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每两天就有人送来一束花,无论是玫瑰、百合、郁金香或向日葵,让楚言宁每两天就能为家里换上新鲜的花朵,直到又是周末的夜晚,她才总算知道那个送花给她的神秘男子到底是谁。
当楚言宁将门打开,一位卓尔不凡的男人便立在她面前,但她却没有任何受宠若惊的惊喜表情,而是像受到惊吓般睁大眼,说不出一句话。
楼皇骐将呆愣住的女人往旁边推,如人无人之地,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快速环视一眼屋里的摆设。
家具极为简单,也不名贵,却井然有序、一尘不染,这屋子里的每一项物品,都是女人会喜欢的粉色系。
“你——”楚言宁总算回过神,也找回自己的声音,立即叉起腰,像个泼妇一样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怎么上来的?”
她们住的这栋大楼虽然不是什么高级豪宅,但是警卫的管理还颇严谨,没有先征询过屋主,是不可能让访客随便上楼的。
他很平静的回答,“警卫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当然会让我上来。”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男朋友,我这个当事者怎么都不知道?”听见这话,她忍不住讥讽。
瞥一眼摆放在茶几上的向日葵,楼皇骐微勾起唇。“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追求,又怎么会连续收下我送你的花?”
“那些花都是你送的?!”
她真笨,早该想到的!她住的地方,除了家人,就连她大学同学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且每次都是一大束花,她认识的人不是穷光蛋就是月光族,没有人会将钱浪费在买花上面,用删去法删到最后,他的确会是硕果仅存的人。
“快去换衣服。”楼皇骐在沙发上坐下来等她。
“换衣服做什么?”
“我先带你去吃饭,然后去听音乐会。”既然要玩追求游戏,就按照他的步调来走。
“吃饭、听音乐会?”楚言宁怒极反笑,往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双手环胸,与他对峙。“我有答应过你吗?”
眉一挑,他冷冷的看着她。“你有没有答应不重要,只要我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而我现在想和你吃饭,听音乐会。”
这种话任谁听了都会想开扁吧?“笑话,我的眼光很高,行情也很高,想和我约会可要付出代价。”她的行业是出租情人,可不会随随便便与人吃饭约会的。
“只要你说得出,我绝对给得起。”
她蓦地笑了,笑得无敌灿烂。“不过怎么办呢?就算你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想和、你、一起出去吃饭!”她特别强调。
他肩一耸,也不勉强。“既然你不想出去吃,那就在家里随便吃吧。”
说完便站了起来,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衣袖,走进狭小厨房,开始在冰箱翻箱倒柜,找出所有可用的食材。
楚言宁急忙跟了过去,本想阻止他乱来,不让他将她们的厨房搞得像是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战场一样,但一看见他做起菜来有条有理的模样,似乎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看得呆站在厨房门口,傻傻任他像个艺术家般煮着料理。
二十分钟后,两盘香喷喷、热腾腾的蛋包饭,完美呈现在她眼前。
楼皇骐将手上的蛋包饭交给她,自己则去盛了两碗味嘈汤,越过她端到餐桌上坐下来。
“快点吃,不然会来不及听音乐会。”他俨然像个主人一样吩咐。
楚言宁对美食总是无法抗拒,况且这是她家,没有理由她不能吃自己家里的东西,虽然煮的人是他。
所以她也不客气的在他对面坐下来,拿起汤匙一大口,毫无吃相可言的大口送进嘴里。一入口,口中随即弥漫着软软、绵绵的半熟蛋汁,混合着炒饭,哇咧!想不到他还真有两下子,不只咖啡煮得好,连料理也不赖。
饭一入口,她就再也停不下来,直到将那一整盘份量十足的蛋包饭全吃进肚子里,连那一碗味嘈汤也喝光,才心满意足的用舌头舔舔嘴唇。
“好撑呀!”
楼皇骐也很惊讶,看不出她骨瘦如柴,却这么能吃,将一盘对男人而言份量都稍嫌过多的蛋包饭全吃光,那满足的表情活像吃了什么山珍海味似的,很真实,很可……
甩甩头,他立即放下才吃了一半的食物,表情重新换上冷漠。“你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我虽然吃了你做的蛋包饭,可没说要和你去听音乐会。”对她这种没有音乐细胞的人来说,去听那种高格调的音乐会,她铁定会睡着,若是打起呼来,那不是很丢脸?
“不想去也没关系.留在家里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楼皇骐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撑着椅子,慢慢俯下身,看着那张没有涂抹口红,却依然水嫩欲滴,如水蜜桃般的粉唇,愈来愈搞不清楚自己的举动究竟是为了表哥还是自己。
楚言宁睁大眼睛,看着那张愈靠愈近的脸孔,登时忘了自己当初为了防止让奸人得逞所列的一连串防卫计划,只是吓得不断往后缩,但坐在椅子上的她根本无路可退,似乎只能成为俎上肉。
眼见楼皇骐的唇就要贴上她,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砰”地一声,楚言宁连人带椅直接后倒向地,唇虽然没有和楼皇骐的唇Kiss上,但后脑勺却和地板用力的“激吻”,痛得她立刻飙出泪来。
楼皇骐看见她紧张害怕到从椅子上摔下去,那惊惶失措的笨拙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个周旋于男人之间,玩弄爱情的女人,唇角不禁扬起一抹笑,看了她片刻之后,也没将她从地上拉起,就转身走到客厅上坐下来。
错愕、错愕、再错愕!
楚言宁惊愕万分的看着他竟然不拉她一把,就在捉弄了她之后还恶意露出耻笑的笑容转身就走,气得火速跳起身,不顾疼痛的冲到客厅去。
可恶,此仇不报她就不是楚言宁!
她极为狼狈的站到他面前,却在下一秒又愣住。
“你、你在做什么?”她连忙把视线调离,看着头顶上的灯泡问。
楼皇骐的扣子解到一半,好整以暇的回答,“你没看到我在脱衣服吗?”
“废话,我的眼睛又没瞎,我是问你脱衣服要做什么?”楚言宁的小脸不自觉涨红。
“你说脱衣服还能做什么?”他故意语意不清,让她误会。
果然,完全如他意料之中,就见她如惊弓之鸟远远的跳开,双手还覆在胸前,仿佛她此时已经全身赤裸。
“既然你不想去听音乐会,那我们就在家里看HBO也好,反正我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候。”他刻意忽略她的惊恐表情,若无其事、轻松自在的庸懒说道。
闻言,楚言宁就像火车头一样飞快冲回房间,拿了手提袋又如风般出来,一把拉起他的手就往外冲。
她输了!以他的难缠程度,她绝对无法把他赶出家门,但她也不想请警察来治他,所以如果和他两个人单独在家,她宁愿到音乐厅呼呼大睡,至少那里人多,他不敢对她怎么样。
楼皇骐再次露出一抹笑。原来她只是个会在嘴巴上逞凶斗狠的人,实际上却胆小如鼠啊。
“你的车停在哪里?”
“我们搭计程车去。”他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招了辆计程车往国家音乐厅去。
当他的手握住她的那一刹那,楚言宁竟感觉自己心跳如雷,咚咚咚地狂跳起来,脸上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燥热,紧张得像是小学三年级被一个她偷偷喜欢的男生牵手时一样!
不可能,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物极必反所产生的混乱感觉,她怎么可能对一个讨厌鬼有喜欢的反应?就算之前她有一咪咪欣赏他,就算他莫名其妙的穷追不舍让她有点好气又好笑,就算他的身材有一点养眼,就算……怎么原来她对他的评价还不赖?
楚言宁这下彻底傻住,原本厘不清的莫名情愫,好像在瞬间有一点点拨云见雾的感觉。她有些不敢署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包握住,短短五分钟的路程,走起来却有如一世纪漫长,直到坐上计程车,他的手依然没有放开。
这气氛……怪怪的!
她偷偷瞄了瞄他,看见他的侧脸如刀雕般精美,挺直的鼻梁更加突显他狂霸的骄傲,的确是会让人过目难忘的领导者型人物。
只是,从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总是处在烟火漫天之中,他从不隐藏对她的鄙夷,现在又为何还要这样牵着她的手,难道不知道一个男人如此温柔的牵着一个女人,是很容易让女人产生错觉、误会的吗?
到了国家音乐厅,楼皇骐依然紧牵着那只葱白小手,下意识的假装自己是忘了放开,只因那感觉要命的好,让他压根不想放。
两人心思迥异的走到音乐厅入口,楼皇骐从衬衫口袋里拿出入场券,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来到贵宾席的位子。
老实说,今天是什么样的音乐会楚言宁根本不知道,不过比起要她听这种高格调、气氛佳的音乐会,她更想去听地下乐团那种让人High到翻的演唱会,随着一群人嘶声呐喊会过瘾一些。
才坐下不到五分钟,舞台上的帘幕慢慢拉起,一道灯光随即投射在舞台中央的人身上,接着便响起优美悦耳的小提琴独奏,一曲未了,楚言宁已是意识朦胧,迷迷糊糊的调整了个最舒适的位置,她便心满意足的听着声声催人入睡的小提琴乐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