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用餐时间。
屠姌姌说着工作上的趣事,遇到什么机车客户,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意外状况。
“姊姊的工作真有趣!”甄蝶用羡慕的口吻说。
“我的工作是凡人做的,有什么好羡慕的,要羡慕也该羡慕妳,在知名电台里当主持人,光靠妳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就能迷倒一群男粉丝,听说网络上还有人为妳成立了部落格。”
今年二十五岁的甄蝶,不仅声音美丽,人也美丽,打破传统认为广播节目主持人都曝不了光的说法,甄蝶不管现身或献声都吸引一票男人的注意。
再加上甄蝶是毕业于T大的高材生,从小就学钢琴的她有着温婉典雅的气质,一头乌丝配上细致的五官跟瓜子小脸,动人极了。
不仅外表出众,甄蝶还有一颗温暖善良的心,周末她总会拨空到社区中心免费教家境贫困却喜爱音乐的小朋友弹琴。
这样的她,不管是什么男人都会折服的。
“姊,妳爱说笑了,工作哪有分什么凡不凡人啊!”甄蝶笑起来时,右边的嘴角下方会有一个小巧可爱的梨窝,迷人的很。
哪像她,又高又瘦又扁,头发的长度从来没有超过肩膀,最近更是干脆理了一个完全服贴于脸庞的短发,模样从身后看起来真跟男人没有两样。
她的声音略低,一点温婉的气息都没有,再加上房仲业就是要跟婆婆妈妈、叔叔伯伯、邻居老王老林打成一片,许久下来,连公司同事都开玩笑说,叫她要不要干脆承认自己是喜欢女人的T。
她跟甄蝶若真要站在所谓女人的天秤上,两个人应该是南辕北辙,小蝶是女人的最佳代表,她则是最差劲的那个。
要是男人,有眼睛的,都该知道自己会选择哪一个。
“妳们姊妹就别再聊工作,也不想想自己都几岁了,该为终身大事着想了。”甄母是个相当传统的家庭主妇,总是三句话就不离婚姻。
屠姌姌对妹妹翻翻白眼,甄蝶则对姊姊的表情掩嘴偷笑。
不过提到终身大事,她倒是想起一个男人,一个她爱慕许久的男人。
“我收到邢学长的E-mail,他说他要回台湾了。”说到自己爱慕的男人,甄蝶有些含羞带怯。
屠姌姌本来伸出夹菜的手停了一下,才又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吃饭。
E-mail……有个男人即使人在国外,也不忘常写信给她,若课业忙些,一个礼拜左右会有两封,若不忙的话几乎是一天发一封信。
可她,收了信,却从来没有打开来看过。
她不能看。
看了就会忍不住心头的相思,她不能相思,对他。
而甄蝶就有资格可以打开阅读他所写的每一封信,所以知道他要回国的消息。
甄母很开心。“他拿到学位,要回台湾定居了?”也就是说小女儿跟邢学长有更进一步的空间跟可能啰!
“是拿到学位了,不过他是应母校的邀请,回来担任客座教授,只会在台湾停留半年左右。”
“是喔。”甄母难免失望。“怎么不留在台湾发展呢?”
“妈,因为学长在美国有更好的发展啊,已经有财团邀请他去担任实验室的主持人,会全力支持他的研究。”
甄母听了好满意,点点头说:“美国也是很好啦,但我怕我会舍不得妳。”
“舍不得我?”甄蝶不懂。
“妳以后要是嫁给他,就得陪他到美国去,妈要看妳就得千里迢迢的飞过去啊!”
“妈,妳在说什么啊?我跟学长不是……”甄蝶羞红了脸,转而向姊姊求助好化解尴尬。
“姊,妳瞧妈说的,什么我要嫁给学长到美国去。”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屠姌姌强迫自己的嘴角一定要扬起笑,她看着羞红脸的妹妹,实话实说:“妈说的没错啊,妳以后要是嫁给邢学长,就得到美国去了。”
“我舍不得妈跟姊,那我不要嫁总行了吧!”甄蝶撒娇的说。
“不行、不行,像邢学长那么优秀的男人妳不嫁,那还要嫁给谁?”甄母赶紧寻求援助。“姌姌妳说对不对?”
本来不再答腔的屠姌姌被母亲这么一问,不得不再说:“嗯,我也觉得小蝶跟邢学长很配。”
气质高雅的俊男跟美女,又同是T大的高材生,有谁会比他们更相配呢?
甄蝶被母亲跟姊姊这么一说,本来就美丽的脸庞泛起甜蜜的粉色,那是一个谈到喜爱男子时,女人最无法掩盖的羞怯跟情意。
屠姌姌看在眼里,突然……没了食欲。
☆☆☆
当晚,屠姌姌在甄蝶的一再恳求下,在家里留宿了。
她刚洗好澡换上睡衣准备上床,穿着一身白色连身睡衣,宛如天使的甄蝶抱着枕头来敲她的房门。
这是她们打小养成的习惯,只要其中一方有话想说或分享,当天晚上就会到对方的房间去。
她们总是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进来吧。”屠姌姌挪了挪位置,好让甄蝶可以睡在另外一侧。
屠姌姌熄掉了灯,只剩床头一盏星星小灯微亮着。
“姊?”
“嗯?”
“妳真的觉得我跟邢学长……相配吗?”她心里头有着小小的不确定。
“很配呀。”这是她的真心话。
甄蝶的声音有着喜悦,却也有些迟疑。“我一直很怕配不上学长……”
“不会的,小蝶,妳别想太多了。”还好她们不是面对面谈着这个话题,要不然屠姌姌还真怕自己无法说出这话来。
“姊,妳有喜欢的人吗?”甄蝶得到满意的答案后转移了话题。
“……”
甄蝶见姊姊没回答又继续问道:“从小到大,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妳有没有在心里头很喜欢,即使他不在妳身边,还是喜欢得不得了的人?”
屠姌姌望着一片黑的天花板,许久才回答甄蝶的问题:“有,有一个。”
“真的吗?”
“嗯。”
“那姊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呢?”
“……他是个我不能爱的人。”屠姌姌忽略心痛的抗议。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爱?”甄蝶为姊姊感到着急跟心疼。
屠姌姌暗暗一叹,没有回答。
她抚抚妹妹的发,“睡吧,小蝶,不早了。”
甄蝶知道姊姊不想说,她也不好继续触动姊姊的痛处,靠在姊姊的肩窝,闭上眼,缓缓进入睡梦中。
一直到甄蝶都已经入梦许久,屠姌姌还是睡不着。
她一直想着甄蝶问她的话:
为什么不能爱?
因为她爱的……是她爱的男人啊!
这爱,她得不了,也不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