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白的雷照亮夜空,倾盆大雨哗啦哗啦的下着,迷蒙了世界。两个拿着杂志遮雨的人儿在雨中跳来跳去,好不容易抵达一处屋檐下,赶紧躲了进去。
何繁钰全身都湿透了,她贴着店家拉上的铁门,猛打哆嗦。
今天穿了一件雪白的纱质洋装,实在是个错误,没带伞下车,是第二个错误。
“还好吗?”江子霖早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往她身上盖,“这件没有很湿,你先套一下。”
“算了,反正都湿透了,没差。”她双颊酡红,自然流露出一股性感娇媚,“你冷的话自己穿上吧。”
“大热天的我怎么可能冷?”江子霖扯扯嘴角笑着,“你连嘴唇都在发抖了,听话把它穿上。”
“不要。”何繁钰撇过头,执拗的说。
她热死了!一定是晚上酒喝得太多,才会这么热。
今天晚上,是他们第十六次约会,晚上一起去看职棒,喔,她记得击出那记全垒打时全场欢声雷动,她跟子霖又叫又跳。
两个人还抱在一起欢呼;因为这支全垒打扭转了情势,让他们支持的队伍反败为胜,以一分之差险胜!
赛事实在太精彩了,他们一起去运动酒吧庆祝,那儿有一堆同好,大家把酒言欢,好不畅快。
她喜欢棒球,没想到子霖也喜欢;她还喜欢跳舞,子霖的舞技也不遑多让:至于音乐跟艺术,则是打小培养的,两人都有一定的素质与水准,相差不远,而他们又刚好喜欢演奏乐。
哪有这么多刚好是吧?连她都觉得惊奇。原来奶奶说的是真的,世界上真会有那么一个人,身心都与自己如此契合。
咳,心灵跟个性是满合的啦,她也很喜欢跟子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抬杠更不用说,因为子霖从来不让她,双方交手,超级精彩!
她呀,喜欢不逃不躲的男人,更喜欢直截了当的类型。
不会因为她高傲的个性而闪躲,然后再在背后说一些闲言闲语,批评她不够温柔贤淑;也不会强忍着大少爷的脾气安抚地,虚以委蛇的假体贴,说不定婚后就两样了。
子霖该让就会让她,不想让时,也会跟她斗嘴……她喜欢跟他斗嘴,有趣极了。
她一定喝太多了,子霖也一样,到后来他们都乱干杯,也搞不清楚喝了些什么酒,只知道有点茫,两个人都不能开车,结果想散散步醒个酒,却偏偏遇上天公不作美,把他们淋成了落汤鸣。
“你难得乖顺一点会怎样?当女人就是要听话。”江子霖皱起眉头,她都抖成这样了还逞强。“叫你穿上!”
“不要!谁说当女人就要听话?我跟乖顺扯不到边!”还讨厌别人拿这种无谓的传统观念压她,哼!
“你就是这样才没人要!”江子霖大概也喝多了才敢说这话,不过句句属实啊!
“我没人要?最好是,我明天就打电话给正清,我看他要不要我!”她拨开黏在脸上的湿发,一脸得意的模样。
喜欢她的人可不少,即使她个性烈了些,可爱她这种性子的大有人在。
江子霖闻言,立刻沉下脸。
什么正清?他怎么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
“还有谁呢……Peter、Joe,我打赌小贝也是……”何繁钰醉醺醺的数着自己的指头。
“那是些什么人?”他觉得自己的酒像是醒了一大半,“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哼,再怎样我还算是个美人吧?有人追,很正常啊!”她眨了眨眼,醉眸中带着一股魅惑的性感。
“最好是。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他不悦的拉过她的手臂。这女人白纱下穿着红色内衣,摆明了是在诱惑人!
“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说我没人要吗?这会儿怎么变成你的未婚妻了?”她脚步不稳的几乎贴上他的胸膛。
江子霖紧皱着浓密的剑眉。这女人再凶再悍、再甜再美,都是他一个人的!
天底下有谁比他更适合她?她这个自尊心比男人还强的女人,只有他能与之匹敌。
她的每一种神情、每一个笑,甚至是每一次发怒的模样,都只准在他眼皮底下发生!
“全世界只有我能要你。”他沉着嗓音,眸子炙热的落在她的唇瓣上。“其他人都给我滚到一边去!”
何繁钰瞅着他,双手贴着他的胸,湿透的衬衫下是健壮结实的胸肌,她大胆的抚摸上去,贴上他湿漉漉的身体。
每次面对他,她才会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才会知道自己跟一般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同,一样会为了一个男人迷醉,一样会为简单的话语沉沦。
看出他眼底的欲望,她抬高下巴,红唇挂上挑逗的笑。
十六次约会,总算能做做别的事了。
平时性子急躁的江子霖,现在却反而慢了下来,他凝视着她的唇,彷佛想把它吞噬般,指头缓慢的描绘着她的唇型,轻柔的不像平时给人的感觉。
“你对于女人的唇,只喜欢观赏吗?”她轻声呢喃。
江子霖没给她再次调侃的机会,狠狠的攫取了她。
顿时天雷勾动地火,雨再大再冷也浇不熄燃烧旺盛的火苗,她放任自己的情感奔驰,享受着被吻与被爱的滋味,在喘息间吸取所有令人心跳加速的因子。
她甚至忘记是怎么回家的,他们又是何偷偷摸摸的进门不让别人发现、如何钻到三楼的房里、如何迫不及待的卸下彼此的衣物。
当然也忘记很多应该注意的事,例如首先就不该回家做这档子事。
若是他们没忘,也就不会在隔天一早被奶奶“人赃俱获”了。
“起床了。”
有人在说话……
“起床了。”
好像真的有人在说话。
何繁钰睁开惺忪双眼,头很重,而且有人在她身边嗡嗡嗡嗡的叫着。
眨了眨眼,她发现眼前一片肉色,有片光滑的肌肤袒露在自己面前,正规律的起伏着。
她像是被谁圈着,忍不住依恋的偎上那片胸膛,她还没完全醒来。
身边的男人似乎被她的动作给唤醒,迷蒙的睁开眼,瞧见棕色的鬈发披散在他的手臂上,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低头吻上那秀发,把脸埋在发丝里头。
“嗯……”她向上看去,见着了他那张俊脸。
“醒了?”清晨的他声音沙哑,另有一番性感。
有力的手臂一收,确定了臂弯当中有个光裸的人儿,让他觉得相当满足。
“好累。”她自腰际被人往上抬挪,硬是来到了他面前,贴着他的鼻尖,“你怎么会在我床上啊?”
“你为什么会这么累呢?”他紧盯着她的唇,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干?啊,缺乏滋润。
想着,他就吻上了她的唇。女人的唇要水嫩水嫩的才诱人,尤其是被吻到红肿之后的水嫩,更是极品。
何繁钰脑子虽然胀胀的,但没糊涂到忘记昨夜发生的事,她是喝了不少酒,但神智还算清醒,至少知道他们的第一个吻在很没情调的路边发生,然后一路摸回家。
至于怎么让他摸上床的过程,她有点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的吻烫人,熨烫着她每一寸肌肤,那欢愉的感觉充塞了每一个细胞,令她忘我的享受他炙热的抚触与亲吻。
当然她也没闲着,这种事得公平对待,她也挑逗了他的全身上下,连该是害羞的地方也没放过。
结论是两个人同时到达喜悦的极致……三次?四次?还是到天亮才睡?她忘记了。
她喜欢他的吻、他的爱抚方式,甚至是他的身体。
“好了,我还要再多睡一会儿,你别吵我。”她指着他的鼻尖,“安分守己点,乖。”
“很难,现在是早上……我身上有个部位特别清醒。”他刻意搂紧她,让她感受一下某个挺立的欲望。
“喂,我很累了耶……你还要继续啊?”她红着脸打他,“不行,等我睡饱了,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三百?”江子霖认真考虑起来。忍一时之火,可保百年身啊!
瞧见他思考的模样,何繁钰羞得咯咯笑起来。还真的三百回合啊,只怕他要虚脱而亡,她瞎扯,他还当真。
“成交!”他珍爱的搂着她,“你快睡,睡醒了砸门再大战三百回合。”
“呵呵呵……还真的咧!”她笑得很甜,甜到跟蜜一样化不开。
江子霖宠溺的拥着她,此刻的他的确也还很疲累,休息才是上上之策。
昨夜的一切跟梦一般,他狂热的索取她的身体,吸取属于她的每一寸芬芳,早在更早之前,他就想要品尝她倔强的唇瓣,吞下她小巧的身躯。
她的好强个性非常能激发他身为男性的本能——征服与占有,让他获得多重满足。
身体的契合一点也不输给心灵上的默契,他几乎不想歇止的要着她,深深的恋上她的叫去。
“难道江先生不怕精尽人亡吗?”
有个声音穿了过来,何繁钰眨了眨眼。怎么好像刚刚也是这个声音在说话?
“你刚说了什么吗?”江子霖闭着眼,还一脸幸福陶醉的模样。
“我?”何繁钰忽地瞪大眼睛,一瞬间她全醒了!
不会吧!她赶紧撑起身子,仓皇失措的往床尾看——“奶奶!”
是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正带着诡异至极的笑站在床尾,瞧着她那死都不要商业联姻的孙女,这会儿正跟她说死都不想嫁的男人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奶奶?”江子霖完全在状况外,“你梦游啊?”
“我奶奶!”她急着转过头瞪他,不客气的拍打他的脸,“你给我起来!”
被几巴掌打醒了,江子霖皱起眉头看向他,瞧见她半撑起身子,一脸惊慌,于是顺着她的视线往床尾看。
妈呀!他瞬间清醒,连忙抓过被子往身上盖。为什么何老夫人会在小钰的房里?
这算不算是有生以来最尴尬的场面?一对一丝不挂的男女窝在床上,床尾还站了个德高望重的老妇人,听说,她才是何氏食品企业的真正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