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苦……」老天,这到底是哪门子的药,怎会一路苦到舌根里?
「良药苦口。」朱见暖见段青一张脸皱成橘子皮,不禁好玩地掐着她瘦削的脸颊。「啐,妳把自个儿瘦成这副德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王凌虐妳,不给妳饭吃呢。」
段青抬眼睇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向来吃不胖。」
实际上,若不是进了兴王府,先是染上风寒,后又为他挡了一箭,她想自己应该不会瘦了一圈!
但,她一点也不怨,就当是命吧。
八成是她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注定要替他挡下这一箭。
「哼。」朱见暖哼了声,又舀了一口药汁凑到她的嘴边。
原本以为聊聊天,便可以逃过一劫的,岂料药汁还是要喝,呜呜……真的好苦啊!
「好了,给妳一块糖。」将药碗搁到一旁,朱见暖从桌上的小碟上取来一块糖。「张嘴。」
段青傻愣愣地睇着他把糖搁到她的嘴里,缓缓地把嘴合上,却分不出甜得教苦味消失的甜,究竟是来自于他给的糖,还是他异于寻常的举动。
但是,这实在不像他的行事作风啊!
「妳在瞧什么?不甜吗?」回头瞧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不自然地双手环胸。
「王爷待我真好。」她由衷地道。
可不是?记得未替他挡下那箭之前,他一向剑拔弩张,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然而,挡下这一箭后,不过是几夜之间,他的态度竟然大相径庭,虽说她已经慢慢习惯他变化不定的性子,但是这一回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他的眉眼、他的口吻、他的举止,莫不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温柔。
「哼。」朱见暖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冷哼了声。「知道本王待妳好就好,记得以后没有本王的吩咐,绝对不准再轻举妄动,甚至做些教本王发火的事,别以为本王很喜欢照顾人。」
「哦?敢情是王爷是为了我,才愿意纡尊降贵地照顾我?」段青舔着糖,甜而不腻的味道令她回味无穷。
闻言,朱见暖蓦地回眼瞪着她,见到她的笑脸,不禁怔愣,一会儿才急忙回过神,恼羞地低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妳只要记得本王怎么说,妳就怎么做便成。」
「是,王爷怎么说便怎么好,一切都听王爷的吩咐。」段青不置可否地轻笑着,清灵的水眸眨啊眨的。「王爷,我好似瞧见你的耳根子发红了。」
原来他也是会害羞的。
「妳在胡说什么?」他的眼眸危险地瞇起。
「没没没……」她笑得很乐,赶忙佯装疲累地躺下。
差点就忘了这个人说风是风、说是雨是雨的性子,要是逗他过了头,倒楣的人可是她自己。
「妳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他俯首,恶狠狠地瞪着她。
段青眨了眨眼,笑得很无辜,「这也是王爷宠的啊……」难得能教他宠上天,她不好生把握,岂对得起自己?
况且,她可没逼迫他,是他在她昏迷醒来之际一直待她好,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不知道他演的到底是哪一出戏,但无论如何,她都相当受用,感激在心头。
「知道本王宠妳就好,往后不准妳再把心思分给其他人。」他俯下身,轻啄着她的唇。
她没有抗拒,睇着他柔情似水的眸,看见那专注深情的眸底竟有她的倒影,心底不禁流过一股暖意。
虽然是孪生子,他和东宫太子的性子可真是天差地远。
一个是千方百计护卫皇位,哪怕是要了他亲弟弟的命,甚至是牺牲了她的命也无所谓;一个却是如此极尽深情地呵护她,好似她一捏即碎,受不住风吹雨淋似的。
唉,为何会相差如此之多?
东宫太子的无情,她不是中了这一箭才知道,而是早在她进兴王府,甚至下令要她借子时,她便已经了悟;然而他竟是恁地无情,派人隔窗射箭,根本不在乎里头死的到底是谁。
是朱见暖也好,是她也罢,横竖他就是要下马威。
唉,不过是个皇位罢了,犯得着争得六亲不认?
一想到她熟识已久的人竟是这样的人,她的心便发痛……唉唉,好像不只,连肚子都痛了……不对,好像是近几日,她每每一喝完药汁,肚子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发痛。
唇上不断传来酥痒的咬囓,然而她的腹痛却是异常地加剧,疼得她不禁眉头紧蹙。
「本王吻妳,有救妳这般难受吗?」他没好气地道,直瞪着她一脸难受的模样。
「痛……」段青气若游丝地道。
「痛?」朱见暖一愣,忙坐起身,顿时发觉她的气色苍白得可怕,额上布满细碎冷汗。「哪里痛?肩膀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搞的?不是已经好上许多了,好端端的怎么又犯疼了?」
见她喊痛,他整个人都慌了。
段青微瞇起眼,乏力地睇着他脸上的担忧和关切,唇角不禁微微地勾起,笑得满足,
天底下,若是有个人会为她的生而喜,为她的死而忧,这一生,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都什么当头了,妳还在笑!」
真是气死他了,她没瞧见他急得已经快要发狂了吗?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如此满足自在?
「王爷,我没事,只是肚子有点痛,也许……睡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慌。」
她乏力地合上眼,说话的声音也随之打住。
「小青?」瞧她闭上眼,他随即轻拍着她的脸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禁光火地往外大吼:「来人,传大夫!把那个蒙古大夫给本王召来,不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非要他的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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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兰苑内房里传来朱见暖惊诧的低喊声。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夫人确确实实是有了身孕。」大夫拱起手,狗腿地庆贺一番。
「为何有了身孕,她却喊肚子痛?而且她在本王眼前痛到昏厥,这可不像一般有孕在身的人。」他瞇起眼,进出危险的气息。
「那是因为老夫不知道夫人已有了身孕,遂先前所开的药帖可能太烈,教夫人痛得昏厥,不过还好王爷发现得早,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还保得住,待老夫再开帖安胎健身的药替夫人补补身,那就无恙了。」大夫边说,边偷偷抹去额际流淌下来的冷汗。
「是吗?」朱见暖目光犀利如刀,再三审视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老夫所言句句属实。」
「你下去吧。」朱见暖挥了挥手,见大夫要走,又突地喊住他:「等等,若是这回她又喊痛的话,你可别怪本王把罪全都算在你头上。」
大夫点头如捣蒜,连滚带爬地逃到外头。
大夫一走,朱见暖缓缓地坐到床榻,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她有身孕了……」他喃喃自语,越是念着,嘴角的笑意越浓。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有子嗣。
只因他大业未成,若是这当头身旁有了家累,对他而言并非一件好事,也许会成为把柄;况且,若是他要杀东宫太子,再乔装成东宫太子,原本搁在兴王府的一切全都要丢弃。
可,眼前有了状况。他怎么丢得下段青,还有她肚子里未出世的胎儿?
倘若弒太子成功之后,他硬是带着段青入主毓秀宫,肯定会引人疑窦。但是若把段青留在兴王府,这王爷迟早要废除,里头的家丁下人全都要遣回,一个都不留。
思及此,朱见暖的眉头不自觉地拢起。
这件事要两全其美,很难。
从没想过他有一天得为了这种事费神,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走到这一步的一天,留下段青,果真是一件错事,教他掉进进退两难的窘局。
但,若是没有段青,他日若是有幸登基为王,身旁没一个人与他一同分享,这皇帝也当得太寂寞了。
寂寞?他以往想过这问题吗?
长久以来处心积虑,他想要的只有帝位,哪怕是要他假冒东宫太子之名,他也甘之如饴,但是,想到登基之后,无人懂得他的喜怒哀乐,不禁觉得有些空虚。
如此的帝位,究竟有什么意义?
反观之,若是和段青守着这座兰苑,一道品茗咏风雅,弹琴沐兰香,这生活不也是挺惬意自在的?
就有如她唇上的那一抹笑意,淡然自在,看起来便觉得心安而舒服。她像是一道清风,除去他心里的阴霾,扫去他百思不透的迷障,也许他可以换个想法,好生思忖眼前的状况。
「王爷。」门外传来穿云的声音。
朱见暖只手托腮,懒懒地朝门口睇去。「你找着路回来了?」
「王爷,属下已找着凶手,人正压在大厅外头,不知道王爷要不要拨空前往,看要如何处置他?」
「哦?」找着人了?很好……但是,要他放段青一个人在这儿,他心里可不踏实。「先将他押下,本王晚些再过去看看他长得什么模样。」
「王爷可是不放心段青夫人一人在此?」穿云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
朱见暖敛眼。「她有孕在身,现下身子不适,本王自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这儿。」她肚子里可是有他的子嗣,这事情非同小可。
「是王爷的子……」话到一半,门外的穿云蓦地打住,随即改口:「王爷有不少要务在身,总不能老是守在夫人身旁,倒不如请后院的夫人们来伺候她,替王爷分忧。」
对了,他可以差蕙心过来伺候她,蕙心的心思极细,照顾她应该不成问题。「穿云,你先到后院,差蕙心带两个丫鬟过来,本王未回兰苑,她就不得离开。」
门外的穿云无声应对,心里直愁着王爷对段青已经太过宠爱,再加上她有子嗣,这么一来,恐怕到最后,她的存在会左右王爷的心思和计画。
这女人……不能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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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轻些,动作细些,声音小些,要不然扰醒了王爷跟前最红的青夫人,我可是担保不了妳们的脑袋。」
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耳边传来蕙夫人细小的声音,段青悠悠转醒,眨了眨眼,朝身旁的位置看去,不解蕙夫人为何就坐在床榻前。
「妳醒了?」蕙心瞧她转醒,轻斥丫鬟。「都是教这千笨手笨脚的丫头给吵醒的。」
「不……只是方巧醒了。」段青有些迷糊,依旧不解地睇着她。
「不解我为何会在这儿?」蕙心笑得极冷,瞧她轻点头,便又道:「听王爷说,逮着了伤妳的凶手,便到前厅审案去了,可王爷又放心不下妳,所以要我带两个丫鬟过来探视妳,直到他回到兰苑。」
「哦……」原来如此。
蕙心睇着她,突然又说:「青夫人,妳有孕在身,妳知晓吗?」
「哦……」段青随口应一声,又倏地蹙紧眉头,眨了眨眼。「蕙夫人,妳说什么?我有身孕?」
「妳先前不是喊肚子疼?甚至还昏厥过去?王爷替妳差来大夫,才知晓妳已有了身孕,之所以肚子疼,是因为大夫先前开的药太烈,伤了胎儿,所以又替妳换了帖药。」
「嗄?」段青脑袋一片混沌,一时半刻难以理解她的话,唯一清楚的是--她有孕了。
老天,这是阴错阳差,还是冥冥之中注定?
东宫太子要她借子,她老早忘了这个任务,一切随老天安排,然而她却在这当头怀孕,老天到底要她怎么做才好?
而王爷又会怎么待她?
杀了她,清除所有挡在他登基大路上的阻碍物,还是留下她?
不,依她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杀了她,免得他日阻扰他……唉,这肚子里头的娃儿,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妳怎么了?」蕙心偏着螓首看着她有些出神的表情。
「呃,没……没什么。」段青轻笑。
「妳看起来似乎不开心。」轻叹口气,蕙心拿起手绢替她拭去额角的汗水。
「开心?」她怎么开心得起来?在妾身末明的情况下有了这个娃儿,就等于是拿了催命符,如何开心?
她一切顺其自然,然而情形却是如此吊诡。是老天认为她的时候到了吗?唉,总觉得有些小遗憾呢。
倘若除去王爷对帝位的执着,他可算得上是个多情又温柔的男人了,不过,她肚子里未成形的娃儿,早晚有一天会影响他弒兄之举。
原以为应该还能待在他的身旁一阵子,好生享受他难得的柔情,没想到时间竟是如此短促。
还有,她肚子里的娃儿说不定等不到出世之日,母子俩只能在黄泉底下再相认了。
不过,怎么认呀?
娃儿都未成形,她哪知道他长成怎生的模样?
不过,她猜,该是会长得像爹吧……若是像他,肯定是器宇轩昂、卓尔不群,眉眼定是同他一样凌厉多情,说不准会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般?
「哼,咱们后院的姐妹们,莫不想要替王爷添个子嗣,想不到妳有幸替王爷产下子嗣,却全然不当一回事。」替她拭干汗后,蕙心瞪着她。「妳可知道有了子嗣,妳的身分就不同了?众姐妹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位置,妳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却没搁在心上,妳如我头一眼见到时一样可憎。」
闻言,段青不禁敛眼傻笑。
可憎吗?大概是吧,有时候,她也挺讨厌自己的。
但是,有什么法子?不是她自愿掉落泥淖的……她苦笑思付着,却想到大哥给的锦囊里头,写着「逃」一个大字。
对了,她可以逃!孩子的爹不要她、不要孩子,但是她要孩子,只要逃离京城,只要躲进人烟较少的山里,也许他的人便找不着她了。她可以一个人扶养孩儿长大,她也许可以躲过命运。
以往一切随遇而安,是因为她只有一个人,可现下不同了,她肚子里有胎儿,她可以不替自己打算,却不能不替孩子打算。
她应该逃,立即逃,逃出这宫闱斗争的是非之地。
「妳在想什么?」
段青回过神,惊见蕙夫人竟俯到眼前,忙扬起笑容,却笑得尴尬。「没有,只是甫睡醒,脑袋里有些乱。」
蕙心瞇眼瞧了她半晌,突道:「要不要弄点热水净净身子?」
「不用了。」段青嘿嘿干笑着,「蕙夫人,不劳妳费心了,我瞧天色也不早了,妳还是回去歇着吧!让妳伺候我,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等她一走,她便有法子逃出兴王府。
「不成,王爷交代了,非要我在这里伺候妳,等到王爷回来才行。妳要赶我,岂不是要害我在王爷面前讨不了赏?」
「呃……」他该不会是知道她有孕之后,便要蕙夫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吧?唉,她有伤在身,哪里需要多此一举?
「我替人备了热水,我替妳抹抹身子吧。」蕙夫人拍了拍手,外头的丫鬟随即抬进一桶热水。
「不用了,我自个儿来吧。」她可不习惯让人家伺候。
「妳别动。」蕙心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大夫说过,先前那方帖子太烈,教妳肚子里的胎儿有点不安稳,遂要妳好生歇息安胎,所以妳最好不要乱动,要不到时候出了事,岂不是要我拿命赔给王爷?」
「呃……那就甭擦身子了。」她是流了不少汗,但她不觉得有何异味,不一定非得要擦澡不可的。
「那怎么成?也许他日王爷会封妳为正室,若我让妳蓬头垢面地见王爷,届时妳把气发在我身上,我岂不是冤得很?」她轻轻地扶着段青坐起身。「妳坐着,让我替妳好生打理吧。」
「那就麻烦蕙夫人了。」
她都如此坚持了,她还能反抗吗?就由着她吧。
蕙心动作俐落地替段青褪去衣裳,却见到她腰间束带里头有一只荷囊,顺手一抓便往被子里塞,往后喊了声:「蜜儿,燕儿,还不赶紧替青夫人抹身子?」
两个小丫鬟连忙凑近,只听段青闪避地低喊道:「不用、不用,我自个儿来便成,我……啊……」
趁两个丫鬟缠着她,蕙心随即自被子里拿出荷囊,躲到一旁,打开荷囊一瞧,瞧见里头有张纸条,翻开一看,上头写了「借子」两个字,随即将纸条再塞回荷囊里,紧握在手心掂了掂下,快速朝外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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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子?
朱见暖幽深的黑眸微微地瞇起,再三确认这两个字是不是出自于东宫太子的笔迹。
「这是蕙夫人替青夫人抹身子时所取下的荷囊,若是属下没记错,这荷囊青夫人向来不离身的。」单脚跪在一旁的穿云将荷囊递过去。
朱见暖饮眼睇着案桌上的荷囊,心不禁一沉。
那确实是段青向来不离身的荷囊,不管是上一回染风寒时,还是这一回中箭,只要她一恢复神智,便会立即讨回这荷囊,将这只荷囊视若生命般地珍惜;然而,这荷囊里头竟装了这等可恶的玩意儿。
一张上等高丽纸纸条,上头横躺着简单明了的任务--
借子。
她曾说过,她是个探子,但她绝对不是为了杀他而来,如今,总算让他知道她真正的任务是什么了,原来是来借种的、
浓眉一拢,朱见暖蓦地将荷囊丢掷在地,
她将他当成什么了?
搁在案桌上的大掌紧握成拳,手背青筋直跳,在在显示出他难以自遏的愤怒。
教他恼的,并不是她为借子而来,而是她欺骗了他!
她所有的辩解全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让他采信于她,只是为了留在兴王府,而她再三演出的烂戏码,他竟深信不疑。她的笑不是属于他的,她的随意自在根本就不是真实的;打她一进兴王府,她就是有目的、有预谋的。
说不准她像兰夫人,还是东宫太子特地调教出来的,他怎么会笨得没看穿?
最教他气愤难平的,是她将荷囊视若珍宝地带在身边,而荷囊里头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张东宫太子亲笔写的纸条。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的心里紧紧系着那张纸条的主人,她之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地接近他,甚至是色诱他,一切都是因为她将他当成东宫太子,她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替代品。
早该杀了她,不该放任她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泛滥成灾,其至笨得想为她放弃夺位之举。他是傻了、蠢了,才会想为了一个虚假的女人而放弃原本该是属于他的帝位。
这可恶的女人,他绝对不放过她,绝不!
「王爷,属下早就说过,青夫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要王爷好生提防……」
话到一半,突见王爷阴鸷的目光扫来,穿云忙又道:「但是现下知道还不嫌晚,只盼王爷别因一时心软再铸大错。」
「你以为本王还会再心软?」朱见暖冷笑。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如今罪证确凿,她的目的昭然若揭,他不会再替她圆谎。
是时候了,他该要快刀斩乱麻地将这一切做个了断,不该再放任她左右他的决定,甚至是他的情绪。
还有,幕后指使她的黑手,他也不放过!
「穿云。」他低唤一声。
「属下在。」
用力地闭了闭眼,再张眼时,布满血丝的眸底已经没了挣扎。「拜帖,请东宫太子过府一聚,就说段青借子……命危。」
「属下明白。」
穿云快步离去,书房案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晃了下,在朱见暖俊尔的脸上勾勒出邪诡无情的线条。
怨不得他的……他曾经给过她机会,甚至还为了她两难,甚至倒戈,愿意为了她放弃帝位只与她相守,然而她却背叛了他、愚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