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雍昊渊仍然在房间留宿,向冬儿简直飞上了天,那副眉开眼笑的样子,深怕别人不知道她好开心。
虽然两人只是各睡各的没有做什么,可是毕竟是朝正常的夫妻迈进了一大步。
早上他不在时,李嬷嬷还抓着向冬儿问东问西,甚至暧昧地打听着世子到底行不行,那压箱宝的彩页用了几招云云,听得向冬儿目瞪口呆,都怀疑眼前这位真的是那个教导她礼仪的嬷嬷吗?
第三天,向冬儿晚膳用毕,就将自己洗得香喷喷,浴桶里还附庸风雅的洒上了花瓣。之后她先让李嬷嬷回去睡了,自个儿坐在桌前发呆,期待着雍昊渊的出现。
他来,不过是接受她的按摩,听她说些琐事,然后就熄灯睡下,一点情趣都没有,甚至他说的话可能还不到她说的一成,表情也总是木然。偏偏这样的平淡如水,却让向冬儿回味再三,镇日都有些恍恍惚惚的。
不过今晚,还没等到雍昊渊,却等到了一个想都想不到的人。
雍昊平之前溺水,又风邪入侵,卧病在床。于氏心疼不已,亲自照顾了三天,今日又请来大夫诊治,大夫保守地说以后可能留下病灶,容易体虚,于氏气炸了,把所有的原因全怪罪在向冬儿身上。
加上一向让她予取予求的晋王,这次竟没有站在她这边,反而责怪雍昊平及雍暻云咎由自取,令于氏更加不平衡。一直到雪莲被人打得半死发卖出去的消息隔了一日才传到她耳中时,她整个人都爆发了。
顾不得天色已暗,于氏直接杀到了世子的院子,自然是被世子的侍卫拦住。
但她也不怕来闹会遇到雍昊渊,因为这府里有许多她的眼线,知道雍昊渊不在府里,她就看看若是自己先下手为强,把自己儿子所受到的一切全加诸在向冬儿身上,雍昊渊会不会向她发难。
就算会,那又如何?把王爷推出去挡就好,她可是救过王爷的命,依她受宠的程度,只要不是被抓个现行,雍昊渊动不了她一根寒毛!
打定主意,于氏带来的一群家丁侍卫全上前与世子的侍卫掐起架来,她自己则是带着两个最身强体壮的家丁,大摇大摆进入院落,命人直接踢开向冬儿的房门,把在里头发呆的向冬儿吓了一大跳。
“于姨娘?”向冬儿纳闷地看着来势汹汹的她。“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特地跑到我的院子,是想着人替我换门吗?”
她走了几步向前,纤手轻点了下被踢开的门扉,不知怎么地,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居然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向冬儿不怒反喜,笑道:“太好了!我就觉得它快坏了,姨娘神来一笔,直接将它踢坏,省得要倒不倒的烦人呢!等会儿再麻烦姨娘请府里长工来装新门。”
新门……于氏被她绕了一下,差点就点头答应。不过她随即想起自己是来干么的,凶神恶煞地道:“我管你门怎么了!你知不知道,我儿子还躺在床上?”
“你儿子躺在床上,这不是睡觉时间到了吗?”向冬儿想当然耳地一拍手,说道“还是他没有姨娘唱小曲睡不着?我倒是会几首,李嬷嬷教的,是小时候哄我睡觉用,我可以教给姨娘。”
“唱什么小曲?怎么又扯到小曲了!”于氏头都晕了,觉得和她说话,简直是考验人的耐性。“昊平为了救你溺水,到现在还好不了,你不认为自己该表示一下?”
“喔,他好可怜喔。”向冬儿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接着无语。
就这样?于氏火大极了,挥手让自己身后的家丁上前,面目狰狞地道:“我告诉你,今天昊平受的苦,我要百倍千倍的还给你,只要他一天不起来,你也给我躺下吧!给我打……”
“等一下!”要动粗了?向冬儿鼓起小脸,不太高兴地道:“姨娘这么做,父王知道吗?”
“我做这么一点小事,还不需问过他。”于氏阴着脸,彰显着自己的重要性。
不过向冬儿可不依,直率地道:“原来跑来打世子妃是一件小事啊!那父王把暻云妹妹送到白云庵去住上一个月,好像更没什么了,原来这样姨娘还嫌轻了,我会叫父王加重一点的。”
“还有,”向冬儿虽是骂不还口,却不是打不还手那种人,尤其于氏一副不取她小命不罢休的样子,她也不会客气。“虽然你儿子还躺在床上,不过他与暻云妹妹该是同罪的,这么说起来他还没受到惩罚呢,要不要我去提醒父王一下?”
“你敢!”于氏拔尖了嗓子。
“我为什么不敢?你都敢找人来打我了。”向冬儿的视线由于氏身上转到了那两个拿着长棍、凶神恶煞的家丁身上。“你们两个,居然想对世子妃下手,是不想要命了吗?父王可以饶过他的姨娘,但他可会饶你们?”
那两名家丁还真被她说动了,面上出现了犹豫。
“你们敢不听我的话?你们两个奴才的卖身契可全都在我这里!”说到卖身契,于氏想起了另一件令她愤怒的事,又质问向冬儿道:“还有雪莲,你竟敢将她发卖了?谁给你的胆子?”
“这你就误会我了。”向冬儿一脸无辜。“是世子做的。他说我落水,丫鬟竟没在身边保护,显然办事不力。本来是要杀了的呢,不过后来世子可能善心大发,只把她卖了。”
“不管是杀了还是卖了,雪莲是我的人!雍昊渊就不能动!”新仇加旧恨,于氏不想再忍了,愤怒冲散了理智,口不择言地对向冬儿说道:“你等着吧!别以为雍昊渊会当你的后盾,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等我收拾你之后,很快就轮到他,这世子之位,不是他一个残废坐得起的!”
她话一说完,立刻让家丁动手。
家丁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把心一横举起长棍就要往向冬儿身上打。
看着向冬儿一步步后退,那副倔强不肯低头的样子,于氏越发狠毒地狞笑道:“向冬儿,你敢和我对上,没先打探我的来历?我爹可是当朝刑部尚书,这两名家丁就是他派给我的,精通各种刑求的技巧,我保证他们能打得你五脏六腑全都移位,外表还看不出一丝伤痕,到时候你一个不小心死了,想赖在我身上都没办法啊,哈哈哈……”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不知哪里飞来两颗石头,准确地打中了家丁的手,长棍随即落下,之后又是几颗石头飞来,击中的都是关节穴道之处,痛得他们哇哇乱叫,最后两颗石头直接击中他们的后脑,将他们打得头昏眼花,砰地一声倒地不起。
“是谁!”于氏惊慌地退了两步,转头往门口看去。
黑暗的院子,在月光的映照下,雍昊渊推着轮椅缓缓出现,那漠然的神情,无情的眼神,让于氏当下觉得自己像被塞入了冰窖,通体生寒。
“你……你……你怎么会来……”于氏连话都说不好了。
“这是我的房间。”
雍昊渊入了门,弯下身捡起了一支长棍,借力手轻轻地一挑,一个家丁由地板直直朝上
被挑飞起来,然后他长棍一挥,那家丁便被他由洞开的门口打飞出去,也不知道怎么飞的,向冬儿居然听到了水声。
这是掉到了大湖里?虽说院子矮墙外头就是大湖,但也是有点距离的,向冬儿在心中赞叹,这得多大的力气啊!
直到另一个家丁也飞出去落入水中,雍昊渊将轮椅慢慢的推向于氏,而他手上的长棍还没放下。
于氏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刚刚来喊打喊杀的胆子全都没了。
她不怕雍昊渊的前提是不和他正面对上,不过现在他就在她眼前,阴恻恻地看着她,一副随时要将她打飞到湖里的样子,而那个总被她推出去挡的晋王,人还不知道在哪里。
于氏真的怕了,雍承志不在身边,她相信雍昊渊真的敢杀了她,于是她吓得连滚带爬地想跑,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慢着。”雍昊渊一棍子挡住她。“修门。”
“我……我马上叫人来修!”说完,她跑得比飞得还快,至于那两个掉到湖里的家丁是生是死,她才没空管那么多。
直到于氏走得不见人影,雍昊渊才冷哼一声。
他今日算是客气了没有见血,只是将人扔出去,是考虑到屋里还有向冬儿的存在,他发现自己竟不想让她见到那些血腥污秽的画面。
“你今晚的镇定倒是出乎我意料。”雍昊渊说道。
“因为我早就看到你的影子在外面了,否则我哪来的胆啊!”向冬儿看着他,满眼放光,一副崇拜的样子。“世子你真是太厉害了,刚才那一手把人挑飞简直太有男子气概了,我就知道我嫁对人了!”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要被打死了,可是基于对他的信心,她忍住不叫不抵抗,果然他就像个英勇的战士出现,救她于生死危难之中。
即使他是坐着轮椅进来的,但那一瞬间他的影子却显得那么高大,令向冬儿的心评评跳着,到现在仍未能平复。
这是她的夫君啊!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向冬儿益发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夫君,以后谁敢说你一句不好,我一定和他拼命!”她看着他都看呆了,突然傻傻地说道,小手还紧紧握成了拳。
一声软绵绵的夫君,竟让雍昊渊的铁石心肠狠狠震动了一下。
她能保护他?别傻了,就凭她那小小的拳头,他一根手指就能撂倒。不过她眼中的真诚与坚持告诉他,她是说真的。
以往也不是没有小兵说要为将军粉身碎骨,不过他那些小兵拍马屁是对他有所求,可是她从嫁进门到现在,没有求过他一件事,她的欣喜,纯粹都是因为看到他而欣喜,她的勇气,也是为了他而产生的勇气。
他原本不在乎她的生死,但他现在不希望她死了。
今夜看到于氏竟如入无人之境的带人闯进来,还砸了他的门,显然是在挑战他的权威,或许他也该开始注意向冬儿的安危了。
“过两天,我会派两个丫鬟给你。”说完,他闭目不语,沉淀一下自己的心情。
向冬儿惊喜之余,也马上意会了他的意思,将他的轮椅推到床边,开始新一轮的按摩。虽然她的小手有点上下其手的嫌疑,但还在雍昊渊的忍受范围内,他自己都没发现对她的容忍一点一点的扩大,就像以往睡觉时,他身边不喜欢有人,但前两日起身,这睡相不好的丫头却是一只脚都跨在他身上,以前他不可能忍受,但如果是她,似乎也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