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特别暗淡,夜空漆黑如墨。
一名黑衣人窜进贺暦侯府,迅速来到田赐森的房间。
今天田赐森出访,不在府中,是他可以利用的少数机会之一。
翻箱倒柜之后,什么都没发现,他忍不住泄气的叹口气。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进入田赐森的房间,始终一无所获。
突然,外头飙起强风,窗户喀喀作响,风从缝隙钻了进来,掀动书案上的书册,墙上的那幅画却纹风不动。
他眯起眸,缓缓走了过去,伸出手摸了摸画,才发现它连画轴都紧贴在墙上。
他使劲拉起画,书案突然移动,露出底下的暗门。
蹲下身子,用力掀开暗门,他正要跳下去,却听见脚步声,于是立刻盖上暗门,将桌椅回归原位,纵身一跃,躲在窗外。
他看见倩雅走进房间,点亮油灯,先环顾屋里一圈,然后吹熄油灯,躺在床上。
该死!想必田赐森不放心,刻意要她睡在他的房里。
看来今晚的行动只好作罢,他立即离开,来到阴暗的角落,将面罩慢慢的拉下,在稀微月光的映照下,那张脸逐渐清晰。
原来正是端木夜风!
夏琀将手中的白子放在棋盘上,然后抬头,“陛下,该您了。”
“啊,寡人又输了。”不用再做任何动作,只是模拟路径,段思聪便知道结果。
“是陛下谦让了。”她笑了笑,“要不要再来一盘?”
“不了,上了年纪,眼睛容易疲累,还是歇一会儿吧!”
内侍上前,收走棋盘,换上水果点心。
“那么陛下想听曲儿吗?”
“也好,那……”段思聪正想指定曲子,却被门外侍卫的声音打断。
“陛下,安居傅大人在外头恭候着。”
“安居傅大人肯定有重要政务要与陛下商议,我先退下。”夏琀站起身,由后门离去。
来到外头,她蓄意不走远,等着端木夜风出来。
自从上回他到悦水苑后,他们已有好些日子不曾见面。夏琀心想,只要能远远的看他一眼,那就够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端木夜风走了出来。
夏琀尾随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来到有些偏远的桃花林,却意外的瞧见倩雅。
“夜风,我在这里。”她朝他招手,嘴角微弯。
“让你久等了。”端木夜风大胆的揽住她的腰。
“难得陪你入宫,知道你和陛下有话要说,我等一会儿没关系。”倩雅别有意图的挨近他,“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好吗?我爹看在我的面子 上,也对你客气三分。”
他眯起眼眸,露出冷冷的笑容,下一刻竟用力将她拥入怀里。
倩雅顺势偎在他身上,柔声说道:“这里是王宫,你这么做,会不会太大胆?”
“就因为是王宫,几乎没有人会来这种偏远的地方。怎么?不喜欢吗?”他的神情邪魅,低声笑问,大手抚上她的胸脯,轻揉慢捻。
“当然喜欢。”倩雅微微一笑。她色诱他好几个月,他始终以不想在成亲前玷辱她为由拒绝她,让她既难过又生气,怎么也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会如此按捺不住。
他尽情玩弄早就想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的女人,“你真热情。”
“是你让我热。”她娇喘一声,不满足的扯开衣襟,抓住他的大手,往里面放。
“我警告你,继续这么挑逗我的话,你绝对会承受不起。”
端木夜风猛地将她推倒在大石头上,撩起她的裙摆,大手摸上她的大腿内侧,漫不经心的爱抚着。
“啊……夜风……”大白天,又是在户外,这份刺激,让倩雅娇喘连连 。
“咱们月底就要成亲了,到时候我会夜夜让你做荡妇,没得休息。”他嘴里说着露骨的话,眼眸却不露痕迹的瞟向不远处那个垂泪的小 女人。
夏琀倒吸一口气,双手捣住嘴巴,双眼盈满泪水。
瞧倩雅半裸的躺在大石头上,花瓣点点落在她的身上,而端木夜风正粗鲁的拧弄着她……
夏琀全身颤抖,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转身,奔出桃花林,但终究忍不住痛哭失声。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又凭什么落泪?
他们有婚约,她不是不知道,可是为何亲眼目睹他身下是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她会把持不住,心痛逾恒?
夜风哥哥,既然你爱着倩雅,又为何要来招惹我?莫非……我在你心中当真连一丝一毫的分量都没有?
胡思乱想了好久,天色已经暗下了,夏琀才拖着无力的脚步回到悦水苑,竟意外的瞧见端木夜风站在门外。
他笑意盎然的走近她,“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一会儿。”
“你找我做什么?”她双眼红肿的看着他。
“咦?你好像哭了?是不是怨我这阵子没来见你?”他想拂去她脸上的泪痕。
“别碰我!”她退后几步,冷冷的瞪着他。
“怎么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笑问。
望着他无情的笑容,夏琀忍不住颤抖,“你说有人想杀我,这只是要赶我回南阳镇的借口,对不对?”
还说不会再骗她,看来他已经非常习惯欺骗她了,早就没有一句话足以采信。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会找这种烂理由。”端木夜风双手环抱胸前,笑望着她那充满憎恨的表情,“你前些日子的热情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冰冷?”
“你何苦玩弄我?这么做很有趣吗?”夏琀的眸光变得犀冷。
“你千里迢迢的跑来都城,不就是冀望被我玩弄?”他的笑容隐含着危险的慵懒,折磨着她。
她的心能不冰冷吗?此刻它已冻成了块,或许再一个重击,立刻就会粉碎。
“端木夜风,你走。”夏琀指着前方,两簇火苗在眼中跳动。
“既然我来找你,就不想走。咱们进到屋里好好的说,在这儿叫嚣,丢不丢脸?”他像个狂徒,嬉皮笑脸的说。
“你的精力真是充沛,刚刚不是才和倩雅姑娘温存吗?”她索性说穿,看他怎么解释。
“天啊!你看到了?”他故作惊讶。
“我知道你们有婚约,我又能说什么?”她挤出苦涩的笑容,“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怒视他良久,她转身走进悦水苑。
他的动作更快,迅速挡在她的面前。
“你这是干嘛?”夏琀悲伤的望着他,“能不能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 ”
或许请宫女们端来几壶酒,好好的浮一大白,便可消愁解忧,将所有恼人心碎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
然后狠狠的与他划清界线,将心中所有关于他的一切用泪水洗涤干净,如此一来,她和他都可以解脱了。
“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想不开吧?”瞧她那双晦暗的眼眸,还真是绝望得让人不忍卒睹。
她的容颜惨白,勉强扬起嘴角,“怕我死在宫里,会让陛下起疑,连累了你?”
“随便你怎么说,如果真的恨我,你就早点离开。”他一双利目紧紧瞅着她,索性发狠的说:“你留在都城,对我而言,真是一大妨碍。 ”
“该不会是贺暦侯给你压力?我想离开时,自然会离开,绝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你继续纠缠不清,我就永远不走。”夏琀双手紧握,全身颤抖,眸底弥漫着水雾。
他到底要伤她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肯罢休?
“唉!你还真是的,跟小时候一样固执,何必跟我争那口气呢?”
“因为现在我唯一的价值就是可以带给你压力,所以只要我留下来,你就会记得我。”她面无表情的说。
“这么说,我无法说动你了?”
这丫头是怎么搞的?难道伤透了心还不愿死心?
“对,凡事由我的心操纵,你多说无益。”她的脸色更显苍白。
端木夜风既难受又无法揣测她的想法。
老实说,他现在真的很想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但是他不能,死都不能。
“好吧,好像不管我怎么说都没用,那我就走了。”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定住,“但愿你能早日想通,更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夏琀闭上眼,听闻他的脚步声慢慢消失,然后缓缓张开盈满泪水的眸子。
进入屋里,她对宫女说:“小香,拿两壶酒来好吗?”
“这么晚了,还要喝酒?”宫女小香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我这阵子失眠,想喝点酒,让自己好好的睡一觉。”夏琀温柔的笑说:“别担心,我会自己衡量的。”
“好,我这就去拿酒来。”小香这才放心的离开。
“谢谢。”
夏琀静默的等待着。
不一会儿,小香端着摆了两壶酒的托盘进来,放在桌上,随即退下。
夏琀迳自倒酒,一杯接着一杯,想要麻痹自己,让泪水也跟着酒精一块蒸发。
哭了两夜,醉了三日,夏琀终于作出决定,等步大哥回来,跟他道别后,她要独自离开都城。
她相信步大哥已经找到真爱,即便要回南阳镇,也不是和她了。
走往至善殿,途径成惠楼时,她瞧见国王陛下在后面的草坪上散步,于是,面带微笑的上前。
没想到田赐森早她一步,来到国王陛下的面前,拱手道:“陛下万福,微臣跟您请安。”
“平身。是不是要禀告已经解开海天雀的六稜盒了?”段思聪问。
“还没,那样东西目前交由安居傅大人处理,至今他仍没有任何头绪 。”
“寡人承诺他,只要办好这件事,就撤掉当年先王处以‘三代不得为侯’的旨意,相信他一定会积极想出办法。”段思聪对端木夜风非常有信心。
“请问陛下,那位夏姑娘在宫中的情况如何?”田赐森突然问道。
“她呀,非常不错,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段思聪满意的笑说,倘若不是他对晓爱的母后一往情深,还有意纳她为妃。
“难道她没说……说明自己是……”田赐森旁敲侧击。就不知那丫头是否有坦言自己是陛下表亲的身分?
“她是什么?”
“没……微臣只是好奇,她都和陛下聊些什么?”观察国王陛下的表情,田赐森认为那丫头并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