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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叶皇后(上) 第六章 皇帝选秀女(1)
作者:寄秋
  秋高气爽的季节凉风习习,满地黄花开,残荷点点,蝉到秋后渐无声,云低草枯秋意凉,收起夏衫换秋衣,柳絮飞过十里亭,芒草初开,白茫茫一片,野雁高飞。

  时近中秋,一年一度由官方主办的宴菊节即将展开,每户最多五盆的秋菊参赛,全城百姓进行评比,一盆盆菊花夹上写着主人名字的花笺放在高台上,每盆菊花下放着竹篓,以哪个竹篓投入的缎花最多为胜,成为今年的菊花王。

  菊花花主获御赐玉如意一柄,并可提出一个要求,只要在容许的范围,十之八九都能如愿。

  譬如赐婚、家中男丁免征兵、婚配自己做主等。

  皇室宗亲无婚姻自主权,一向采政治联姻,因此不愿盲婚哑嫁的,或是心有所属者,便会藉此一争鳌头,不让自己的终身大事操纵在他人手中。

  以往这个节日会由皇上亲自主持,花浓酒香与民同乐,前三名菊花花主可以绕城一圈,接受众人的祝贺与礼赞,傍晚时分开始燃放烟火、放水灯,直到子时过后。

  不过先帝过世后幼帝登基,便由摄政王白鹤年代替,年年如此,持续十年,竟无人提出异议,今年宴菊节的观景楼里坐的还是身材福态的白鹤年,但他身边不是摄政王妃何雁云,而是身体微恙的太后玄以幽。

  “快来买皇帝饼,皇帝也爱吃的皇帝饼,如假包换的皇帝饼,吃了皇帝饼就是天子门生,日后封侯拜相,平步青云,官位节节高升,金銮殿上见皇帝,皇帝饼、皇帝饼,好吃又吉利,生得儿子状元郎……”

  “二小姐,全卖完了。”

  “什么,这么快?”李樗一脸难以置信。

  “大家抢着要,我只是铺子前看一眼就被人踢了一脚,这会脚还痛着呢!”春红埋怨着,揉着发疼的小腿肚。

  “我们不是才出来兜转一圈而已,一千个皇帝饼就被抢个精光?”

  这些人都疯了吗?不过加盖一个印子就成了抢手货,用了个耸动的饼名,他们就真以为是御赐的饼了。

  “真的很夸张,一个一两居然争得大打出手,要不是徐三哥拉了我一把,我八成被踩成烂泥。”春红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柳绿,一想到当时混乱的情景,她心口狂跳不已,余悸犹存。

  柳绿姓徐,家中有三个兄弟,徐大在江上捕鱼,徐二是打铁铺的二手师傅,李樗铺子里的烤炉、烤箱等器具便是他打造出来的,徐三上过几年私塾,识字,甜心甜食铺一日比一日忙,需要有人帮着记帐、进货,李樗知道有这个人便把他找来。

  其实两兄妹的个性很相似,都是安静做事不多话的人,凡事也不会强出头,不像春红的兄弟老爱出锋头,话痨一个,能偷懒就偷懒。

  所以李樗的钱财一向由柳绿收着,由柳绿保管她放心,见微知着,一样米养百样人,并非每个人都靠得住。

  若是换成春红,她死也不肯交托身家财产,有利益可得时,春红绝对是忠心得让人挑不出错处,可是她不是禁得起诱惑的人,若有人许她更多的好处,她想都不想地背弃旧主,投向新主。

  “谁晓得皇帝饼这么好卖,早知道就多做一些。”本钱还不到一百两呢!跟暴利没两样。

  不过一年也只有一次宴菊节,大批游客涌进皇城赏菊,不然光是城里的百姓应该没卖那么快。

  “可是铺子里的烤炉不够,人手也不足。”这是最现实问题,想赚也要有人力、物力。

  “也许该着手分店事宜。”李樗沉吟。

  她也想赚个荷包满满,问题是分身乏术,有些甜食的配方交到别人手中她不安心,而得她信任又手艺佳的人却不多。

  铺子器具不够完善是她的一大苦恼,她脑子有上千道甜食做法,只是配料不全又无适宜的烤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二小姐,那个方形印章你是打哪得来的?真的是……那个吗?”春红问得很小声,贼眼亮得发光。

  杏眸一溜,李樗横眉一睇。“你傻了呀!这天大的好事会落在你家小姐头上吗?我求神拜佛也求不到老天爷开眼,杀头的话你可别再提了,我爹是小小的七品官,当官多年也没见过上头的天,你要是犯胡涂了,可没人保得住你。”

  “但那只金印……”若是假的,为何旁人看不出来,一窝蜂地抢着盖上印文的皇帝饼。

  “印是真是假不是大家关心的,他们要的不过是讨个吉利,不就是误打误撞的运气,你能天天过年吗?咱们捞的不过是节庆的喜气,没了宴菊节,谁会想买皇帝饼。”对于春红的过度热切,她轻描淡写的带过不想提。

  有些事最好不要太清楚,能装胡涂且装胡涂,一次的交集叫萍水相逢,过后便是天涯各一方,再见的机率比公鸡下蛋还低,虽然有些可惜那样的美色不能常常欣赏,她会想念那个叫白玉璇的美男。

  怀里揣着黄金私章,李樗若有所思的隔着衣服一摸。

  来到天机皇朝快半年了,她还是想回家,回到有爸爸妈妈、哥哥姊姊疼爱的家,顶着李府二小姐的身分,他们的模样渐渐模糊,快想不起来了。

  正黯然惆怅之际,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她一回头看见一张笑若春花的俊颜,当下一怔,差点一巴掌甩过去。

  “我买。”好听的嗓音如清泉击石,敲进人的心湖。

  “你……你怎么在这里?”其实她想说的是你怎么又出来了,外面很危险,不适合白纸似的他。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来买皇帝饼呀!”小安子直催促他回宫,害他没吃到烤好的皇帝饼。

  “白……小白,你不可以常常往外跑,你家大人都不管吗?今天城里的百姓多到足以将你踩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不是叫家里人急死。”她瞪了一眼缩着脖子的小安子,怪他没看好他家主子。

  至于余侍卫,身怀武器的人不好惹,又板着生人勿近的冷面,稍有脑子的人都晓得不要挑衅他。

  好吧!她承认自己欺善怕恶不可耻,可总比不知趋吉避凶,一头往刀尖撞,死得不明不白要好。

  “放、放肆,你不能喊皇……小白,太无礼了。”小安子回瞪过去,但气势上弱了三分。

  “小白好,我喜欢小白,以后你就喊我小白好了,我允许你放肆。”只有她才有的特权,因为他看她顺眼。

  “皇……公子……”你怎么能自贬身分,和市井小民混在一起。小安子目眶噙着泪。

  “他、他好美……”春红失神地低喃。

  曾经和她一样看傻眼的柳绿轻轻扯了她袖子,将她拉到二小姐身后,丰神俊秀的白公子虽然俊美无俦似谪仙下凡来,但是绝非身分低贱的她们能亲近,要认清本分,勿做非分之想,免得自己丢人现眼不说,还连累二小姐没面子。

  听见丫鬟的低喃,李樗故作未闻地拉起白玉璇的手,往人少的胡同走去。“快回去,别在外逗留,城里有不少外邦人……”

  “胡夷?”一道玄色身影倏地来到面前。

  她瞟了瞟带剑的男人。“我不知道是不是胡夷,但是说的是听不懂的番话,他们到铺子买过酪饼,看来不是很和善。”

  余来锡一听,面色凝重。“公子,二姑娘说的没错,我们的确不宜出来太久,得尽快回……回府。”

  若是多次进犯边境的胡夷,与之正面接触并不妥当,即使他们对公子是谁并不熟知,但公子美貌难保不会引起有心人注意,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速速回宫免得多生枝节。

  “我不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要看烟火、放水灯,还要买皇帝饼。”白玉璇的执拗性子又犯了。

  “皇帝饼卖完了,明年再来。”他没口福。

  黑如乌丸的墨瞳睁了又睁,似要哭了。“你……你故意不卖我是不是?为什么每一次我要买就没了,你这个丑女欺负人,你好坏,坏心肠的丑女人,还我皇帝饼,我要吃皇帝饼、皇帝饼、皇帝饼……要吃,我要吃皇帝饼……”

  又说她是丑女,真是……哼,有容乃大,跟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太多只是气坏自己的身体,她忍他——李樗一口贝齿咬得有点紧。“不许哭,敢掉一滴泪就没得吃,回家啃你的龙……臭鞋。”

  “龙床”两字硬生生的咽回去,她想到的唯美画面是樱花飞舞的雪色纱幔里,裸着白皙上半身的美丽男子咬被低泣,背后是皮鞭甩过的痕迹,一条条鲜红血痕满布,一只粗糙大掌抚上沾血的雪背……

  吓!恶寒。

  李樗脑海中浮现的人影是适才瞄过身在高台上的摄政王,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长相,可那庞大的臃肿身躯快绷断玉色腰带……唉,还是算了,小白这般极品美男配他太糟蹋了。

  迷人的黑亮眼睛一眨,把盈盈泪光眨回去,白玉璇可怜兮兮的拉拉她小手,像风中芦苇般左右摇动。“是不是我听话就有得吃?”

  看着他晶亮清澈的珠玉黑瞳,是人都不忍拒绝。

  “站好,不要动来动去,你安静别出声,也不许好奇的东张西望,我带你回铺子,大不了我熬夜不睡陪你厮混,你要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黑眼圈呀!女人大敌,她早睡晚起的美容大计要泡汤了,养了几个月才养得白皙透亮的粉颊又得青惨一片。

  她好不容易才变美、变瘦的说……

  啊——这只害人不浅的妖孽。

  “好。”白玉璇根本不晓得什么叫人情,点头点得欢快。君无戏言,帝王一诺比什么都值钱,旁人为他的应允急得满头大汗他却一无所感,傻乎乎地咧嘴直笑。

  皇上呀!你怎么可以不假思索地答应她,好歹也迟疑一下,皇上金口一开,覆水难收,一个人情比山重呀!小安子心酸不已的抹泪,比女人还纤白的葱指绞着衣衫下摆,恨恨地瞪着不知死活的李二小姐后背。

  街上游客如织,提灯笼、等着放水灯的百姓熙来攘往。

  夜幕低垂之际,华灯初上,满天星斗闪着笑意,月圆人团圆,花香送情意,一对对躲在暗处喁喁私语的情人们互诉情衷,把心画圆了,一生无遗憾。

  皎洁月光下,甜心甜食铺挂着的甜甜笑脸特别醒目,两眼弯弯嘴角上扬,甜似蜜糖地对着过往行人微笑,让人一瞧心头一暖,忍不住跟着一扬唇畔,想起那齿颊留香的甜食。

  半空中的牛皮气球像在向离家不归的游子招手,快回家、快回家,快回去和思念亲子的老娘亲团聚,月儿圆了,一家人也该聚在一块,围桌吃饭,欢言无数,人间喜乐满天下。

  “嘘!小声点,别吵醒铺子守门的人,有些外地来的伙计在后屋……”李樗蹑着脚尖,做贼似的压低声音。

  “我很乖,没说话。”低头一视两人交握的手心,白玉璇有些呆呆的,也有种自己说不上来的欢喜。他喜欢被她拉着走的感觉,他可以清楚看见她头顶有两个发旋,发细如丝。

  除了二高一矮两道相贴的身影毫无所觉外,走在他们身后的春红、柳绿、小安子和余来锡都一脸复杂地盯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想开口提醒又不知该说什么,四人八颗眼珠滴溜溜转着,谁也不当那个杀风景的人。

  男女之防?白玉璇不懂。

  男女授受不亲?李樗根本没放在心上。

  两人都对此不上心,旁人瞎操心什么,不过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再说了,牵个手还能蹦出个孩子不成。

  “我告诉你,小白,要轻手轻脚,绝对不要碰到任何东西……”话还没说锵铿的落地声清晰可闻。

  “不是我碰它的,它挡住我了。”一只铜盘被踢远,他还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满脸无辜地望着她,教人不忍心苛责。

  美男双眼圆睁,露出可爱白牙,眨着无邪又惹人怜惜的纯真眼神,就算有天大的火气也被扑灭了。

  “小白你……”怎么办?好想捏捏他美玉一般的脸颊,再摸摸他的头,命令他握手覆下、翻身、就地滚圈。

  李樗纠结着该当他是吐舌的小狗逗弄一番还是暴打他一顿。明明说的是人话,为什么他听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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