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都快进入暑假了。
今天周末,她下午感觉头很重,人很不舒服,就跑去睡了一觉。
醒来房内是暗的,外头正下着倾盆人雨,雷声闪电打在墙上,显得鬼影幢幢格外吓人,她赶紧开灯,这才看见闹钟上的时间已经走到晚上十点多了。
一起床肚子就不舒服她想起什么,抱着肚子走进厕所,出来时皱着眉头。
喉咙有点痛,嘴巴很渴,中午好像没吃她倒了杯水喝,在房里翻找东西。
平常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后来泡面吃完以后也没有再买,东看西看也只剩下一壶开水。
楼下有几包干面,下楼煮碗面吃好了。
她会中式料理,但自己一个人吃,她基本上并不喜欢下厨去煮,平常三餐果腹吃外食解决比较快。
她下楼到厨房里煮水下面,实在没什么胃口,肚子持续不舒服,就只煮了一小把,把面捞起后,淋了点酱油跟香油,随便吃一吃,打发一餐。
她捧着碗边走边搅面,偶尔摸着肚子,皱眉头,到客厅才坐下来,就有人开门进来。
她转头看着他乔民毅,手上拿着的钥匙是经过她的默许,孟筱梦给他的。
不过他通常也只有进不来的时候才会使用
“又吵架?”她看他整个人像淹入水,滴滴答答的摸样,让她想起初次在这个屋里见到他的那天,一样的湿,甚至更湿。
“嗯昨天忘了她生日。”他看她一眼,就直接走到孟筱梦的房间前敲门。
他连敲了几声,没有回应。
她打开电视,准备专心看电视吃面,不打扰他们总不能现在端着面回房间去吃,这样表现太不自然。
他等了一会儿,里头还是没有动静。
她夹起几根面条,为了不让自己饿坏肚子,勉强塞进嘴里,边吃边想他都没出声,孟筱梦也不知道外头是他,既然都没回应,应该是不在。
“中午她说要跟朋友去唱歌,可能还没回来吧。”她想起中午回来在客厅碰到孟筱梦,那时她正要出去。
他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掏出手机。
她有点好奇,他全身湿淋淋怎么手机没湿?仔细一看,原来他的手机装在夹链袋里他好像很有淋雨的经验。
她吃着面,看他站在房门口打电话,只打了一通他就收起手机。
“有通吗?”
“有,她没接。”
没听到房里有传出手机的声音,孟筱梦真的不在。
他还是继续站在那里,好像打算要等她回来。
她看着他,忍不住好奇问他:“你不知道有雨衣这种东西吗?”
“刚才过来时没雨。”
他从店里过来要多少时间?走路最慢也不过十五分钟,这场雨一看就知道下很久了
我全身都湿了
她根本可以直接怀疑他是想用“苦肉计”博取怜悯,再次和孟筱梦洗鸳鸯浴。
她转回目光继续看电视,吃她的面,懒得再滥用同情心给这个“自讨苦吃”的人。
她好不容易终于把半碗的面吃完,拿着碗到厨房去洗,出来时看他站在窗口凝视黑夜里的雨,而雨水从他发梢滴落,她往下看,他站着的地方湿了一地她胸口起伏,忍了再忍,最后叹了口气,抱着肚子到楼上去拿了一条大浴巾下来。
“给你吧。”
“谢谢。”他接过浴巾,稍微抹干头发和衣服。
“要帮你借一套衣服吗?”她可以到楼上去帮他借。
“不用了。”
她瞥他一眼,看他是准备要再等,而她已经撑不下去,得回床上去躺了。
“那不陪你了。”她才转身,肚子像突然被揍了一拳,一阵绞痛,她眼前一黑,眼冒金星,全身冷汗,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阳小月?”他拿着大浴巾正在擦头发,低头看她动也不动,脸埋在膝盖里,两手紧紧抱着肚子,“肚子痛吗?”
“嗯。”她轻哼,想等疼痛转轻再爬回楼上去。
“月事来?”他低沉的嗓音像问天气一样轻松。
她瞬间脸滚烫,连耳朵都很热,更不敢抬起头来,索性直接当做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拜托,他们没有熟到他可以像闲话家常一样开口就问她的“每月一事”,而且他才二十一岁吧,也离青涩少年的年代不是很远,起码有点别扭的感觉好吗?
“你的房间在哪里?”
嗯?
她还来不及问他想做什么,整个人突然失去重心,被他一把抱起来。
“不,不用,我”
“楼上吧?”他抱着她,直接走上楼。
她张着嘴,看着他坚毅的下巴
他这个人,大概永远也不会了解一颗纯情少女心她第一次被一个男生抱,现在才知道原来男生的手臂远比女生来得粗壮,胸膛也显得精实坚硬没女生的柔软,肩膀也比她宽好多
她不小心触碰到他平稳的心跳,突然脸热想到他可有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哪里?”他停在二楼的楼梯口,等她指路。
“后面那间。”
她抱住肚子的手偷偷压住心脏,垂眼不敢再看他。
“把门打开。”他停在房门前说。
她本来想叫他放她下来,但经过几次的经验她已经知道讲了是多余,他这个人不会听人讲。
她伸手打开门,他走进房里,把她放到床上。
她坐在床沿,脱掉拖鞋,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撑在床上,焦距很难和他接触
“谢谢你。”
“好像把你也弄湿了。”他盯着她的衣服说道。
“没关系”她瞥他一眼,察觉他的眼神有点灼热,跟随他的视线往下看时,整个人傻了。
六月了,天气很热,她中午换了一件宽松薄透的白色背心睡觉,还把内衣脱掉,现在背心湿润服贴着肌肤,把她饱满浑圆的胸部完整勾勒,甚至看得到雪白的肤色和
她大气也不敢喘,脸烧热到全身都烫了起来,一瞬间催眠自己他没看到,没看到
“有点冷。”她缓缓移动手指,从床上拉了薄被,若无其事地拉到身上盖住自己。
她看都不敢看他,只感觉他站在灯下动也不动的身影愈来愈巨大,好像要把她的影子也吞噬了,让她喘不过气来
“没事了。”她紧紧拉着被子压在胸口,希望他赶快出去,不然她恐怕会因窒息而死。她甚至想到日后家人针对她莫名死亡无法接受要求法医验尸,结果出来是她一时忘记呼吸导致自己死亡,她死后还要上报娱乐大众,那才真的叫丢脸丢到死。
“嗯没事就好。”他还是站在那里没移动。
他听不懂吗?为什么还不出去?
“我想——”
“靓月,借个美工刀。”
她想换衣服。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走进来,是楼上的室友。
她一看到他,立刻像看到“救星”,赶紧站起来。
“她没有。”
她才站起来,面前突然多了一堵肉墙,乔民毅不但挡住她,不让她拿美工刀,还对着她的室友当起她的“发言人”。
她正困惑他干嘛这么做,一瞬间想起她现在看起来像准备拍露点写真集,根本不能见人。
她重新坐回床沿拉起被子,躲在他身后对室友说:“阿狱,老位置你自己拿。”
“好你还好吧?”阿狱打开书桌左边的第二格抽屉,出声问她。
她能听到阿狱语调里的关心,她想阿狱应该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孟筱梦的男朋友会在她的房里,还摆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嗯没事。”她看那宽阔的背影就像乌云罩顶,遮去她上头的光线,他高大的身躯挡在前头,突然让她想到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这么说来他是那只老母鸡那她是什么?小鸡?不,阿狱又不是老鹰,她也不需要人保护,特别是他。
“那我出去了,有事叫我。”
“好。”
阿狱拿着美工刀走出去,没有帮她关门,继续让门开着。幸亏她跟阿狱是从高中就认识的好朋友,两人很熟,他很了解她的个性,没误会是她勾引孟筱梦的男朋友。
“我想换衣服睡觉了。”多亏有阿狱进来,她感觉呼吸顺畅多了,终于能顺利把话说完整,但转移的焦点一回来,肚子痛的感觉也回来了。
她皱起眉头
“他常来借美工刀?”乔民毅转过身来,带着一张冷脸瞪视她。
“偶尔。”她抱着肚子不经心地回答,想叫他赶快出去,抬头猛触到他的眼神,突然像被他杀了一刀,猛往心底刺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一刀默默在心底落下一股莫名。
她看不懂
“这种小东西,他不该自己去买一把吗?”
“他有,可能放在学校,或一时找不到吧。”
“你这里是公共空间,随便让人出出入入在“老位置”任取吗?”
她看不懂也听不懂他责难的眼神、责备的语气究竟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她肚子很不舒服,看在他还帮她一把的份上,她会冷冷的叫他这个有女朋友的人“滚出去”。
“我很不舒服,我想换衣服睡觉了,你可以在客厅等筱梦回来,如果要回去。外面有把黑色的伞你先拿去用。请你出去时顺便帮我关门,谢谢。”她深吸口气,一次把话全说完。
他站立不动,沉默了一晌才转身走出她的房间他不但帮她带上门,还上了锁。
直到他终于出去,她冷淡的眼神才流露山情绪,整个人傻着无法动弹,心脏猛烈跳动着她无法掌握的节拍,不阵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他是来找女朋友的,他为了他的女朋友不惜淋雨走来,他甘愿穿着一身湿衣服站在他女朋友的房门前痴痴等待
一颗悸动着火热的心转为凄凉,缓缓冻伤了自己,她爬起沉重的身躯换下一身被他身上的湿衣弄湿的衣服,红着眼眶提醒自己忘了这一切,赶快睡觉。
她想哭……肚子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