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是一个极具个人私藏品味的会客室,墙面上价值连城的画作,四处摆置的古董和名家书法,原木地板和紫罗兰红的特大号布沙发,休闲又显得古色古香。
和这个男人给人的霸道感,真的很不搭。
“总裁……”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请问……”
他看她一眼,顺势放开她。
“坐下。”话落,高大的身影旋即进入另一间房内,不一会儿又走出来,一手提着一个小型的急救箱,另一手拿着一块像是毛巾料的东西。
季芸筝一见到那个箱子就知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忙不迭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必了,总裁,我没受什么伤啊。”
雷骆不耐的看了她一眼。“我叫你坐下。”
不好违逆老板的意思,季芸筝忐忑不安的再次坐下,小手便被塞进一个冰凉的东西。
“毛巾里是冰袋,给你敷脸。”见她呆呆的没动作,雷骆不由地挑高眉。“还不动手在干什么?要我帮你吗?”
“嗄?不、不用了。”赶紧把冰袋敷上被打的那半边脸上,那股沁凉感让季芸筝颊畔的疼痛得到了纾解,不禁让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雷骆勾唇一笑,迳自蹲下身,抬起她的脚要脱下她的鞋——
“啊,你想干什么?”她吓一跳,下意识要缩回脚,却被他坚定的力道给握住脚踝,脚上的低跟鞋在下一秒便落进这男人的掌心里,她又羞又窘,小脚因为他宽大手掌传来的热度及陌生的触感而轻颤着。
“你没穿丝袜。”他抬眸看她,玩味似的扯扯唇。饭店规定何时变得这般松散了?
“对……对不起。”厚~~怎么想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被总裁大人抓包,季芸筝一张脸烧烫着,头垂得更低了。“因为今天早上起得太迟所以才会……真的对不起。”
他不语,拿起棉花棒沾了水,先把她小腿上的血迹拭净,再抽出另一支棉花棒沾了消毒药水替她消毒,动作轻柔而缓慢,像是怕弄痛她似的。
“有没有哪里痛的?如果有要说,那表示碎片跑进去了,绝不能逞强,知道吗?”他徐声慢道。
她偷偷抬起头来觑了他一眼,见这堂堂大总裁竟然认真专注在她雪白的小腿肚上……这画面真的让人觉得亲密得很暧昧。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了些,扑通扑通的声响大得让她突然心慌了起来,他才一松手,她就连忙把小腿给抽回来。
他似有若无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又抬起她另一只脚——
“不用了,真的!我可以自己来!”这回她死命把脚抽回来,让男人的掌心落了空。
实在是……不妥啊。
哪有一个老板会这样对待自己员工的?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小组长?而且孤男寡女的……
雷骆挑挑眉,对这女人三番两次挑战他耐性的行径有点不满。“你确定你可以一边敷脸一边处理你小腿上的伤口?”
“呃……我可以去看医……”
“今天饭店很忙,没空让你请假去看医生。”一句话堵住季芸筝接下来要说的话。
没天良的老板!还以为他有多好心咧,原来是怕她请假去看医生会耽误正事啊?
“那我可以等一下再弄。”真想咬他!
“我没空等你。”
“你不用等我。”
雷骆皱眉。“你跟我争辩的时间已经足够我帮你把伤口处理好,女人。”
话落,再次伸手握住她脚踝,脱下她的鞋子,不管她的抗议,懒得理她的矜持,更假装没看见她瞪过来的一双美丽眼睛。
女人?这家伙竟然当着她的面叫她“女人”果真是高傲到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臭男人!
“你这样会害我被骂的。”她咬牙,因为紧张因为生气因为困窘,让她忘了自己告诫过自己的话,要低调要低调要更低调,反而忍不住数落起这男人来。
“今天是总裁大人的选妻大会,你应该花多一点的时间在会场寻觅你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侣,而不是躲起来为一个小小的女员工处理这种小小的伤口,你不只会害我被骂,还会害我被人丢石头,甚至害我被人暗杀……你知道的,你请来的宾客里面有不少是混黑的。”
她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她甚至可能比他更了解台湾企业的生态,还有某些名人背后的背景势力,想到这,她就忍不住皱眉,希望刚刚发生在大厅里的意外事件不会让她成为今天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可不想被人注意,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唉,很难吧?当这个今天的男主角顺手把她拉离会场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注定被人家注意了。
闻言,雷骆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她制服上的名牌,上头只写着季芸筝三个字,他可以藉此判定她不属于饭店的经理阶级,但一个小小的基层员工竟然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他请的宾客名单里有不少是混黑的?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你很怕死?”
“对,怕死了。”
雷骆笑了,搁下棉花棒,把东西收妥在一旁的茶几上,才转过来面对她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免于这场可能发生的灾难。”
“什么?”
“当我的妻子。”他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季芸筝瞪大眼,觉得耳鸣得比方才被王君如甩一耳光还要严重了。
一定是耳朵被打坏了,才会听错话……
肯定是。
“你刚刚说什么?”再问一次,没听清楚人家的话,很失礼的。
“我说,我要选你当我的妻子。”性感迷人的浅笑里,带着十足十的魅惑。雷骆深黑的眸定定的落在她脸上,期待看见一双喜极而泣的眼。
她应该会高兴得飞上天吧?
一个小小的女服务生,转眼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哪有不兴奋到哭的道理呢?
反正,他就是想看见她哭的样子。雷骆坏心眼地想。
一定很美吧?倔傲的眼,流下欢喜的泪,百分之百楚楚动人又惹人心疼。
他等着,等着她扑过来抱住他,主动献上她那粉红色诱人的唇……
是,他承认对这个女人的反应与身体都有所期待,毕竟,她是个很有味道的女人,除了拥有一副好身材,一双骄傲漂亮的眼睛,她身上甚至还带着一份非常独特的气质——一份不该属于平凡女服务生的气质。
“你开玩笑的吧?”季芸筝非但没喜极而泣,还吓白了脸。
她的反应让他眉峰一挑。“这种话可以开玩笑吗?”
“所以……你是说真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空白。
现在是怎样?这个男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选上她当妻子?
雷骆蓦地伸手勾住她下颚,俊秀的脸庞凑近她。“当然。现在你只要说一声好,就可以当我的新娘了。”
“为什么?”她陡地挥掉他的手,吓得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手上抓的冰袋也掉在地上,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很多事必须赶快说清楚讲明白才行。“那个……总裁,我可不是什么名门千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餐饮部组……不,我只是小小的服务生而已,是服务生喔!你听清楚了吧?”
大总裁配小小服务生?白痴都不会这么做的!季芸筝自贬身分在所不惜,就是不想荣登雷少夫人的大位。
雷骆扯扯唇,想笑却笑不出来,眸光深不可测的瞅住她。
这女人的反应,好像很想赶快甩掉他似的。
他轻哼了一声。“我从来就没说过,我选的妻子一定要是名门千金。”
“嗄?”嘴巴张大得差点让下巴给掉下来。
“越平凡越好,我就是看上你的平凡。”选一个平凡女人当妻子,气死那些妄想操纵他人生的人,多么完美呵。光想,就忍不住快乐。
嗄?季芸筝愣住了。
什么跟什么?这个男人究竟见鬼的在说什么?
“我真的不是会场里最漂亮的女人啊!”害她好半天才找到舌头,却显得语无伦次。
“还是你喜欢胸大的?我的虽然大,可是也不是很大,还有,我也不是最高的,那个……你喜欢长发吗?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要把它剪短了,因为夏天要来了,很热……如果你只是喜欢腿长的,刚刚那位王小姐的腿就比我长、比我漂亮!总裁……那个……我真的没什么好的,也配不上你,你还是另外选一个吧,谢谢,再见。”
说完,她想也不想的转身冲出去,忘了自己没穿鞋子,忘了这里是总裁专用楼层,没有特殊的卡片根本没法启动电梯,直到冲到电梯里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让电梯下楼去。
雷骆优雅的朝她走来,深邃的眸直勾勾地望住她——
“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女人。”
像是嘲弄着她逃难似的举动有多么不智,那性感的唇瓣勾起一抹匪夷所思的笑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