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林企业的庆祝酒会上。
席荷月一出现就像块磁铁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无法移开。不一会儿,他的身边便聚集了好几个名媛千金,将他围住。
虽然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但是那一双双眸子里掩不住的倾慕光芒早已经泄漏了一切。
有一些较大但的眼神就好像野兽瞧见猎物,伺机想扑上去将他拆吃入腹。
即使荷月的脸色不佳,那些名门千金们依然无所畏惧,越挫越勇。
席家目前仍单身的梅月、荷月、兰月、阳月、辜月都是上流社会里炙手可热的钻石单身汉,众家千金们无不使出浑身解数想俘获他们。
华筝别开脸,不想再看那些名门千金缠着席荷月的画面。
一杯金黄色的香槟陡地映入眼帘——
“找席家六少来参加酒会果然是不智之举,他一出现,就抢走了我这个风林企业小开的光芒。”林志毅颇不是滋味地道。
她接过香槟,“你太客气了,据我所知,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的女人也不少呢!”
“好说好说。”他扬起笑,眸底迅速掠过一抹精光,“不过,荷月还是略胜我一筹就是了。”
华筝优雅地喝了一口香槟,不予置评。
没反应?既然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他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筝姐,我说荷月可是很抢手的。”
“我看到了。”她的视力好得很,不想看却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比谁都清楚他的魅力,他只要往路边一站,什么都不必做,不出三分钟就会引来美眉搭讪。但是,为什么此刻看见会让她如此不舒服?她的心里仿佛扎了根刺,有股无以名状的气闷充斥在她的胸臆间,很难受,感觉好像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受到,快要被谁抢走似的……
赫!属于她?!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将荷月归类在“她的”,而且无法忍受别的女人?
她看到了?!就这样?“你难道不怕荷月被别人的女人抢走?”果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他要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华筝力持语调平稳地道。他们并不是恋人,她亦无权过问,甚至干涉他的交友情形。
林志毅皱起了眉。她的语气淡然,听起来似乎没有受到影响,难道她一点也不在乎荷月嘛?他不认为,她若对荷月没有一丁点的感觉,他们的关系哪能维持两年多!
时下很多认真交往的情侣都不见得能将一段感情维持两年以上,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是互取所需的“亲密关系”而已。
真不知道这两个人还要僵持多久?
连他这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荷月若喜欢上别的女人,那就表示你们之间也要结束了……”
华筝连忙捂住他的嘴,“志毅,你别乱说话!”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和荷月之间一切的人。
林志毅微眯起眼,任由她捂住他的嘴,并不急着拉开她的手,他模糊不清的继续说道:“你一点也不留恋,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吗?”
刚刚好有人用锐利如刀的目光捅了他好几下,可刺的咧!
幸好动手捂嘴的人不是他,倘若此时的情形对调,他敢碰她一下,荷月肯定会将他的手剁下来熬汤,当成荷月居的新菜单。
荷月的占有欲那么明显,最好他对华筝没有一丝感情,最好他家的钥匙是谁都能给的,最好席家六少是谁都可以陪睡的!
偏偏华家大小姐就是不开窍。
“如果他能找到他的幸福,我会衷心地……祝福他。”但为什么疼痛会在她的放肆作乱,一波强过一波,几乎让她无法喘息?
听到华筝如此轻易地就选择放手,让林志毅火大的替席荷月抱不平,忍不住把好友的心意讲明,“他爱的是你!”难道她对荷月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爱她?!她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
她的确是从林志毅这里听说了很多关于荷月的事,譬如他小时候经常被误认为女生,很多小男生为了他争风吃醋,林志毅也对荷月一见钟情,结果却被揍了一顿;还有荷月居的主厨之一——娜特莉和荷月是同学,她更是为了他才远渡重洋到台湾来发展,她曾经向荷月表白,不过被拒绝了……
但是,他说荷月爱她?这件事她无法相信。
“为什么不可能?”林志毅质问。
“我们不适合……”荷月他……从没对她表示过什么,更遑论是爱。
“哪里不适合?”他们两个男的俊俏、女的美,一个是席家六少,一个是华家大小姐,家世背景又相当,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的年纪比他大。”三岁就是一个代沟了。
那又如何?以荷月的个性,他若是介意,早就果决地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不会牵扯不清两年多。
林志毅翻了翻白眼,“你只大他三岁,不是三十岁,好吗?别说得好像是世俗观念难以接受的不伦恋行不行!”
“我的妹妹很快就会成为他的五嫂。”
“亲上加亲更好啊。”
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错了,结束是必然的结果,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她一直都很清楚,却以为只要不去想、不去说,那一天就不会到来。可一旦妹妹结了婚,她势必得和他切断这暧昧关系。
一想到她再也不能霸占荷月宽阔温暖的胸怀,不能和他分享她的喜怒哀乐,他的宠溺也不再专属于她,她的心就纠结在一起,隐隐作痛。
这才猛然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投入了太多感情,太过在乎他、依赖他、眷恋他,莫名的惶恐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淹没了她,无法呼吸。
即便此刻只是想象,就已经让她如此难受,她害怕自己对他的眷恋会随着时间一天天一点点累积加深,将来结束这段关系的时候,她会无法承受,所以……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从参加风林企业的庆祝酒会回来之后,华筝就不一样了,虽然说不出明确的改变,席荷月就是觉得她不一样。
她的笑容渐渐沉寂,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管再怎么问,她的回答始终是“没事”,让他又气馁又烦躁,偏偏无计可施。
她不想说,就算他撬开她紧闭的唇,也没有办法让她吐出只字片语。
夜里缠绵的时候,她意外的主动,热烈纠缠,毫无保留地付出所有,淋漓尽致中透着一丝绝望和不舍,仿佛没有未来一般。
她所有反常的举动他都看在眼底,就算他再怎么迟钝,心里也有谱了。
“荷月,我有事……想跟你说。”
在挣扎了将近一个月之后,华筝终于决定要说出来了。
他旋身面对她,“说什么?”
“我已经三十三岁了。”
“我知道。”虽然他都在她生日蛋糕上插问号的蜡烛,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她的年纪,他知道女人总是希望永远年轻。
“我……”话已经在舌尖打转,她却犹豫退却了。
因为她明白,一旦开了口,她就会失去荷月。
他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
许久,漠视心中的痛楚,她再度开口,“我想认真谈恋爱了。”
所以……他从来都不是她想认真的对象?
她的追求者不曾少过,他一直都很清楚。
“你打算接受别人的追求?”他的语气很平静。
“嗯。”她轻轻地应了声,“所以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你……想结束了?”是这样吗?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
她艰辛地点头,“嗯,我想……结束了……”
时间在她的话出口的那一瞬间仿佛静止了。
“……是谁?”他有资格问吧。
“沈律臣。”
沈律臣,他见过他几回,是个温文儒雅、沉稳内敛的男人。
他知道沈律臣是华伯伯最得意的子弟兵,也是华伯伯政治生涯的接班人,目前是为民喉舌的立法委员,不乱搞男女关系,形象清新,不曾闹过负面新闻,政治前途一片看好,应该是个不错的对象。
“你喜欢他?”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只要华筝仍然需要他,他就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即使她不要爱情,即使她不爱他,都无妨。
但如果这是她要的,如果她已经不再需要他的陪伴,那么——他会如她所愿。
“好,那么我们结束。”他用尽全力,才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他的话像一把双刃狠狠地将她的心隔开,霎时鲜血淋漓,她可以感觉到体内的温暖迅速流失,莫名的寒意正侵蚀着她的骨血,吞噬了她。
“我祝福你和他。”他会退回最初,退回到普通朋友的位置。
这不就是她要的结果吗?
为什么听到他亲口答应和祝福会让她的心仿佛落入冰窖之中,急速失温?
也许,在她的心底深处始终抱着一丝丝极细微的希望,期望他能拒绝,能有所表示,但是没有……
她没有理由再留下来。“我会尽快收拾好,把我的东西搬走。”
他有开口赶人吗?
席荷月的眸光一沉。她就这么着急和他撇清关系,才能没有牵绊地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随便你。”他冷冷的说道。
这句话让她狠狠地怔愣住,呼吸一窒。
这是他头一遭用这么淡漠的口气和她说话,就好像他们只是交情普通的朋友。
这样再好不过!不会有人发现她和荷月曾经在一起,她不用担心自己会太过在乎他,也无需再害怕自己会爱上他,终至无法自拔……但是为什么她没有送了一口气的感觉?为什么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砰!
关门的声响陡地震回她飘离的思绪。
荷月——她张了张口想叫住他,喉咙却像被什么梗住,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在一起的时候,荷月从来不曾撇下她转身离去,一次也不曾。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被人背弃的感觉如此难受,胸口像被刨挖出一个大窟窿,空荡荡地,仿佛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其实话一说出口华筝就后悔了,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继续往前走。
她很努力地参加社交活动、约会,让自己很忙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去想念荷月,不让两人的过往、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机会占据她的脑海片刻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