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双眸,黯然之情在奕明黛脸上表露无疑。
“又想起那段感情啦?”依怜庭知道那段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爱情,是黛儿一生中难以磨灭的痛。
“嗯。”往事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当真忘不了?”带着试探性的语气,依怜庭再次小心翼翼的问。
“想忘,却忘不了!”垂下眼睑,奕明黛没有否认。
是啊,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教人如何忘得了?
“黛儿,你……”那落寞的神情虽不似初回台湾之时的沉痛,可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痛苦却是显而易见,教她看了好生心疼。
爱情……唉!
“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误会了他?”一直以来,全凭黛儿的片面之词加上疑点重重,依怜庭还是有点不相信雷尔律会出轨。
身为雷氏集团负责人,雷尔律在雷氏初入轨道之际的确是人们口中盛传的花花公子,女伴一个换过一个,私生活糜烂到无法以言语形容的地步。
可随着事业渐入轨道,事业版图一一扩展,而在透过她认识黛儿之後,雷尔律就未曾有任何绯闻传出,可见他真的很用心在经营这段感情,也很珍惜黛儿,何以黛儿会伤心的一人独自回台湾呢?
严格说起来,令黛儿如此伤心,她也有份呢!
四年前,全家移民美国的依怜庭,因在商场上小有名气的父亲六十大寿而办了场盛大的寿筵,身为好友的她们自是她邀约的人选。
不用多说,一入宴会场後,奕明黛的美貌和唐品辰的甜美,即引来大批有心男士的觊觎,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风度翩翩、狂妄不羁的雷尔律。
在他的盛情邀约下,难抵柔情的奕明黛同他舞过一曲又一曲,接着迸出爱的火花,两人陷入热恋。
唉!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坚持让奕明黛和唐品辰陪同她前往美国参加父亲的寿筵。
“不可能!”奕明黛不加思索的否定了怜庭的质疑。
她还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那麽她就不会如此痛苦、如此心伤,可她亲眼所见,错不了啊!
“现在呢?”
“什麽现在?”没来由的话问得奕明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这个啊!”扬扬手中的传真单,依怜庭提道:“人家指定要你亲自洽谈。”不知怎地,她总觉得雷尔律下这委任单的动机不单纯。
“NO!”
亲自洽谈?哈,她连见上他一面也不要!
“Noway!”怜庭一脸没得妥协样。
“Whynot?”
“敢情你是忘了咱们三个当初创业时订下的‘赚钱守则’?”
“不就是有钱当赚直需赚,莫待无钱空哀叹……”真是自打嘴巴!奕明黛扯出一抹苦笑。那守则还是甫自情场失意的她亲自拟定的,她怎会忘得了?
“很好,记得很清楚嘛!”乾笑了声後,依怜庭故作淡然道:“那麽,你是不是该打通电话和咱们的大客户联系一下,嗯?”她暗自窃喜着。
因为算来算去,这张委任单下受益良多的肯定是她和唐品辰……嗯,她得找个好时机偷偷告诉品辰!
双手往纤腰一插,脸色微愠的奕明黛道出她的“计谋”:“别以为本小姐不清楚你在打啥如意算盘?打、死、我、也、不、去!”
大客户?说得倒好听咧?
这个好友根本就是把她当成摇钱树,可恶又可恨、见利忘友的女人!
依怜庭双肩微微一耸,“随你喽!”话声落下,她埋首於行事历,继续拟定下个月的行事表,态度一如往常的从容不迫、优雅。
以退为进,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在拟订行事历的同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直觉提醒着她,必须保留个空档给雷氏集团这大客户。她的第六感一向奇准无比。
缓缓扬起一抹弧型优美的浅笑,依怜庭悄悄地空出一天空档给奕明黛。
三百万呵……之所以只空出短短一天的原因不是她太苛刻,而是她认为事务所是她们三人当家,只要有事,随时可以再“乔”嘛!
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
“你……”真这麽好商量?
看着好友那嘴角微扬,勾起浅笑,奕明黛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这不是她所认识的依怜庭,有诈!
头皮微微发麻,她不安的问:“怎麽我觉得你似乎不可能轻易放弃?”
“不放弃对我有好处吗?”依怜庭故作讶异,无辜的反问。
妈呀!真是不可低估黛儿的观察能力!
没错,她是不打算放弃这赚大钱的机会,但是她更由衷的希望黛儿的感情能有所归属;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两人将事情摊开来彻底解决,不是更好吗?
再者,平时她们三个女人嘴里虽时常高喊着“男人不可靠,自己最可靠”之类的口号,可是能见到好友觅得良伴,未尝不是件好事?
“当真没有?”挑高右眉,奕明黛不相信的再问一次。
“没有、没有!”为了安奕明黛的心,止住她那咄咄逼人的声势,依怜庭只得故做忙碌状的建议道:“小姐,我很忙哩,你要是太闲的话,请帮我联络一下这单子上所列出的客户并敲下档期,OK?”
疑心病真重耶!
“喔!”嘟起小嘴,奕明黛接过依怜庭递来的单子,照单联系客户。
依怜庭偷偷平抚了下胸口,在心中直呼:好险、好险!差点露馅儿!
翌日,依怜庭趁着奕明黛忙於电话拜访时,一脸神秘的拉着唐品辰一五一十的转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喔。”
“你到底听见了没?雷尔律出现了!”
“是吗?”听完她的转述,唐品辰倒是冷静得反常。“黛儿的反应是?”
“不理不睬。”
“很好,这就对啦!”孺子可教也!
“对你个头啦!”她重重的往唐品辰的头上敲了一记,痛得她眉头深蹙。
心有不甘的唐品辰白了她一眼,“喂,很痛耶!”老是欺负她年纪轻、辈分小,哼!
无视她的抗议,依怜庭一脸正经的问:“难道你不希望咱们三个之中至少有一个能事业顺利、情场也得意的吗?”
岂知唐品辰一脸敬而远之,双手左右交叉摇晃。“不、不、不!爱情这玩意儿本就碰不得,碰不得!”瞟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整理花的奕明黛,她讪讪然的反问:“喏,当初她不就是跌了一身伤才回来找我们的?”
事业顺利、情场也得意?天底下哪有这麽好的事儿?
“是没错……”依怜庭为之语塞。
“再说,我可不想再重演一出安抚一个哭得死去活来、情场失意的人的戏码!”说到此,唐品辰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
天啊,回想起三年前初回国的奕明黛,那消瘦一大圈的身形及落寞的神情,教她们看得心疼不已。
这还不打紧,更可怕的是,每当夜深人静,同居一屋的她们总是会听见奕明黛那百般压抑、却仍控制不住的啜泣声,声声揪紧她们的心。
当然啦,基於深厚的友情,她们免不了得努力驱走周公,然後爬起床前去安慰那情场失意的伤心人喽。
累啊、爱困啊,想睡又不能睡的精神折磨,可是非常痛苦的咧!
值得庆幸的是,时间终於淡化奕明黛心中的痛,她不再与泪为友,也不再眉头深锁。
说真的,她的释怀、转变,看在她们眼中虽然倍感欣慰,可也担忧着她的人格倾向。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於是在一番的商讨之下,她们提出开事务所一事。
果然,此举成功地转移了奕明黛的注意力。
两人也将原有的工作辞掉,和她同心协力的将一切心思全投入事务所开创筹备事宜中……随着事务所稳定中求发展,事业的成就激起奕明黛那消失许久的笑容,客户的肯定加重她的自信心,现在的她可是个全新的自我!
拜托,是笨蛋才会要她再去接受那个花心男!
“乌鸦嘴!”依怜庭低啐她一声,“净往坏处想!”
“本来就是嘛!”唐品辰嘟着嘴,理直气壮的说:“凡事事前做好最坏的打算,在面临失望的时候就不会得失心太重,一下子无法承受。”
“谬论!”依怜庭不甚苟同的轻斥:“你不觉得也许咱们都冤枉了雷尔律?”
冤枉他?那肯定有鬼!
撇撇嘴,唐品辰一脸不以为然地道:“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哼,打死她也不相信男人当得成柳下惠?
“那,在他们交往的那些日子,你可曾听过雷尔律的绯闻?”
唐品辰摇摇头。
“那就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