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订金?安敬纶不由瞪大眼睛,这时,又一个贵客进门。
“安老板,您在正好,给我……”陈信和慢了会儿才看见季修哲,“季董,您怎么也来了?”他快快在季修哲身边的空位坐下,“季董,我拜托您帮我找的车,是有眉目了没呀?”
“下个月车子就会进来。”
“真的?”陈信和大喜,“果然还是季董有办法,我拜托别的车商帮忙找,没一个有下文……”忽然发现自己冷落了安敬纶,他忙道:“抱歉、抱歉,季董,安老板跟我们不一样,他是玩金银珠宝的。”说到这,他也想起了出门前妻子交代他的事,“安老板,您知不知道有一个叫什么C&W的珠宝牌子?”
安敬纶点头,“C&W是最近几年网路上很红的一个牌子,卖的都是一些低级品,不值钱。”
“是哦?”陈信和全然不介意的又说:“我女儿很喜欢耶,我看她每次买都买一大堆,我老婆说她还是学生,平时戴这种就好,不怕遇到抢劫,弄丢了也不用心疼。”
安敬纶非常不以为然,但也只能笑着点头附和。
发现自己又离题了,陈信和赶快把话题再拉回来,“我老婆说想找那个设计师,帮她把锁在保险箱里那些过时的首饰翻新一下,不知道安老板有没有办法?”
“我会尽量帮陈董找找看。”安敬纶更想说的是,何必多此一举,想翻新直接找他们家的设计师不就好了。
“那就拜托安老板了。”陈信和接着说出今天来的目的,“老人家爱金子,过几天生日,给我一套金饰。”
安敬纶一个眼神,刚送完茶水的服务人员立刻从橱窗里取来最新款、最贵重的金饰套组。
“陈董,您看看这组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陈信和掏出信用卡,服务人员伸手接过,带着那盒金饰结帐去。
“抱歉、抱歉,光顾着说自己的事,打扰安老板和季董谈生意了。”陈信和瞄了眼桌上的合约书,“安老板,这车……是您大儿子要开的吧?”
“哎。”
“我这么说希望安老板别见怪,您大儿子三天两头就撞烂一部车,买新的太浪费了。”说完,陈信和热心的为安敬纶指路,“找东旭,东旭那儿肯定有二手的好货。”
“东旭?”安敬纶心头一顿,怎么最近老是听到这个名字?
“不会吧,安老板,季董的儿子东旭您竟然不认识,他可是我们国家的金牌选手耶,东旭是后来没踢跆拳道了,不然拿奥运金牌绝对没问题。”陈信和喝口水又说:“东旭刚念完书从美国回来,现在负责季董公司二手车的部门,您去跟他说说,他一定会帮您找一部跟新的一样的二手超跑,让您和您儿子都满意。”
这时,结完帐的服务人员一手拿着单据、一手提着一个精美的纸袋走来。
陈信和迅速在单据上签上名字,“我还有事,先走了,安老板不用送我了。”
他提着纸袋站起来,不忘再次交代,“季董,车子来了要马上打电话通知我哦。”
季修哲站起来回道:“我会,陈董慢走。”
安敬纶看着季修哲再次落坐,虽然他不是车痴,但有太多生意上的朋友都是,所以他经常听到季修哲的大名,万万没想到季东旭竟然会是他儿子,难怪季东旭会和方老夫人攀上关系,因为她也是出了名的对车子情有独钟。
现在怎么办?他一时失察得罪了方老夫人,又错过了与季家结亲的好时机,他该如此挽回颓势?
安敬纶满脑子不是权就是势,这副盘算的嘴脸看在季修哲眼里,觉得他更可笑了。
“安老板,您的意思是……”
安敬纶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季东旭私下见面,但又不想让季修哲看轻他,只得道:“支票可以吗?”
“可以。”
他速速走去自己的办公室,再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张支票。
接过支票,季修哲把早开立好的收据递给他,“尾款?”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麻烦贵公子过来取吗?”
季修哲点头,再度站了起来,“那我就不打扰安老板做生意了,再见。”
“再见,季董慢走。”安敬纶有礼的送他出门,心里想着,不知道羽铉和季东旭还有没有联络,他得找个时间和璃涓谈谈,免得季东旭这尾大鱼……等一下,永旭国际?
他赶忙掏出放在口袋里的名片确认,没错,他刚刚看到名片时觉得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出来,羽铉不就在永旭国际上班吗?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离去的季修哲出了门后却愈想愈不安,心忖,瞧安敬纶一脸算计,他得快点跟芝仪说安敬纶可能会找上C&W的事,同时请她转告璃涓小心安敬纶!
“羽铉姊姊。”杨亚璇窝在安羽铉房里的长沙发上,看着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抹保养品的安羽铉,甜甜的唤道。
“嗯?”
“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
“嗯,像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律师,你呢?”
安羽铉一时答不出来,她好似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见她久久不答,杨亚璇再问:“你现在的工作,是你梦想中的工作吗?”顿了会,她再追问:“你大学读的科系,是你梦想中的科系吗?”
杨亚璇接连问的两个问题,安羽铉都没有答案,所以她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羽铉姊姊,你的爸爸呢?”她来这儿半个多月了,都没人谈到安羽铉的父亲,令她很好奇。
十四年了,杨亚漩是第一个在怀疑她的家庭可能有问题后,还会当她的面问这个问题的人。安羽铉试着平心面对她的发问,“我的父母离婚了。”
“他们离婚了跟你什么关系?”她就着自己的生活经验说道:“我也有一些朋友、同学的爸妈离婚了,但他们大都还会和爸爸或妈妈联络,有些还会每个周末固定去跟爸妈住,特别的日子一家人一起出游、探亲,这都是很平常的事。”
“是吗?”
“是啊。”她随便举个例子,“像我有一个同学,她爸爸因为外遇和她妈妈离婚,后来爸爸娶了外遇对象,还为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弟弟,但她爸爸还是很疼她,寒暑假都会把她接过去住。她说她的继母很偏心,不是偏心她两个弟弟哦,是偏心她,害她想对继母生气都不行。”
“你的同学很幸运。”安羽铉忍着胸口疼痛笑着答,因为她的同学是无辜的、是受害者,不像自己。
她是父母离婚的元凶,她害母亲生不了弟弟,爷爷奶奶想要有孙子传宗接代,母亲只好答应父亲去跟外面的女人生,母亲的人生会如此不幸都是她害的,谁教她是女生,不是带把的男生。
感受到她的悲伤,杨亚漩不禁有些自责,“羽铉姊姊,我是不是问了不应该问的问题?”
“没有。”保养完毕,安羽铉转过身体看向她,“我的爸爸不爱我,谢谢你让我想清楚这件事。”
“你不要这样讲,我听了好难过。”说着,她都快哭了。
“这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天下没有无不是的父母,只是碰巧被我遇到了。”话落,她走到杨亚璇身旁坐下,然后把她揽进怀中,“我有我妈、有你、有语芯,还有季爸爸、季妈妈和东旭爱我,我很幸福。”她想起来她的梦想是什么了,她的梦想就是要让她父亲后悔不要她们母女。
说到季东旭,杨亚璇可有怨言了,“可是东旭哥哥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很晚才回来,根本没空爱你。”
“是真爱,又何必朝朝慕慕?我……”一串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安羽铉未竟的话,“你等一下。”她走去梳妆台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会才接听,“喂?”
“请问是安羽铉学姊吗?”
“我是安羽铉,请问你是……”
“思思,唐思思,你的大学学妹。”
唐思思?安羽铉努力的在记忆中找寻,忽而魏大同被一个学妹拉走的画面闪过脑海,她登时脱口而出,“你是喜欢魏大同的那个学妹?”
她会对唐思思有印象,是后来魏大同再来学校找她时都会躲躲藏藏的,她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想又被某个人堵到。
“对。”唐思思好庆幸安羽铉还记得她,“安学姊,你可以跟我见个面吗?”
“在电话中说不可以吗?”
“安学姊,拜托你!”
听她那么心急,安羽铉不忍心拒绝她,“好吧,时间、地点?”
“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就在她家楼下?安羽铉暗叫,到底是什么事,唐思思这么急着找她?
“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好,谢谢安学姊。”
放下手机,她立刻去浴室脱下睡衣,换了一件短袖棉质上衣和牛仔长裤。
“羽铉姊姊,我也要去。”
没空和杨亚璇讨价还价,安羽铉牵起她快快往外走。
骑楼下,一看见有人从大楼门口走出来,唐思思立即奔向来人,一边喊道:“安学……”她语音顿住、脚步也顿住。不!不要告诉她这个美若天仙的小姐就是安学姊!
由于头发未干,安羽铉没有束起来,再加上事情来得太紧急,她没时间好好打理自己再出门,才会意外让唐思思看到她休闲亲和的一面。
她走向前,“我是安羽铉,唐思思?”
唐思思震惊的点头。输了,要是让大同看到这样的安学姊,她……
“你有什么事情急着找我?”
她后悔了,她不该来请安学姊帮忙的!唐思思很想说没事,但她爱魏大同的心终究胜过了一切,“请你救救大同!”
“救魏大同?他怎么了吗?”大学毕业后她就没再见过魏大同了,不过她知道他还活跃在跆拳道的世界里,她偶尔会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他代表国家出去比赛。
“请你跟我来。”
须臾,唐思思带着安羽铉和杨亚璇来到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厅。
“李教练?”一见到坐在咖啡厅里的人,安羽铉惊讶的喊。他是季东旭的启蒙教练,高中毕业后,她有时会在比赛会场见到他。
“羽铉,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了。”李顺清笑说,“东旭呢?还在混吗?”
“对!”杨亚璇记恨的抢答,“很混!”
“她是季妈妈朋友的女儿,杨亚璇,放暑假从美国回来玩。”安羽铉简单的介绍道。
“坐吧。”
三人逐一入座,见服务生走过来,李顺清便做主为三人各点了一杯果汁。
“李教练,您是今年奥运队的国家教练之一?”安羽铉猜道。
李顺清点点头,“你还是那么胆大心细、有智慧。”他当年就这么想了,若不是有她在一旁辅佐,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完全激发出季东旭的潜能,那他最引以为傲的高徒也就不会是季东旭了。
“李教练过奖了。”安羽铉接着说:“唐学妹刚刚对我说,要我救救魏大同,这是怎么回事?”
“大同遇到了……”李顺清感慨的开口,“算是瓶颈吧,我听思思说你和他有很深的交情,你愿意像协助东旭那样,协助大同度过训练的低潮,重拾信心吗?”
“我?”安羽铉觉得李顺清太抬举她了,“李教练,您不觉得您应该寻求更专业的帮助吗?”
“都试过了,一点用也没有。”他叹了口气又说:“这可能是大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奥运,他得失心太重,把自己困住了。”
闻言,安羽铉想起魏大同当年因恶意犯规而失去的奖牌,“我没有把握。”说老实一点,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帮助魏大同。
“羽铉姊姊,你帮他啦,他听起来好可怜哦!”杨亚璇帮腔。
“可是东旭……”
“你管东旭哥哥做什么?”见她一心只顾念着季东旭,杨亚璇的大女人主义发作得更厉害了,“他可以每天忙自己的事,忙到没空理你,你就不可以吗?”
“亚璇,不是这样的。”安羽铉替他讲话。她怎么可能告诉亚璇,自他们那日三人一起出游后,东旭几乎夜夜偷爬上她的床呢?
“怎么不是?他工作很重要,你就不重要吗?”杨亚璇愈说愈觉得自己有道理,“帮助人是一件好事,你怎么可以因为怕东旭哥哥不开心就不帮?老天爷知道会更不开心哦。”然后就处罚东旭哥哥,让他也不能开心。她把最后这句话放在心底没说出来。
真是!安羽铉失笑,居然扯到老天爷去了。“好吧,李教练,请明示。”
李顺清却道:“等你见到大同,你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