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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我爱你 第6章(1)
作者:果丽
  是啊,她从没放手过。

  离开的头一年,蓝侞珺十分忙碌,忙着了解“帝索集团”旗下逝百间且分布于十三个国家的子公司所有的营运状况。它涉足的商业活动十分广泛,自空运、造船、电子抖技延伸到时尚服装及配件等等……

  光是基本的了解就花了她大半年的时间,然后她又忙着结婚,接着便加入“帝索集团”高层核心。

  她是“帝索集团”现任总裁凯文.帝索的妻子,也是他的特别助理。

  当她忙碌的时候,脑海里可以暂时忘却“邹子杰”这三个字,可以不去想,但只要想起,就会想着当他发现她就这么一去不回头时,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愤怒吧!肯定会是愤怒,因为这就像是一种遭人抛弃的背叛,换作是她也会愤怒的。

  离开的前几年,她常想着他的愤怒是否会在无情的流转下逐渐消弭,还是早已忘了她,决定将她这无情的女人当作陌生人,不值得他费心神去想、去怨?

  如今,他的生命在舞台上发光发热,淡忘她是必然的吧?这样也好,她不值得他去挂念,这样的结果很好……

  “死亡诱惑”在推出第一张专辑后,那股黑色的旋风便席卷全球,他们如同她所想的成功了,大红又大紫,时常能在大街小巷中听见人们在谈论他们,但她不敢去听或去看他们的表演,那只会让回忆更严重地侵蚀她。

  她累了,她不想再去勉强自己不想他。

  一开始她就错了,她以为自己可以藉由时间忘却对他的爱恋,她可以再看着别人,让其他人住进她的心,但她终究是彻底地失败了,所以不再挣扎,他的身影想在何时何地袭入她的心都好,她不会再强迫自己不去想了,但她也只能是想。

  她已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是因为想着他而无,不止是他,当年的好友们她全一并抛下了,为的就是断绝所有的联系,这么一来便可杜绝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心情自然不会随他起伏,那是她不需要的,她该专注的是其他事情,绝不能搞砸的事情。

  然而,她成功了,她花了八年的时间,为家人完成了这项使命,同时也意外地失去世上最重要的亲人。

  现在,她累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  

  在人群频繁往来的机场大厅里,邹子杰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他粗鲁地脱下鼻梁上的太阳眼镜,转向右方,再次仔细搜寻前方的人群,急欲找寻方才闪动在他眼前的身影。

  人呢?怎么不见了?他明明看见了,怎么一转眼便消失了呢?

  “怎么?为何突然不走了?想被放鸽子是吗?”利奇若回头来到邹子杰眼前说着。

  刚才跟着利琦思边走边聊,不知为何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邹子杰,他才发现邹子杰没有跟上大伙的脚步。

  “看到谁了吗?”

  发现邹子杰的脸色又覆上一层冷例的冰霜,视线落在另一头,利奇若很快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但他只见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群,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眼熟的身影。

  听见问话,邹子杰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她回来了!他不会看错的,谁他都可以认错,但唯有她,他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的,绝对不会!

  “没有,走吧!”眼镜重回到邹子杰的鼻梁上,掩去了他眸底迸射出的恨意。

  他率先迈开脚步走在利奇若前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躯只是盲目地跟着他人向前,眼前早已容不下任何事物,所有的画面就好像停格在她离开时的那一刻。

  她回过头,隔着坡璃车窗看着他,那一脸不舍的表情……

  怎么,都决定狠下心离开了,有什么好不舍的?都可以什么也不说,就这样摒弃所有关爱她的好朋友们还有他,她还不舍什么?她以为她还有那种资格吗?

  呿!她都离开那么多年了,离别前的那一刻情景他却怎么也忘不了、抹不去,每每想起只会惹得他嗤之以鼻,对她更为不屑而已。

  以前,她偶尔会发挥些小幽默,也总是能令他发笑,但这一次见到她回来了一点都不好笑,走了就走了,回来做什么?

  她知不知道,当他发现她在该回来的时候没有回来,他心底有多么担心?担心她是不是在国外遇上了什么麻烦,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服,所以延误了回程的时间,为何音信杳然?

  担心东、担心四的,但最后教他担心的是,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联系她的方式,她与阿姨的电话永远没有通的一天,而他又不知道她父亲与弟弟究竟住哪,只知道人在迈阿密,至于他们姓什么、叫什么,他都不知道,当时他很是后悔自己没有多问,不然就不会急着四处找人了。

  不,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打算让她知道了。

  好不容易在两个多月后,他委托的人为他找到了阿姨,他们顺利地联系上了,阿姨却告诉他,说她们短期之内不回台湾了。

  短期内?那究竟是多久?阿姨在电话那头支吾着,却仍是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究竟是教什么事情给牵绊了呢?阿姨不肯说,那好,他自己问问小蓝总可以了吧?

  但她人却不在迈阿密,而且要两个月后才会回去;两个月后,她回到了迈阿密,但他联系上的人仍是阿姨。他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她们何时回台湾,但得到的答案却教他无比震惊。

  小蓝订婚了,再过一个月就要结婚,所以她不回台湾了。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当时的心有多冷,尔后阿姨又说了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心碎了。

  满地的碎片,不是他低下身一一拾回就可以的,即便拼凑回去,仍是看得见当时受伤的伤痕。

  他晚了一步是吗?

  于是,他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等着她主动邀请他与其他好友们去参加她的婚礼,但他什么都没等到,一等就是八

  她行,她够狠!

  ※※※※※

  清晨的鸟叫声,加上微微泛白的天空,这一切都在提醒着蓝侞珺休息的时间到了,她必须停止清扫的动作,该休息的时间就必须休息,因为休息才是她回到这儿的目的。

  身体像个定时的机器人,做好所有就寝的动作,一阖上眼,神智便沉沉地进入梦乡,即便屋外的声响再大,不得到充足的睡眠她是不会睁开双眼的。

  回来台湾已经第三天了,这三天她唯一做的事情便是清扫房子,八年的时间教屋里的灰尘多得可怕,她花了三天时间,仍是没有将所有角落打扫完毕,但无妨,现在她什么都没有,时间最多了。

  这一觉,她沉沉地睡到傍晚才缓缓醒来。在睁开双眼的瞬间,她总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从没离开过,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天真、什么都不明白的蓝侞珺,但清醒的意识总会在十秒后便赶走那假象,不留情地将她拉回到现实当中。

  “妈,我回来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躺在床铺上,蓝侞珺嘴里喃喃地说着。

  在眼泪溢出眼眶之前,她赶紧起身洗了把脸,洗去脸上所有的哀伤,这才换了件衣服出门觅食,顺便上一趟超级市场,为仍是空荡荡的屋里增添一些用品及食物。

  蓝侞珺随便挑了家餐厅,胡乱扒了几口面,教肚里不唱空城计后,便来到附近的超级市场里头。

  非假日,又过了晚餐时间,超级市场里人潮并不多,使得蓝侞珺可以优闲地购物,心情也不自觉地感到轻松愉悦。

  睽违了八年啊!她终于回来了。

  虽是跨越了一阵痛楚,但她还是回来了,身心俱疲地回到最初的地方。

  蓝侞珺站在肉品柜前,思索着该带什么样的食材回家去,然而带回家去了以后呢?她还记得怎么煮食吗?这八年来,别说是煮食了,她甚至没像常人一样地逛过超级市场,所以……究竟是要买牛肉还是鸡肉呢?

  她偏着头思索着,眼前忽地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但那身影即消失在另一头的商品架后。

  是他吗?会是他吗?

  心底反复想着这个问题,但僵硬的双脚却怎么也没有勇气追上前去确认。

  不,一定是她还没睡饱,眼花了才会将所有跟他体形相似的男人都当作是他。

  在回来之前,为了怕碰见他,她还特地要人查了下他的近况。他的父母在她离开的第三年便移民到加拿大去了,而他也几乎是在同时搬离了,从此没再回来,虽然他家并没有卖给他人,但若换作是她,也不会再来到这里,所以肯定是她看错了。

  况且,她并没有特意去调整时差,就连以前的老邻居们她都没能碰上,又怎么可能

  蓝侞珺重复在心底告诉自己看见的人并不是邹子杰,目光再一次地瞄向刚才那人站的位置上,这才摇着头离开肉品柜,继续推着购物车走往另一个方向。

  但就在她转身后,方才她目光所及的位置上,再度出现身影。

  她没看错,那人真是她所想的邹子杰。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冷冽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的影像消失在下一个商品陈列架后,他这才面无表情地转身。

  “谢谢光临。”

  在超市店员的招呼声响下,他头也不回地走出超市大门。

  ※※※※※

  好冷……却又觉得好热啊……

  再也忍不住身体的不适,蓝侞珺双手环抱腹部就直接蹲在自家大门前,并将脸上痛苦的神情埋进膝盖里。

  这几天,她都在打扫屋里,只有睡醒饿了才会走出家门。今天因为作了梦,梦醒了,那感觉却还清晰地留在心底,她为了不让自己去多想,就拚命地打扫,连吃饭时间都过了,直到她累了,才发现身体的不对劲,想出门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已经来不及了,现在的她根本就走不动了。

  大半夜的,四周除了路灯以外,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关了灯的状态,没人能帮她,更别说她作息日夜颠倒,回来近一个星期了,她还没能遇上一个老邻居,所以根本没人知道她回来了。

  “唔……”她难过地发出微弱的呻吟,连身体都不自觉地颤抖着。  

  突然,本是黑漆漆的街道上,亮起了车灯,并且由远而近地向她这方接近中。

  车子在蓝侞珺前方约莫五公尺前停了下来,黑夜中突然出现的光线,令她好奇地抬起头来,但强烈的前头灯几乎要令她睁不开眼,只能在视线的细缝中隐约看见有人下了车,并且走向她。

  是谁呢?

  忍着不适,她抬起手半遮在眼前,试图看清来者,但那人背光,她只能看见一个黑影笔直来到她眼前。

  那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而她被迫高仰着头只为看清来人。

  她想过任何可能,可能是哪个夜归的邻居或路人,见她一个人大半夜地蹲在路旁,好心想帮她一把;也可能是哪个居心不良的人,见她一人落单想靠过来戏弄她、欺负她,就是没想过会是他,居然……会是他?!

  身体动不了,她分不清是因为不适所造成的,还是因为在无预期的情况下与他四目交接所以慌了,才会无法动弹。

  “……”她蠕动着唇瓣,却没能成功地吐出任何字句。

  该向他说什么?好久不见?你好吗?还是……对不起?这些似乎都可以用来当开场白,但也都是无意义的废话,他不会想听的,今日换作被抛下的人是她,她也不会想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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