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府中人多口杂,启阳有所顾忌?还是他们小俩口都不好意思开口?”德胜公主有些焦急的在房里踱步。“可事关名节,他们怎会不急着处理呢?”
她左想右想,实在想不透,依儿子的性格,若真与婕儿有什么,怎么可能不挺身而出挑起责任?除非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
“奇怪,难道我的预感有错吗?可我明明觉得,启阳对婕儿的态度比往常其他女人都来得特别……”
公主咬着唇,又翻了翻自个儿珍藏的御用媚药罐子,怎么样看里头的东西都短少了些,她明明就见到李三娘偷偷盗走了药粉,难道说三娘没有用它吗?
“我还是不该相信三娘,应该自己动手才对。”德胜公主决定自己出马。
正因这打算,所以不出一个月内,德胜公主便带着家眷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位于南边百里外的别府,美其名为举行寿宴,可实际上却是想为儿子促成好事。
“我不如给他们一个花前月下,就像当年我让郡王迷上我一样,有良辰美景,一受感动,哪怕他们不珍惜千金良宵?这次药量一定要加重一些……”
别府内有个可供泛舟的池子,同时在池中栽了花儿,岸上搭建有赏花露台,在莲花盛开的季节登上露台,甚至会有恍若置身花海中的错觉。
“这要再擦不出火花,肯定是启阳不中意婕儿了……”德胜公主皱着眉。“也许,该放弃婕儿,另找他人了。”
* * *
在别府的寿宴上,不论兰启阳拿出南海翠玉珊瑚观音像贺寿,或是李婕努力跳着恶补强记来的别扭舞蹈,公主从头到尾都绷着一张脸冷冷看着歌舞盛况。
尤其是在看到儿子与李婕分坐得老远时,心里更是不舒坦。
“今天是公主寿辰,公主怎么如此不开心?”服侍公主的侍女开口问了。
“我都六十来岁了,不盼不到一个子嗣承欢膝下,你说我哪开心得起来?”斜眼瞪视儿子,公主没好气的说:“启阳,你当真没有成家的意思?”
“孩儿自觉还不到时候,等到意中人出现了……”他不经意的将眼光瞟向坐于厅堂另一处的李婕。
今天的她,失了往常那份自得其乐的悠闲,是在烦恼什么呢?
“这么拖,要拖到什么时候?”公主不悦的声音将兰启阳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若是你再如此罔顾传承之责,娘亲也只好求圣上为你钦点婚事。”
“娘!”就算是兰郡王,也不得不听令于圣上。
“你自己琢磨琢磨。相国千金、内阁大学士之妹……有意与咱们结亲的不在少数,既然你嫌弃娘亲为你找来的妻室,胆敢违抗你爹的遗命,那不如就由皇上来决定好了。”
不给兰启阳有任何狡辩的机会,德胜公主立刻站起身,击掌道:“赏花吧,大伙去赏花吧。”
眼见郡王母子对峙的场面越来越火爆,大批人马也自动自发的冲往屋外。
李婕留在屋子里,故意没跟上他们。
她好不容易离开处处有人严密看守的郡王府,来到城外,要逃跑,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其实说逃跑,倒也没那个必要,她和郡王,这些日子以来,不再针锋相对,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嫌隙……看来挺完美的不是? 。
只是,时日一久,她益发觉得自己留在此地很可悲,既然注定无名无分,干嘛留着徒增心伤?
不能道别,最怕自己舍不得走,也怕触怒对她们母女极为关照的公主。
所以,李婕偷偷跟娘亲商量过,趁着今晚,人多场面乱,赏花易分心,要娘亲躲开看守的侍卫们,与准备好行囊的李婕会合。
可是……人潮散去,李婕也想离开宴会大厅之时,就是难以克制地回头望他一眼。兰郡王脸上神情流露出些许的气恼与不甘,身影看来是那么样的孤寂……
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静静看着他,心仿佛也染上了那抹惆怅。
记得他说过,不希望让别人掌控他的亲事,可只要他是公主之子,他的希望就不可能实现。她若一走,更没人能成为他的挡箭牌不是吗?
“今晚夜色挺美的,郡王何不去外头走走?”李婕第一次,主动靠近了他。
闷在屋里也不是办法,她希望他打起精神,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然而话未完,她立刻反悔。
她明明是想趁这时候溜走,不让他发现的,怎么现在反而……
“婕儿……你没跟其他人一起去?”见她留下,他先前颊上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露出灿烂笑颜,并未让心中的烦恼在她面前流露半分。
从晚宴上的对话看来,他娘亲似乎已经逐渐将目标从李婕身上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上了。这么一来,李婕的将来会如何?
兰启阳已经没有办法只是置身事外,看李婕一人去承担他娘亲可能有的怒气。终归是自己不婚才惹来这场麻烦,丢给李婕善后太不公平。
而且说正格的,他并不讨厌她,现在甚至比初遇那时更为喜欢她,比起其他心怀不轨的女人,他不欣赏她许多……
“你在等我吗?”他轻笑,故意问道。
虽然还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对她是怎么样复杂的感觉,可至少现在他想尽己所能的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这也许就是他心底的答案。
“婕儿喜欢清静些。”她避过他的问题,没有正面回应。
见他如此欣喜的表情,心中计划已久打算不告而别的念头,让李婕有一种背叛兰启阳的罪恶感。
原先两人协议好,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维持友谊关系,让德胜公主抓不着他们把柄,也不逼兰郡王成婚,可是……
公主越来越按捺不住气,而李婕却打算自己偷偷溜走……
这么大的府邸中,他却连一个能谈心的知心朋友也没有……如果有她能帮上忙的地方……对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她竟然会有怜惜的感觉。
“说得是,清静些好。老是听我娘明示暗示,听久了也累人呢。”他站起身,决定自己该做个了断,老是这么拖拖拉拉的也不是办法。
“对了,我知道别府有一处好地方,怎么样,一起去看吧?”他伸出手,等着她的回应。
李婕犹豫着。不!不成,错过今天,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离开……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束方法不是吗?
郡王只把她当成朋友,没有打算娶她,就算她愿意留下陪着他,那日后万一他有了意中人,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走吧,带你去看好东西。”他不容分说地拉过她的手,就往门外走。
“郡、郡王!”她还来不及拒绝,但让他霸气却不失温柔地牵引过重重长廊,来到偌大的幽静湖边。湖岸,几叶小舟停在一边。
她知道她该拒绝的,但自他掌中传来的温暖,偏叫她放不开他,当她发现时,早巳使劲反握住他的手。
“郡王……这是……”看着波光泠泠的湖水反射着月光,空气中传来清淡优雅的花香,叫人心上那烦躁全给轻拂一空。平静的时间中,就他们两人。
她悄悄的轻瞥英武的他,忽然觉得,就算只有片刻也没关系,至少现在郡王看的人是她。何时开始呢?她对他……早已不只有倾慕。
“上船吧。”他靠近她,不等她惊吓轻呼出声,他早巳抱起了她。“容我失礼了,婕儿。”
她略为羞红着脸,感受到他健壮的胸口传来扎实的心跳声,让他温柔的将她放在小船一端。
而后兰启阳拿起浆,载着李婕划离岸边,沿着池岸往露台的方向徐徐前进,同时还小心地将两人身影藏于不起眼的角落中,刻意不引人注目。
“好安静。”她闭上眼睛,专心感受这份可贵。
“是呀,与之前吵吵闹闹的宴会不同。其实,比起与那些只知逢迎奉承,不知居心为何的一群客人在一起,我宁愿与心腹好友泛舟赏月,悠闲愉快的多。”
许久,他淡淡的笑着回应,低忖该怎么告诉她,他所做出的重大决定,而后求取她的回应。
如果是以前,李婕听他将她当成朋友,也许她会很开心,可此刻不知怎的,那朋友二字,听来却格外的刺耳。
“我……感谢郡王的赏识。”这一半是真心,一半却是违心之论。不赶快找个话题,也许她就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她不能说,她不能和其他女人一样对他有好感,否则他会厌恶她的。奇怪,都要走了,不管他讨不讨厌她?但,她偏偏就是在乎哪。
“郡王今晚……住在别府的哪一处?”
他停下泛舟的动作,挑了挑眉,有些疑惑,笑容渐敛,但表情并没看出是生气的意味。“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我不是有意打探郡王住处而有什么阴谋……”让他一反问,她才发现自己的问法不太适当,可一解释下去,却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我是因为……”她有些手足无措。后来看他并没有指责她的意思,这才静下心,缓缓解释道:
“听我娘说,当初……她是从府里的库房偷拿出媚药的,而前天临出门前,她发现东西整罐不见了。我看,您得当心点了。”
“我会小心的。”他对她耸动却天真的警告,只是莞尔一笑。“不过,你娘居然会跟你说这些?我以为她还会再来一次,你是怎么劝她打消这些念头的?”
“我不用劝她,反正东西都没了,她想玩把戏也没得玩呀。不过,您该提防的是……”话到唇边又收回,只因她实在不想成为搬弄是非、离间他们母子的女人。
“你可以别您呀您的,唤我名字吧。”他轻笑,有意拉近两人的距离。
“这……未免太越矩。”
“你怕我吗?”他刻意将位置挪前了些。“你觉得我凶?”
“郡王不凶的,我……我知道,您只是……只是爱生气。”话才出口,她就尴尬的连忙解释:“也……也不算爱生气,就是不常笑,让人觉得很凶……”
她明明是为他辩解,怎么说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肯定他性格不好的事实?
他听完她结结巴巴的陈述,对她慌乱的可爱模样,不免噗嗤笑了起来,他告诉她:“我还以为你是要帮我说话,结果竟是数落我凶?”
见他向她靠近,她突然紧张起来,想要后退,但后面已无退路,而且她一动,便会让船身摇晃,让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怎么他移动的时候,竟还能让船只保持平衡,不致乱晃?
“您……您靠得这样近,我……我没法子好好说话呀。”
他半跪半坐的停在船中央。“我一直不知道,其实女人还挺有趣的。一会儿聪明一会儿迷糊,一会儿大胆一会儿惊慌,让人捉摸不住,到底在想什么呢。”
“不想的话,就别想了,我们来这儿,应该是为了赏花、赏花……”她硬生生扯开话题;对他有意无意打算告诉她什么事的举动,她努力视若无睹。
有点害怕,他带她来此,为的是什么?在湖中,她想逃避也无处去呀……呃?他……让她逃不掉?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唉?不会吧?该不会是刚才她还没出声警告他之前,他又大意的让人家骗他喝下了媚药?
“是啊,赏花。”
他附和她的笑声,竟让她觉得有股冷风在吹。
李婕摇了摇头,拉回自己的心思,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花群,微微迎风乘着水浪起伏,一片花海,艳丽夺目。“您看到没有,前头的花好漂亮!”
奇怪,她总觉得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后脑勺。是因为他比她高的关系,还是因为他……当真只管盯着她瞧?
自己实在不该太多心的,再怎么说,他不会那么迷糊才对。但,这抹挥之不去的紧张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得已,她只好装凶悍来遮掩自己心上的胆怯。“我说郡王您、您到底有没有在看前面呀?是您带我来的,怎么不好好看着呢?”
“有,我看的可用心了。”他优雅笑着,灼灼目光不曾离开过她脸庞。“我一直只看着我前面的……这朵花,娇艳欲滴,含苞待放,动人极了。”
衬着皎洁月光,她剔透的肌肤好似沾上一层薄雪,细致动人,那双漂亮的水灿瞳眸中,有着不染尘埃的清丽无瑕,叫他的心几乎要整个陷入了。
“什么呀,前头明明就是盛开的,哪里有含苞待放的……”
她不太高兴的叉着腰,回头数落他根本没仔细看,可当才转身一开口时,便冷不防让他凑上前,火热封住她有些冰冷发颤的唇瓣。
须臾,等他心满意足地放开了一脸呆然的她时,才笑着告诉她:
“你说的是,这朵花,合该在我的手中盛开的……”她仿佛深夜中才会化身人形、降临人世的莲池花仙,而他,就像是……存心诱拐少女的登徒子……
“唉?”震惊万分的捂着红肿樱唇,李婕这才发现大事不妙。
“刚刚你喝了多少酒?”她无措地甚至忘了对他使用敬称。
“我没喝,只喝茶而已。”
“那茶中是不是又让人掺了什么东西进去?”她紧张的抓紧他衣袖,然后又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将他推开。
“不成,你不能成为一时冲动便吻我——”比起自己名节,她更在意的是他的意愿。
“婕儿,小心站稳,别摇晃——”兰启阳想拉住她时早巳来不及。
扑通一声,花仙回到莲池中,不是优雅的消逝仙踪,却是大喊着:“呀——郡王——我不会——游泳——”
* * *
全身弄得湿漉漉的李婕和兰启阳,狼狈万分的游上了岸。
李婕掉落池子的那瞬间,兰启阳立刻奋不顾身的跃下水,抓紧了她,将她救回岸边。而后他在岸边努力帮吸人不少水、咳嗽不止的她,不轻不重拍击她背部。
“还好吧?得赶快带你进屋子,我找大夫来看看……”兰启阳才想打横抱起李婕,可她却不管自身状况,想一把挣脱他。
“我没事……倒是郡王你……”她急喘着,努力平复呼吸,看他好似神志十分清醒,她忽然着急的想问出答案:
“你听你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不也这么认为?所以你方才对我,一定是一时糊涂对不?”不知怎的,她竟然希望能听到不同的回答。
莫非……莫非郡王他并不是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
挣扎之间,从她身上掉出一只绣荷包。那是李婕一直想烧掉却没机会毁去的东西。李婕陡然一愣,她的罪证曝光了。
从认识以来,那东西一直在他们之间阻挠,到底是真是假,只要他拾起那东西一看,就能见真章。
但是……兰启阳却有些担心,若是假的呢?要是她与他婚事不是真的,要是她另有婚配,那他该怎么办?他……现在才发现,他不想将她让给别人!
“这个东西……是什么呢?”不知何时起,在露台上赏完花,便漫步在池畔看月亮的德胜公主,已静悄悄来到李婕身边。
就在李婕与兰启阳双双怔住的那瞬间,公主却弯下腰,拾起了那荷包。
她才轻轻瞥了一眼上面的图样,便猛力一掐,将绣荷包紧紧握在手中,而后对着李婕,轻轻一笑,但那抹笑意,一点也感觉不出来是友善。
“启阳,婕儿,瞧你们两个怎么弄成这副德性?快回房更衣去吧。再说,夜深了,你们也该回去歇息了。”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公主,只简单交代几句话便要他们离去;可当兰启阳前脚刚走,李婕还没跟上时,公主却以刚巧只能让李婕听到的声音轻轻说:
“婕儿,和你娘一起到我房里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李婕想要说什么,却让公主冰冷的视线给冻住全身,动弹不得。
公主一向最支持她们母女留在府中的,现在让公主察觉她们母女俩是骗子。这下可怎么办?
* * *
李三娘在一听说绣荷包落入公主手里时,还没等公主传唤去问话,便整个人吓昏过去。
她好不容易醒过来,让人提去公主的房里问话时,便是只会抓着女儿的手腕,母女俩抱着跪在地上。
“这……我们可以解释……”李三娘胡言乱语,早已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她只知道,脑袋,这次是肯定要赔给人家了。
“不用解释。”公主坐在桌前,喝着侍女们送上的茶,正眼也不瞧她们母女一下。
“娘,什么都别说了,是我们糊涂弄错了,将错就错住进王府,既然已经东窗事发事发,就认罪了吧。”此时,李婕反而能将一切看开。
“这些日子,虽然在王府里吃好的穿好的,可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睡不着,坐立难安,终日提心吊胆,现在被揭穿,反而是种解脱啊。”
李婕在娘亲耳边轻声安慰。
如今,最让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性命堪虞,反而是担心让郡王知道事实真相后,他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他能原谅她?或是瞧不起她?
“但是我们不是故意要欺骗郡王与公主的,那时,咱们以为婚事是真的,才敢大胆上门……”
李三娘还想求饶,可当公主“砰磅”一声,将手中茶碗整个丢向三娘母女面前时,李三娘就是让飞散的茶碗碎片割伤好几处时,也不敢再吭声。
“我不管当初是真是假,总之,你们骗了我是事实。”猛拍了下桌面,公主虽然没有大吼,语气间也能窥出她已动怒。
“胆敢欺骗我德胜公主,这个罪名,就算我当场杀了你们,也没有人敢说一句不是,你们自己说,该怎么样让我息怒,饶你们一命?”
“咱们母女俩立刻离开王府,再也不会出现在公主面前。”李三娘猛力磕头,就怕错失这保命的机会。
李婕动也不动,只因她心跳狂乱,仿佛将有大事即将发生。公主虽语带威胁,但话中有话,那捉摸不定的恐怖感,瞬时窜过她全身。
“让你们离开,这不是便宜了你们?”公主冷笑着,手指轻敲着桌面,像在等什么。
“公主即便要咱们母女的性命……”李婕咬牙低头,将一切都豁出去了。既然是自己造成的后果,当然得一口承担下来。
“不成不成,如果公主愿意饶过咱们母女,要咱们做什么都行。”李三娘连忙打断女儿的话,深怕公主真的斩她们。
公主闻言,绽出一笑。“还是三娘你讨人喜欢。”她转头看向李婕道:
“婕儿,你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了你和你娘,不过……我改变主意了。假若你为我们郡王府留下子嗣的话,我可以通融一次,饶了你们。”
“子嗣什么的……”李婕涨红了脸,为难的低下头。“可是郡王若不喜欢我,我又要如何……”
“那都只是借口。”公主冷笑着。对于李婕的满心不满看在眼里。
“我听到你在池岸边说的话了;原本我这么相信你会是好媳妇,结果你却在背地里拒绝郡王?你们先是逼婚赖上王府,结果又出尔反尔,不想成婚,莫非,你是在耍弄我?”
这么一来,西楼那一夜,若是什么都没发生,也说得过去了;打一开始,李婕就没有乖乖合作过,这点让一头热促成他们俩的公主极为光火。
“没关系,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反正现在看来,启阳不讨厌你,那也就够了,相信要让启阳乖乖成婚,该是只差那么临门一脚。”
望着公主自袖口拿出小瓷瓶,李婕的心全凉了。
“该怎么做,我想你自个儿心里有数,这一次若再让我失望,就别怪我心狠。你和你娘的性命,全操在你手里,你……好自为之。”
看着李婕惨白脸色,动也不动,公主主动走上前,拉过李婕的手,将东西放进她掌心。“记住,这一次,绝对不许给启阳透露半点口风。”
直到李婕母女离开后,侍女准备伺候着公主人睡时这么问:
“公主您不早知那对母女是假冒的吗?那怎么方才听您所言,好像才刚知情、当真很震怒的样子?”
“不这么做,那对母女哪会乖乖听话呢?”德胜公主一脸得意。“知道跟有证据是两回事,总之,这下我不信启阳不乖乖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