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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天生凉薄?(下) 第十四章 与前世不同的路(2)
作者:绿光
  翌日一早,身下袭来阵阵凉意,像是有人碰触着她,教何夕流猛地张眼,就见都照冶坐在床边正在替她抹药,羞得她拉过被子遮掩。

  “……我还没抹好。”

  何夕流眸底闪动光痕,可怜兮兮地瞪着他,那模样教他又心猿意马了起来,不能怪他,实在是素了太久又得偿所愿,难免有失分寸。

  “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我有点……失控。”他哑声道歉着。

  何夕流当然不会怪他,毕竟夫妻之间肌肤之亲是再正常不过,但她昨晚是真的被吓到了,毕竟他以往不是这样的。

  “我可不管你以往跟侍妾是怎么玩的,但你不能这样待我。”她扁着嘴,委屈得像是随时都会掉泪。

  都照冶怔了下,意会她是在算前世的帐。

  “……不是,我也不曾如此,我与她们……你知道,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罢了。”他是独子,不能不传宗接代,哪怕排斥,但凡是他的义务,再不愿他还是会做。

  “如果我不能生,你是不是又要纳妾?”她呐呐地道。

  “不会。”

  “你怎能无后?”连她也不能忍受这事,当初会替他养庶子,心里虽有怨,可瞧见酷似他的孩子,她还是疼在心里的。

  “不是,我是说你能生的,只要照药方好生调理就成,往后我的孩子都给你生,所以你得要配合我。”

  要不是对他有几分了解;她怕是会被他正经的神情骗了。

  “我还疼着,你得让我歇几天。”他昨天要得狠,她现在全身的骨头像是都散了,腿间更是难以言喻的疼。

  “我知道。”他赧然道,轻咳了声,一把连人带被地抱起。

  “你做什么?”

  “我让人在净房备了热水,你泡泡比较舒服。”说着已经把她放在浴桶里,不容她逃走,他也褪去衣物坐了进去。

  “你!”何夕流羞得背过身。“大白天的你做什么?别闹了,我还要跟婆母敬茶,你……酒还没醒吗?你是不是还……”

  不等她说完,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坐着,亲吻着她的颈背,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胸前游移着。

  “都照冶!”她羞恼地拿开他的手。“给我有点分寸!”

  她回头瞪着他,却见他笑得眉眼温柔,教她转不开眼,他吻着她,她从一开始的闪躲到忘情回应,完全忘了她刚说了什么。

  等到他们离开净房,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水早就凉透了,虽然什么都没做,却又像是什么都做了。

  敬茶那会儿,她羞得没脸见人,于是没瞧见赵氏温柔而满意的目光。

  回到松涛院,因为有婚假在身,都照冶理直气壮地黏在她的身边,到了夜晚更是变着法子折磨她。

  等到回门那日,何夕流是被抱下马车的,何家父子当场黑了脸,父子齐心,打算要让都照冶直接醉死家中,何夕流赶忙阻止,胆敢让他喝酒,她就跟谁拼命。

  他喝醉酒很可怕的,整整醉了三天,她受不了的。

  婚假过后都照冶回去上值,何夕流有都婧陪伴,时间很容易打发,有时到赵氏那里也能天南地北地聊个半天,再一道吃个午膳。

  都家人口简单,没有糟心事,更有婆母小姑帮衬一二,何夕流真的觉得这辈子当真能平顺和美地走完。

  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

  朝堂上,皇上因为近来京中竟有人打家劫舍而震怒。

  莫怪皇上震怒,天子脚下竟有人胆敢挑战皇权,烧杀掳掠,遂命于悬彻查。于悬沿着仅有的线索查出竟是流民所为,再往里头深查,才知道原来流民偷盗乃是因为活不下去。

  这事一掀开就不得了了,谁都知道安置流民一事是太子经手,前些日子也为此大开宫宴嘉奖,如今知晓是太子的手下克扣流民每日的薪饷,导致流民连吃都吃不饱,说是官逼民反也不为过。

  为此,皇上当朝训斥了太子一顿,罚他禁足东宫,又将流民之事转到了五皇子手中,可话才一出口,许是皇上太过震怒,竟厥了过去,朝堂顿时乱成一团。

  把皇上送回寝殿,几个太医轮番上阵问诊,直到晚上皇上才转醒,但醒来后竟口齿不清,双眼不明。

  消息像钻缝的风,眨眼功夫已经吹拂进京中诸位大臣府里,朝堂上的风向立转,百官状似观望,暗地里却开始拉帮结党,想趁着新皇登基之前先站好位置。

  就在这当头,一抹硕长身影进了东宫,宇文仁屏退了左右,懒懒地托着腮,看着眼前的男人,“难为你了,这当头你竟然还想见本殿下。”

  都照冶打量着他,宇文仁没有一丝疲态失意,好似比出事前过得还要好。“这事不管怎样是下官惹出来的,自然该替殿下善后。”他敛去惊讶,公事公办地道。

  宇文仁斜睨着他,半晌才问:“为何你想帮本殿下?”

  “还殿下人情。”他淡道。

  前世在流民闹事之前,他便已经早一步处置,所以并没有闹出这些事,自然也就没有皇上中风一事。因为选择了不一样的路,眼前的景象也变得不同,他的心也更宽阔,占着一点洞烛先机的优势,他想还人情,至于宇文仁接不接受,相信不相信,自是不关他的事。

  “就因为本殿下护着尊夫人?”

  “是。”他神情坦荡。

  宇文仁瞅着他半晌,微扬起眉。“好了,你有什么法子,不如说出来听听。”

  “在说之前,不知殿下能够告知下官,为何要帮拙荆?”这事不管他怎么想怎么查,都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教他心生警戒。

  “本殿下为何要告诉你?都照冶,你想说就说,不说就走,本殿下乏得很,想小憩片刻。”

  见他油盐不进,必然是不会告知,都照冶索性放弃追问,正色分析起当今局势和防备布署,直到三更才离去。

  何夕流这几日睡得并不安稳,只因都照冶不在她身旁,再加上打家劫舍之事时有所闻,吊诡的是被打家劫舍的还不是什么高官贵人,而是一般商贾,这点最教人感到不解。

  “大嫂,打劫商贾比打劫官家要来得容易多了吧,如果对方只想要银子,当然不会自找麻烦找达官贵人下手,况且他们守备必定更加森严,怕是没得手就被逮住。”都婧吃着茶点边说着。“瞧,那些人不就是很容易的被于都督逮着,如今全都关进刑部大牢里了?”

  何夕流轻点着头。“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有时太有道理反而没道理。”

  都婧皱起眉,很努力地想要理解她的话,她老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像是绕口令,凑在一块就难解其意,“为什么有道理会变成没道理?”

  “意思就是说,当你觉得一些事理所当然得教人挑不出一点错时,感觉就像是精密安排,有人在后头操纵。”

  何夕流不懂朝堂上的事,父兄也很少在她面前提起朝政,加上前世她过得太委屈,身体又不好,甚少出席宴会,自然不会知道那时发生什么大事,可瞧都照冶天未亮就出门,这几日都宿在衙门里,要说没什么大事她才不信。

  但她隐约记得,初嫁他没多久,就有人掌握五皇子意图造反的证据,六皇子也是同罪,然后两位皇子就被流放边疆,死在半路上。

  约莫三年后,皇上驾崩,太子即位,一切都平和得紧。哪像眼前,竟然发生流民打家劫舍,京城百姓惶恐不安,到了掌灯时分,一些铺子全都关上门,外头少有人走动。

  “大人。”

  外头响起秋霏的声响,不一会帘子一撩,就见都照冶身穿有点发皱的官服走来。

  “大哥,我还有事,你们聊。”都婧喊了声,立刻抱着茶点,很识相地离开了。

  何夕流被都婧的机灵劲给逗笑,起身帮他更衣。“今日怎么这么早?”

  “晚一点还要再进宫一趟。”

  “瞧你累的,要不抓紧时间歇一会儿?”看他眉宇间难掩疲惫,她是真的心疼极了,忙催促着他去躺一下。

  “我想沐浴。”

  大热天的,在宫里忙个不停,浑身都黏腻得紧,何夕流自然明白,赶忙差人备了热水。

  “要不要陪我一道?”他拉着她问着。

  何夕流娇羞地瞪着他。“不成,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晚点还要进宫的人,赶紧沐浴,抓紧时间睡一会。”

  都照冶把脸枕在她肩上,低哑道:“我累得紧,说不准会泡到睡着,要不你进来帮我擦背,有你帮忙必定事半功倍。”

  何夕流羞得小脸泛红,真是不得不说,重历一世的他和前世截然不同,什么要求什么鬼话,都说得出口。可她真怕他累坏了在浴桶里睡着,只好压下心底那点羞耻心跟着他进净房。只是天色太亮,她压根不敢多看他一眼,直到他进入浴桶她才敢抬眼给他擦背。

  “夕流。”

  “嗯?”

  “皇上快驾崩了。”

  “……嗄?”她吓得手巾都掉了。“怎么会?皇上不是应该……”

  “太医正想尽办法替皇上延寿,但到底能撑多久没人知道,有些人等不及了,所以今晚都家得整个封起来,我把胥凌他们留给你,你别怕,最晚过两日就会大事底定。”他说着,轻握着她的手,像能给予她勇气。

  夺嫡之争……何夕流顿时不安了起来,这是前世没发生的事。“照冶,是不是因为咱们重历一世,所以才会改变甚巨,不该死的死了,往后的朝堂又会变成如何,我爹和我大哥……”

  “别怕,虽有改变,但还是有一定轨迹,只是人心难测,人心转变时,眼前的路子就会变得不同,就好比我选择不再被嫉妒蒙蔽,所以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安好地携手一世。”

  “可是,有些人却因为我而死,那我……”像是阿忻,像是春日……

  他淡声打断她未竟的话,不让她钻牛角尖。“不关你的事,说到底不过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如果她们没有为恶,又怎会走上绝路?你放宽心,尽管未来尚不明朗,但我能护住你,别怕。”

  尽管他意在安慰,她还是听出些许不寻常。“你的意思是……未来不一定是太子登基?”

  都照冶有些苦恼,因为他并不打算与她说那么多。“世间自有缘法,我给了机会,就端看他怎么选择。”

  他愿意给宇文仁机会,还真的不是因为还人情,而是因为他认为宇文仁的性子和前世略有不同,也许他看错也说不定,但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他都有自信能够立于新帝不敢妄动的位置上。所以最后到底是谁坐上那个位置,对他而言意义不大,这一点他和岳丈的看法是一致的。

  “会是八皇子?”她猜测着。

  “八皇子性子敦厚,会是个仁君,但谁知道呢?你与其担心谁会坐上龙椅,倒不如多关心你的相公,瞧瞧这水都冷了,你还不拉我起来?”

  “难不成你真需要我拉你一把?”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都照冶赤条条地站在她面前,等着她伺候。

  “你怎么突然就……”她羞得不知道要把眼搁哪去,把大布巾丢给他就夺门而出了。

  都照冶无奈叹口气,嘴角却微微勾起。

  还是待在家里逗逗娘子最好,但无妨,很快,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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