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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艳 第7章(1)
作者:余宛宛
  段云罗手提灯笼,站在岩洞门口,迟迟不肯进入。

  明知纸包不住火,却还是由着一颗太在意的心恣意而为,失去正常判断。这便是一向以聪慧明智被称道的长公主吗?

  段云罗拳头愈握愈紧,脚步却未曾移动半寸。

  司徒无艳盯着洞口那缕烛光半晌,终于出声命令。

  “进来!”

  段云罗手里灯笼重重晃动了下,红色烛影惊慌失措地在洞口奔窜了一回,还是移步向前了。

  一步、两步、三步!当岩洞内的湿气冻上段云罗面颊时,她与司徒无艳终于面对面了。

  司徒无艳瞪着她,火红灯笼闪灼了他双瞳,让他一时间没看清楚她的样貌。

  他眯起眼,朝洞口走了一步。站在洞口的人是——

  绢儿。

  不过才一眼,他的心就已翻天覆地了一回。

  她是绢儿,也是云儿。

  她真狠得下心啊!在他千里迢迢地为她而来时,她竟然还敢这般恶意欺瞒他!

  司徒无艳瞪着面无血色的她,眼里冷意更甚。

  “去叫段云罗过来。”司徒无艳故意说道。

  “我就是段云罗。”

  一道水泉般清洌声音,从她的唇间滑入司徒无艳耳里。

  司徒无艳一震,心头疯也似地发烫着。

  这个声音,他在梦里听过千万次,可又总没法子听得真切,而今就这么切切实实地被他给抓住了。

  他盯着她双眼,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一步。

  啪——

  她的泪水滑下脸颊,落在岩地上,在空寂洞穴里发出好大一声回音。

  “哭什么?”他瞪着她水气氤氲的眼,心里更怨了。“既然铁了心想欺瞒我,就得有本事别在被人揭穿后,这般哭哭啼啼想请求原谅。”

  段云罗摇头,泪水掉得更凶了。

  她不是想求什么原谅,她只是心酸,恼自己的不明智,又将彼此推得更开……

  她流着泪,却固执地仰着下巴,坚持以最不狼狈姿态面对着他。

  司徒无艳瞪着眼前他已经看熟了的绢儿脸庞!

  那淡淡双眉、那静谧双眸、那显得有些清倔之双唇、那总是从容不迫之神态……

  他千错万错不该把绢儿当成一个寻常丫鬟,寻常丫鬟哪来她这般沉稳气度与书卷气?

  段云罗站在他审视目光下,虽然周身似针扎,却也无力反抗,一任泪水无声地流着。

  司徒无艳紧盯着她,脑里想法打转了千百回,终究还是逃不过由爱生怨地恼她。

  “为何瞒我?”司徒无艳清臞手腕蓦地扫住她双肩。

  她一惊,手里灯笼落到地上,“啪”地一声灭去所有光亮。

  黑暗之间,两人面面相觑。

  他的呼息沉重,她的呼息则浅急地像是疾跑过几里路般,可两人都不曾再移开过视线。

  就这么静静地互望着,直到彼此再度适应了光线之后,才又就着洞外朦胧月光略略瞧得了彼此轮廓。

  “说啊!你为何瞒我?”

  段云罗凝睇着他灼亮眸子,心里踌躇了几回,还是说出了真相。“我不想你看到我的容貌。”事到如今,没什么好再欺瞒了。

  司徒无艳蓦皱起眉,大大后退了一步。

  “我以为我的云儿不会以容貌断人。”他嗄声说道,不能置信地摇着头。

  “因为你不是我,你不知情那些初次见到我真面目之人有多失望……我虽不以为自己面貌丑恶,总也被他们的不敢置信弄得信心全无了。”她柔绢嗓音掺着啜泣,像似被风雨吹摧之花朵一般地楚楚可怜。“你和别人不同,你是我心中最在意之人,我总不免多计较几分……”

  她这话又惹恼了人,司徒无艳心一火,震怒脸孔直逼入她面前。

  “骗子!若我当真是你最在意之人,当初为何要将我送离仙人岛?”他气得声音都颤抖了,寒凛眸子。

  段云罗倒抽一口气,身子想后退,他的大掌却紧扣着她身子,不许她移开。

  “因为嫁给一个无名小卒,总不若嫁给朱紫国太子来得风光体面吧。”司徒无艳寒凛气息拂到她脸上,冷厉地像要割人肌肤一般。

  “你如何知情?”她后背冷汗直淌,却又无力反驳。

  “只要旁人有嘴,我就有法子知情。”

  她想哭,却不想以泪水来博取同情,只得拼命咬着唇,不许自己失态。

  “我不得不嫁。”她尽可能镇静地说道。

  “仙人岛上,人人敬你,你一句‘不嫁’,谁敢逼你嫁!”司徒无艳低吼一声,怎有法子接受她这般说法。

  “仙人岛上,人人敬我一分,我便得回报十分。”她伸手覆住他冰冷手掌,紧紧握着,不让他挣扎。

  他凛着颜,目光落在她身后,像是不看也不听一般。

  “无功不受禄,我不过是得了‘公主’此一头衔,他们当年便不顾一切地救我杀出重围,我欠的何止是一条命啊!这些年来,我是他们复国的唯一希冀。当年师傅们奔走多时,朱紫国太子既有意娶我、助我复国,我……如何能不嫁……”细柔嗓音哽咽着,终至无声。

  司徒无艳感觉到她双手此时竟与他一般冰冷,也不禁心痛似火焚。

  他攫住她下颚,紧盯着她的眼。“既然你将众人复国希冀全往自己身上搁,那么我而今既替你夺了国,你早该卸下那些什么坚持,亲自走到我面前才是。”他坚持要问个水落石出,总不许她一句国仇家恨,便一剑斩去了他这些年、这些时日之平白爱怨。

  段云罗抚着他手掌,拼命摇头,摇得头都昏沉了。

  “你不同,你和谁都不同。”她的声音那么地压抑着心事,却还是不小心透出了光热。“你而今是高高在上摄政王,我则成了当年曾经辜负过你的平凡公主。我现下什么也不求了,只求着在你发现我的真面目前,多给我一些时间瞧瞧你。”

  “即便我日后对你怒不可抑,你还是如此选择?”

  “只要能偷得几日陪你之时光,我心便足矣。”段云罗垂头,轻轻将脸颊依靠在他的肩臂上,佯装自己正被他所拥抱着,唇边那抹近乎卑微笑容,是她此时心情。

  “你!”司徒无艳低吼一声,扯过她身子,挑起她脸孔,双唇重重地欺上她柔软双唇。

  她没反抗,不过是更加揪紧他衣襟,偎近了他身子。

  那一年,送他离开之后,她就没想过还能再有这么紧紧相拥之一日啊!

  段云罗落下泪,泪水滑过脸庞沉入他的唇间。

  司徒无艳的愤怒被她的泪水消融,渐渐放轻了吻,轻啄着她的唇。

  她拥紧了他颈子,想着要温热着他总是太冰寒之双唇。

  多年前的那些情爱相思一股脑儿地涌进彼此心里,只是司徒无艳而今已非当年未谙云雨滋味少年,他知道而今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他撤去彼此衣裳,在泛着凉意岩壁间,纵情地在她肌肤上寻求着多年求不得之眷恋。

  而段云罗被心爱男子如此抚爱着身子,除了拱起身全心回应之外,再也没法子多想什么。她甚且只能羞愧地听从他的话语,以腿儿盘住他腰间,让他沉入她因为渴求他而疼痛之身子。

  “啊!”她痛呼出声,像一匹绢帛被人狠狠撕裂开来。

  “你……为何还是处子?”司徒无艳撑着双臂,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眼里泪光。

  “朱紫国皇子见了我面貌之后,便找理由推弃了婚事。我只在朱紫国待了十日……”体内痛楚已渐渐散去,可她揪着他手臂,气息仍是娇喘。

  “他是个傻子——”司徒无艳声未落地,精瘦身子便以一种磨人热度,开始于她柔软体内来回焚烧着彼此。

  段云罗拼命咬着唇,感觉自己像蜂蜜一般融化子他身下。她柔弱地攀附着他,由着他像狂风般地结合着彼此,领她到达一处男女绝乐颠峰……

  云雨之后,待得两人气息稍定,她云髻半敞,蜷卧在他胸前,而他及腰长发缠绵地覆盖着两人身子。

  她听着他紊乱心跳,脑子里全还是方才翻云覆雨情景,面颊、耳朵不由得便是飞红一片。

  真和他成了夫妻啊……

  司徒无艳拾起落在地上衣衫,覆住两人。

  “若是现下摄政王是别人,你为了要重返庙堂,也会将你自己给了他吗?”他问。

  阒静洞穴里,他没法不清楚听见她倒抽一口气之声音。

  “会。”段云罗悲哀地听见自己这般回答。

  司徒无艳大怒,忿然坐起身,悍然揪住她双臂,推她在一臂之外。

  “你如此行径与青楼女子之待价而沽,又有何差异?!”他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手指亦深陷她肌肤里而不自觉。

  “无艳……”她不喊疼,小手抚上他冰冷面颊。“今日,你若不是摄政王,我依旧会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给你,因为我想了你太久、太多。只是,我依旧没法放下身后那些期待目光,我不敢自私地与你相守。若复国有望,师傅们要我嫁予他人,我还是得嫁……”

  “甭说了,我不想听。”司徒无艳抓下她的手,侧过身拾起衣裳,速速穿上。

  她望着他单薄后背,拽过自己衣裳覆住自己,嘴里依旧喃喃地说道:“那年,皇弟终于不敌旧有心疾,离开人世时,我足足生了一个月的病。我以为我终于去见爹娘了,以为自己可以就此撒手不管了……”

  司徒无艳系带动作微缓,因为听见她的泪水滑落声音。

  “我终究是没走成。师傅、吴嬷嬷、岛民们每日、每日唤我,想尽法子把我又唤了回来.我既回来了,便又欠了他们一份人情。”她低头抚着手上湿润水气,竟浑然不知那是自己落出之泪。

  “总之,我在你心中永远不敌那些国仇家恨。”司徒无艳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失神的她。

  “仇恨倒好放下,无奈我背上全是恩情。”她苦笑,低语道。

  司徒无艳瞪着她在黑暗里亦泛着水光的一双眸,明知摄政王而今是他,不是他人,没啥好去计较。然则他心里只要一忖及——自己若不是由着这权位霸住了她,她恐怕又要被那些恩重如山给送进谁谁谁之怀里,他心里便没法子踏实。

  司徒无艳瞪着她蜷着身子,偎在石壁边轻颤模样,他愈瞪,心头那头烈焰也就益发地被她眼里水气给淋熄了。

  罢了,他这股情绪也不是一朝两日便能释怀之事。她如今是他的人,总是不争事实。

  “我现在不想再谈这些,睡吧!”他弯下身,长臂直接拥她入怀。

  他很快地合上眼,不想她看出他对她已然宽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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