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极憋着满腔闷气无处发泄,烈酒一杯接续一杯,很快就豪饮掉大半瓶限量洋酒。
“极,别再喝了,这样喝酒很伤身。”颜天祈以兄长的姿态,制止他毫不节制的喝法。
东方极置若罔闻。
本来就不甚热络的气氛,显得有点僵。
“无趣。”滕洛冷哼.贸然起身。“先走了。”
对于他的离去,并没有人挽留,因为大家都太熟悉他不太合群的个性,不过他会弧僻寡言,也是事出有因。
他们没有人会介意也都十分包容,也为了无法融化他心里的万年冰山而遗憾。
“好像没戏看了。”解忍放下交叠的长腿,喝完杯中剩余的酒,也跟着离开包厢。
五人走了两人,令东方极感到扫兴不已。“你们两个也可以走了。”他看也不看好友一眼,语气冷淡。
“你这家伙……”樊之甚欲言又止,把关心的话吞了回去。
纵然清楚他心情欠佳,不过.当事人没打算说明,他们也不会强迫问出个所以然来。
即便他们交情匪浅、情同手足,但无论是哪种关系之间,互相保持一点适当的距离很重要,毕竟,每个人都会有想隐藏的秘密,太贴近会让人窒息,并且缺乏安全感。
“祈,我们走吧!”樊之甚也不想留下来自讨没趣。
“酒别喝太多。”临走前,颜天祈仍不忘叮咛。
东方极扬起了嘴角又颓然垮下。“快回去陪你们的女人,一个月以后,把钱准备好交给我!”他口中的女人,指的是为赌注而挑选的对象。
他口出狂言,宣示自己终将成为最后赢家。
“希望如此。”樊之甚淡淡应了一声,偕同颜天祈退出包厢。
偌大的空间恢复安静,东方极的心却一片喧嚣。
不知为何,看到父母恩爱依旧的真挚爱情,他受到不小的冲击,心情始终无法完全平静下来。
他吁了一口气,再喝下一杯酒,已有了八分醉意。
东方极又将酒杯斟满,饮了一口却再也难以入喉,好看的五官因胃部翻搅而纠结。
上一次喝酒喝得过量导致不适的情况,他已记不清是多久以前的事……是满二十岁生日那晚?还是大学毕业举行庆祝会那天?
他靠着沙发,闭上眼沉淀思绪,但并没有达到净空脑袋的效果,还把近来发生的种种紊乱的事件想过一递,甚至连头都隐隐作痛起来。
在俱乐部又待了一下子,东方极也觉得乏味而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知念期待的电话始终没有再响起。
期间,家用电话一度响了两声,她接起话筒,对方却突然挂断,之后也没再打来,致使她一整晚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交代她等电话的男人一直没有消息,让她不由得胡思乱想,一颗心悬吊着,无比煎熬。
午夜十二点,屋内一片寂静,知念怔怔地坐在客厅,对着一室的冷清发呆,除了等待,她无计可施。
待她回神,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就在此时,前院有了动静。
几乎是在听到声音后,知念立即从椅子上弹起,飞奔到门口一探究竟。
“东方?!”门边一抹修长的影子,由于光线太暗,她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是你吗?”她问,一边往黑影靠近。
一站定,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钻进她的鼻腔,她不禁皱起眉。“东方?”
“不准那样叫我!”冷沉的嗓音夹杂着怒气。
听见他的声音,知念终于放下心,压根不介意他近乎凶恶的坏口气。“你好像喝了很多酒?”她伸手想搀扶他。
东方极嫌恶似地挥开她的触碰,从阴暗的角落走出来。迈开步伐走入室内。
知念赶紧追上,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
“你进来做什么?”东方极眸光锐利的睨住她。
知念直接表现出不高兴的情绪,面有愠色。“为什么没打电话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她失去冷静,任凭焦急与担忧吞噬她残余的理智,忍不住对他发了脾气,在所难免的提高声调,音量也大了些。
东方极收回目光,不去看她饱含委屈、充满控诉意味的盈盈水眸,半晌,他哑着嗓子敷衍道:“我忘了。”
他淡漠疏离的口吻,令她的心口蓦地发凉。
知念抿着唇,努力地让负面情绪平复下来,试着接受他不够诚恳的解释。“没关系,回来就好……”她缓下口气,由衷地如此认为。
她的声音微微哽咽,东方极并不想面对她泫然欲泣的样子,觉得厌烦。“我没事,你可以去睡了。”
她明显感觉出他态度上的转变,心里不太好受。
“还不出去?\"他开口驱赶。
知念动也不动的瞪住他醺然的俊颜,没有顺从他的意思。“这里是我家,我爱站在这里就站在这里。”她赌气道。
东方极抬头看她,素净的小脸写满倔强,不再是全然的温驯。“生气了?”他忽然勾起嘴角,嗤笑道。
知念觉得他的笑容带着几分嘲弄,眯起的黑眸让他看起来好性感,是她没见过的模样……
他默默盯着她,害她的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摆,只得像个犯错的小孩般低下头,但仍坚持留在原地。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从来不认识他,特别是最近这几天他若即若离的态度,忽冷忽热的眼神,让她以为面对的是两个不同的人。
“梁知念……”他嘶哑的喊她的名。“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站到你愿意跟我道歉、站到我高兴出去为止。”她回答。
东方极突然离开床畔,逼近她,张开双臂撑着墙面,将她困在他所构筑的狭小空间里。“你好像真的很爱我?”
虽然爱他是事实,可是这样当着面、毫不修饰的被问、被确认,知念还是不禁涨红了脸,羞窘不已。
“我很好奇,你到底爱我到什么程度?连被我伤害,也会原谅我?”说完,他自己都感到可笑,于是低低的发出闷笑。
“东方,你真的喝醉了。”她被他身上的酒味醺得忍不住别开脸,露出不喜欢的神色。
她抗拒的举动落进他的眼底,就像他遭到她的拒绝似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我喝醉也是你造成的!”他的声音很低很沉。
知念被那股苦烈的味道呛得屏住气,无心思考他不明所以的指控,一心只想逃离他那令她窒息的胸膛及难闻的酒气。“你去洗个澡……好不好?”
“洗完澡你要跟我上床吗?”东方极露出轻佻的笑容,说得露骨,眼神转为深浓。
知念顿时感到口干舌燥,连心跳都要停止,这么狂放直接的他,她着实无力招架。
她爱他,甚至一点都不排斥把自己交付给他……
可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是否酒精作祟使然?
“你考虑太久了。”东方极怏快不乐。
知念锁紧眉头。
“很臭吗?”他明知故问。“你知不知道,就算我酒气冲天,还是会有一堆女人自愿爬上我的床?”他的语气炫耀又自负。
“我不喜欢酒味……”她噘着嘴像个孩子。
“只要是我,你就要喜欢!什么样的我,你都要爱!”他霸道得几近命令。
知念还是想远离令她呼吸困难的氛围——无论是过多的酒精,抑或是他过火的凝视。
“办不到就别说你有多爱我。”他撇唇冷笑。
他既希望她违抗,又希望她给肯定的答覆,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一如他想赢得和好友间的赌注,又逐渐顾及她的心情,把她放在心上。
经过片刻,知念缓缓面向他,仰着小脸,直直望进他仿佛起雾的迷蒙黑眸,心口为他发烫、为他澎湃翻腾。
她的唇紧抿着,然后放开,白净的脸蛋浮现一抹坚定,接着,她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唇轻轻触碰他的唇,沾了些许酒气。
当下,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连恼人的难闻气味都感受不到。
知念瞄了他一眼,又马上垂下嫩白的颈子,没勇气细看他的表情,却又暗自等待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