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他,径自往前走,他立刻追上去,还刻意伸手勾住她的脖子。
「你在干什么?」她一边忙着东张西望,一边忙着拉开他,可是他执意为难她的时候,她的力气岂能奈何得了他?
「不准乱动!」他一声令下,她马上僵硬得像木头人,见了,他当然又是一把火。「我是叫妳不要乱动,不是叫妳僵硬得像尊石膏像。」
从他急速上扬的声音就可以听得出来,他的脾气冒上来了,她很无奈的抬头请教他。「对不起,我的脑子装稻草,不知道如何不要动又不会僵硬?」
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他又恢复好心情了。「这个很简单,当妳的眼中只有我的存在,妳就知道如何保持不动又不会僵硬。」
实在是哭笑不得,这个男人还以为每个人都可以像他一样「目中无人」。
「对不起,我资质驽钝,一时半刻学不来。」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训练妳。」
她真的变成跟他一样「目中无人」,第一个喊救命的人恐怕是他,不过,她可不想继续跟他讨论这个话题。「时间真的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好吧,他也不再拐弯抹角。「今天晚上不要回去了。」
「不可以。」
夏御风没有预期她会立刻点头说好,外表柔弱,个性却独立自主,她当然不会轻易待在他的公寓过夜,除非像昨晚那种无法控制的状况,可是她断然的否决还是教他不悦。「为什么不可以?」
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过激动了,邢茉心缓了一口气,轻轻柔柔的说明自己的立场。「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我,女孩子不可以随便在外面过夜,如果昨晚那种情况被我爷爷知道了,他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闻言,他的不悦总算是缓和下来了。
虽然脑海总是有个念头想将她绑在身边,以便消除内心那种莫名的不安,可是他也知道,他们两个适度的保持一点距离,这对他来说是好事,毕竟他也不乐意自己变成一个离不开女人的男人。
「好吧,我送妳回家。」
神采飞扬的走进办公室,夏御风完全不像是刚刚开完一场马拉松会议的人。手上的一迭公文随意的往紊乱的办公桌一放,他转身背靠着办公桌,看着等他等到快要睡着的魏钧扬。魏钧扬一看到他,两个人好像看到救星似的扑过去抱住他,可是下一刻,他一掌将他甩回原位。
恶心死了,一个大男人干么抱他抱得这么紧?
「我听秘书说你在办公室,还以为有人假冒你的名义偷渡进来,真奇怪,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你最近太忙了,约你见面没空,也不准我去公寓打扰你,我只好来这里。」
魏钧扬实在很无奈,左看看、右瞧瞧,他又是叹息又是摇头。「看到这里,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工作呢?」
「我老爸不重视门面,留给我的办公室就五坪大,现在公司没有能力更换更宽广气派的地方,我好只安份的待在这里。」
「自由放荡的夏御风居然可以忍受这么小的工作场所?太不可思议了!」
「人会改变,也许是被迫而改变,也许出于全新的体认而改变,不管是什么事情,习惯之后,也没什么差别。」虽然他付出很大的代价换得日夏食品的经营权,可是日夏食品却是负债累累,每天走进这里,他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如何让公司起死回生,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办公室的空间是大是小。
「看样子,你真的很适应现在的生活了。」魏钧扬有点失落。
「当你有一大堆的想法必须付诸行动,根本就没有适应的问题了。」
「真是伤脑筋,我还以为你一定很希望呼吸一点外面的新鲜空气。」
眼神转为锐利,夏御风已经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你不要再找我麻烦了。」
厚!魏钧扬觉得很不服气。「你不要把我说得好像是麻烦制造机。」
「现在对我来说,你确实是麻烦制造机。」
「我……你至少先听我说明来意嘛。」
「我没兴趣。」夏御风凉凉丢下这一句。
魏钧扬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打退堂鼓,「死缠斓打」是他的专业之一。
「你一直都是Joy的御用摄影师,这是Joy睽违三年发行的新专辑,这一次还计划连同写真集一起推出,他们怎么可能迁就其它的摄影师?」魏钧扬笑得好谄媚。
夏御风对他脸上的笑容充满嫌恶。「我不是要你让这种事离我远一点吗?」
「我也很想离你远一点,可是双方交情匪浅,你偏偏又是无人可取代。」
「你少来了,我的饭碗不是没有其它的人才可以捧。」
「没错,是可以找得到其它知名摄影师,可是他们没有一个像夏御风一样,本身就是镁光灯的焦点。」
「想利用我炒新闻吗?」
「这是附加价值,最重要的是,你的镜头可以捕捉到他们最有魅力的一面。」
魏钧扬连忙把企划书送到他的办公桌上。「你先看一下,何时开会定案,唱片公司和Joy的四名团员全部配合你。」
抚着下巴,夏御风沉思了半晌,作了一个决定。「我们来个交易,如果他们同
意用友情价接下日夏食品的广告,我也同意用友情价接下他们的案子。」
「日夏食品的广告?」
「我计划推出日夏食品的一系列广告,如果想一口气打响公司的知名度,产品的代言人很重要,我正在为这件事情伤脑筋,因为公司的广告预算有限,请不了符合我标准的艺人。」嘿嘿嘿的笑了,魏钧扬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进行敲诈。「如果交易成功,以后我们有事好商量。」
「现在是你在求我,不是我求你。」
「你以前不会这么计较。」
「你眼睛瞎了吗?我本来就是一个很爱计较的人。」他可不容许自己吃亏。
瞪大眼睛,好像第一次才认识他,半晌,魏钧扬终于发现了。「你今天心情很好哦!」
「我不能心情好吗?」
「可以,我希望你天天心花怒放,你周遭的人就会少受一点罪……我是说,恭喜你从上万间的饭店当中找到神秘未婚妻,如愿解除婚约。」真是糟糕,嘴巴老是管不住,一不小心就说出真心话。
送上一记白眼,夏御风绕回办公桌后面坐下,顺手取过那份企划书翻阅,漫不经心的说:「你搞错了,我还没有找到邢茉心。」
「你不是解除婚约了?」
「我已经解除婚约了,只是征信社还没有找到她的下落。」不过,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获得解决,邢孟天已经找到他妹妹的照片了,下个礼拜会带来台湾,届时有照片助阵,征信社就更容易搜索了。
「没有当面说清楚,她随时可以反悔,严格说起来,你们还是未婚夫妻。」
「我不会容许她反悔。」他又不是任人玩弄的傻子。
魏钧扬恍然大悟的击掌叫道:「我知道了!」笑得很暧昧。「爱情得意。」
爱情得意吗?错了,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挫败,不管他来硬的还是来软的,小墨就是不肯在他那里过夜。
对她,他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陷得还深,每当夜深了,两人要分开的时候,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想把她留下来,也许他没有期望她会退让,可是看到她的立场那么坚定,完全没有动摇的可能性,他当然不开心。
虽然她总是顺服得像只小绵羊,可是,他就是感觉得到存在他们之间的无形距离,她似乎有意防着他,不愿意让他太靠近。举例来说,她同意他送她回去,却不肯让他踏进住处一步,她给的理由名正言顺,因为借住朋友的公寓,她在那里招待其它人并不适合。因为她有意保持距离,他总觉得她像是缠上线握在手中的气球,如果他没有抓牢,她就会在不经意之间脱离他的掌控,飞走了。
不知是否这种不安的心情引发猜疑,他有个奇怪的念头,他好像遗漏了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想破脑子,怎么也拨不开眼前的迷雾,找到头绪。
「哪个女人掳获我们夏大摄影师的心?」魏钧扬两眼闪闪发亮。
「你不需要知道。」
「你不要这么小气,我保证不会乱来,最多远远瞧她一眼。」魏钧扬已经整个人趴到办公桌上,好奇心就像搔痒一样,如果没办法获得满足,他会很痛苦。
「我听你在放屁!」夏御风大刺刺的举起脚,狠狠的从魏钧扬的肩膀踹过去,他还会不了解他吗?这个家伙根本是犯了喜欢窥探别人私生活的病!
跌回沙发,魏钧扬龇牙咧嘴的瞪着他。「没见过比你还粗鲁的人。」
「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你可以滚了。」
「你的待客之道真的很糟糕……好啦,你不要瞪我,我这个人很识相,不会待在这里惹人嫌,万一你不爽改变主意,我岂不是白白挨了一脚?」边说边拿着公文包走到门边,临走之前魏钧扬不忘了重申一次。「事情谈成了,我会立刻跟你连络敲定开会时间。」
「不用急,慢慢来。」夏御风举手送客。
可是隔天一早,他就接到魏钧扬的通知,周末早上开会,并且邀请他当天下午出席Joy的手表代言活动。
原本他对那类活动一点兴趣也没有,然而一听活动地点就在小墨工作的饭店,因此他改变主意,答应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