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尔东的表情像踩到狗屎一样难看。
他皱着眉,脸色深沉凝重,任谁都要误以为他这是不开心的意思。
袁雅桦的心情由最初的紧张,到期待,再到担忧,然后跌到最后的心灰意冷,她的心情随着他的表情由天堂掉到地狱──
尔东的反应,绝对不可能称之为惊喜,在她看来,只觉得那是指控。
算了,反正她一直是都独自一个人,这四年来没有他,就算夜深人静想他想得心好痛,但那又如何?天一亮,她就能振作起自己,变成人人敬畏的无敌女金刚!
没错,就算他不要她,就算他不认宥宥这个孩子,她还是可以认真过生活,就当这辈子不曾认识过这个男人!
袁雅桦越想越气,推开姜尔东的拥抱,牵起了宥宥的小手,唤着一旁皱眉的瑄瑄。“瑄,我们走吧。”
“雅桦姊……”
瑞琴也慌了。学长怎么会是这种“皱眉头”的反应啊?他不是应该像连续剧一样,知道自己当爸爸了,而且还是和最爱的女人的爱情结晶,要兴奋得又吼又叫吗?
瑄瑄冷眼看着「脸不爽”的男人。搞什么鬼?这四年来,姜尔东不是三天两头向她逼问雅桦的行踪吗?现在雅桦回来了,只是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他也不必摆出这种脸色吧?呿,如果怕破坏两人世界,那么当初他就不该碰她,或者做好避孕措施,而不是现在摆出这种大便脸!
雅桦牵着宥宥和好友瑄瑄毅然往门口走去,只是还没走出“尔雅”,她们就听到“砰”地一声,接着是男人懊恼的低吼。袁雅桦回头,一瞬间,惊吓地定在原地不动。
她看到姜尔东萎靡不振地坐在地上,双手覆面,肩膀的抽动代表他的激动──
瑄瑄满意地笑了。“宥宥,要不要去看花,院子里有好漂亮的小花,干妈带你去看,好不好啊?”
宥宥手舞足蹈,漾着甜美的笑容。“我要我要,我最喜欢白色的小花了!”
瑞琴接着说:“那阿姨再带宥宥去看鱼好不好?隔壁爷爷家院子的水池有好胖的鱼喔!”
“好啊好啊,我要看胖胖的鱼!”宥宥好开心。
瑄瑄和瑞琴两人带着小女孩离开,将安静的空间留给即将复合的情人。她们还贴心地将工作室大门关上。
袁雅桦走向他,在他面前跪坐下来。她侧头看着他,温暖、湿润的水液由他大掌的指缝间流了出来。
她心一揪,泪意也跟着涌来。
“尔东……”
姜尔东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失控的样子。“让我静一静。”
袁雅桦摇头。“以前我们就说过,任何人心情不好,另一个人一定要陪着他,这才是好朋友。”
他梗着声。“我们不只是好朋友。”
她笑了,敞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他的头靠在她肩窝。“对,我们不只是好朋友。”
他吸着鼻子啜泣。男人的确不能用“啜泣”这个字眼,自古以来,男人就是坚强的代名词,是大树的化身,是一家之主,是社会的栋梁,别说是啜泣了,连眼眶含泪都不被允许。常言“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枷锁紧紧箍住每个男人,包括他,但现在他明白了,男儿有泪的确不轻弹,不过,那只是因为“未到伤心处”啊!
“我对不起你……”
他抱住了她,让她偎坐在他身上,她的长裙因此撩高到大腿上。呼,这显然是很大的刺激,就算他心里伤心个半死,但他的生理反应可是兴奋得要死。唉,男人。
袁雅桦拭去自己的眼泪,再伸出手抹去他的泪水。“爱哭鬼。”
他有点害羞。“我让你吃苦了,因为我的关系,你离开台湾,还要独自扶养我们的孩子,光想到这,我不变成爱哭鬼都不行。”
她双手搭在他肩上。“宥宥是我们的骄傲,你和她相处过你就知道了,她是个贴心的小女生。”
“我知道,我的女儿一定很优秀。”他凝视着她,V领的线衫展现她性感的锁骨和浅浅的乳沟,他必须深呼吸克制自己才能不被欲望支配,就地要了她,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袁雅桦没察觉他内心的天人交战,俏皮地调侃。“我还以为你不要她呢!”
他清清喉咙。“怎么可能,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只可惜……”他大掌覆在她平畑一的小腹上。“我没看过她在你肚子里的时候。”
这显然是个错误,他不该太亲密地碰触她,喔,老天,这只会让他的生理反应更激烈,让他更难过罢了,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有相片,王大哥拍了许多我大肚子的丑相片,他说,将来要给宥宥看,让宥宥知道她妈妈因为怀她而变成大象。”
“王大哥?你这位王大哥该不会就是Change王吧?!”他眯起眼,心理和生理凉了一半。
她皱眉。“Change王?”
男人的嫉妒不会比女人少,他咬牙切齿。“他送你的第一束花,卡片上面就写着『Change王’!”
袁雅桦大笑,知道有人打翻醋桶了,不过她心头甜滋滋的。
“唉,我的天啊,是‘Change’后面一个句点,‘王’后面一个句点好吗?人家是希望我和他的关系能有所‘改变’!你这样的说法好像王大哥的英文名字叫‘Change王’喔!”
姜尔东才不想理会这些,他将她拥进怀里,不过这显然又是一个错误,她身上熟悉却阔别四年的馨香、贴着他的柔软胸部,又燃起刚刚才冷却一点的生理反应。呿,男人!
“我不管,他敢觊觎你,他就是我的情敌。”
她偎在他的颈项。“如果没有这位情敌,我现在不会这么好。”
“怎么说?”他问,但不怎么认真,因为他必须用百分之九十的专注来对抗自己的生理反应。
太久了,这些年来,每个寂寞孤独的夜里,他想念着她,渴望能够拥她入怀,吻她、爱抚她,渴望那惊涛骇浪般的激情淹没他们……
“那一天之后,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会不会毁了多年来建立的友情,我不知道我们的定位、关系究竟是什么?你会不会只是酒后乱性?我想了很多,愈想愈不敢见你。就在彷徨无助时,王大哥给了我一个方向,他邀请我去上海工作顺便散心,如果想回家,他随时都可以让我走,只是没想到三个月后,我发现怀孕了,这下就算想回家,也回不成了……”
姜尔东的生理反应又冷了一半。他介意她的不安全感。“我就这么让你觉得没安全感?你连怀孕都不敢告诉我?”
她抬头,伸手抚平他皱成一团的眉头。“我以为你喜欢瑞琴,我们之间只是酒后乱性、一时失误。”
姜尔东仰头,很想大叫。“什么叫酒后乱性?!”他往上挺腰。“你觉得现在也叫酒后乱性吗?!”
袁雅桦瞪大眼,当然明白胯/下的硬物是怎么回事。
“喂!”她红着脸。“我们在谈事情,分析、检讨这四年离开的心情,你这样很不专业耶……”
但姜尔东的生理反应就像脱缰野马,再也控制不住。
他动手解开她线衫的钮扣。“我是在分析啊,你说当年我是酒后乱性,我们才发生关系,我现在就证明,就算没喝半滴酒,你还是有魅力让我乱了性!”
袁雅桦没好气地拍掉他的大手。“大白天的,外面还有人,况且我们还没分析、检讨完──”
姜尔东邪恶地撇着嘴角,继续解开她的钮扣。“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上楼,小桦真是健忘,我们的第一次也是在大白天不是吗?至于外面的人,她们早就识相地关上门了。”
“姜尔东……”
她薄弱的抗议消失在他的深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