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容榆回到公寓,将车子开进停车场后,抱着墨德准备上楼。
“嗨!”帕德欧颐长的身体倚靠在公寓大门的柱子旁。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吓了一跳,下午帕德欧说有事处理便先离开工作室,并没有谈到小孩的问题。
“借宿,我把饭店退了。”他笑得一脸无害。
“不方便,我家很小。”她不敢面对他的笑容,冷冷的拒绝。
“我不介意,有沙发就可以了。”他伸出双臂。“墨德,爹地抱。”
墨德对他探出两只小手,却被容榆制止。
“喂,你不能破坏我们父子交流。”帕德欧微眯黑眸抗议。
“他不是你的孩子。”容榆再次强调,不想让墨德的心向着他。
打开大门,跨步走上楼梯,帕德欧尾随在后。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我说不方便住宿,你听不懂英文吗?”她斜睨他一眼。
“司机已经回去了,你要我露宿街头吗?”帕德欧装出可怜的模样。
“我帮你叫计程车。”容榆掏出手机冷冷道。
“容榆,为什么要这么冷淡?”帕德欧突地握住她的皓腕,深邃的黑眸瞅着她。“我说过不会跟你抢墨德,你不能开心一点面对我吗?”
“你找错对象了。”容榆抿着粉唇,垂下眼睑盯着地板。
“我是为了找你才特地来台湾。”
容榆惊讶的抬头看他。“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帕德欧微勾唇角,深情款款的凝视她,轻抚她的粉颊。“我很想念你的笑容。”
感觉脸颊发烫,她慌忙转身拿出钥匙开门。
“我只收留你一晚,明天请回饭店。”她虽然心慌,但语气仍装作冰冷。
容榆把墨德放在沙发上,瞬间改为温柔甜蜜的语调。“妈咪主拿衣服,等一下帮你洗澎澎喔!”
墨德微笑点点头。
帕德欧长腿交叠斜靠着墙壁,双臂环抱在胸前感到不解,容榆对他跟墨德的态度差异悬殊,她既然疼爱墨德,为何刻意冷落他?
“容榆,为什么在义大利你能接受我,在这里却对我有成见?”他不认为自己跟两年半前有多大的改变。
她正要走入卧房,却突然停下脚步。
“在义大利是经历一场美梦,但在这里是我真实的人生,我不希望被你影响。”他像风一样自由自在,倦了随时可以飞离,但她却无法轻易恢复原本平静的生活。
帕德欧听出她的顾忌,他确实不会为一个女人停留,但他第一次对女人认真,真的不想轻易放开她。
“我会试着进入你的真实人生,找到两人都快乐的生活方式。”他走到沙发轻松的坐下。
“我不要。”她断然拒绝,不想他随意的闯入她的生活,又任意离开。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人生苦短,应该把握当下。
“因为我的喜欢跟你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容榆背对着他,低头绞着手指,她想要的是专一的爱情。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婚姻,但我无法承诺一辈子,对于没把握的事我不想对你虚假,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承诺只对你专一,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他不知何时已悄悄走到容榆身后,倾身在她耳边说出他所能给的最大保障。
容榆因他突然的靠近而轻颤一下,感觉他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耳际,吹进她的心。
天长地久太难,她渴求一份专一的爱情,他的话应该让她感动的,但她却无法轻易相信,因为他是情场上的个中好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你。”她压抑内心的慌乱轻声道。
“给我机会。”帕德欧的脸轻轻摩擦一下她的粉颊。
她感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墨德,爹地陪你洗澎澎好不好?”帕德欧一个转身已走到沙发,拎起墨德进入浴室。
容榆顿时哑然,他怎么每次都自作主张?
虽然有些不悦,然而,她却无法真的讨厌他。
把墨德的衣服放在浴室后,走进厨房。
她打开冰箱看一下所剩无几的食材,拿出火腿、玉米、红萝卜、青葱、鸡蛋及两把青菜。
平时,她不常下厨,但偶尔吃腻外食,她会换换口味。
绝不是因为他在的缘故,她告诉自己。
其实,她曾梦想在现实的人生也有他的存在,但她的心情却非常矛盾,她渴望跟他恋爱,却又害怕他换女人的速度,她也没想过用墨德绑住他,若心不在她身上,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浴室传来悦耳的歌声,伴随墨德的嘻笑声。
容榆不自觉放松眉心,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
弄了简单的火腿蛋炒饭、玉米浓汤及两道青菜,把食物端到餐桌,帕德欧刚好走出浴室。
看见他的身影,她愣了一下。
帕德欧竟然赤裸上身,下半身只围一条浴巾,完美匀称的肌肉线条比大卫雕像还迷人,几滴水渍自肩胛骨沿着古铜色胸膛轻轻滑落而下,微湿的几缯墨发垂落额前,性感撩人。
容榆顿时心一窒,急忙收回视线,低下头,粉颊却飞上两朵红云。
“你不要在这里展示身材好吗?快点穿上衣服啦!”他那张脸已经够迷惑人心了,现在还用身体刺激她,她真想把他赶出去。
“我没带换洗衣服,刚才穿的衣服被墨德弄湿了。”帕德欧摊摊手,并非故意引诱她,不过内心却很高兴她害羞的反应。
容榆转身走进卧房,拿出一件浴袍丢给他。
帕德欧套上浴袍,虽然短了点,但聊胜于无。
他举起手臂嗅一嗅浴袍的袖子,有一股淡雅的花香,是她的气味。“好香喔!”他露出开心的笑容,倾身在她的颈间轻闻一下。“你也好香,比桌上的食物可口。”
容榆霎时耳根红了起来,推开他。“你不吃饭拉倒,还有,你再胡言乱语,就去睡外面。”
帕德欧微笑耸耸肩,发觉逗她很有趣。
他先帮容榆拉开椅子,再抱起墨德放在餐桌旁的儿童座椅,自己则在她对面坐下。
这一连串自然的绅士动作,让容榆回想起义大利的相处时光,每次用餐他总是比服务生更早服务她,种种细微的体贴让她窝心,也让许多女人窝心,她蓦地心一紧。
“墨德,要乖乖吃饭喔!否则妈咪会生气。”帕德欧为墨德盛了一小碗炒饭,对他眨了眨眼。
墨德捧着饭碗,笑嘻嘻地看着他。
“喔~妈妈咪呀,这炒饭好好吃!”帕德欧才用汤匙舀起一口炒饭送入口中,就迫不及待用义大利文赞美。
他夸张的表情让容榆想笑,不过是普通的火腿蛋炒饭,他也可以拿出一串形容词捧成五星级餐厅的美食。
“你不用这么虚伪的夸奖,不会有什么好处。”容榆睐他一眼,却不讨厌他说话的感觉。
“我对你不说假话。”帕德欧又夸张的扒了两口饭,露出满足的笑容。“这真的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炒饭,因为里面加了满满的爱。”
哼!甜言蜜语。容榆在心里嘀咕着,不自觉的鼓起腮帮子。
“你不相信?墨德,好吃吗?”他询问儿子,他需要有力的证明。
“好吃。”墨德点点头。
“好吃你还把葱挑起来。”容榆看见小碗旁一小撮青葱,墨德肯吃红萝卜,却怎么也不敢吃葱。
“爹地,一样。”墨德小手握着汤匙,指指对面的帕德欧。
容榆看向帕德欧碗边的残渣,也是一小撮青葱被挑出。
她又好气又好笑,却突然觉得心头一暖,她第一次感觉他是真的,而不是遥不可及的虚幻。
此刻的他正坐在餐桌吃着她煮的食物,跟墨德有同样的习惯,她发觉自己真的好喜欢他!
帕德欧虽然埋头品尝食物,眼角却不时瞥向她。
她跟两年半前的确有很多不一样,说不出有哪些相异,只知道她仍吸引他,他想要更喜欢她。
他很少跟家人一起用餐,因为他多半跟女人混在一起,此刻,虽然餐桌上只有几道简单的食物,他却真实感受到比他吃过的任何山珍美味还令人感动。
餐后,他主动收拾清洗碗盘,容榆则去浴室盥洗。
她拿起放在洗衣篮的衣服准备清洗,却不自觉捧起帕德欧的衣服,将头埋在衣服里,虽然衣服有些湿,但上面仍残留他的好闻气息,淡淡的薄荷及阳光的气味让人觉得舒服。
蓦地,她突然懊恼自己花痴的行为,急忙将衣物丢入洗衣机里。
沐浴后,她把烘干的衣服折叠好拿到客厅,帕德欧背靠沙发,长腿跨放在茶几上,宛如在自己家中一般,神情轻松自在,无拘无束。
墨德趴在他宽广的胸膛睡着了,前方的电视音量几近无声。
“我抱他回房睡吧!”容榆将帕德欧干净的衣服放在茶几上。
他放下长脚,小心翼翼地抱起儿子走向卧房。
“我不会让你睡房间。”容榆再次声明,他太危险了。
这间公寓虽然还有个房间,但被她当作书房及储藏室。
帕德欧将儿子放在床上,转头笑道:“我不会偷袭你,除非你主动。”
他走上前,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发丝,在光洁的额头轻轻一吻。“晚安。”
关上房门,帕德欧迳自走向客厅。
房里,容榆伸手摸摸额头,双颊发烫,心脏怦怦然。
她根本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看已经快三点了。
虽然白天很热,但晚上温差大,他睡在沙发会不会着凉?
她下床走到衣柜拿出一件棉被,打开房门脚步轻缓地走到客厅。
帕德欧仰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臂枕在后脑,修长的双腿跨出沙发扶手,看起来应该睡得不舒服。
不行,她不能再让步了。
容榆小心地为他盖好棉被,急忙转身打算回房。
突地,她的粉臂被一只大掌握住,她惊颤的回过头。
帕德欧微扬唇角,露出痞痞的笑容,用力一扯,将她带入自己的胸膛。
“你说过不会偷袭我。”容榆感受心脏狂跳,仍极力保持一丝冷静。
“如果你主动,我不会拒绝。”帕德欧靠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如羽毛般轻拂过她的耳际。
“任何女人主动,你都不会拒绝。”她耳根发红,却极度不悦的斜睨他,极欲挣开他的钳制。“放开我,我只是替你送棉被。”早知道就不管他的死活。
“我现在比较挑食,不要山珍海味,我只认得一个气味。”他用高挺的鼻尖在她白皙的颈上轻轻摩挲。“容榆,我好想你。”他声音喑哑,轻轻地啃吻她细致的粉颈。
她全身轻颤不已,想推开他却又无法拒绝,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加温。
明明是甜言蜜语,为什么她会招架不住?她果然涉世未深,对他没有丝毫抵抗力,仅剩些微的意志力。
“我说你没变是错误的,你变漂亮了。”他以为只是化妆的关系,但她确实多了几分女性魅力,不再是两年半前那个大女孩。
他的薄唇在她的颈间游移,一吋一吋的往下而行,他的大掌毫不客气的探入她睡袍的衣襟,大胆的撷取山峰上的蓓蕾。
容榆忍不住低吟出声,不该收留他的,她最后一丝理智告竭。
“呜~哇~”突如其来的哭声,将她从迷幻中拉回现实。
她慌忙的推开他,拉好凌乱的睡袍跑入卧房。
“墨德,怎么了?”她看见墨德蹙紧眉头,整张小脸涨得红通通。
她伸出手轻抚一下他的额头。
好烫!
炙热的温度让她吓得缩回手,霎时脸色刷白。
怎么会突然发高烧?也许是这两天早晚温差太大的缘故。
墨德不是没生病发烧过,但从不曾有如此吓人的高温。
她顿时紧张得乱了方寸,红了眼眶。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帕德欧搂搂她的肩膀安慰着。“你先换件衣服,我陪你去医院。”
他抱起哭到抽噎的墨德,温柔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