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过年,看似宁静和谐的夜晚,却最不平静。
皇上收到霍棋佑的消息,表示今夜何广要带他去见西域使者商讨何时起兵攻打皇朝,皇上打算趁机一举拿下何广以及和他串通的西域使者。
其实相国府外早就被霍棋佑暗地训练的人给团团包围,何广安排的人马也被皇上的兵马给控制住,只有何广和一干奉承他的人依然认为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何相国,再过不久,你就是一国之尊了,大家一起敬何相国一杯吧。”有人举杯,谄媚阿谀。
在场的人一个个跟着举杯,这些全是说过对圣极皇朝绝对忠诚的臣子,教人看了不胜欷吁。
权力财富总会让人迷失,把持不住善心,就会被妖魔鬼怪牵着鼻子走,这些人早乱了伦常,压根没有羞耻心了。
“你们都叫错了,应该称呼皇上,以后,我们将以皇上马首是瞻,吾皇万岁万万岁!”
话音方落,一群人冲进相国府,带头的正是皇上的贴身护卫,也是圣极皇朝禁卫总兵胡冠群。
何广慌了,对着屋外大喊来人,但没人回应。
“你的人马都已经被制伏了,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听完霍棋佑的话,何广总算清醒过来,他指着霍棋佑大骂,“霍棋佑,你竟然敢坑我!我对你不坏,你为何要这样对我3”
“要取我妻子、孩子的性命,你说你对我不坏?想要掌控我霍家的一切,你说你对我不坏?何广,你的好,可真教人不敢恭维。”
“你……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没错。”霍棋佑懒得再与何广多说一句话,直接下令,“全部给我拿下,一个都不能漏掉!”
禁卫开始抓人,相国府里里外外全乱了套,何广乘乱朝地下金銮殿逃去,却看见女儿比他早到一步。“你为何在此?”
“爹这是打算自己一个人逃命吗?”
何绮凰本来是要去正厅找霍棋佑,到了长廊就看见相国府的私家兵都被抓了,她连忙回到房里打包值钱的东西,然后就逃到这里来。
“你打包值钱的东西了?那好,咱们快点走,这里不宜久留。”
但他们没能及时逃离霍棋佑就追来了,他进入地下金銮殿扫了一眼,双眼射出冷光。“何广,你真是罪该万死!”
“你为何知道此处?”何广看见霍棋佑冷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一转头,就狠狠赏了女儿一巴掌。“你这个不孝女!竟然敢私自带他进入金銮殿!”
“爹,你为何要打我?明明就是你意图谋反被发现,你不能把帐都算在女儿头上!”
父不父、女不女,何家上下,还真没一个值得同情的。
“都拿下!”霍棋佑对一旁的石定下令。
见石定上前,原本站在后方的何绮凰顺势把亲爹推上前,自己则打开地下通道的门,在进入通道后,马上反锁上。
“不能关……”何广看着急速关上的石门,唯一的逃命希望没了,他的心也跟着一沉,他万万没想到女儿竟会丢下他不管。
“后悔了吗?”霍棋佑一点也不同情他的遭遇。“怎样的人就会养出怎样的子女,你的悔恨,就等着下地狱时说给阎罗王听吧。”
大年初一,炮竹响连天,一切又归于平静。
每年过年,霍棋佑总会在大门外分送红包,让一些穷困人家也能过个好年,今年,他准备的红包更多了,因为乱臣贼子都落网下狱,他又娶到贤慧的美娇娘,想把这样的喜悦和其他人一起分享。
一早,霍家大门才刚打开,外头已经有许多人排队等候,大家都希望能得到霍少爷的红包,讨个好吉利。
刘巧若想到在台湾有个习俗,神明寿诞时,布袋戏棚会丢糖果和铜板给大家捡,据说捡越多的人,越有福气,她让春儿准备了许多糖果和碎银,全部混在一起,有满满一大袋,准备丢给大家捡。
除了红包,又有糖果和碎银捡,众人开心得直呼霍府的少爷和少夫人真是大善人。
“爹爹,宁儿也要分红包。”霍香宁看见爹娘做善事,也想要跟着做。
霍棋佑笑着把手上的红包交给女儿,陪着她送红包。
送完红包,重头戏当然就是丢糖果和碎银了,为了不让百姓们为了抢东西而受伤,刘巧若事先提醒道:“这只是游戏,大家不要推挤,免得受伤。”
不只霍家大小,连曲少寰和石定也加入了游戏,每个人都玩得很开心,捡到糖果和碎银的大人小孩都高兴得阖不拢嘴,就在一阵欢笑声中,有个用乱发遮住污秽面容,一身破衣,手上拿着个破钵的乞丐婆子,乘乱缓缓靠近刘巧若,随即她抽出预藏的刀,毫不犹豫的朝刘巧若刺了过去。
这完全是预料之外的事,刀就这么直接刺入刘巧若的肩膀,当她又要刺下第二刀时,石定瞧见了,飞快地出手打下乞丐婆子手上的刀刃,将她制伏。
“放开我!我要让她死!我一定要让她死!”
这乞丐婆子正是何绮凰。
那日,她躲进地道逃逸,由于不知道地道到底通往何处,所以禁卫最后根本找不到她的踪影。
但众人认为,她一个弱女子,没有人帮助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所以将何广等人绳之于法后,霍棋佑就把所有兵马交还给李敦了。
他本就对仕途无感,只想和妻子、女儿平静的过日子,乱臣贼子既除,他也就没啥好牵挂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料到,何绮凰竟然会铤而走险,以这种方式来进行报复。
他真后悔,不该大意的。
看着刘巧若缓缓倒下,霍棋佑冲上前一把将她抱起,焦急大吼道:“快请大夫!”
场面一团混乱,原本的欢乐气氛倏地变得僵凝沉重,大家都很担心刘巧若的情况,只有躺在地上的何绮凰笑得像个疯婆子。
“死得好!死得好!那是她的报应!霍棋佑,我要看你痛苦一辈子!那是你的报应!”
“住嘴!”石定怒吼。
“我偏要说,我偏要骂,统统去死吧!对不起我的人,统统去死吧!”
何绮凰会这么憎恨是有因由的。
小年夜,当众人都在开心地迎接新年到来,她却家破人亡了。
她根本不知道地道会通往何处,只是死命地跑,结果出了地道,发现四周围竟然是荒郊野外。
她一个人心惊胆颤的走着夜路,就怕会遇到什么毒蛇猛兽,又怕官兵追上她,或遇上劫匪。
她把打包出来的金银财宝紧紧揣在怀里,想到再也回不了相国府,再也无法过着以往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对霍棋佑的恨意不断加深,她这么渴望得到他的青睐,他却这样算计她,这笔帐她一定要想办法报复。
不过当务之急得先找个安身之处,偏偏天不从人愿,她还没来得及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先遇到了两个抢匪。
看她穿金戴银,怀中又紧抱着一个大包袱,两名劫匪假装好意的道:“姑娘,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要上哪儿去,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
“不必,滚开!离我远一点!”她大声喝斥。
“脾气挺大的,我们兄弟可是好意,你不领情,也不必那么凶吧。”其中一名劫匪不悦地指责道。
另一个劫匪的目光则一直盯着她的包袱。“姑娘,你那包袱很重吧,我来帮你拿。”
“不必!滚开!我叫你们滚开!”
两名劫匪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勾起贼笑。这段日子官兵时常巡山,害得他们兄弟不敢躁动,现下有肥羊自动送上门来,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一名劫匪上前用力抢走她手上的包袱,打开一看,眼珠子都亮了。“兄弟,我们赚到了!大半年不怕饿肚子了。”
“还给我!不许碰我的东西!”何绮凰急着想抢回东西,却被另一个劫匪给紧紧抱住。
“姑娘家怎么这么呛辣,不过大爷我就是喜欢你这呛辣的模样,尝起来肯定滋味难忘。”
“你想干什么?!滚开!别碰我!”
一双大手刷地撕破了何绮凰的衣衫,露出了肚兜,劫匪抹了下嘴角的口水,奸邪的笑道:“放心,哥哥会让你很舒服的。”
“兄弟,你先上,等会儿我接着来。”另一个劫匪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无论何绮凰怎么放声呼喊,都没有人前来搭救,最后她被蹂躏得几乎只剩下一口气,身上的值钱物品都被抢走了,只剩下一件破碎的衣物遮蔽身子。
夜空下,她满心都是恨,恨霍棋佑,恨刘巧若,她暗自发誓,她一定要报复,她绝对会让霍棋佑后悔一辈子。
大年初一,该是家家欢庆的好日子,但是霍宅却陷入哀凄,因为刘巧若被何绮凰捅了一刀,现在命在旦夕。
霍棋佑想起刘巧若曾说过她来自未来,他很怕她会因为这场意外又回到她的世界,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徐大夫替刘巧若针灸止血,又替她敷药包扎后,说道:“所幸没伤到要害,命保住了。”
可是一夜过去,刘巧若依然没有醒来。
霍棋佑很心急,紧握着她的手,不断在她耳边道——
“你答应过我会一辈子留下来陪我,你要说到做到!”
“我爱你,大家也都很爱你,我们会一直等你回来。”
他跟她说了很多话,从她醒来那时说起,他告诉她,他虽然把她圈禁在废宅,但每个晚上他总会到废宅外偷看她和女儿,常常直到天快亮了才离开。
知道她被何绮凰浸猪笼,他一心只想着绝对不能失去她,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得她的安好。
“现在也一样,如果老天爷一定要带走我们其中一人,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你一命。”
霍棋佑说得句句深情,守在房外的人听了,都忍不住眼眶泛红。
他们都受过少夫人的恩惠,奶娘的儿子被接来霍宅,春儿的爹娘也被安置到京城附近,石定还记得少夫人炒饭的温暖,曲少寰从她那学到了不少速成的记帐方法。
霍香宁也很不安,一直窝在床前问:“娘亲怎么还不快点醒过来?”
奶娘怕小小姐打扰到少夫人,要带她到外头,她却怎么也不愿意,嚷嚷着要等到娘醒来,只是小小人儿禁不住累,没多久就睡着了,霍棋佑才让奶娘把女儿抱走。
昏迷中的张若曦是真的迷路了。
她在一片白茫茫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那人指引了她一条路,她往前走了许久,看到江家一家人,还有前夫的外遇对象,前夫在她的灵前哭着说后悔,原来他被小三骗了,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江家的骨肉。
原来不是她不会生,当下,她有点想笑,感觉一切就像一出闹剧。
而后,她听到有人叫唤她,一道稚嫩的声音哭喊着娘亲,另一道叫唤声低沉而充满情感,让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回过头,她无法看清楚那个人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哀伤,她知道,他的心在哭泣。
她下意识的举起手,摸到了他的脸,下一瞬张开了眼。“你答应过要让我幸福一辈子,所以你哪儿也不许去!”她望着一脸倦容的霍棋佑,心疼至极。
“你去了哪里?”
“差点就回去了。”
“那我肯定会追过去把你抓回来。”
“傻瓜,累了吧?”
“不累。”
“我看你很累,睡一下吧。”刘巧若拍拍床榻上一旁的空位。
“你不会趁我睡着时跑走吧?”
她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好笑的道:“你就用力抓着我吧,我肯定哪里都去不了。”
其实,他不用抓着的,因为她的心已经被他紧紧圈禁在他的身边了,哪里也去不了。
现代已经不再是她的世界,这里,才是她安身立命之处,在有他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屋外众人知道她醒了,个个面露欣慰,看见霍棋佑爬上了床榻,合衣躺下,有人伸手悄悄的把门带上。
天光大亮,街道上,鞭炮依然震天价响。
朝堂之上,端坐着高贵的皇上。
朝堂之下,站着忠心不二的臣子,地上,还跪着一个罪该万死的乱臣贼子。
“领我朝廷俸禄,却串通外族意图叛变,何广,你可知罪?”皇上不疾不徐地质问道。
狡猾如何广,想必还有其他为自己开罪之词,皇上也不急着宣判,反正何广能唱戏的机会,也就只剩下此刻了。
何广确实狡猾,他私自招募兵马,采买兵器,还和异族串通,人证物证都在,可他还是一副很高傲的姿态。
他甚至站起身,挥舞着双手,大言不惭的道:“圣极皇朝能有今日的盛况,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少不了我的功劳,先皇就是清楚我的功劳,才会那么重用我,我何罪之有?!”
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啊!
“朕确实长眼了,这辈子没见过比你更厚颜无耻之人。”
“怎么,皇上是想杀了老臣吗?”何广冷冷笑问,仿佛料定了皇上不敢杀他。
“朕确实有那个意思,你觉得朕杀不得你吗?”皇上也回以冷笑。
他怎会不知道老狐狸在想啥,他父皇感念何广功在朝廷,所以赐给了何广一道免死金牌,还立下诏书,后代子孙谁也不能砍了何广这个大功臣。
以前,何广只是在朝堂上仗着自己是老臣,干扰朝政,他忍了,现在,何广叛乱的证据确凿,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忍下这口气的。
“皇上是不是忘了,老臣身上还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何广很快地从怀里拿出那道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啊……”皇上意味深长的一笑。
“皇上认得此物是最好,所以不管老臣做了什么事情,皇上都不能杀了老臣。”
历史上确实都这样讲的,那道免死金牌很无敌,但,像何广这种乱臣贼子,不除之,黎民百姓之灾。
何广有金牌计,皇上也有他的诏书招。
他示意李公公拿出预先准备的诏书,并说:“何广,你可知道朕手上拿的是什么吗?”
“不就是诏书。”
“没错,是诏书,但这可不是一般的诏书,是先皇留下来的诏书,你不想知道先皇都交代了什么吗?”
看皇上如此淡定的模样,何广顿时感到有些不安。
“不想知道?”
“李敦,你想玩什么把戏?!我怎么不知道先皇还留下一纸诏书?!”
“大胆何广!竟敢直呼朕的名讳!光这大不敬之罪,朕就可以判你个五马分尸!”皇上勃然大怒,重拍龙椅,把诏书交给李公公,命令道:“小李子,念给他听!”
“遵旨!”李公公接过诏书,大声宣读。
上头写着,此诏书是为杜绝有人叛变却拿免死金牌当挡箭牌特地立下的,若有持免死金牌者,却企图叛国,杀无赦!
听完诏书内容,何广完全不敢相信。
没错,诏书当然是假的,但上头有先皇的御印,没人敢说是假的,就算是假的,但为了治乱臣贼子的罪,也没有人在乎。
“拖下去!三日后处斩!”懒得再和何广唱戏了,皇上直接下达旨意。
这年刚过,真的不适合动气,早早搞定,他想去找霍棋佑喝杯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