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总裁办公室内,在那一声石破天惊的大吼后,便陷入了一阵恐怖的全然死寂里。
白裕承站在办公桌后,手里握著易青青的辞职信。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声音已恢复平时的漠然,只有一双火眸,还残留著方才失控低吼的怒意。
“我要辞职。”易青青平静地说道,带著黑眼圈的双眸是昨夜失眠的痕迹。
白裕承把辞职信往桌子重重一扔,双手撑住办公桌,高大身子前倾,利眼没有一刻离开过她的脸庞。
“昨天是分手,今天是辞职,明天你又想要什么花招?”他受够了老是处于这样挨打局势。
“我没有任何花招,分手、辞职,都只是为了想结束这段感情。”易青青没有闪躲他杀人般视线,坦白地说道。
这个男人受伤了!也许有部分是因为在乎她,但是大部分的原因,却是因为她打乱了他设定好的轨道吧。她悲哀地在心里忖道。
“你真的以为我的人生没有你不行吗?”他说,扣在桌缘的手背青筋毕露。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所以我今天才会递出辞呈。”
白裕承紧咬了下牙根,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瞪著她。
他觉得他的情感被挟持了,这种不由自主的感情让他不痛快。
他以为他能让这段感情出现转机的,没想到她又突然杀来了“辞职”这一招。
白裕承微眯双眼,平素不露半点情绪的脸庞,却已不自觉地出现了裂缝。
“你若是够成熟,就不该如此公私不分。”他说。
“我不想再装成熟了,继续待在你身边,只会让我自己难过。”一了百了,才是对她最好的结局。
“该死的……”白裕承低低诅咒了一声,伸手握起她的下颚。
她因为他的接近而颤抖了下,伹她脸庞却显得十分沉稳,像是她对一切早已看淡一般。
白裕承知道他不该心慌的,但他却发现他所有神经全都紧绷了。
他不想失去她!
“你真的要分手吗?毫不留恋吗?”他的指尖微风般地拂过她的脸庞,低哑声音近乎诱哄。
她的指尖陷入掌间,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我要分——”
白裕承密密封住她的唇,在她柔软唇间索求著她对他的情感。
他知道该如何品尝她柔软的唇,会让她无力起身。他清楚她腰臀间的曲线,向来敏感地会让她低喃出声。他知道她右边胸部外侧,只要一碰就会起鸡皮疙瘩……
易青青揪著他的手臂,理智在抗拒,情感上却没法子抗拒他强势的激情。加上她的身子对于他所能带给她的快感,竟贪恋到让她无法思考,只能由著他的带领,被他吻得躺到了办公桌上。
“我不让你辞职。”他的命令烙在她胸前,烧红了她肌肤。
“我……”她摇头,簪子落在一旁,披散了一肩的发丝。
“不许。”白裕承再次吻住她的唇,大掌抚住她柔白胸口,再度将她卷入火焰里。
之后,她每次尝试著要开口,他就回以一个更灼热的吻。她的唇被吻痛了,身子也因为渴求著他而发狂地疼著。
“我可以留下来……”易青青睁开氤氲的眸,喘息地说著。
白裕承双眼熠亮地闪著胜利之光,慌乱神态尽敛,瘦削脸庞也再度恢复了平时不可一世的自信。
他勾起唇,得意地笑了。
易青青揪著他手臂,缓缓半坐起身,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瞅著他,眼里泛著苦涩。
就扮演他最痛恨的工于心计女子吧,反正他若是愿意早一分松手,她就能少受一点伤啊。
“我可以留下来,但是你得娶我。”她故意说道。
白裕承神色大变,冷戾长眸在瞬间变得凶恶。
“又要说我居心叵测,以退为进了吗?”她拢紧套装,滑下了办公桌,唇边竟泛起了一丝笑意。“无所谓了,只要你不愿意娶我,那么我们就分手,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你!”白裕承火爆地一掌拍向桌子,胸膛随之粗重地起伏了起来。
他看起来气到想掐死人,但易青青已经没什么好怕了。
她慢慢地扣上钮扣,拾起自己落在桌上的发簪,很快地将长发重新缠回脑后。待整装完毕后,她再度拿起那封辞职信,坚定地说道:“请总裁成全我辞职的心愿。”
白裕承瞪著她脸庞,他手背青筋虬结如树根,怒火却已被压回到心里最深处。
她抛得下这份感情,难道他就没办法吗?
他从一个孤儿爬至今天的地位,若是为了成就更大的事业版图,要他割肉以求,他连眼都不会眨一下,更何况是割爱呢?
割“爱”?白裕承压下那个对他而言,没有一点用处的字。
“你的工作职务特殊,依公司规定必须在两个月前提出辞呈,将工作交接完成才能离开。你不会不清楚吧?”白裕承漠然以对,完全公事公办口吻。
“我知道,我会在两个月内完成工作交接。”两个月后,她肚子还不明显,不会被发现。
她知道不该恋栈这一切,但她也不想走得太仓促。因为她也想为肚子里的孩子,留下一些爸爸的点点滴滴。
“通知人事部开始找新秘书,新秘书一日没上手,你就一日不准走人,我的工作绝不会因为你而改变。”白裕承僵硬地坐回办公桌前,不再看她一眼。
“是。”
易青青往前走了两步,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神情自若后,才将手放到门把上。
“下星期亚洲设计新秀会,你陪我参加,这场行程不会改变吧。”白裕承拿过桌上行事历,头也不抬地说道。
“对不起,我会请刘秘书陪同您一起参加。我这阵子胃不好,医生叫我少喝酒。”易青青委婉地说道。她会留在他身边,但有些界线,她却是不想再去跨越了,她不想再冒任何风险为他动心。
“总裁要秘书陪同出席工作宴会,这难道是私事吗?医生要你少喝酒,那你就那样告诉那些想叫你喝酒的人。”白裕承扬起寒星黑眸看著她,神色近乎严苛。
她想公私分明吗?他可以执行得更彻底一些。
“我近来身体不舒服,请总裁允许我晚上不去出席那些活动。”
“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吗?果然,女人一碰到感隋,所有理智便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白裕承双臂交叉在胸前,严酷地冷讽道。
“这两个月期间,在您的新秘书尚未完全上手前,我会先带著刘秘书一块随行您的每场宴会,就当成是助理秘书的训练。”她拿出第三人,来当成挡箭牌。聪明如他,不会不懂她的用心吧。
“只要不妨碍到我,你要怎么处理,是你的事。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白裕承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后,便打开PDA,看著各店今日所传来的销售数据。
他看得极专心,连眼也没眨一下,直到听见了关门声,他才抬起头来。
他以为的来日方长,如今也不过只剩两个月的时间了。
易青青铁了心要离开,而他并没有法子留下她。
因为他不能给她想要的婚姻!
但他能答应她吗?他还期许藉著婚姻而达到另一波事业高峰啊。一个企业与一个稳定的家族企业,在等级上是不同的。
胸口的窒息感让白裕承皱起眉,他咬著牙根,狠狠出拳捶了几下胸口。
他以为会感到痛苦,但胸口空荡荡的感觉却让他顿时一怔。
只不过是失去一个女人罢了,他绝不会因此而失魂落魄的。
绝不!
白裕承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强迫自己把视线再度移到PDA之上。只是,他在座椅里坐了整整一个小时,却连一行字都没有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