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义大利,下一站的落脚处,是美丽的希腊爱琴海。
希腊的最大岛——克里特岛,四面被蔚蓝的爱琴海所环抱,在这个岛上孕育出民主理念先驱的克里特文明及浪漫的神话名闻遐迩,向来是游客钟爱的景点。
距离克里特岛不远处,有一艘样式新颖摩登的帆船,帆船上,邢七洋正热心地给妻子上课。
“帆船从单纯的顺风航行,进步到侧顶风航行,最有贡献的两项设计——有帆骨的帆与装置在船舯的防侧滑活动中央板,都是古代中国人的智慧。”
相较于邢七洋的热切,韩堇的反应则是兴趣缺缺。
“是喔!”太阳暖洋洋,晒得韩堇睡意浓浓,几乎想打个呵欠,再回房去睡个回笼觉,但为了礼貌,她拚命忍住。
“现代的新式帆船材料,多半是二次大战后开发出来的,像是玻璃纤维、碳纤维、复合材料和铝合金……”
不行,忍不住了!
韩堇终于打了个呵欠,不过她很优雅的用手遮住,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邢七洋看见了。
“你在干嘛?”他眯起眼。
“没有。”
“你在打呵欠?觉得很无聊?”七洋拉长了脸。
他不懂,为何在韩堇面前,他老是觉得自尊心受创?要知道,他可是难得开金口教授风帆的知识,别人求也求不来,而他老婆居然无聊到打呵欠,有没有搞错?!
“你好歹是邢氏海运的少奶奶,对帆船多少要了解一些才行啊!”
“对不起。”韩堇赶快装出反省的表情。
见她有在反省……唔,算了,不要跟她计较。
“我给你准备的这艘是Laser-Radial型,通常奥林匹克指定的船型是雷射型,不过Laser-Radial型比较适合女生开。你看,这个是操纵杆,用这东西可以操纵风帆的角度。喏,我示范一次给你看,要看仔细!”
七洋熟练地操纵风帆,果然帆船缓缓的泊出港口,平稳地朝大海驶去。
韩堇惊喜地低呼,“哇~~动了动了,船往前跑了!”
七洋哈哈大笑道:“当然是往前,要是往后还得了?”
韩堇的兴趣终于被引出来,挤到他身边去,一张清丽的小脸充满跃跃欲试的兴奋,“可以让我试试看吗?”
“当然,过来吧!”七洋很自然的张开手,将她拉进怀中。韩堇的背部贴住七洋的胸膛,他的手握住她的,他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韩堇感觉自己的耳朵好似热了。“来,握住操纵杆,注意风向!只有一个角度会让风帆用最快的速度奔驰,你必须找到那个角度……对!就是这样,别让帆歪了!”
韩堇试着忽略他的存在,照着七洋的话调整风帆角度,果然速度更快了。
上手后,韩堇马上可以操作无碍,让风帆在浪中迅捷驰骋。
韩堇开心而笑,“原来,玩风帆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嘛!”
“本来就不难,也不看看是谁教的?”七洋揉揉她的发,笑得既得意又爽朗。
大海是他最熟悉的领域,在这里,他就是海洋之子。
风帆奔驰,海风吹起他略长而打了层次的头发,他的发像千丝万缕的黑丝,阳光在他的发梢上跳跃着,好似在他的黑发中藏了千颗万颗的金色星子,他那笑得弯弯的双眸也好似缀入了星子,一闪一闪,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喜欢大海,”七洋站在船艄,仰起脸,张开双手,闭眼享受海风吹拂全身的快感,“当我在海上飘浪的时候,常看见鱼群贴在船边,时而跃起时而下潜,有时它们会把我抛在后头,像一群顽童在夸耀自己的速度和泳技,让我更想超越它们。”
七洋的语言好似有种魔力,把韩堇拖进魔幻的世界里。韩堇边听边想象着那画面,却被七洋闪动的粲笑扰乱。
“你看过飞鱼群吗?它们变换队形的景象才教人惊艳,好像有个领队在发号施令,要它们成群飞起,展开的透明胸鳍在日照下闪闪发亮,像神赋予的翅膀,然后又噗通一声,同时潜入海中,简直美呆了!”
说到这里,七洋回眸望住韩堇,一双漂亮的黑眸闪着生动的神采,对她笑得像个无邪的大男孩,“韩堇,你知道吗?我从五岁开始就玩风帆,我对大海简直是着了魔!我想我这辈子是绝无法离开海洋了!”
好耀眼,七洋真的好耀眼!
他说自己无法离开海洋的神情,一往情深的足以让全天下女人酣醉叹息。谁能不被这海盗般的大男孩吸引呢?
韩堇在与七洋结婚前,曾听过一则传闻——台北社交圈传出大玩家邢太少爷的婚讯后,整个台北城顿时被低气压笼罩,“哭”声鹤唳,举行婚礼的那个周末,各大夜店营业额萧条到连平日的二分之一都不到!她还以为这消息是哪个好事者造的谣,但现在看来,传闻极有可能是真的……
发现韩堇好一会儿没说话,他有些担心地摸摸她的脸,问:“还好吗?该不会晕船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换我来开?”
韩堇摇摇头,忽然玩心顿起,问道:“七洋,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和你的好朋友见面时迟到,你是怎么整我的?”
七洋听她提起这件事,俊颜窘透!
“那……那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干嘛还记着这种小事?”邢大少有些羞恼了。
好玩好玩!七洋的表情,让韩堇带点小坏的恶作剧性格苏醒。
“可是我受伤很深,”她故意装受伤,加把劲的说:“婚礼之前,我一直心神不宁,怕嫁给你之后,你会像白雪公主里的巫婆皇后一样欺负我,不然就像灰姑娘里的继母一样虐待我,我好怕,怕得睡不着,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又做噩梦,每天早上都被噩梦惊醒,瘦了好几公斤,礼服的腰围还改了好几次……”
七洋脑袋越垂越低,内疚到不行。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发什么神经,会那样对待韩堇,他对女生一向很有绅士风度的。
“我……我给你对不起好不好?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当时被逼婚逼得很不爽,我也不会这样啊!我保证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一抬眼,他看见她促狭的笑眸。
该死,他上当了!
这女人居然玩他!
“邢七洋,你愧疚的样子好好笑喔!”韩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韩——堇!”他咬牙切齿,也不管现在正在地中海上,就朝她扑过去,把她压倒在船板上,对她露出大野狼的模样,奸笑地威胁她,“快说你很抱歉,不然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韩堇挣扎几下,都被七洋轻松制伏,她索性不动了,边笑边喘道:“地中海……有鲨鱼吗?”
“怎么会没有?”七洋嘿嘿笑着抱起她靠在船舷边,做势要把她扔下去,“出没在地中海的有大西洋鲭鲨、沙虎鲨、钝鼻鲨等等……多的咧!等我把你丢下去以后,饥饿的鲨鱼嗅到你这身细皮嫩肉,自然就会流着口水围过来了。”
韩堇分不清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笑着挑衅道:“你丢啊!有本事就把我丢下去。”
她有恃无恐,不相信七洋真敢把她扔进海里。
七洋一方面被她气得牙痒痒,一方面也觉得很佩服。韩堇不像某些做作的女人,顺从他的征服欲,乖乖撒娇投降,反而肆无忌惮地惹他。
她的与众不同,更使他感觉新鲜有趣。
不过,他邢七洋也不是被唬大的。
七洋勾起唇角,笑得比她更坏。“等等,我忽然觉得把你丢下海没什么意思,要教训你,我有更好的主意。”
“什么?”韩堇忽然掠过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是这样——”
说完,他将她放下,环着她的腰将她扯近自己,俊脸一侧,朝她重重俯下,将她微启的红唇吮入口中.
“哦!”韩堇没想到七洋又忽然吻她,两人牙齿不期然撞在一起,“好痛……”
“抱歉,”七洋露出歉疚又怜惜的眼神,“我们重来一次。”
“等一——”还来不及抗议,很会利用机会的邢七洋早已看准时机,封住她的唇,让她的抗议全部作废。
原本七洋只想嬉闹,他的舌描绘着她的唇型,不疾不徐地,像是捉弄。但韩堇的滋味太美好,当他一深入她丝绒般的口中,他早完全忘了自己的本意,玩闹的心情立刻变调。
七洋开始认真,舌尖绵密而深入地纠缠,激烈索取韩堇的芳甜,不留给她半点呼吸的空隙,大手捧住她的脸蛋,专注地用上十八般吻技诱哄她的回应。
越来越深入的吻使韩堇心跳失速,七洋劲瘦结实的身躯紧贴着她,他的热度透过衣服传递到她身上,使韩堇感觉自己变得敏感,双腿变得绵软……
当七洋一把抱起她,让她躺在船板上,修长的身躯朝她覆上来时,韩堇甚至无法抗拒,她觉得自己的胃部微微灼热着,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并失控蔓延……
七洋的吻法越来越色情,他甚至游移到她软嫩的耳垂与柔滑的肩颈部位厮磨吮咬。
老天!他从没有这么急躁过,是因为爱情的催化,所以令他格外兴奋吗?七洋感觉自己像个毛躁的少年,冲动得想扒掉两人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埋进她的体内——
等等,他刚刚在想什么?“爱情”的催化?!
“七洋?”他的停止,让韩堇从迷乱中睁开眼。
他注视着身下回望他的韩堇,她美丽的眼中仍留有吻后的微醺,被他吻肿了的双唇,艳丽的色泽像极了熟透的果实,简直美得惊人,勾动着他的情欲,让他想入非非,几乎想再吻她一次——
要命!这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七洋被这个认知惊住,好像有一百公吨的大铁槌击中他,把他的脑袋瓜敲得铿铿作响。
他爱上她了,他爱上她了,他真的爱上她了……
七洋脑中只有这几个字重复播放,并且字体越来越大,大到把他的脑袋塞满。
这是何时发生的?为什么爱情发生时他完全没感觉?
“你怎么了?”韩堇有些担心地伸手摸上他的俊容,他却慌忙往后一缩,好似她的手上带电。
“七洋?”韩堇坐起身来,想栘近看他,但她忽然听见叽哩呱啦的义大利语冲着他俩大叫。
韩堇抬头,看见下远处一艘小游艇上有一男一女正对他们夸张地比手画脚。
“什么?”韩堇不懂义大利语,她转头问七洋,“七洋,你听得懂义大利话吗?他们在说什么?”
七洋哪里听见了?他压根对四周的一切失去感觉,满心沉浸在发现自己爱上韩堇的震撼里,还回不了神——
原来,这就是爱情吗?没有什么天雷勾动地火,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来到……
韩堇对七洋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用英语回喊着,“抱歉,我听不懂义大利语!”
游艇上的两个人一愣,才改以带着浓浓义大利腔的英文吼道:“帆呀!你们的帆!船帆!”
船帆?
韩堇抬首望向风帆,这才发现因无人操纵,帆都歪了,偏离安全的水域,朝着岸边的礁岩奔过去——
“七洋!快,快跳船!”
七洋茫然地望着她,有听没有进。“什么?”
情急之下,韩堇只好拉起七洋,将他往海里一推,接着自己也跃入水中。
下一秒,风帆直直的撞上礁石,轰隆隆的翻掉了。
韩堇从海水里冒出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开始四处寻找七洋。
“七洋?你在哪里?”
七洋冒出海面,像大狗一样甩着湿发,爆出一连串的呛咳,“Shit!咳咳……你干嘛把我推下海?害我来不及反应,被水呛到!要……咳咳……要谋杀亲夫也不必用这种方法!”
“对不起,当时情况危急啊!你还好吧?”韩堇让他靠着自己帮他顺顺胸口,关心地问着。
天啊!这感觉真好……
“我不好!”七洋可耻的装起可怜来,并且更往她软嫩的胸口靠去,“我的腿被礁石割破,痛死了!”
韩堇一愣,低头看向海面——
湛蓝色的海水中,果然混杂了从七洋伤口中,冉冉冒出的红色血水。
情路坎坷的邢七洋,初识爱情就换来一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