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巧梦简直是做牛做马累到了极点。
对她,刚开始大家还不敢太过分,深怕她会在总裁耳朵边嘀咕,弄得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时间久了,她的忍气吞声抑被视为好欺负,同事们对她的欺负可以说是变本加厉,几乎把所有能假他人之手的事全推给她去做了。
做了一个月,对公司的业务是熟悉多了,但相对工作也增加了。以前她只要负责倒茶、影印、打打杂,现在还多了买便当和出外送资料。总之只要是业务部的事,而大伙儿又不愿意做的,一概都交给她叶巧梦。
巧梦没有什么话可说,她只能做。她被警告要虚心学习,不准仗势骄纵,除了这么一天熬过一天,她还能向谁欣苦?
叶妈妈因她疲惫的脸而经常忧心地询问她的工作状况,她也习惯性地用笑容和大力水手的招牌姿势敷衍过去。唉!这是母亲拜托人家半天才有的机会,姑且不论她另有居心,疼她、爱她总是事实,巧梦怎么也不想再让母亲操心了。
所以她像一个超人般在办公室里飞过来、飞过去,经常还得飞到外头接治业务。早餐来不及吃,中餐也少有机会动,一个月下来,她瘦了,衣服裤子都变大了,整个公司依然只有阿香一个人关心她——叮咛她吃饭、休息,还分担她的工作。巧梦好感激,却连谢谢都说得有气无力。
巧得很,戚少军在二十天前出差到美国参加一个国际商业会议,因此他不知道巧梦这个月几乎这支了所有的体力,也不知道她是咬着牙在戚氏一天捱过一天。
这一天,又是午餐时间,巧梦趴在桌上,阿香则提着食物朝她走来。
「巧梦,吃中饭了,我特地到楼下替妳买了份皮蛋瘦肉粥。」阿香推推她的肩。
「谢谢妳,可是我不太舒服,吃不下。」她抬头虚弱地对阿香笑笑,随即又趴回桌子上了。
阿香将东西放在桌上,担心地摸摸地的额头。
「妳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啊?」
「不要紧,只是生理痛。」
「妳一向如此吗?瞧妳,痛得脸都白了。」
「第一次,以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生理痛。」巧梦勉强自己坐正。「妳先吃饭吧!别理我,否则休息时间就要结束了。」
「妳要不要请个假回家?」阿香还是担心。「妳的脸色真的好差,一定很痛是不是?」
「我请假的话,那一大堆事谁做?」
「总有人会做的,妳都快晕倒了,还想这么多?来,我扶妳到楼下拦出租车,妳先回去休息,我替妳请假。」
巧梦摇头。
「这样不好,不说一声就走开——」
「哎呀!妳这阵子这么忙,一定是太累了才会生病。回去吧!巧梦,看妳这个样子,我好担心。」
「生理痛又不是什么病。」
「妳这样子,留下来也做不了事啊!」
就在阿香努力想说服巧梦回家休息时,周美宝走了进来。
「休息时间就要结束了,妳们不赶快把东西收拾一下准备上班,还楞在那里做什么?」
阿香看看巧梦,鼓起勇气对周美宝说:
「巧梦不舒服,想请假回家。」
「请假?」周美宝把小眼睛瞇起来。「总裁明天就回来了,他交代的事还有一大堆没处理,这个时候妳要请假回家睡觉?」她走向她们。「妳不舒服?很严重吗?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阿香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巧梦只得回答:
「没什么,只是生理痛。」
「生理痛?哪个女人没有这毛病?去买颗止痛药吃就没事了,没有必要请假。」周美宝说完,推推眼镜,又摇晃着肥大的臀部走了出去。
「凶婆娘。」阿香对她的背影扮个鬼睑。
「算了!」巧梦挤出笑容。「也许真如她所说的,吃了药就会没事了。麻烦妳好不好?到药房去替我买两颗止痛药,现在的我好象一站起来就要瘫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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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梦一口气吃了两颗药,她认为这样才能迅速改善她的状况。果然,腹部的疼痛慢慢减轻了,到最后甚至轻微到几乎忘了疼痛的存在。
可是她的精神却越来越无法集中,头也昏沉沉的,并隐隐在作痛——她打翻了茶水,弄错了影印页数,还弄丢了一份重要的合约书,而这一切,在她感觉起来都是模模糊糊,不具半点真实感。
她的频频出错惹来同事一连串的抱怨,周美宝更是看不过去,冲过来把蹲在地上捡拾玻璃碎片的巧梦痛骂了一顿。
「妳不情愿是不是?不让妳请假妳就在这儿胡搞瞎搞,想害我们挨总裁的骂啊?」她得理不饶人的直马巧梦。
巧梦觉得头好重,眼前的玻璃碎片好象会跑似的,任她怎么努力就是捡不起来。她听见周美宝的责备,也知道自己应该这歉,可是要说些什么呢?她的脑子里为什么一片空白?
「妳以为装聋作哑就没事了?快把地收拾收拾干净,好帮忙做其它事了,大伙儿都忙翻了,妳没看见吗?」
「是,我知道了。」巧梦回答,其实她并不是很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知道就快点动手做,妳蹲在那儿睡着了啊?」
她的吼叫声让巧梦的头更疼,而她又无法命令自己的手指灵活动作,对方的催促和心底的挫折感驱使她站起来面对周美宝。
「对不起,请让我回去,我——我真的不舒服……」
「回去?」周美宝发出尖锐的叫声。「妳走了,谁来替妳收拾这一切?」
「我来做!」阿香站出来。「请妳让她回家休息,周小姐,她的事情我会替她做——」
「妳闭嘴。」周美宝狠狠瞪了阿香一眼,转向巧梦,继续她的训话,四周原本非常「忙碌」的同事们都停下手边的工作,几乎全以幸灾乐祸的心态看若这一幕。「终于开始了是不是?才乖了一个月,狐狸尾巴就迫不及待的露出来了。不过叶小姐,妳显然是挑错了时间,妳的靠山不在啊!妳忘了吗?」周美宝笑了,旁边也有」些响应的声音。
巧梦还站得笔直,意识却渐渐在涣散,眼前的东西都在摇动,她还能听见周美宝说什么真是一项奇迹。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玻璃碎片还没捡干净呢!」阿香蹲下来想帮忙,却被周美宝斥退。「让她自己捡,谁都不许帮她。如果以为有靠山就享有特权,那么妳就错了。」
靠山?特权?当巧梦听见周美宝对她的指控就直想笑,她到底什么时候拥有过这两项东西了?
不能请假,那么就辞职吧!她真的从来不曾这么难受过,继续持在这里,迟早会出糗,真的。
「我——我不做了可以吗?我要辞职。」她使尽力气说,但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有气无力。
「辞职?妳说妳要辞职?」周美宝有些讶异,神情看起来颇为紧张。其实这也难怪,人是总裁带进来交给业务部的,如果他回来后发现人不在了,业务部免不了要费一番唇舌解释。「喂!喂!做错事的人是妳,叶小姐,别表现得好象我们要赶妳走一样。」
「我真的要辞职,我受不了了。」巧梦依然这,扶着椅子好让自己站稳点。
她的坚持引发了周遭同事的议论纷纷,有几个人还忧心地在周美宝耳朵旁嘀咕;整个办公室一下子变得闹烘烘的,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似在讨论国家大事。
「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这个声音是属于原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戚少军,而他的吼声几乎把现场所有人都吓得魂不附体。
所有的人都回头继续处理自己手边的公事,还站在原处的只剩下巧梦、阿香、以及来不及回座位的周美宝。
「总——总裁,您不是预定明天才回来吗?」周美宝苍白着脸,支支吾吾道。
「会议进行得比预期中顺利,所以就提早回国了。」戚少军公式化地回答;他怎么也不会说自己是因为担心巧梦才仓促整理好一切先行回来。「刚才是怎么回事?整个办公室闹烘烘的?」
几十个职员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连站在旁边的周美宝都低头不语;因此,戚少军的两道浓眉越耸越高,眼看着一场风暴就要发生了。
巧梦花了几分钟才弄清楚戚少军真的站在眼前,而在此时此刻看见他,居然让她觉得轻松。
可以直接告诉他了,巧梦想,堂堂戚氏的总裁总可以批准她的辞呈了吧?
「我要辞职了,表哥。」她举手喊,没有精神去注意「表哥」这两个字带给周遭的人多大的冲击。「你不能阻止我,谁都不能!」
「叶巧梦,妳又闯了什么祸?上班一个月就要辞职……」戚少军忽然噤声,因为当他认真看了巧梦一眼,才惊觉她不仅脸色苍白,整个人可以说瘦了一圈。
老天!她是不是病了?只不过二十天不见,她似乎丧失了所有的活力。
他向她走去,神情颇担忧;巧梦则视而不见,一味地摇头。
「我不做了,让我回家,让我……」她的声音渐渐薄弱,终于在戚少军到达她的前方时,软棉棉地倒入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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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台湾的每一天,他经常想起她俏皮的笑容和足以令他窒息的小舌头。只要会议告一段落,他便开始想着她在公司可曾惹祸?是不是循规蹈矩在虚心学习?有没有进步?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想她很多,频率几乎是他想起胡凤玲的十倍以上;但他怎么也没有想过,她竟变成这副模样。
戚少军要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在车来之前,他把巧梦抱进了总裁办公室。只有阿香帮他的忙,因为其它人都吓呆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毫无知觉的巧梦,戚少军心痛如绞。
阿香站在一旁,脸颊上都是眼泪,却什么都不敢说。她只是公司的一个小妹,地位是可有可无,今天要不是巧梦晕倒了,也许她一辈子都进不了总裁的办公室。而现在,即使她已经站在这里,心里还是对这个高高在上、有着一张俊脸却不曾笑过的大人物感到恐惧。她是知道事情的始末的,但是巧梦默默忍受这一切,什么都不说,她能说吗?
戚少军盯着巧梦看了良久,然后才发现阿香还站在一旁。
「妳是——」
「我叫王秀香,是公司的小妹。」阿香慌忙回答。
瞧她满脸是泪,戚少军将语气缓和下来。
「妳很担心她?」
「巧梦叶小姐把我当好朋友。」
戚少军点点头。
「她病了,告诉过妳吗?」他问。
「她痛成那样,看都看得出来。」
「不舒服为什么不回家休息?弄得在公司里晕倒,让人担心。」
「谁会担心她?她越苦大家越高兴,周美宝那个兕婆娘还不准她请假,她痛得嘴唇都发紫了」
「阿香!」此时巧梦醒了,挣扎着在沙发上坐了起来。「我没事了,真的。」
「巧梦——」
「妳去忙自己的事吧,我真的很好,只是吃多了药,有点想睡。」
阿香看看她,只好点点头。
「好,我出去,不过妳还是把事情跟总裁说清楚,不然……」
「我知道。」巧梦挥手让她快离开,她不想让阿香在戚少军面前多说话,那没什么意义,对阿香更没有好处。
阿香对戚少军行个礼出去了。戚少军则走向她,扶着她的肩,要地躺回沙发上。
「别起来,妳刚才晕倒了。」他说。
「不起来,难道要我一直躺在这儿?」她挣脱他的手。「我已经没事了,你可别打电话通知我妈,我不要她为我担心。」
「我没通知姨妈,不过我让人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巧梦喊。「我又不是中风或心脏病发作,没必要送医院吧?」
「妳晕倒了,而且脸色到现在都还很苍白。」
「拜托,你有听说过因为生理痛送急诊室的吗?别让我丢这种脸好不好?」
「生理痛?」戚少军脸孔微微泛红。
「别人是每个月痛一次,我二十几年了就痛这么一次难道不可以?求求你别让救护车把我送走,我怕医生一旦知道我惊动他们的原因后会海扁我一顿。」
戚少军盯着她看了良久,开口道:
「生病了还能说出这么夸张的话,我看也只有妳才做得到。妳真的不要紧?刚刚妳说吃多了药——」
「是止痛药,我为了让药效尽快出现,才多吃了一颗。」
「没关系吗?」
她不耐地摇摇头。
戚少军于是按下对请机,交代外头的人处理救护车的事,然后再度转身走回她身边。
「既然妳坚决不上医院,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好好谈一谈吧!」他在她旁边坐下。
「咦?」巧梦张大眼睛。「你不是明天才回来的吗,怎么今天就提早出现了?」
「对于阿香刚刚说的话,我希望妳能补充一下,并把它解释清楚。」
「昨天我和妈上你们家吃晚饭,阿姨煮了好棒的红烧蹄膀,你没有吃到真是可惜。」
「妳不让那个小妹说,那就自己告诉我。」
「想起昨天的蹄膀,我肚子就饿了,你知道吗?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吃午饭才会晕倒的。」
戚少军看着她,接着叹气道:
「我马上吩咐小妹去替妳买吃的。不过妳要明白,顾左右而言他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一定会问出妳瞒着我的是什么,懂吗?」
楞了楞,巧梦懊恼地躺回沙发上。
「你还是把我扔上救护车吧!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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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梦并不是真的饿,事实上她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这会儿她正坐在总裁的办公桌前,托着下巴搅动着阿香刚刚端进来的粥,偶尔抬起头来看看站在窗前的戚氏总裁。
「妳不是饿吗?怎么还不吃?」他忽然转身,巧梦吓了一跳,赶忙把视线再放回那碗粥上。他走向她,双手放在桌上。「告诉我,妳到底有没有照三餐吃饭?」
「我的食量你很清楚不是吗?你吃的还没有我多呢!」巧梦回答,勉强舀了口粥往嘴里送。
「吃的多,又怎么会瘦成这样?刚才我乍见妳的时候,筒直楞住了,妳——我不在的这二十多天,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变了吗?我自己倒没感觉。」
「别净跟我耍嘴皮子了,我要听的是事实。」
「不要这么大声吼我,我是病人,你忘了吗?」巧梦揉着太阳穴,吼了回去。
「妳果然病了。」戚少军铙过桌子,拉她站起来。「是什么病?看过医生没有?医生怎么说?是——」
「哎呀!是神经病,我得了神经病,这样你满意了吧?」巧梦又坐回椅子上;事实上,她的头还有点晕。「我很抱歉当着你的面晕倒,给你添麻烦,但是我已经解释过了嘛!是吃了止痛药的关系,其它什么也没有——」
「那阿香的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她说大家根本不会关心妳的死活,说周美宝明知妳病了还不许妳请假。」
巧梦耸耸肩。
「我跟他们的确处得不好。」
「没有这么单纯吧?」戚少军盯着她。「妳在这里受委屈了是不是?而妳却一次也没有跟我抱怨过,这是为什么?妳以为我不会在乎?」
「我没有以为什么,只是把它当作人生的一个磨练,看自己能忍耐到怎么样的程度。」巧梦又拿起汤匙搅动那碗粥。「我听各位前辈的吩咐做事,虚心学习,不以为自己是你介绍进来的就能享有特权,这些都是你告诫我的啊!」
戚少军说不出话来,嘴唇紧闭,双眉耸起。
是他几句例行公事的话让她受了这么多苦?而她都默默承受下来,不抱怨,不要人为她操心。
一个月前,她乐观且充满活力,红红的脸颊不时露出两个酒涡,甜美而迷人。现在,她原本就纤细的身子又瘦了一圈,脸色苍白,虽乐观却再也没有活力。
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只不过在公司待了一个月,就消瘦憔悴得像做了大半年的苦力。看见这样的情况,就算姨妈不好意思开口,他也知道她的心里必然是心疼万分;而他有负所托,实在难辞其咎。
「我——我绝对没有让妳受苦的意思。」他哑着声音说。
「我知道。」巧梦露出笑容。「你当然也不希望我受苦,这一切真的只是一种磨练,你不需要在意的。不过你应该把缩减人事的事坦白告诉我妈,那么她就不会硬要我进戚氏,也就不会造成这么多困扰了。」
「我是戚氏的总裁,难道没有权力决定什么人该开除、什么人该留下吗?」戚少军咬着牙。「那些故意刁难妳的人,就算妳不说,我也会把他们一个个抓出来让他们滚出戚氏,妳看着吧!」
巧梦跳下椅子,忘形地踮起脚尖,抓住他的领子。
「不行!」她对戚少军喊:「你绝对不能这么做,这样不公平。」
「对谁不公平?」
「当然是你手下的职员了。他们会排斥我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应该因为我而受到这么严厉的惩罚。」
她的态度很认真,戚少军看得出来,但是为什么呢?她受了苦,而且还不只一点苦,她却愿意为那些欺负她的人求情?她——脑袋瓜里究竟是在想什么?
她是这么特殊,小毛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才对她死心塌地紧追不舍?这个想法一跃上心头,戚少军忽然感觉自己情绪低落,甚至有股破口大骂的冲动。
「妳要我姑息他们继续虐待妳?」他压抑地问。
「虐待?没有这么夸张啦!我说过他们只是对我有点排斥,因为我是在你裁员期间唯一利用「特权」进入戚氏的人。」她还仰着头试图说服他。
戚少军神智混乱。她的脸、她的声音、她为他手下说情的表情,在在都吸引着他,而且令他慌乱不已。什么毛建国、胡凤玲,此刻都被他拋在脑后。他忘了胡凤玲那天才和他提起结婚的事,也不记得小毛曾拜托他帮忙追求巧梦;此时他的眼中只有她,他心疼她所受的委屈,又珍爱她的坚毅精神。
「戚——表哥!」巧梦见他神情有异,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喂!你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变得呆呆的。」
「妳——」戚少军的声音愈加低沈沙哑,看着她的眼神更是特殊。「老天!妳真的好瘦,而我——我真的好想吻妳。」
他不光是想,他也做了。转瞬间,炽热的唇立即触上了巧梦的颊,然后向下攫获她微张的小嘴。她因为太惊愕了,所以无法动弹;他则心跳加速,频频想着她那几乎引他发狂的粉红色舌尖——品尝她、品尝她,他内心深处似乎在这么说着。
偌大的办公室里除了急促的喘息声外,别无其它声响,甚至没有巴掌声来打断戚少军的失控行为。巧梦几乎不曾抗拒这个吻,相反地,她很快就闭上眼睛投入这个对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激情中。
她生涩的反应就像催情剂般刺激着戚少军,令他溢出满足的呻吟并需求更多。他的手抚过她的背、她的腰、温暖地接近她的胸前;如果不是阵阵电话铃声传入他的耳朵,他一定已经将她压在桌子上了。
他们喘着气离开彼此,戚少军深深看了她一眼,才伸手按下电话键。
「什么事?」他组声问。
「一个叫毛建国的打电话来,他说是你的好朋友,有重要事情找你。」
戚少军深吸了口气。
「我知道了,一分钟以后替我接进来。」
他放下话筒,转身面对巧梦。
「我——妳——妳还好吧?」他知道自己问了傻问题,但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开头?问她喜不喜欢那个吻吗?
巧梦摇头,让他别再说下去,然后自己也深吸了口气。
「你去接电话吧!而我——之前我已经对周美宝小姐提出辞职的事,所以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上班了。再见!表哥!」她对他微笑,行个礼推门而出。
戚少军想追,电话却在这时候接进来,于是他只有眼睁睁看巧梦消失在门后,而拿起话筒,心乱加麻地和毛建国鬼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