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妳对我有什么不满?为何要毁了我的月牙琴?」方书玉由绿儿在一旁搀扶着,整个人气急攻心,只觉得头昏眼花,快要昏倒了。
她的传世名琴啊!她宝贝又宝贝的月牙琴,竟然被西门元宝给毁了!只要一想到月牙琴悲惨的遭遇,她的心就痛到说不出话来。
「娘,对不起!」自知闯了祸的元宝小心地赔着不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对婆婆更没有任何不满,为了西门家的名声,她甚至硬着头皮要弹琴取悦婆婆,哪知这把琴会那么不堪一击。
「妳是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凡是和西门家扯上关系,方书玉不免要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没有,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西门元宝赶忙澄清误会。
「如果不是故意的,琴弦怎么会断?妳快快给我从实招来!妳到底是怎么弄断琴弦的?妳是不是在袖里暗藏了小刀或匕首?」方书玉非得追查出真相不可。
「我没有。」西门元宝摊开空无一物的双手,让方书玉检查。
「不可能!妳一定是在说谎!这月牙琴我弹了许多年,而且它又是出于名师之手,琴弦不可能随便就断的,肯定是妳有意让我难受,所以才故意割断弦的!」她的宝贝月牙琴啊!
当东方翼赶到「风月亭」时,就听闻到母亲气急败坏地指责元宝,而元宝则是可怜兮兮,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风月亭」没倒!它依旧安然无恙地矗立在花园中。从母亲严厉的指责声中,他已拼凑出事情的梗概。看了眼躺在石桌上的月牙琴──还好嘛!元宝造成的伤害并不大,不过是十根琴弦全断了,琴身并没有损坏,由此可知元宝已经够小心谨慎了,没一掌将月牙琴拍成稀巴烂。
「翼儿,你来得正好,看看你媳妇儿做的好事!」方书玉眼角瞥见儿子出现。他来得正好,她非得要他瞧瞧他选了个怎样的「好媳妇儿」?
「相公……」西门元宝感到抱歉地看着东方翼。她哪晓得琴弦会那么脆弱,随便一扯就一根接着一根的断了,而且也是因为她太紧张了,所以一紧张之下,就更难控制力道,才会使得十根琴弦断得一乾二净,一根都不留。
「元宝,还不快向娘赔不是。」东方翼板着脸要求。
方书玉本以为爱子会不顾悲伤的老母亲,硬要护着媳妇儿,想不到翼儿竟会当着她的面要求元宝向她赔罪,心头的火气这才稍微缓解。
「是。娘,对不起,是我错了,下回我会小心的。」西门元宝遵照东方翼的话,再次赔不是,下回她会记得再放轻力道的。
方书玉扬着下巴冷淡地接受元宝的道歉,心里依然对元宝究竟是怎么弄断琴弦存有疑虑。
「娘,您度量大,就原谅元宝这一回吧,她不会再犯的。」东方翼说好话捧着母亲,使母亲碍于颜面不好再与元宝计较。
「身为长辈,我自然不会跟小辈计较这点小事。」方书玉可不想落人口实,说她为了点小事而处处刁难儿媳妇。
「元宝,还不快谢谢娘的宽宏大量。」东方翼始终对元宝板着脸。
「谢谢娘的宽宏大量。」西门元宝重复着东方翼的话,乖顺得很。
「嗯。」方书玉哼了哼,当作是接受了。
「娘,这月牙琴我会请名师修复,绝不会影响它的音色,请您放心。」东方翼取过石桌上的月牙琴保证。
「但愿如此。」想到断了弦的名琴,心仍旧是痛。
西门元宝闭上嘴巴,不敢随便插嘴,低着头像是在忏悔,眼睛则骨碌碌地偷转着。
发现元宝没事了,宝娣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她机灵聪明,懂得向姊夫求救,不然元宝铁定会被骂到臭头!
眼见风波已然平息,可东方翼仍旧神色不善,看起来似乎对元宝的作为非常生气,方书玉这一看觉得颇为满意。果然是她的儿子,并未有了娘子就忘了娘亲,她的心情已好过许多了。
「妳跟我来。」东方翼命令道。
「是。」娘说的话要牢牢记住!在众人面前,不管东方翼说什么,她得一概称「是」,遵从到底,绝不能让他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
东方翼向母亲告退后领在前头,元宝也连忙跟婆婆告退,紧跟在丈夫身后,就像个臣服畏惧于丈夫威仪的小妻子。
他们两人离去后,方书玉这才开心地笑扬了唇,暗地里猜想翼儿定是要好好教训元宝,为她出气!果真是她的好儿子,不枉她疼爱一场啊!
*
两夫妻带着月牙琴回房,宝娣见元宝没事,便不再担心,而她已经一天没回家了,干脆回家去陪陪娘,顺道告诉大家东方家有多大、吃得有多好,东方翼又待她多好,让大伙儿好生羡慕一下。
西门元宝乖乖和东方翼进房,原先她是跟在东方翼身后,尽量走着别扭的小碎步,可一回到房里,一切就变得截然不同了。她先是扭了扭僵硬的肩膀,紧接着豪迈地跨大步,抢先东方翼一步,回内室喝茶。她快渴死了,也累昏了。刚刚光是听婆婆的教训,就听得她头皮发麻,这才了悟与其乖乖听人教训,不如被打得满头包,那会轻松许多。
「如何,还习惯吗?」东方翼将琴安放好,坐在她身边笑问。
「很难习惯。」要当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真的很累,她朝东方翼扮了个鬼脸。
「老实说,刚刚妳那么乖巧,真的让我很讶异。」她居然会乖乖听训,一句话都没反驳,而且他要求她道歉就道歉,没有二话,表现得就像个视丈夫为天、温柔贤淑的妻子般,和她真实活泼、有话直说的性情截然不同,教他不得不猜想她为何会有如此的转变。
「这是当然,你别以为我傻呼呼的,什么都不懂。」说到这,她可得意了。
「喔?怎么说?」他倒要听听她有何高见。
「在我出嫁前,我娘可是每件事都仔细地对我叮咛过了。」她娘果然聪明,瞧,她乖乖照娘的话去做,很快的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改明儿个得回家好好称赞娘才行。
「我很好奇岳母究竟跟妳说了些什么,使妳变得如此乖巧。」
「咳!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可别跟其他人说喔!」西门元宝轻咳了声,看了看四下,确定没人听得见他们两夫妻的谈话后,这才对他透露其中的奥秘。
「好,妳尽管说。」他也学着可爱的小妻子,装出神秘的表情。
「我娘说,丈夫在房外是天,做妻子的得顾虑丈夫的面子,不管丈夫在外头说什么,一律都要回答『是』,不能反驳;可等回到房里,丈夫就成了地,当没人看见时,管妳是要打、要骂、要凌虐、要摧残都可以!」西门元宝很快乐地与他分享母亲所传授的夫妻相处之道。
「哈哈哈……好个丈夫在房外是天、房内是地!有趣!」东方翼听了朗声大笑。难怪不管他说什么,他的元宝小娘子都一律说「是」,想来她是将丈母娘说的话给牢牢记住了。
「我娘还说,不管婆婆说什么,我也一律都要说『是』,这样子婆婆就没啥好说的了。不过我娘失算了,我全都说『是』,哪晓得婆婆会突然要我弹琴,害我根本就来不及告诉婆婆我不会弹。」想到这,元宝便叹了口气,她真该好好听清楚婆婆说什么的。
听完后,东方翼又是一阵大笑。他很喜欢丈母娘的这番见解,也很高兴元宝努力去执行。他很清楚母亲是故意刁难元宝,才会特意要绿儿取出月牙琴的,但母亲没料到的是,元宝有着常人及不上的蛮力,才会使月牙琴断了弦。幸好元宝没再使力,否则珍贵的月牙琴会化成一堆木屑,再名贵也将变得一文不值了。
「你别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使劲把琴弦弄断的,我是因为太紧张了,才会不小心使了一点点力。」想到被她毁了的月牙琴,她还是感到很抱歉。
「不要紧,琴可以修好。」东方翼温柔地安慰她。
「能修好是再好不过,只希望婆婆下回别再要我弹琴了。」
「我想有了这回的经验,娘不会再让妳碰触任何一把琴了。」除非娘是不要琴了,那就又另当别论。
「唉……」她幽幽地长叹了口气,当人家的媳妇儿果然不容易,她想,去打一头熊或许都没当人家的媳妇儿累。
「委屈妳了。」他心疼她受到刁难,虽然心里明白她嫁进东方家会非常辛苦,得让所有人习惯她、接受她,可就因为他爱她,舍不得放手,所以就算知道她会因他而吃苦,他依然自私的不肯放手。
「委屈?没有委屈,一点儿都没有。」不过是一点小事,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娘她只是不了解妳,假以时日,我相信她会接受妳、喜欢上妳的。」他相信只要和她相处过,终有一天,母亲会喜欢上元宝的真性情。
「她不喜欢我是很正常的事,我也没有喜欢她啊!」她答得理所当然。从前他们两家就互相讨厌对方,哪可能她一嫁进来婆婆就会喜欢她?她也不可能马上就喜欢婆婆的。若不是因为喜欢东方翼,她根本不会考虑嫁进所有人都讨厌她的家族。
反正要讨厌她就讨厌吧,她可是一点儿都不会感到难过的,只要东方翼喜欢她就成。
「很少人敢像妳一样大胆地说出不喜欢婆婆的话来。」
「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假装喜欢呢?」做人不需要做得那么累。
东方翼叹了口气,将她自椅子抱到膝盖上,紧紧地环抱着她,亲吻着她的发。
突然被他抱到怀中,她感到小小的不自在,但她实在是很喜欢他抱着她的感觉,既然如此,那就开开心心地顺从自己的喜好,让他抱个够吧!
「元宝,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抱着她轻轻摇晃的感觉好好,使她觉得自个儿就像是他最珍视的宝贝,好幸福、好满足喔!
「永远都不要改变。」他喜欢她的真性情,不希望她有所改变。
「傻瓜!元宝永远都会是元宝,难道还会变成其他的人吗?」她觉得他的要求好好笑。
「妳说得对,我的确是傻,元宝永远都会是我的元宝。」他笑着啄吻了下她的唇,偷香。
他的吻使她笑扬了唇,同时想起昨夜亲密的情景,蓦地害羞地胀红了脸,不太好意思地看他。
「怎么突然脸红了?」他马上发现她的异样。
「是你抱我抱得太紧了,勒得我无法呼吸,所以我才会脸红。」西门元宝羞于承认,狡辩。
「是吗?」看着她可疑害羞的表情,他瞬间恍然大悟,贼兮兮地冲着她笑。
「你笑什么?」讨厌!他没事干么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
「元宝,妳有没有听人说书过?」东方翼天外飞来一笔。
「有啊!小时候进城时,我曾经和宝娣躲在客栈外偷听一个老头儿说书。」那么有趣的事,怎么会忘?元宝被他移转了注意力,立即忘记令她害羞一事。
「那妳有没有听过一些姑娘落难时,就会突然出现一名翩翩公子出手相救的故事?」
「有!那可精彩了!老头儿口中的恶人一个个被少年侠士打得落花流水、唏哩哗啦,大快人心啊!」一想起老头儿口中的少年侠士如何英勇地从天而降、出手搭救落难女子,她就觉得痛快!
「妳可还记得故事最后的结局?」东方翼把玩着她柔细的发丝,爱不释手。她的味道是清新好闻、不甜腻的,难怪他会对她完全上瘾,想一尝再尝。黑眸悄悄染上情欲,深邃且充满诱惑。
「当然记得,我的记性可不差。最后貌美的少女都会对少年侠士以身相许!」她记得可清楚了,不过他为何要以那种教人害羞的眼神看她呢?昨夜他好像也是这样看着她的……
「妳说那像不像我们呢?」他的眼眸暧昧地对她眨了眨。
「啊?」完了!她醉倒在他迷人的眼瞳中无法自拔了。
「妳忘了我曾被黑衣蒙面人追杀受了伤,而妳为了救我替我包扎伤口、照顾我的事了?」他笑着提醒她,助她恢复记忆。
「记得啊,所以?」这和那有关联吗?还有,他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看她了?他再这么看下去,她就要瘫软在他怀中了。
「所以,我现在要对妳以身相许。」暧昧而引人遐思的言语最后烙印在朱唇上,大掌也不安分地探索怀中熟悉的娇躯。
咦?不对吧?他又不是落难少女,她也不是少年侠士,他说要对她以身相许,这样对吗?
咦?咦咦?他怎么剥了她的衣服?有落难少女强行剥少年侠士衣服的吗?她可没听说过啊!
咦咦咦?他、他、他……
完了!落难少女对少年侠士霸王硬上弓!
少年侠士守城不易,兵败如山倒,使落难少女顺利攻城掠地,侵占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