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餐是在饭店使用。
苏宣崴来接她时,她故意松松绑个马尾,脂粉未施,连眼镜都戴出来了,一脸呆矬。
跟在他身边那个色鬼看到她土土的样子,说不定就会离开苏宣崴。
素颜已经让她不太有安全感了,现在还戴着黑色大方框眼镜,她更是不安了。
呜呜呜……为了赶走那个鬼,她真的是牺牲很大啊。
苏宣崴看到她邋遢的模样,微微吃惊的一笑,“我们才出差第二天,你就完全没形象了。”
“对啊,我平常在家都这个样子。”根本是所谓的“鱼干女”。
“很好,我喜欢。”
“啊?”他喜欢?
他说真的还假的?
这“色鬼”会不会太不挑了?
“走吧。”他直接牵起她的手。
“喂,”她甩开,“苏先生,请自重点,我还是你的员工。”
“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别说套装了,连妆都没化,我就视现在为私人时间了。”
也就是可以随心所欲了。
“那、那也不表示我的手要让你牵!”
会不会太超过了?
她什么承诺都没给啊。
“没关系,”他与她并肩,“就先这样吧。”
走在他身边,来到位在B2的餐厅,简季珈的心情一大清早就被弄得很乱,倒是他,很神清气爽的,人一踏进餐厅,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反观她,比丑小鸭还要丑小鸭了。
呜呜……她牺牲这么大,结果那色鬼竟然喜欢她邋遢的模样,这是岸巧成拙了吗?
苏宣崴拿了托盘跟盘子给她。
“要吃薯饼吗?”他手上的夹子在薯饼上方晃了晃。
“好啊,来一块。”
“炒蛋呢?”
“也一点好了。”
“香肠?”
“不用了,给我一点火腿……”等等,她怎么应得这么自然,完全让他服务,而她手上的夹子动也未动。“我自己来就好了。”
哪间公司的小秘书敢让总经理张罗早餐的?
“顺便而已。”他指着炒饭,“要吗?”
“呃……”她想反正苏宣崴清醒之后,八成会忘了这段时间做过什么事,既然“色鬼”这么爱服务,就让他服务到底好了。“两汤匙就好。”
在盘子上装满了食物,苏宣崴拿走她的托盘。
“帮我弄杯咖啡。”他吩咐道。
“好。”
在自动咖啡机帮他弄了杯双份的Espresso,自己调了杯拿铁,才要端起回座,一双大手已经接过。
“拿餐具吧。”苏宣崴下颔朝餐具区努了努。
唉,他们这样,还真像出来游玩的情侣啊。
用过早餐,简季珈回房洗了澡,戴隐形眼镜、上妆,穿上套装,揽镜自照,自信满满回笼。
完美的衣装,果然会让女人更有自信。
两人在九点左右离开饭店,拜访第一家杂货小批发商,也就是老板女儿私奔的那一家。
谈公事时,苏宣崴就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了,他将她以主任身分介绍给客户,说话的口吻完全公事化,笑容与她一样职业。
第二家是日常用品大卖场。
巡视卖场内部时,老板的女儿一直跟在身边,热情的目光几乎要将苏宣崴烧出窟窿来了。
结束时,大小姐一再表明请客的意思,苏宣崴耐性十足的一次又一次婉拒。
这“色鬼”不是来者不拒的啊?
站在苏宣崴右后一步的简季珈有些纳闷的想。
对她素颜又邋遢的模样,“色鬼”都不介意了,那怎么长相秀美,身材玲珑,还不断放电的大小姐,“他”却是没有打蛇随棍上的意思?
真是奇了。
还是说,这“色鬼”喜好不一般?
结束拜访,离晚餐还有一点时间,于是,简季珈征询了苏宣崴,“我想去个地方,可以吗?”
“去哪?”
“这附近有家香火鼎盛的关老爷庙,我想去拜拜。”她偷觑他的反应,想看他有没有任何惊慌之色。
没想到,苏宣崴竟然笑了。
“继昨晚的护身符,今天要去拜拜?”她还真以为他房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她的意图竟然被识破了?
“我是无神论者,”苏宣崴续道,“不过如果去庙里可以让你安心,那我们就去吧。看还要不要算命’改运什么的,反正你想得到的,统统端上来,这样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他说得这样直白,反而让她犹豫是否该走这一趟了。
该不会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你真觉得我喜欢你有这么奇怪吗?”是他之前形象太差,所以她不相信他?
“很奇怪。”简季珈坦言不讳,“你不可能对我动心的,所以一定有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你了解我吗?”
“你很讨厌女生不是吗?”
“我只讨厌花痴。”他从没说过他讨厌女人。
“但你忘了前阵子,你还是很讨厌我的啊。”
“那是因为我误以为你是花痴。”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花痴,你统统都会喜欢啰?”简季珈无端感到不开心了。
“我们去唱歌吧。”他天外飞来一笔,中断她的质问。
“唱歌?”怎么会突发奇想?
“就是想唱歌,我们晚餐直接在KTV内解决。”苏宣崴搜寻了导航系统,“如果你要先去庙里拜拜再去KTV也都是可以的。”他转头看她,“如何?”
凝视着她时,他唇边带着杀伤力十足的微笑,不是公事化的那种,害得她胸腔又是一阵紧迫。
“先去拜拜。”
不把这事解决,她无法安心做其它事情啊。
来到高雄有名的关帝庙,苏宣崴泰然自若地跟着简季珈进去。
简季珈拜拜的时候,他一直站在旁边,人看起来挺正常,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更没有见到神明的惊慌之色。
简季咖拿起红色茭杯,默问神明,苏宣崴身上是否沾染到不干净的东西,连掷三次,统统都是笑杯。
难道,他一连串反常行为,都是出自本意?
这怎么可能?
又是为什么?
拜完一圈出来,两人身上都淡染檀香。
“你刚问神明什么事?”苏宣崴好奇的问。
“请神明指点疑惑而已。”
“你不是问我们住的饭店干不干净吗?”
虽然未完全吻合,但也相去不远了。
“对啊。”他都猜中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那答案是什么?”
“应该是干净的意思吧。”神明都笑了啊。
“所以你不会再认为我撞鬼了吧?”
简季珈挠挠头,“我不知道啦!”她脑子都一团乱了。
“别想太多了,去唱歌吧。”
简季珈到庙里,是想测试苏宣崴是不是真的哪出问题,而苏宣崴提议到KTV唱歌,则是想知道,若只有他们两个人时,那她是否还是一样的疯狂。
答案是,肯定的。
就算他当着她的面说喜欢她、对她动心,她还是一样的不扭捏,但因为这次没有好友相伴,所以她死拖活拖,将他给“拖”下海了。
“……喔喔喔喔,你是我的花朵,我要拥有你,插在我心窝。喔喔喔喔……喂,你别坐着。”简季珈一把将他拉起,“一起跳。我要保护你,一路都畅通……”
她跟着伍佰边唱边做着那有趣又让人发噱的舞蹈动作,每一步骤都到位,可见早就记得牢牢实实了。
她喜欢唱快歌,或是很奇怪的歌,完全high到最高点,若是累了想休息一下,也不会点慢歌,而是坐在椅子上,一边吃东西,一边跟着哼歌。
他还真是喜欢她这股疯劲。
完完全全,是他的菜啊。
简季珈将体力畅快耗尽,然后在回程的车上,又不小心睡着了。
他拿起出发前才备放在后座的小枕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调整好舒适的角度,助她睡得安稳。
苏宣崴一向喜欢将公私分得很清楚,所以他一定整套西装上班,替自己制造出上班的氛围,才不会因在自家公司工作,而有所懈怠。
习惯了之后,在未回到家之前,他都是西装笔挺,而也为了让烂桃花离他远一点,个性越来越拘谨,不苟言笑,无法放松对待女性。
只有她不同。
他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女孩。
那样的放肆、那样的随兴,自然又纯真,直率不做作。
所以,他才会在发现她的真性情后,以连他自己都讶异的速度急速陷落。
他等她好久了。
好久好久。
车子停入了饭店的地下停车场,停妥后,简季珈依然沉睡不醒。
苏宣崴未叫醒她,轻声开了车门,拿起她的包包挂在手臂上,将人背上了背。
电梯来到二十五楼,快到房间时,简季珈才醒来。
这一醒,可把她吓坏了。
他竟然背着她?
“苏先……”
“别动,小心掉下去。”
“你可以把我叫起来的啊。”
“我看你睡得很沉,就不叫你了。”他将人再托高了些。“快到了。”
这个温柔对她示好的男人到底是谁啊?
这要叫她怎么相信他没被附身呢?
问题是,神明都笑了啊!
她觉得回台北后,还是有必要去龙山寺那位通灵婆婆那边一趟,这个苏宣崴跟她记忆中真的差太多了。
“到了。”在房间门口,苏宣崴将人放下来。“早点休息,明天下午的那位客户看能不能早上就过去。”
“那下午要干嘛?”
“既然都来高雄了,不四处逛一下太可惜了。”把行程排得松散,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你不是常来高雄吗?”
“我一个人怎么去逛?”他轻柔摸摸她的头,“吃完早饭再跟客户联络,改一下时间。”
他走回房间,而她还愣在原地。
她觉得她的心脏有点难以负荷。
她一定要带他去找龙山寺的那位婆婆,亲眼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