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果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梅圣庭的家里住下了。
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她在他家住了第一晚,接着第二晚、第三晚……之后就自然而然的延续下去了,好像他活该供她吃、供她住,还供她糟蹋挥霍。
“喂,梅圣庭,冰箱里头没有水果了。”
已经渐渐学会控制如何变身的范果子近来“人模人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不过梅圣庭倒是没什么差别,管她是人还是豹,他通通当她是呆瓜。那张嘴只要一打开,不是吃水果就是叽哩哇啦。
跷脚坐在沙发椅上的他悠闲地翻看公司报表,“没关系,我不吃水果。”
“可是我吃啊!”小气鬼。
“哦,那真遗憾。”
“你可以不需要遗憾啊!”范果子三两步跳进沙发里挤在他的身边,“喏,拿来。”
他睨了睨那只伸出来的纤纤小手,“拿什么?”
“钱啊!给我钱,我要去买水果。”
梅圣庭没好气的合上报表,按捺耐心的吸口气正眼看她。“伸手跟我要钱?小姐,你有没有搞错?”他没跟她收房租已经很客气了,餐饮费也不同她计较了,她还真好意思啊!
她巧笑倩兮,俏脸上堆满灿烂的笑靥,看起来清纯甜美中又有一丝谄媚意味。
“哎呀,别这么计较嘛,你可是我的金主耶!”以前在米兰的时候有老爸当她的凯子,现在来到台湾有他做她的金主,范果子觉得自己还真是挺幸运的呢!
“金主?”
原本转开视线不想搭理她的梅圣庭再度合上报表,侧转俊脸瞅视她鲜活灿烂的娇颜……
瞧得她没来由的脸红心跳、小鹿乱撞!
“你、你讲话就讲话,有必要靠我这么近吗?”她会觉得呼吸困难耶!
他深邃的眸子闪了闪,仿佛看穿她此刻的紧张,性感的薄唇悄悄地抿起,“不懂就不要乱说,范果子,你真的知道金主这个词的含意吗?”
咕噜一声,她吞咽口水的声音响亮的像打雷。“你、你先别靠近我啦!”
猛地伸出双手撑抵在他精壮的胸口,她原本想隔开彼此的距离,却没想到一触及他炽热的体温时,自己反而像是被烫着似的赶紧缩回手。
奇怪,难道自己真的像老爹说的……对他有感觉?
就在她低头怔忡的同时,梅圣庭一手撑住沙发椅,一手缠住了她的丝丝长发使力将她拉向自己,薄唇抿笑,狂浪不羁。“范果子,凑巧我今天心情好,不如就花点时间亲自跟你讲解一下何谓金主?”
“什、什么意思啦?”她嘴里不耐地轻喊着,俏脸却酡红得如半空晚霞。
梅圣庭抿着俊笑不再开口。他朝她近一寸,她就往后退几分,直到背抵着沙发椅的扶手,再也退无可退。
他、他要吻她吗?范果子努力地眨着眼,屏住呼吸。
“基本上我算是一个慷慨的男人。”
什么嘛……原来他是要跟她说话啊!“呃、嗯,然后呢?”
“我还满舍得为女人砸下金钱。”
“哦,那先谢了。喏,拿来。”
他睇了睇她伸出的小手,摇摇头,邪肆的笑容中带着一抹宽容。“范果子,你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你、你到底要讲什么?可不可以拜托你一次讲完?”
这个人好像存心考验她的心脏似的,温热的气息尽数吹吐在她脸上,鼻尖几乎快要顶到她的鼻子,还有他那性感的嘴唇……老天,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思考了!
“想要我当你的金主也可以。”
梅圣庭厚实的大手轻轻地抚上她雪白的手臂,感觉掌心下的她刹那间微微地惊跳,他笑了,自己的无敌魅力让他更加自得意满。“相对的,你拿了我的钱也得付出一些代价当做回馈。”
“你想要什么回馈?”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又朝她靠近几分,不意外地听见她响亮的吞咽声。
淡淡噙着笑,他降下视线轻轻伸手徐抚她的臂膀。原本只是存着戏弄的心情逗弄她,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沉迷于她细嫩似雪的肌肤触感,掌心仿佛离不开那一片雪白柔软,他情不自禁的在她纤细的臂膀上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她的呼吸变得轻浅而急促,范果子缓缓地闭上双眼,小手悄悄揪着梅圣庭的衣角,对着他的薄唇轻轻吐出她的轻喘悸动……
竟让他倍感诱惑!
“果子……”他忘情低语,忍不住缓缓朝她的樱唇欺近。
他终于要吻她了吗?范果子整个脑袋乱哄哄的,几乎无法思考。
然而就在梅圣庭即将攫吻那两片微颤的唇瓣时,脑海的警钟突地大响!等等,吻她真的好吗?这个丫头可以吻吗?
她三不五时就会变成一头黑豹耶!
自己如果真的和她怎么样了……算不算是人兽杂交?老天,这种模式他还没试过呢!当真要在自己的辉煌纪录中添上这一笔吗?他的眸子来回瞅视身下娇颜妩媚的范果子,心中有些挣扎迟疑。
咦,怎么回事?他不是要吻她吗?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看见他陷入思索的表情,她困惑地微侧着螓首觑睇他。“喂,你怎么了?”
他调转视线正眼看她。
“怎么样了嘛?”讨厌,亏她还很期待他的吻……
“范果子。”
“干嘛啊?”
“我在想……”
“什么?”
梅圣庭突然伸出食指顶住她的额头,在她还没会意之际,他的手指蓦地使劲将她的头往后弹戳。
“哎唷,你干嘛啦!”她立刻抚着额心,气愤的瞪他。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凝睇她,“我在想我没有爱上你。”
这句话倏地让范果子整个人沉静了下来,迅速仰起螓首,迎视他的双眼。
“看你的反应你好像希望我爱上你?”
揉着额头的她马上垂下小脸避开他的视线,“谁、谁啊?你在开玩笑是不是?”
梅圣庭的嗓音刹那间变得低沉,“是吗,开玩笑吗?”
“没错……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喜欢上你吧?有没有搞错!”
方才的暧昧情慷刹那间荡然无存,客厅里的气氛仿佛也降到了冰点。
他无言地瞅了她的头顶半晌,将手叉放在口袋里。
“那好,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面我们两个算是取得了共识。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啦?”
梅圣庭缓步走到画作东方内景前,在范果子的瞪视下,他随手拿起摆在木柜上头的绝版珍藏银币往油画丢去。
“喂?!”
他疯了是不是?范果子的震惊还来不及褪去,就见银币在触及画作的瞬间被强烈导通的电流给弹射了出来,不但发出通电时的滋喳声,甚至当银币落地的时候,上头还隐约有着导电过后的焦黑痕迹与淡淡的轻烟。
她指着油画吃惊咋舌,“这个……”
老天,她都不敢想像自己要是被电到会是什么模样?炭烤果子?还是烤果子干?
梅圣庭好整以暇地噙起微笑,一派温和轻柔的欺人模样。“我是想要提醒你,我特地在这三幅画加装了导电设施,谁想动这些画就得有被高伏特电流导过全身的心理准备。”
“你、你真坏心耶!”愤愤地伸手指着他,范果子着实气结。“不然你以为我留你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狠狠瞪着他!
“与其随时随地担心你什么时候会闯进屋子里头来偷画,我不如将你关在身边直接监视比较快。”
原来……原来他对她的一切都是用尽心机的?
不知道为什么,范果子的双眼突然涌起迷蒙水雾,鼻头也跟着酸涩起来。她拼命地眨动美眸想挤掉眼眶里的氤氲热雾,努力告诉自己她并没有被他方才的话所伤。
“告诉你,不管怎么样,这三幅画我范果子一定会偷到手!”
梅圣庭潇洒恣意地挑挑眉,“随时欢迎你尝试。”
“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姓梅的!”
气愤地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扔东西,她在他身后激动地又喊又骂。当那一抹高峻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楼上的门板之后,手里揪着抱枕的她颓然地跪倒在地毯上,小脸埋进枕头里,纤细的肩膀一颤一抖的。
“这个人怎么这么混账?笑死人了,谁会喜欢他啊!”呜呜……白痴才会去喜欢他咧!
范果子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渐渐地,她的眼皮变重了,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抱着抱枕缓缓地倒向一边沉沉睡去。就在她熟睡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又变成了黑豹的模样。那一条黑色的长尾巴轻轻扫着地面,长长的身躯翻个身在地毯上滚了一圈,继续睡。
这时,楼上的房门悄悄地被打开,一双长脚走了出来。
梅圣庭站在黑豹的面前,双手叉放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瞅睨它。“梅圣庭大坏蛋……”
熟睡中,黑豹依旧念念有词。
他叹了口气,弯身将它抱在怀里,那条长尾巴就垂在他的腿边,随意晃荡着。
这个丫头一会儿人一会儿豹的转变,这情况着实太诡异,叫他连适应都需要一段时间,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去想爱不爱的问题?再说,别开玩笑了!爱上一头豹?他这辈子想都没想过!
梅圣庭轻轻地将黑豹放在床铺上,随手替它拉起了被子再打开冷气开关,然后双手叉腰瞅看它熟睡的模样。
说他是她的金主?不如说他是它的饲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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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华先生,总经理正在忙,请你在外面等一下……”
“好朋友来了,他还在忙什么?”
不理会秘书的阻挡推拒,华飞腾硬是推开办公室的大门闯了进去。早已听见门外的扰攘声的梅圣庭没好气的将手中的文件夹扔到桌面上,“有什么事吗?”
“你的口吻不能再热络一点吗?”
华飞腾大刺刺的走到沙发椅坐下,双手往两旁一摊,豪迈地撑搭在椅背上,悠闲的跷起二郎腿,惬意自得的模样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地盘。“唉,美丽的秘书小姐,麻烦帮我泡一杯咖啡过来,谢啦!哦,对了,如果我朋友也需要一杯的话,你就顺便帮他弄一点过来吧。”
“总经理,这……”
梅圣庭点点头,“两杯咖啡,谢谢你。”
等秘书离开之后,华飞腾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站起来,“喂,可以走了吧?”
“走?要去哪里?你刚刚不是还叫张秘书帮你泡杯咖啡?”
这人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外头把他说的倒好听,老是称赞这家伙是个效率十足的行动派。而依他梅圣庭来看呢,华飞腾只不过是个没脑袋的家伙,冲动过了头。
华飞腾走到办公桌旁,随手拿起打火机把玩起来。“下班了,还不走?”
“谁告诉你我已经下班了?”梅圣庭笑睇他一眼,拿起另一个文件夹仔细审阅。
华飞腾一副按撩耐性的模样,“我已经下班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他仰头失笑,“这是什么逻辑?”
“什么逻辑不重要,你先告诉我,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豹女郎现在还在你家吗?”
梅圣庭嘴边的笑意突然敛去,垂下俊脸佯装翻看文件。“嗯,你想干嘛?”
他的冷淡反应没有浇熄华飞腾的兴致,反而觉得好友突如其来的冷漠回应大有内情。“我好奇嘛,想去会一会这个像黑豹一样神秘热情的女郎。”
“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那个丫头一点也不特别。”充其量,范果子只不过是个会走路的水果篮,没别的内涵,肚子里随时随地只塞水果。
华飞腾仔细端详好友的神情,发觉梅圣庭之所以表现得冷峻淡漠,全是因为不想让他去见那个神秘的豹女郎。
嘿嘿,有诡异哦!跟梅圣庭认识这么久,这个风流的家伙女人玩伴从没停过,而且他也很慷慨,秉持着女人像衣服的原则,兄弟们若是有意试穿,他也很欢迎大家使出本事把“衣服”带回家……
可是看梅圣庭现在这副戒备的模样,难道这回他碰上的是一件“貂皮大衣”?嘿,这下子他可更有兴趣了!
华飞腾帅气的挑了挑眉睫,嘴边的浅笑不怀好意。“特不特别要我亲自见过了才算数。你现在还不能下班是吧?没关系,我先去你家等你好了。”
“喂!你……”
他迈步走向门边,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我看你也别太早回家,让我有机会和豹女郎单独培养一下感情。”
看着好友关门离去的背影,梅圣庭告诉自己他才不在乎。
华飞腾去找范果子有什么关系?这家伙若是有本事,最好把那个豹丫头带回家去!哼,这样最好,他还省事一些!忍不住又瞥了瞥那一扇闭合的门板,他飒眉皱起,烦躁不堪。不在乎,对,没错,他才不在乎呢!
这时,门扉突然打开。
他精神一振,激动的站起来。“怎么?不是说要先去我家吗?干嘛又回……来……是你啊。”
秘书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咦,华先生呢?”
“滚了。”梅圣庭缓缓坐回牛皮椅,随手拿起一叠报表状似翻阅。她将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总经理,剩下的这杯咖啡该怎么处理?是不是也放在这里?”
“拿出去倒了!”
“这……”
“随便,通通放在这里好了。”
顶头上司好像不太高兴,怕扫到台风尾的秘书不敢多话,放下咖啡转身就走。
置身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梅圣庭突然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报表上的数据是个什么东西?一堆狗屎!研究室光凭这些个数字就想跟他申请巨额经费?妈的,以为他梅圣庭是凯子啊!火大的将报表扔向另一头,他余气未消的抓起另一个文件夹,灌下第一杯咖啡。什么,买方嫌他们的医疗设备太昂贵想要求降价?好,他妈的他当然愿意降!不过要先把机器上头的帮浦拆掉、自动断电系统换掉,再把螺丝通通拿掉,这样老子就愿意降价给你,看你到时候是医活人还是医死人!
文件夹当然又被他当垃圾抛到一边,灌下第二杯咖啡,他拿起手边最近的卷宗摊开一看,眼里浮现的却是华飞腾和范果子一起亲昵地窝在沙发里愉快交谈的模样。
他瞪着卷宗,微微眯起凌厉峻眼。
真诡异,这画面还真……刺眼!
讶异自己竟然会为了他们而深受干扰,梅圣庭索性将文件合上丢在桌面,跷起长脚,他双手环胸左右张望,企图转移注意力。
可是任凭他怎么转、怎么看,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些扰人的画面……万一华飞腾那个色胚将魔掌放在范果子的肩膀上借机拉近距离呢?如果那个笨蛋没有推开他呢?华飞腾是不是会越靠越近,最后干脆将她压在身子下面恣意抚摸玩弄?
脑海里想像着各式各样的画面,那影像太生动,他仿佛还能听见范果子的拒绝和华飞腾的劝说声……最后是那一头色狼得逞的笑声和她欲迎还拒的娇嗔呻吟声!
蓦地推开椅子站起来,梅圣庭告诉自己他只是坐累了想起身动一动,并不是想冲回家。
伸手拿起车钥匙,他是怕自己,忘了带。至于他为什么开始走出办公室、踏进电梯前往停车场……这些都是一时兴起,没有特别的目的,他就是想这么做。
而之后他会驾驶着跑车一路狂飙返回家中,这些全属一时兴起的举动,千万别误会,他绝对没有特别的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