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况咏甯冷不防打了个大喷嚏,差点没闪到腰。
“厚,干么这么大声,吓死人了!”站在她身旁的况葳葳吓了好大一跳,拍照胸脯抱怨。
“忽然想打喷嚏我有什么办法,这要怎么控制!”况咏甯难为情的揉揉鼻子,张望了下四周,幸好没别人看见。
况葳葳挽住姊姊的手臂,莞尔地说:“姊,人家说突然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想你哦!”
“拜托,谁想我啊?”况咏甯摇头失笑。“是这里在施工,灰尘太大害我鼻子痒啦!”
解决了和安旭臣的婚姻关系后,况咏甯决定重新振作,姊妹俩商量要一起创业,疼爱女儿的况容基出钱投资,在郊区山上买了一块地让她们做庭园餐厅,况葳葳学以致用,举凡园艺、建筑、室内装潢……全都由她负责设计安排、徵选厨师员工、营业用品的采买……姊妹俩分工合作,全心投入筹备。
历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餐厅主建筑已经盖得差不多,况咏甯负责的部分也将进入密集准备的状态。
工作的忙碌有效转移了她的情伤和烦恼,每天充实繁忙,让她没有多余精神心思去伤春悲秋。
时间的变化真的很神奇,快乐充实让人觉得岁月如梭,哀愁挫败则会令人感到度日如年。
那段婚姻生活,并不算多么痛苦,但是烦恼太多、快乐太少,过起日子来是觉得漫长的;可打从出院之后,尤其是离开了他,时间的流逝似乎变得很快,才转眼,就已经两个多月了。
这证明,放手真的是让自己好过。
即便挖空了一角的心,一想起来还是会隐隐作痛,但起码不再有时时受一个人左右影响的折磨,等再过一段日子,时间自然会发挥它疗伤的功能。
唉,不想了,有时觉得最好失忆是事实,这么一来,就不用刻意压抑克制思绪了!
“姊,你没事干嘛唉声叹气啊?”况葳葳皱眉,用手肘碰了碰她。
“嗄?有吗?没有啊,是你听错了!”况咏甯也不自觉,索性死不承认,打哈哈带过。“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我约了XX饭店的何师傅明天来这里见面?我想条件应该谈得拢,这样,主厨的问题就搞定了。”
“真的吗?太好了!”况葳葳开心的拊掌。“听说,何师傅是料理界的F4之一耶!”
况咏甯撇嘴睇她。“呿,厨师都躲在厨房里,谁看到见。”自由的心,才会去欣赏异性,而她的心,目前是绝缘体。
“欸,我把厨房改成开放式的好了,这样客人就可以看见帅哥厨师,啊,你记得应征时要挑选一下相貌,餐厅人员打帅哥牌也是一种噱头。”况葳葳灵机一动,兀自走向厨房所在的方位构思计划起来。
况咏甯也转身去做自己的事,可才过没一会儿,就又听见妹妹大惊小怪的惊呼声。
“我的天我的天哪!那是谁?”况葳葳跑过来,揪着她手臂,指向走上石阶的男人,仿佛看到外星人般惊讶。
“你别在工地跑,很危险。”
况咏甯先是叨念了句,随即循着她的指引看去,乍见那映入眼帘的身影,令她心律瞬间漏跳了一拍。
是安旭臣!
他来这里做什么?
蓊郁树荫下,凉风习习,暑热淡去,况咏甯接过安旭臣送的花束,心情不太平静。
“喜欢吗?”安旭臣勾起嘴角,看着多日不见的她,即使脂粉未施,气色也红润健康,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穿着白色T恤和合身牛仔裤,朴素却活力四射,让人移不开目光。
“谢谢。”她只是道谢,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也没有因为他的来访而露出高兴欢迎的表情。
说来讽刺,他从没有送过花给她,这是第一次,但却是在离婚之后。
“动作好快,已经看得出雏形了。”热脸贴冷屁股没关系,他已有心理准备,于是状似自在的打量起四周,找话题讲。
“嗯,有请工人加快速度。”提到和妹妹一同打造的心血结晶,况咏甯才稍微松懈防备,漾开浅浅微笑。“你怎么知道这里?”
“早上去了‘新况’一趟,岳父告诉我的。”当初接受援助的款项已经完全还清,他特地去向况容基说明并道谢。
从今后,没有亏欠,他和她的地位对等,他心里在意的尊严问题已经不存在,他可以更加敞开胸怀去挽回她。
“那个……你应该把称呼改掉了。”笑容变得疏离,她提醒道,暗示两人的婚姻关系已经不存在,不该再叫她父亲岳父。
他微笑的耸了耸肩。“没关系,反正叫习惯了。”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她露出微愠神色,眉心困扰纠结。
她忘掉他了、不要他了!他干嘛一副和她还很亲密的样子?
“ok,我尽量改。”见她不悦,他只好顺从应道,不想惹她不高兴。不过尽量改可不代表一定改哦!
事实上,他根本不打算改口,因为用不了多久又得再改回来,改来改去的反而麻烦。
况咏甯瞥看向他,对他宠溺包容的口吻和态度有点不习惯。
是她失忆还是他失忆?怎么好像连他也变得不一样了?
“你不用上班吗?怎么有时间过来?”
“下午没有特别的行程和会议,所以好奇过来看看。”他保留了更动行程的事实没说。
过去连一起到外头吃一顿饭的时间都得特别乔,甚至没有蜜月、没有约会,现在却有空了?
以为现在表现殷勤,她就会永远记不起从前被他冷淡忽略的事实吗?很可惜,她的忘记是谎言,她全部记得一清二楚!
被泼了冷水,安旭臣苦笑的摸摸鼻子。
“是啊,所以开幕落成的时候一定要邀请我哦!”正好顺着她的话,顺势要求完全弄好时再来瞧瞧。
再气恼着他,还是不能失了风度,她勉强牵动嘴角。“嗯,我会把邀请函寄到你公司给你。”
“如果你可以直接拿来给我,我会更高兴。”他帅气的挑了下眉毛,厚着脸皮继续道。
放电也没用,她皮笑肉不笑的婉拒,“不好意思,我想那时候应该会忙得没有时间。”言下之意是不可能再为了让他高兴而特意去做什么事了!
这个铁板踢得有够大力!安旭臣眼角嘴角齐抽搐,炎炎夏日竟有种被冻伤的感觉。
他退而求其次地说:“那通知我亲自来拿也可以。”找籍口见她不容易了,有名正言顺的碰面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谁拿都无所谓。
“到时候再说吧。”她不置可否的耸了下肩。
接下来,安旭臣要求四处瞧瞧,况咏甯不太情愿的领着他将整个区域逛了遍,含蓄的下了逐客令。
安旭臣不但满怀哀怨的离开,心里还有着更多的纳闷。
她遗忘了他,对他的感觉应该是零,就算不是零,因为夫妻关系,也该顾念旧情,为什么却对他这么不友善呢?
难道,当初被他冷落忽视的印象还在?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的不妙啊!
清晨七点半,朝阳普照大地,况咏甯的卧房里还是维持着静谧幽暗,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隔绝屋外的一切。
昨晚为了和何师傅讨论菜式命名的问题,搞得很晚,所以她累毙了,睡得特别熟。
以前这个时间,她早就起床帮安旭臣张罗早餐和穿戴的衣物了,但现在无事一身轻,可以放心的睡了。
蓦地,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虽然没有铃声,但震动发出唔唔唔的声音还是将好梦正酣的她扰醒了。
“咏甯,我有一组黑曜石的袖口领带夹,你知道放哪里吗?”电话彼端,是安旭臣低醇的嗓音。
以往都是她替他准备每天穿的衣服,所以东西放哪儿她都了若指掌,他找不到的东西,问她就没错,只不过不晓得她有没有连这些杂事一并遗忘?
“在五斗柜倒数第二个抽屉的最后面。”睡得迷迷糊糊的况咏甯,才想了一下就凭印象脱口而出。
答案揭晓,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一怔。
她记得未免也太清楚了吧?!安旭臣心想。
要命,我答得太快了!况咏甯想。
“连这种琐事你都记得,看来,被你遗忘的只有我!”安旭臣忍不住计较的为自己抱屈。
他只是找籍口打电话给她,想问问看而已,并不认为她会记得,没想到意外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