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纽约,从洛克斐勒中心到时代广场、圣约翰教堂到上东城的公园大道,处处都见得到装饰得绚丽缤纷的圣诞树,尤其是举世闻名的洛克斐勒圣诞树,每年吸引了世界各地无数的游客前来观赏。有人说,只有看到洛克斐勒的圣诞树,才能真正感受圣诞节的气息。
「据说,洛克斐勒圣诞树的遴选条件非常严格,在高度、宽度和品质上要求得达到绝对的完美才行。而今年的这棵圣诞树,高八十五英尺,宽五十一英尺,树龄有九十年以上,圣诞树身上装饰了超过三万五千个小灯。」季树人偏头看着巴美,对她热切温柔的一笑,将刚才得到的讯息告诉她。
终于,这趟行程里,有他、有巴美,他如愿以偿了。
「有这么多的灯饰,难怪能够创造出如此绚丽的景观!」巴美赞叹着。双眼紧盯着树冠上那只透明美丽的水晶星星,仿佛此刻她整个世界都在火树银花的包裹之中,缤纷亮丽,然后,忘却一个人,一个她对不起的人。
季树人握着她的手。「每年因为有圣诞树,才能给人们不停带来惊喜和希望,期待着每一年的圣诞节到来。巴美,圣诞树代表希望,你的世界不会就此停了,少了你最爱的人,还是会有人爱着你,你不会孤单的。」他说这话时眼睛并没有看着她,只是跟着她一起盯着树顶上的星星,说话的语气有着掩饰过的轻松与自然。
她忍不住转头望着他的侧脸,心有戚戚焉。她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啊……他不知道吧?也不能让他知道啊!
就算她发现了自己的真心,也无法面对他。
「表哥。」
巴美从没这么叫过他,这称呼一出来,他僵了一下。
她两条手臂圈住他,将头靠在他身上。「谢谢你,你能来陪我,我真的好感动,不管发生任何事,你总是在我身边,难怪人家说,亲人还是最好,我庆幸有你这个哥哥陪着我,真的……好庆幸。」
圣诞树好美,巴美好美,这一切都好美,只有他的心静止的雀跃不起来了……
「明天,我们就回日本吧,很多事还是得处理的,逃避不是办法,虽然我没能成为学长的新娘,但是我想以未婚妻的身份帮他送行,这是我该做的,还有,学长的母亲很伤心,该轮到我去安慰她了。」
「嗯。」季树人毫无意识的点着头。
她挽着他的手臂,忍不住阖上眼,也想享受与他这最后的温情。她知道自己说这话时有多伤他,但她伤人也伤己,他受了伤,她身上的伤势也不会比他轻,相爱的两人注定不能相守,那就得要有一个人真正做到狠心,她想,这扼杀彼此的刽子手就由她来做吧。
让他怨她,就怨她吧!
树人,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如果很痛就赶紧离开吧!
「巴美,晚上去喝一杯,好久……好久没跟你喝酒了。」季树人隔了好久才开口提议。
「好。」她点头同意。「但这次我不要喝醉,每次我只要跟你喝酒,醉的都是我,还要你来照顾我,这次换我照顾你,你要比我先醉。」
「好……应该可以吧,今晚我应该可以醉得很快,如果吐得你一身,你不用管我,只要把我丢在床上就行了。」
她笑了笑。「不要,我要将你的衣服脱光了丢在阳台上让大家欣赏。」
「你敢!」
「有什么关系,这里又不是日本,没人会管你是谁的。」她笑着跑离他的身边。
他愣了三秒钟后,追了上去,巴美逃上阶梯,他冲上去要逮人,她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在阶梯边摇晃了一下,他一把捞住了她。
「小心!」
她自己也吓了一跳,笑容有点苍白。
他搂着她,两人气息很近,周边的圣诞树持续闪耀着光芒,身边很喧哗,人来人往的,没有人看他们一眼。
「巴美,你说的对,这里是美国,没有人会管我做什么。」他的脸庞靠近她,这是一个亲昵的角度,是往日两人再怎么玩在一起,也不曾有过的角度。
巴美的心脏好像停止了三秒钟没有跳动,就这样毫无防备的任他靠近,再靠近……最终,终于吻上了她的唇,她整个人惊傻住了。
他吻得很投入,彷佛四周无人,更像这是他唯一等待的时刻。
她睁着眼,不知如何反应,她被蛊惑了,尽管神智挣扎着要逃离他,但身体却不由她控制的定在当场,瞬间,心紧抽了一下,她闭上眼,沉沦了,她回吻了他,在这四周满满的人群中尽情的吻他,两人宛如一对热恋的情侣,毫无顾忌的解放,吻得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吻,以及能不能吻?
直到,一个小朋友不小心撞到了他们——「对不起!」小男孩鞠了躬道歉后赶紧跑开了。
被撞的两个人愣了一下,接着巴美的脸红成一片,窘促的咬住唇瓣,慌忙的推开他。
季树人双眸冷瑟地眯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情不自禁——」
「不,要怪就怪这里的气氛太好了,你才会搞错了对象,而我……对不起,我将你当成学长了……」
他整个人像被寒风扫过,冷风刺入骨髓,脸上表情似严霜利剑,最终,心痛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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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间是她的心机!
她终于了解自己有多故意、多自私。
她将他的房间布置成「巴美的房间」,目的是宣告,是排除其他女人侵入的心机。
她不想他带别的女人进来,才会有这么愚蠢的行为,如今再看着这房间,她忍不住唾弃起自己来。
她真是这世界上最自私自利的人了。
「树人,把窗帘换了吧,花色不适合你,还有,床单也该换过,你应该有自己喜欢的款式吧?」回到日本后,这是巴美第一次踏进他的房问,她以着询问的口气问。
季树人很宽容的笑道:「没有,我无所谓,只要是你帮我弄的,我都接受。」
她挤不太得出笑脸了。「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换过花色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我以后不会再帮你布置你的家了,就连每季的衣服你都要自己上街挑选。」
「怎么了吗?」
「因为我以后要上班……可能会很忙……」
「你要回去原来的公司吗?」
「嗯。」
「那跟以前一样,我的生活还是归你管,你应该不会忙不过来的。」以前行,未来应该也行。
「可是……」
「可是什么?」他犀利的望着她。
「可是我以后不会常来了。」
「为什么?是不是家里那两个老头对你说了什么?」他整个人冷冽了起来。
「没有。」她马上摇手。他好敏感啊!
「那为什么你说不会常来找我了?」
巴美不安的抿着唇,目光回避着他。「我最近会搬去学长家住,代替学长孝顺他的母亲,而在那个学长生长的地方,我可以感觉学长好像还活着……」她颤抖的闭上眼,满心的罪恶感压抑不住。
对不起,学长,你过世了,我却还没有停止利用你,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到了黄泉,请你惩罚我吧,我愿意受你的挞伐,这是我欠你的!
可真是寒风砭骨啊!季树人努力不去看她为另一个男人悲伤怀念的样子。
但仍忍不住羡慕松岛秀彦连死去后,都还能深深地教他嫉妒。
这家伙为什么要短命,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深爱他的巴美?
他黯然的摇着头,如果这家伙能够活过来,让巴美再展笑颜,他愿意就此消失在巴美面前,只要她快乐就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我帮你。」尽管嫉妒松岛秀彦,季树人还是愿意替代他守着巴美,虽然巴美爱的不是他。
「我后天搬,请了搬家公司了,你不用麻烦的。」巴美回绝他的好意。
「这样啊……」松岛秀彦去世后,他很明显感受到巴美对他的疏离,她是因为还在为未婚夫的死而悲伤,所以排拒了众人,包括他的关心,还是,她只对他特别的排拒?
像这次她会出现在他屋子里,也是他打了十几通电话,装可怜说煮饭的欧巴桑又请假了,她才专程为他送食物来的,不然,他想见她,好像不像以前那么容易。
她在躲他吗?
是这样吗?还是她发现了什么?所以要与他划清界线?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恐惧了起来。难道巴美知道他爱上她了?她从哪里看出来的?他的表情还是他的行为?自己到底泄漏了多少情绪在她面前,因此让她想逃开?
巴美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如果知道了肯定是吓坏了她。
「巴美,我……」他要说什么呢?解释他没有爱上她,还是说他的爱无害,不会妨碍她什么的,请她不要在意也不要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荒唐!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
但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任巴美逐渐远离他,他受不了这种情况的!「巴美——」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仿佛看穿他狼狈的想法,巴美的笑容在唇边消逝。「我明白你很照顾我,从小到现在都是,我很感激,真的,这世界上如果有人让我放不下,那就是你,因为你对我太好了,尤其在我身心俱疲的时候还愿意守着我,你对我的好,超乎了一般的亲人,你是我比亲人还亲的人,重要到万一有一天我失去了你,会比失去学长时更伤心,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但是,我对你们的感情不同,你是哥哥,学长是爱人。你以后,有了对象,也要这么待我,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然后,爱上别的女人,就像我一样。」
季树人定住了。他爱她,很爱她,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他任凭胸口那说不出来的痛感,态意的蹂躏他。
「你对我如何,请放在心里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后,我们谁也无法面对谁,树人,能不能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她恳求着。
他张着口,哑然了。这是拒绝,清楚的拒绝,在他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时,他就被推入冰山之中了。
「树人,你好好工作,那是你的责任,不要再为我颓废下去,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季家两位长辈,对我总是无法真心相待,不是因为我与你们没有血缘的关系,而是因为我让他们唯一的继承人变得没有斗志,你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拿出你真正的实力,别教身边的人失望,也别教我失望。」
季树人一双不甘心的眼瞳凝视着她,身躯是孤寂而僵直的。「……是不是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了?」
「是。」骤然而落的单字让室内陷入沉寂。
「我如果变强壮了,有能力了,也不行开口吗?」沉默了良久后,他晦涩的问。
「我爱的是学长。」
「他永远不会在你心里消逝吗?」
「不会。」她回答得笃定。
笃定到让他心头完全的空虚起来,连眼神都黯淡了。
「我知道了,表妹……」
巴美眼眸缩了缩,呼吸不自觉的屏住。
恭喜你觉悟了,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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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你还不能振作吗?」季慎明痛心的问。
季树人不语。
「你对巴美表白了?她拒绝你了?」季慎明猜测。
他眼眸黯了黯。
「她是对的,这证明她比你理智。」
「也许吧……不只是理智,更是因为她爱惨了那个死去的人,她心里只会有他,爸,恭喜你了,这辈子你儿子都不可能有希望的。」他笑容悲苦,还带着浓浓的讽刺。
季慎明冷哼一声,无视他的讽刺。「那你就应该将心思收回,若一时没办法爱上别人,至少努力工作,不要像现在这般要死不活的活着!」
他已经十天没有见到儿子了,他既没有去上班也不接电话,像是想在这个世界消失掉一般,不得已这才赶来他的住处采个究竟,一看,他果然就像一块干掉的海绵,活得如同行尸定肉般教人气愤。
「『一只受伤的手还可以工作,但一颗破碎的心却不能。』爸,你听过这句话吗?」他露出了弃世的眼神。
季慎明紧绷了下颚。「臭小子,心碎了难道不能复元吗?你要这样折磨自己、折磨身边的人到什么时候?」他愤怒的厉斥。
季树人眼角缓缓滑下了泪。「爸,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吧?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丧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愿意,但是,我真的很痛苦,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一点时间疗伤,我需要忘记自己曾经深爱过某人。」
季慎明瞪着哀求他谅解的儿于,他也心痛,爱一个女人那么久的时间,要他立即放下,确实强人所难。
「好……只要你能站得起来,要多少时间我都愿意给,我与你爷爷都会等你站起来的。」他放软了声调道。
季树人点了头,将脸埋进掌心,无声的哭。这将会是他最后一次软弱的哭泣,最后一次放任自己成为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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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先生!」巴美很讶异会在百货公司里见到他。
「巴美小姐,好巧!近来好吗?」吉田也很吃惊,不过随之就很热络的朝她打招呼。
「我很好,你是到这里来洽公的吗?」这是一间新成立的百货公司,他很可能是来这与百货公司的人洽谈时装设柜的事。
「是啊,部长相中这里的地段,所以亲自来与他们洽商了。」他笑着说。
她一愕。「你是说,树人也来了?」她略微慌乱了起来。
「部长正在里头与他们的副社长在谈设柜的条件,有一些文件遗漏在车上,我刚回车上去拿,现在要进去加入会议了。」他微笑的晾了晾手上拿的文件。
「那你快进去吧。」她说,怕撞见那个人,她也想赶快离开了。
「巴美小姐,会议结束后,你要与部长相约吃个饭吗?他今天中午刚好没有排行程。」吉田原本要离开了,想他们两人交情这么好,应该会想一道用餐的,于是又回头询问。
「不、不了,我来这里是因为接了化妆品的宣传发表会,发表会刚结束,我还得将资料带回公司整理,待会不能留下用乍餐。」
「这样啊,那就真可惜了。」他惋惜道。
「吉田先生,树人……他近来还好吧?」原来是想走了,但是挣扎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
他暗讶的看了她一眼。其实他进公司不到一年,先前并不清楚巴美原来就是部长的表妹,后来经过众人的暗示,才知道原来公司大部份的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害他一度以为两人是对情侣,前一阵子听见她要结婚,但对象不是部长时,还大大的讶异了一下。
可是尽管两人并非情人关系,但就他所知,她还是部长最亲近的人,可她现在竟然会问他部长过得如何?这是怎么回事?两人没联络了吗?他猜想,会不会是因为前一阵子巴美小姐的未婚夫出事的关系,所以近日两人才有点疏离了?
「部长他最近工作很认真,连一次迟到早退也不曾有,公司的每场会议他都准时出席,而且魄力惊人,一针见血的指出公司的每项缺失,每个人都被部长最近的积极作为吓了一跳。」他如实的报告道。
「喔。」听到这样她很高兴,树人终于拿出自己的实力了。
「可是他太卖力了,最近都没看见他笑过,连吃饭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所以我才会想说,见到你,他也许能正常吃一顿饭了。」
「啊!」她担忧的皱了眉。「这样怎么行,身体会搞坏的!」
「就是说啊,但是他不会听我的。」他无奈的说。
「这……吉田先生,还是待会你可不可以再出来一下,我拿个东西给你,请你交给他,但别说是我给你的,可以吗?拜托了。」
「你要我转交东西没问题,但为什么不要说是你给的?」他好奇的问。
「这个……你能不能别问啊?」巴美一脸的尴尬。
「呃……如果你不方便说,没关系的。」他马上礼貌的点头。
「谢谢你了,吉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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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树人吃着握寿司,一双眼审视的望着心虚的吉田。
昨天是中国海鲜面,前天是韩国泡菜锅,大前天是明太子Soba面,这些都是他的最爱,这家伙怎么会知道他爱吃这些,而且午餐时间一到,他也没交代,这些餐点就自动出现,这家伙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了?
「我说,吉田,明天,你想买什么给我吃呢?」他问。
「明天?明天的事……我还没想到。」吉田抓耳挠腮的回答。
「那你买这些东西时,都在想什么?」
他肩膀跳了一下。「我、哪……哪有想什么!」
「我又没问什么,你好像很紧张?」季树人蹙起眉心。
「我、我哪有?」
不说还好,越说吉田看起来越紧张。
「喔?」他眼睛微微眯起。
「啊,真是的,我怎么忘了,我影印的东西还放在影印室没拿。部长,你快点用餐,我去拿!」吉田一溜烟跑掉了。
盯着吉田的背影,他全身神经霍然紧绷起来。
隔日,午餐前,大楼外。
季树人站在窗边,看见吉田跑步穿过马路,在大楼的对街上,接过一个女人交给他的东西。
五分钟后,那东西出现在他面前——鲑鱼炒饭。
望着这盒炒饭,他迟迟没有动筷子。
「部长,今天的餐不合你的胃口吗?」吉田紧张的问。前几天带回来的东西,虽然部长可能没胃口全部吃完,但是好歹都会动筷子,不像现在,只是瞪着食物,那样子好像这盒炒饭会跳出什么怪物,让他不敢轻易开动。
「满意……」他机械式的点头,瞪着炒饭的眼睛发直。
「那为什么不赶快吃?鲑鱼冷了会有腥味的。」吉田提醒。
「好……」他拿筷子的手有点颤抖。
吉田讶异的看着他,「部长,你——」
「吉田,这些事是那女人主动请你帮忙的吗?」他拿下稳筷子,索性将筷子放下后突然问。
吉田心惊。「部长,你知道这是巴美小姐送来的了?」他怎么发现的?
「是……你告诉她我的状况的吗?」
「呃……对不起,我只是随口说,但是巴美小姐很担心……」随意告知别人他的情况,也许部长会不高兴的,虽然认为巴美小姐跟他很亲,他应该不会介意,但自己还是忍不住心虚。
「她真的很担心我吗?」季树人急切的再问。
「应该吧,她听说你不吃饭就主动要求我帮她转送餐点来给你,还要求——」
「要求你别说是吧?」他苦笑道。
「嗯。」部长很了解状况嘛!
「她……你看她呢,她过得好吗?」他再问。
吉田愕了愕。怎么这两人彼此问的话都一样?「呃……她比我之前看到时还瘦,脸色也不好……我想她未婚夫的死让她打击很大吧!」他最后自以为是的多加了一句。
「嗯……」季树人唇抿紧了,心也渐渐冷下。「以后,别把她送的东西给我了,请她留着自己吃吧。」他淡然的交代。
「啊,你不吃巴美小姐送来的东西吗?」吉田好讶异。
「对,不吃。」
「可是,我这样告诉巴美小姐,她会难堪的。」
「不会的,她会理解的。」
「这……」吉田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两个人真的好怪,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搞得彼此不见,还各自憔悴呢?怪哉?真是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