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日行追出来时,正好瞧见秦未央坐上黄色计程车飞奔而去。
“可恶,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总裁,很抱歉。”特助低下头,他已经尽力了。
他冷哼一声,想想还是放不下。“把车开来,快。”
他不断在心中要自己别再多想了,赶快回到会场,把失序的宴会拉回正轨。她不留下就算了,反正他还有柔,这不是他筹划已久的人生大事吗?为什么他对秦未央有一份浓浓的不舍?
推开特助,严日行独自坐上驾驶座,用着飞快的速度紧咬着黄色车子不放。他卯足了劲,就算她躲到天边,他都要把她抓回来。
他俩之间已不是单纯的驯服与被驯服的关系了,他对她还有该死的责任要负。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得到他要的结果后仍与她纠缠?到底知不知道他又是为了什么,铁下心来把满室韵宾客放着不管而出来找她?
可恶,这些若没讲清楚,今天谁也别想安然度过。
秦未央并不知道自己被跟踪,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里。
她居然忘形了,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是注定没有结果的爱,为什么她还是会有受伤的情绪?
她终究是个凡人,她无法无动于衷,更没办法守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旁。
要爱?不爱?如果事情真有那么容易区分就好了。
“小姐,你要去哪里呀?”司机操着浓浓的台湾国语问。
秦未央倏地回过神。她还不想回去,孤寂的她不想回到孤寂的地方。
“小姐,你生得甲水喔!这么晚了要去兜啊?”
“去山上。”看着万家灯火,就会有种莫名的幸福感涌人心头。
司机的声音突然变小,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么晚了,可别载到……不干净的东西……”
这司机真老实得可爱,秦未央淡淡的一笑,“你放心,我是人。”
“啊你是要去山上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只要让自己的心情能沉淀下来就好。
爱情的可怕,就在于它会伤害别人,也会毁灭自己。
司机接下来又说了一大堆话,秦未央全没听进耳里,她只是猛发呆,什么都不想。
“啊后面的车是怎么回事?怎么从山下就一直跟着我们呀?”
秦未央并没有听到,直到黑色宝马逆向行驶,横越对向车道硬是想将计程车逼向山路外侧,与之并驾齐驱。
“啊!这个人是怎么开车的,干!”
秦未央犹在奇怪,侧头往左边着去,车上驾驶也在此刻转下车窗。
“停下,立刻把车停下来。”
是他。
严日行恨不得爬出车窗要他们停下车。该死的,让他远离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后再次飚车,这女人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这个人是谁呀?”计程车驾驶在问。
他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秦未央一时傻了眼。
“该死的,还不快把车停下来!”
严日行诅咒连连,偏偏前方有车。
惊觉有人逆向行驶,前方轿车驾驶连忙缓下车速,顿时喇叭声四起,山路上好不热闹。
“敢叭我。”严日行一时怒火中烧,决定和这些人飙上了,方向盘猛地一转,他硬是切入对方车道,卯起劲来飙车。
“啊!快停车。”秦未央看得分明,手心里全淌着汗,急忙拍打着驾驶座。
计程车司机连忙停下车,秦未央不等车子停妥就推开车门冲下车,她直接站上车道,就停在黑色宝马前不远处,于是,不要命的她惹来另一阵惊心动魄的煞车声。
“该死的,你跑出来做什么?”严日行一踩下煞车,就狂吼出他的不安,他差点撞上他在乎的女人。
“啊!这位小姐,你不要吓我嘛!有什么事想不开,要到这里给车撞咧?”好心的计程车司机也跑下来看。
秦未央谁也不理,她只是下意识的冲出来,面对这么多人的指责,她只好板着脸,转身往山上走。
“喂!突然跑出来,连声对不起也不说吗?”轿车驾驶气吼。
“小姐,还要不要上车呀?”计程车司机叫道。
她就像完全没听到般,笔直的往前走。
严日行又惊又急,怕她再次跑掉,干脆连车也不要了,直接下车追他。但这个举动又弄得交通大乱。
“喂!你好歹也把车开走呀!这样挡着车道,我可以告你。”轿车驾驶大声咆哮,却只落得背影相对。
“你要可以送你。”车子又算得了什么。
“啊我的车钱咧?”计程车司机也很无辜。
“车里有现金。”
严日行扯开领带,脱下手工制昂贵的西装外套,他就不信她还能逃到哪里。
* * *
入夜的山路上,连夏夜的风吹来都有些许清冷,这里本该是看夜景的好地方,今晚却显得格外冷清。
秦未央一直往上走,即使高跟鞋让她的脚步颠簸,她也不曾回头,仿佛她一回头,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未央!”严日行的声音传来。
他在山路的大转弯处找到了她,大手一扯,她的身子就落入他的怀抱,饱含怒气的漂亮眸子就这样狠狠的盯着她。
“你追来做什么?”
“你不要说话。”
他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为了不让她察觉自己的不安,他直接覆上她的唇,猛烈而激情的深吻着。而她被动的微启双唇,让他的舌尖狂野的侵入、翻搅,这令她不安的吻深深挑动她的情愫,令她情难自禁的紧紧回抱他,任他予取予求。
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追她?他为什么没有留在那里?那不是他的订婚宴会吗?
“为什么来……”她颤抖着发问。
严日行闷不吭声。
要是他知道答案就好了,偏偏他也不清楚自己哪根筋不对,会在这个时候抛下所有人,来这山路上飚车。
“你为什么要来?”秦未央又问了一次,固执的撑开他温暖的身子。
他的领带松了,外套也不见了,黑色的衬衫开了前两个扣子,露出结实精壮的胸膛,他的发略显凌乱,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狂野了些,但依然无损俊美的相貌。
秦未央逸出无声的叹息。
“我还在生气,你最好别再叹息给我看。”严日行的黑眸牢牢掳获住她的。
“你……”既然这么生气,为何又要追来?
“该死的,你不要命了吗?”直到现在,严日行还是可以清楚的记住方才那种感觉,当他踩下煞车时,他的双手不住的发抖,他居然差点撞上自己在乎的女人。
“如果你是为刚才的事生气,我向你说声抱歉,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你到底有没有脑袋呀?如果我再晚一点踩煞车,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会多严重?”他气得差点跳脚。
还是忍不住让叹息逸出口,“我很抱歉。”
“光是道歉有什么用?”
“需要我写悔过书吗?”
“该死的!我要你的悔过书干什么?”他快被她气疯了。
“那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或许你该回去了。”她好心的提出建议。
他反倒愣了下,“我回去干什么?”
“找你的柔。”想到这个,她的心又痛了。
“拜托。”严日行实在头疼,“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提她做什么?”扳起她的小脸,霸道却不失温柔的说:“我不是要你等我,瞧你是怎么个等法?跑来山上?”
“别逼我……”
“没人在逼你。如果你听我的话,那我们现在不是在餐厅里享受烛光晚餐,就是在床上共度幸福的时光,无论哪个,都不会是在这里。”
严日行的露骨言辞让秦未央的脸色发白。“够了,你别再拉着我,我不想听。”“没把话说清楚前,我们谁也别想走。”要比霸道,他比谁都行。“你别这样……”就在他们僵持不下时,交通警察接到报案赶到了现场,发现严日行行为可疑。
“放开她,先生,你想吃上官司吗?”
严日行傻了眼,但他以素来引以为傲的镇定回道:“警察先生,我们有点私事想解决。”
“哦?是吗?车号T5XXX的宝马是你的吗?”警察翻了下报案纪录。
“是的。”
“那就对了。有人报案说你逆向行驶、超速,还挟持一名女子,看样子就是你们了,把你的驾照、行照拿出来。”
严日行皱紧了眉,“那是一场误会。”
交通警察幽默的一笑,“每个犯了法的人都说是误会。”
“可我真的……”
“你敢说你没逆向行驶和超速?”
“我有,可是……”
“你敢说这个女子是自愿跟你在一起的?”交通警察又问。
“她是我的女朋友。”严日行大叫。
“真的吗?这位小姐,你有话就直说,别怕,我会替你撑腰。”
秦未央的目光从不定点的某处转回严日行脸上,突然很想放声大笑。堂堂一个严氏总裁被逼到这种程度恐怕是第一次吧?
她该满足了,起码他还是有点在乎她的。“他是我的男朋友。”这句话听在严日行耳里很不舒服,她像是很不情愿似的。
“你不是被逼才这么说的吧?”交通警察问道。
“不是。”她抬头坚定的道。
交通警察虽然有些怀疑,却也没再刁难他们,“行照、驾照给我看。”
严日行爽快的递出去,只要别再来烦他就行了。
“把宝马开走。”
“没空。”
“没空也得有空,要不然我让拖吊大队来把车拖走。”
“请便。”严日行冷冷的道。
“有钱人真像神经病一样,好几百万的车说不要就不要。”交通警察拿他没辙,耸耸肩离去了。
严日行还是没放开秦未央的手。“现在终于安静了,说,你为什么不留下来等我?”
她没有说话,看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妄想些什么?她和他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和我同居不好吗?”他又问。
她幽幽叹息了,“不是每个人都会对你的提议欣然接受的。”
“我从不和女人同居,你是第一个。”
“感谢你的青睐,不过我无福消受。”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该死。”他只能诅咒。
“你今晚似乎特别愤怒”
能不怒吗?他一手安排的剧本全乱了,不仅她这个演员失控,就连他自己都不按照剧本来。妈的!为什么他没办法了解自己像了解她一样?
“我们分手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
“该结束了,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也拥有你爱的雨柔,我们之间的合约关系也该到此为止了。”她知道离开他并不容易,但她必须要这么做。
“我没有跟任何人订婚。”严日行紧蹙着眉宇。
她愣住了。
他直视着她,握住她的手劲道十足,几乎要捏痛了她。“我没有跟柔订婚,你一离开会场,我也跟着离开了。”
她不住地颤抖,“所以……你追来是……因为……你要疗伤……”
“该死的,我又没受伤,干嘛来疗伤?”这个女人平常没这么笨,怎么今天特别不像样?笨到教人吐血。
“可是……”
“我来追你,目的不是很明显了吗?”他果然不适合说甜言蜜语。
“什么?”
他不想再啰唆了,还是用行动代替言语比较快,没逼她把她的臣服说出是有些遗憾,不过若是再继续谈下去,他会气得先发狂。
总之,他再也无法把她当演员看待了。
* * *
离开山上之后,他们很自然的进了一家距离最近的宾馆。
仰躺在大床上,他褪去她所有的衣物。“未央,不要再拒绝我了,我根本不想跟你吵,现在我只想好好爱你。”
秦未央扬起眉,想好好看清趴在她身上恣意求欢的男人,无奈汗水与激情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让她看不清楚。
他今晚似乎特别易怒,特别狂野,也特别激情。
仰躺在大床上,秦未央突然觉得自己好堕落,在他压上她的身子时,她甚至是紧紧的回抱着他,不住的随着他一次次捣进自己体内深处而尖叫呻吟。她不禁要想,当他和别的女人上床时,也是这么满足她们的吗?
“你很不专心。”一开口就是霸道的口气。
秦未央只能淡淡的笑着。
“你在想什么?”他要她的灵魂,连同她的爱一起。
“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不想你。”
他先是一愣,霸道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你根本做不到。”
“可以的,只要给我时间和空间,我会做到的。”因为没有未来,所以她一定要做到。
“你相不相信,虽然我很花,但我从未和女人真正相处过。”
他的话让秦未央皱眉,她拥着薄被坐起身,身下是激情过后的凌乱被褥。
“你想证明什么?如果是对任雨柔的忠诚,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该死的,我什么都想证明,也什么都不想证明了,这样你满意了吗?”严日行坐在床边猛抽烟,情绪又开始激动。
“该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严日行闷哼了声,自顾自的说起来。“见到柔的那年,我才八岁,而她还是一个小婴儿,大家都说我有妹妹了。她整天跟在我后头跑,还用好可爱的声音叫我哥哥,我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虽然从未听地说起这段相识过程,但秦未央早已深深明白了,心依旧会痛。
“柔几乎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把我最喜欢的全教给她,也把她塑造成我心目中的理想女性,除了她之外,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了。”
秦未央还是笑着。
“在遇到连凯……不,可以说即使在认识连凯后,我还是没想到柔会爱上除了我以外的男人。”严日行仍有些不甘愿,不过因为已经认清事实,所以面对柔,他的心态已非初期那般震惊了。
秦未央摇摇头,却还是没开口。
“今晚本来是我和柔的订婚宴,因为我赌连凯一定会出现。”精明的眸光一闪而过。
她悄悄地叹息了。
“如果他再不来,柔就绝对不会成为他的。他是贫苦环境出身的人,深知机会和运气同样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遇到柔并且让柔倾心是他的运气,但能不能借着柔积极的往上爬,就是他的机会了。”严日行叼着一根烟,打开已经冰了许久的伏特加,倒了一杯给她。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执起她的下颚细细的看着,染上情欲的小脸令他爱不释手。
“为什么?”复杂的心思传递到她眼底。
“因为柔是我父亲故友的独生女,她拥有严氏企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哦!”原来如此。
严日行爱抚她的颊,赤身裸体的坐上床。“我原本计划在人前宣布婚事,等连凯一出现,就狠狠揭穿他的意图,但这一切都乱了,你知道为什么?”
“你想太多了,爱情不该是条件交换。”她宁可相信连凯是真心爱着任雨柔的。
“现在柔已经不是我的责任了,柔一旦选择了他,他就得扛起所有的重担。”他嗤笑,“柔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我有把握她知道怎么做,现在我们谈的是你跟我。”他放柔了声音。“我在乎你。”
秦未央顿住身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为什么会放弃自己一手策划的宴会?为什么到紧要关头却没宣布和柔的婚事?为什么放着满室宾客,偏要一路追你上山?这些你都没想过原因吗?”
说到这儿,严日行也觉得委屈极了,偏偏她还是一脸发呆样。
“喂?你这反应是太高兴了,还是你根本不信呀?”
秦未央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谢谢你在乎我。”
“你不相信?”严日行俯身向前,脸色一沉,若不是怜她心神不宁,他早就压上她再大战一回了。
“你要我怎么信你?”说爱就爱谈何容易?
“现在我人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和柔除了是大家眼中的一对,还涉及两家长辈的期许,所以,他今晚的出走不啻是在严氏企业投下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他还得向握有股权的大老们解释一番。
“关于这个,我很抱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严日行霸道的将她圈入自己的怀里,原本以为这女人冷静且淡漠,没想到她是个很可爱的小女人。“我是认真的。”
“可是你几乎爱了她一辈子。”
他挑眉。“我的一辈子哪只有十九年?”
“十九年……也已经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这么久的感情,怎可能说放就放?
“追究这个根本没有意义,你没自信跟我过将来的每个十九年?”
“我的确是没什么自信。”她叹了一口气。
“未央,搬来跟我住好吗?”他突然旧事重提,趁她发愣时在她唇上偷了一吻,“好吗?搬到我这里,我可以以实际的行动向你证明,我未来的十九年,以及再未来的十九年全都属于你。”
“会不会有天当我醒来时,才发现这是一场但愿不醒的好梦?”
“拜托,你要我说几次?这种事要男人一再地挂在嘴边很丢脸耶!”他越想越呕,“你到底打算怎样?先说好,我不接受拒绝的。”
真霸道,不过,这才是她认识的他嘛!
小小的满足笑容绽放在唇边,让一直盯着她瞧的严日行看得傻眼,她的笑容好看得教他心跳加速。
一把揽住她,“我们说得够多、也够久了,你不觉得现在应该是彻底沟通的时候了?”
“你……”她被他放倒在床上。
“嘘,别想挣扎,我不接受拒绝的哟!”从颈侧一路吻上傲人的双峰,留下一片片嫣红。“乖乖的搬来我这里,我会疼你的。”大手熟悉的滑上她敏感的地带。
“啊……”不耐他火热的撩拨,秦未央的意识已经涣散。没有阻止,也没有热切的迎合,只是被动的承受他的热情。
她应该可以接受他的要求吧?因为他在乎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