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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羽翼 第七章
作者:宋语桐(宋雨桐)
  这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吻整整躲了他三天,连他的死活也不顾了,这三天来她这个特别看护一点也不  尽职,连看都没再来看过他一眼。  

  风御海高大的身影半倚在窗边,眺望著曼哈顿的璀璨夜色,状似悠闲,实则烦闷至极,一双俊眉像  打了好几个死结般锁成一块。  

  “二少爷,喝点鸡汤吧。”兰嫂一脸和蔼的笑,将鸡汤端到他面前。  

  “兰嫂,先搁在桌上吧,现在应该还烫著,我待会再喝。”  

  又来了!这是三天来风御海千篇一律的台词,结果每日汤都是白煮的,他根本连喝都没喝。  

  “热度刚刚好,现在不喝就要凉了。”看这次他还有什麽话要说!  

  风御海微微一愕,回眸看了兰嫂一眼,伸手端过她手上的鸡汤,“我知道了,兰嫂,你先去休息吧  ,晚了。”  

  “二少爷,你一定要喝下啊,别浪费了。”兰嫂不放心的又叮咛了一句,微胖的身躯依旧没有走开  的意思。  

  “兰嫂,你今晚很不一样。”感觉她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风御海索性端著鸡汤走到桌旁坐下,边  吃边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嘎?二少爷……”  

  “兰嫂,你就像自家人一样,有什麽话就直说吧。”  

  “呃,那我就直说喽。”说著,兰嫂小心翼翼地看了风御海一眼。  

  “我在听。”  

  “是这样的,那个于医生她好像病了……”  

  “什麽?”风御海拿著汤匙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著兰嫂,“你说什麽?安安病了?为什麽没  有人告诉我这件事?”  

  “是于医生不让人说的,她说她自己就是个医生,有病没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就算病了,她  自己也可以照顾自己,可是……”  

  “说下去。”  

  “可是她看起来很不好,我今天送晚餐过去的时候,她似乎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我不太放心,所  以……”  

  风御海不等兰嫂把话说完,人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房门走到隔壁敲了敲门,半天也没人应声  。  

  他示意的看了兰嫂一眼,她配合的走上前抬手又敲了敲门,“于医生,我是兰嫂,给你送消夜来了  ,你替我开开门好吗?于医生。”  

  回应他们的依然是寂静无声。  

  “二少爷,于医生会不会是在洗澡?那里隔音设备好,可能听不见我们在唤她。”兰嫂猜测道。  

  “去把备用的钥匙拿过来把门打开。”  

  “是,二少爷,我马上去。”兰嫂看他一脸严肃不已的模样,这几日心上的焦急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慌忙的奔到房里拿了钥匙後又奔回来,亲自把门给打开。  

  风御海站在门外放眼扫去,只见房间内空无一人,浴室门却微微掩著。  

  “你先下去吧,兰嫂,我想跟她私下谈谈。”他高大的身影杵在门边,让站在他身後的兰嫂根本看  不见房里的状况。  

  “二少爷,于医生在里头吗?”若在,为什麽不应门?  

  “嗯,她还在跟我生气,你先下去吧,不会有事的。”  

  “是,二少爷。”兰嫂不安的走开。  

  她一走,风御海便走进门将门给关上,信步走到浴室门前敲了两下,“安安,你若再不出声我就进  去了。”  

  还是没有声音……  

  风御海终於皱起了眉头,直接将门给推开,却见于常安整个人倒在浴缸里像是昏了过去。  

  “安安!”他唤了一声,连忙走进浴室一把将她从浴缸里抱起,当他的手一触及浴缸里的水,不由  得发出一阵低咒,“该死的!这是怎麽回事?”  

  浴缸里的水竟然冰冷刺骨!她这样躺在里头多久了?他若再晚一点发现,她不就会被冻死在这里?  

  抱在怀里的身子就跟被冷冻住的尸体没有两样,冰冷僵硬,连动也不动了,除了那浅得不能再浅的  呼息提醒著他她还活著的讯息。  

  “午叔,马上备车到医院,安安出事了!”风御海用内线电话交代午夜备车後,迳自替她换上保暖  的衣服跟裤子,这才抱著她冲出客厅往门口走去。  

  “二少爷,于小姐她……”  

  “开车,快!”紧抱住怀中冰冷的身子,风御海的脸就像是地狱来的使者般难看。  

  该死的!她根本就是自杀!  

  为什麽?就为了他吻了她?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风御海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就这麽讨厌他?讨厌到让他碰了一下就想不开的去自杀?该死的!若真是如此,他会杀了她,杀  了这个轻易拿自己宝贵生命开玩笑的笨女人!  

  车内的气氛沉闷得让待在风家多年的午夜都不太能适应,风御海的个性虽然本来就不讨人喜欢,但  要看到今天晚上他这样狂暴愤怒的模样可也不容易,除了风元帝、风琉璃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妹曾让他  情绪失控外,为了一个外人生气成这个样子是第一次。  

  看来,这个于医生的本事还真不小!  

  **    **    **  

  一向人来人往的贵族医院因为于常安而进入全面戒备的状态,不仅州政府出动了半数以上的警力,  就连邻州的几个州政府也出动大部份的警力无条件支援。  

  风淮恩一下车就可以感觉到自己成了人人眼中的标靶,好吧,不怪他们,天色黑嘛,认不出他来是  正常的。  

  “这位先生,请把证件拿出来。”一个高大的警察往他前面一站,威吓效果十足。  

  风淮恩微笑著,配合的拿出证件,那个警察一看,本来威猛的气势顿时像消了气的气球般不见了,  脸色难看的出现几条黑线。  

  “风先生,不好意思……呃,灯光太暗了,所以没能认出你来。”警察连忙将证件双手奉还。  

  “没关系,你们为了风家族不眠不休的守在这里,我已经感激不尽了,真是烦劳各位了,等事情落  定,一定请各位吃饭。”  

  “嘎?”闻言,那个警察憨憨的傻笑,“风先生您更是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风淮恩笑了笑,将车开进了停车场,然後到病房去探视于常安。  

  “三少爷。”午夜一看见风淮恩,连忙从椅子上起身。  

  “不必忙了,午叔,二哥呢?在里头?”  

  “二少爷他……知道于医生醒来之後就走了。”也不知道二少爷在气什麽,于医生醒过来不是该高  兴吗?怎麽他才出去买了一点东西回来要给二少爷吃,结果就看见二少爷怒气冲冲的从病房里走出来,  叫他也不理。  

  “喔?”风淮恩研究似的摸摸鼻子,笑了笑,“我知道了,我进去看安安,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休  息吧,这里有我看著。”  

  “不累的,只是……我想去找二少爷。”风御海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冲出去,他怎能不担心?  

  “去吧。”风淮恩朝午夜挥挥手,一进病房就对上于常安像是哭过的眼眸,他朝她走去,温柔的坐  在她身边,“怎麽不闭上眼休息一下?”  

  “我睡不著。”于常安的声音很轻,要不是病房安静,旁人可能听不太见她在说话。  

  “为什麽做傻事?”  

  “你是说……自杀?”风御海是这麽以为的。  

  “嗯。”  

  “我没有自杀。”于常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要想办法离开别墅,风御海他不让我踏出别  墅半步,我只有让自己生病他才有可能带我出来,没想到却……”  

  她怎麽知道自己竟然会虚弱的被冻昏了?唉,差一点就赔上自己一条小命。  

  “傻瓜,你要出来打通电话给我就行了,何必折磨自己?”  

  “你会帮我?”她诧异的看了风淮恩一眼,压根儿没想到他会帮她。  

  “我欠你的,你忘了?我承诺给你自由,就算是我二哥也不能让你不自由,不是吗?只是……”他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你真的很想离开二哥吗?恕我冒昧,我以为你喜欢他。”  

  风淮恩的直言让于常安红了脸,她讷不成言的看著他,欲言又止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  

  “如果是,我可以帮你。”风淮恩鼓励的望著她。  

  于常安的眸子睁得大大地,“帮我?”  

  “是啊。”  

  “不,风御海已经有未婚妻了。”就算没有,她也不敢奢望那个男人会看上她这样什麽都没有的女  人,黑子至少说对了一句话,那就是像她这种没姿色、没家世的女人,是不可能进得了风家大门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喜不喜欢他?”  

  于常安望著风淮思温柔不已的笑容,怎麽样也说不出谎话来,就像两年前他找上她时一样,在短短  几分钟的时间里就突破了她从不轻易信任别人的心防,把自己的自由托付给他。  

  她相信这个男人答应的事就会履行,她更明白这个男人在温柔表象下那唯我独尊的气焰,甚至比风  御海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放心将他的承诺搁在心上,而他也做到了,只是这一回……  

  爱情也可以当成条件来交换的吗?她不能接受风御海因为爱情以外的任何理由而答应娶她,何况,  还有黑子……  

  于常安幽幽地闭上眼眸,“不,我已经决定嫁给黑子,要不是风御海把我软禁起来,我早就离开了  。”  

  “你爱黑子?”  

  “是。”她咬著唇瓣,低垂著的头用力的点了点。  

  “若是如此,当初你为何急著想离开他?”  

  “我是因为……怕自己太爱他,而他不爱我……”就像她爱上风御海一样,明智的选择就是离他越  远越好。  

  “他现在爱你了?”  

  “是。”不管他爱她不爱,至少他是真心要娶她。  

  “你要嫁给黑子,就注定得当个活寡妇,因为二哥不会放过他,我也不会放过他。”  

  于常安蓦地抬起头来,“为什麽?”  

  “因为二哥差一点就死在他手上。”  

  “你们知道了?”所以,风御海已经知道是她害了他?  

  “嗯,早知道了。”  

  于常安突然之间觉得世界就快要在她面前毁灭,“他一定很恨我,对吗?是我害了他。”  

  “这不干你的事。”  

  “怎麽不干我的事?黑子是因为要把我给引出来才会用这种方式!只要我躲著一天不出面,风御海  甚至是你都会活在他的威胁之下!”于常安越想越激动,伸手便要去拔手臂上打点滴的针头。  

  “你干什麽?”风淮恩上前制止了她的妄动,温柔但坚定的将她慌乱的身子圈进怀里,“平静下来  ,好吗?不会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得了我跟二哥的,黑子也不会是那个人。”  

  “会的,会的,只要我不嫁给他,他会杀了风御海!”于常安不安又无助的哭了,压抑许久的恐惧  在刹那间汹涌而出,让她再也承受不住,她紧紧抱著他,“我不要风御海死,我不要……风淮恩,你带  我去找黑子好吗?只要我嫁给他,他就不会乱来了。”  

  “傻瓜,你嫁给黑子也不能改变什麽。”风淮恩轻轻的拍著她的背,温柔的安抚著她不安的灵魂,  “二哥是什麽人?他是风御海,风城财团的总裁,得罪的人何止黑子一个?要取他性命的人多如过江之  鲫,你以为嫁给黑子就能一辈子保护他吗?”  

  于常安的泪流得更凶了,她不住地摇头,“至少,我不要他因我而死!”  

  “二哥是九命怪猫,何况还有你在,只有你嫁给他才能真的保护他一辈子,知道吗?”  

  于常安抬起一双被泪水染湿的眸子愣愣的看著他,“嫁给风御海?”  

  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  

  “是啊,他的仇家多,你若真的要他长命百岁,那就更应该想办法让自己嫁给他,这样你就可以在  他身边保护他一辈子。”  

  风淮恩的话让她一下子陷入沉思之中,不一会,她又摇摇头,“不,我不会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  

  “他会爱上你的。”  

  闻言,她瞪著他好一会才伸手抹去泪,“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没试怎麽知道不可能?”  

  “不要说了,风淮恩。”她不要存著希望然後再承受浓浓的失望,那种感觉太痛苦。  

  见状,风淮恩适可而止的不再说下去,只是轻轻的拍著她,直到门外闪过的黑影匆匆离去,他的唇  边才缓缓地浮现一抹笑意。  

  他能听见什麽呢?最多只是看见他们两个人亲密的相拥在一起……不过这就够了,够他捶心扯肺好  一阵子。  

  **    **    **  

  “二少爷,你别喝了!”午夜跟著风御海来到一家常光临的俱乐部,在他要灌下第二瓶威士忌时伸  手把酒瓶给夺走,威士忌耶,他以为这是茶不成?就算真的是茶,喝了一大瓶也该饱了,不是吗?  

  风御海眯起眼看向来人,全身散发出的气息是狂野骇人的,“该死的!把酒还给我!”  

  “二少爷,你真的不能再喝下去了,醉倒没关系,但是你的身体才刚刚好些,这样喝法很伤身……  ”  

  “把酒给我!”他喝道,压根儿不想听任何话。  

  “恕小的不能给。”午夜坚定的看著他,硬是把酒藏在身後。  

  “不给是不?那好。”说著,风御侮一个俐落起身一拳往午夜挥去,趁午夜惊愕的躲开他拳头的小  小空档,他另一只手便往午夜身後探去,就要把酒给取回来。  

  午夜毕竟不是省油的灯,何况现在他对付的还是一个喝得半醉的酒鬼,拳脚一收一放甚是自如万分  ,只是风御海喝了酒之後多了份狂野之气,想尽办法就是要夺回他的酒,最後午夜乾脆将酒瓶往地上一  丢,瞬间酒瓶碎裂,酒气冲天,还引来俱乐部的保镳。  

  “帮我把风先生带到车上,他醉了。”午夜见众人冲了进来,无视风御海的怒火下了道指示。  

  “午爷,这……”大家都认识午夜,知道他是风城的总管,他说的话等於是命令,谁敢不从?只是  他要他们“带”的人是风城财团总裁风御海,根本没人敢上前一步。  

  “这什麽这,你们若不把他扶上车,他要真醉倒在俱乐部里让人给伤了,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肚明他说的话是对的,这才上前伸手要扶风御侮。  

  “造反了?”风御海挥开众人的手,拿起一块酒瓶碎片快如闪电的抵住一名保镳的喉咙,“想死的  话我可以成全你们!”  

  “二少爷,快放下手上的碎片,你的手流血了!”午夜紧张的看著他的手掌心不住流下血滴,心脏  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叫他们滚!”  

  “好好好,你们全都下去吧。”  

  “再拿瓶酒过来。”  

  午夜皱眉,却也只能认命的听话,“听到了没有?把酒拿过来。”  

  “是的,风先生、午爷。”被放开的保镳吓得匆匆奔出了包厢,众人也一窝蜂散去。  

  “二少爷,你的手……”  

  “不碍事。”风御侮看也不看手一眼,迳自坐下来,待酒一送上後,又闷著头把酒灌进喉咙里。  

  唉,究竟是怎麽回事呢?已经第三天了,要是二少爷再这样继续喝下去,迟早会喝出人命来!  

  **    **    **  

  凌晨三点,于常安终於听到远远而来的车声,她慌忙的奔出客厅,正好看见午夜很努力的要把车上  的风御海给扶下车。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整天是怎麽过的!她担心风御海出了什麽事,担心黑子会想尽办法伤害他,担心  他受了伤,昏迷在路上没有人知道……老天!她整个心思都落在黑子会对付他这件事上头,脑袋空空的  什麽都不能想、不能做,幸好他回来了!  

  “他怎麽了?”于常安奔上前去,这才闻到他一身的酒气,看见他搁在午夜肩上的手掌心里那道被  深深划下的伤口,她不禁皱起眉,出手扶住风御海的另一边。  

  “于医生,你出院了?”  

  “嗯,昨天早上就出院了。”要不是为了看风御海最後一眼,替他察看脑部的复元状况,她不会在  今天一大早便到风家的别墅等到现在,不过,她怎麽也没想到会等到醉醺醺的风御海,他不是一向很讨  厌人喝酒?“午叔,你怎麽让他喝成这样?跟人打架了吗?他手上的伤……”  

  “于医生,二少爷他是自己让酒瓶给划伤的,但他不让我替他处理伤口,已经几个钟头了,不知道  会不会发炎?”  

  “我再替他看看,你先扶他到房里去,我去拿急救箱。”说著,于常安往另个方向走去,再回到房  里时,风御海已经被舒适的安置在床上,并换上乾净的白色睡袍,她赶紧上前帮他处理手掌心的伤……  

  “于医生,需不需要帮忙?”午夜静静的站在一旁,看她细心温柔又专注的替风御海处理伤口好一  会後才开口。  

  “嘎?”于常安闻声吓了一跳,压根儿忘了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转过头去,她微笑道:“已经弄  好了,午叔你去休息吧,这里我看著就行。”  

  “于医生也早点休息。”  

  “嗯。”于常安点点头,看著午夜退了出去,这才低头在绷带的上方打了个死结,然後起身去浴室  弄了盆温水替风御海擦脸。  

  他有一双跋扈飞扬的俊眉、直挺好看的鼻梁,也只有在他闭著眸子的时候她才敢好好看他,只是他  的眉头为什麽紧紧皱著?为什麽今夜的他如此的不开心?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平他眉宇之间的皱摺,多麽想为他分忧解愁呵!宁可见到的是他大声无理的  咆哮,也不要看到他现在的眉头深锁。  

  微微的叹息不禁从她的嘴角轻轻逸出,低下头,一滴泪珠也悄悄地从她眼角滑落……  

  “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伤口,值得你为我掉眼泪吗?”  

  这个声音……于常安一愕,抬起头来,恰巧对上风御侮微眯的双眸,“你……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  

  要不是这样,她根本不会单独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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