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月色如银,她没有留在屋内,反而漫步在星光之下,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天气微凉,她抚着无袖针织衫外裸露的手臂,在这样的月夜里,她倍觉孤独。
爱上一个不该爱、不能爱的男人,她将自己绑在他的身边,想走也走不开,却又没有解开绳索的能力,如陷泥沼,逃不开、走不掉。
忆起白天时,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热度与温柔,她的泪几乎又要流下。
苦恋无疾而终,她伸手掩住发热的眼,泪水被她逼回去,吞回肚子里。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这么爱哭?
似乎是在田莉的身分被正名之后,她的泪就蓦地多了起来,总是在想起他的时候泪流满面。
她一僵,不自觉地垂下眼睫,紧抿着唇。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还要在父亲、兄长的面前,强颜欢笑多久?
她还要欺骗自己多久?说服自己很快地忘记他?
有没有一种思念,只是昙花一现?有没有一种思念,不会这么百转千回?有没有一种思念,不会让她碎心裂肺?
他还在她的身边……至少,他的人还在她的身边,她就已经这么难受,要是他离开她,那她要怎么办?
女人对爱太执着,情愿埋掉自尊,韦灵就是那个埋得彻底的女人。
谈到爱情,她无法理智,一头便栽了进去,但……她只能淡然的安慰自己,若能保持理性、拥有自尊,一定是因为爱得不够深。
她疼、她痛,至少,她爱过了。
她在夜里哀悼她的爱情,盼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康复,她在夜里放纵泪水奔流,相信哭过了就能不再悲伤……
她专心地走着、认真的疗伤,失去原有的提防,没注意到有几个人在她走出饭店之后,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正在伺机而动。
她漫无目的地在夜里走了好久,在认定自己的心情已经较为平静的情形下,她朝着下榻的饭店前进。谁知在一个无人的转角,三个人突地跳了出来,没有费神拦住她的去路,一把刀直接架上她的脖子。
韦灵一惊,颈上传来凉意,是一把不折不扣、极为锋利的刀。
她太不小心了,她在心里痛责自己,要是在平时,这些人铁定拿她没有办法,但现在刀子已经架在脖子上,她只能静观其变。
「你们……」韦灵开口,正想问来人所为何时,大眼里认出一个熟识的面孔,竟然是那个绑架她的小贼。
「那个时候没报警捉你,你竟然不知警惕!」韦灵大喊。
当初因为觉得是自己故意使计被捉,才撩动他犯罪的动机,而且当时她对钟孟翰的无情心灰意冷,所以就放了他,让他自由离开,没想到他竟找同伙来真的?!
「别说这些,我只是想知道黄金面具的下落。」小贼耸耸肩,既然当贼,自然是以钱为重,他不想伤人,只是为财。
「我不知道。」韦灵想也不想的回答。
「不说?」小贼觑她一眼,小刀晃呀晃的,晃到她的面前,磨亮的刀片,在月光下闪着银白的诡光,看来很吓人。「之前被妳耍,这一次我是不会客气的。」
「我要是知道,怎么还会在这里?」韦灵反问他,大眼扫视着,衡量着目前的情况。
看来这小贼这次很认真,不但找了助手,看来功夫还不弱,加上她没有注意在先,一把刀已经架在颈上,她没有任何胜算,今晚要全身而退,恐怕很困难。
「我怎么知道妳是不是在装神弄鬼?」小贼喝声语气凶狠,忘记要控制音量。
「我还没查出黄金面具的下落,你要相信我。」韦灵努力装出无辜的表情,知道配合才是现在该做的事。
「上次被妳耍了一次,妳还想骗我?」小贼又吼,想起那次愚蠢的行径,他真的觉得很没有面子。
「我真的不知道。」韦灵叹气,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这话安抚不了小贼,这下她可麻烦了。
「不知道?没关系,妳就跟我们回去,我会好好的照顾妳,让妳把黄金面具的下落想起来。」小贼面露凶光,大有不达目地不择手段的意图。
「喂……」韦灵杏眸圆瞠,知道这下麻烦大了,她僵在原地,想拖延时间,看是否会有路人经过。
同伙看出她的意图,毫不客气的推她一把,锋利的小刀划过颈项的肌肤,渗出鲜红的血,传来些微的疼。
韦灵黛眉微皱,知道这些人下手不会留情。
「妳最好配合一点,快走!」同伙瞪她一眼,威胁意味极浓。
韦灵咬唇,一阵沮丧,举步正欲往前时,听闻转角出现脚步声,她面露欣喜。
只是,当看见出现在转角的人时,她顿时哑口。
「要带走她,得先问我的意见。」
钟孟翰将手中的烟捻熄,走出阴暗处,神色阴郁。
他又再一次见到她身陷险境,心境却大不相同。
上一次,他能轻松自在,是因为他知晓这是鬼灵精怪的她所耍的小把戏。这一次,他几乎无法牵动脸上的肌肉,尤其是在夜色里瞧见她颈际浮现的血痕。
一股无名火烧得又急又旺,钟孟翰凝着韦灵,语气冲极了。
「妳一定要这么幼稚,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来吸引我的注意吗?」
斥责传入耳中,韦灵垂首不语,苍白的唇有些颤抖,鼻头一酸。
在田莉的挑拨之后,他的话开始变得残忍,而现在他的话也像刀一样,毫不留情的划过她的胸口,甚至比颈际的伤口来得疼。
「我没有要吸引你的注意,我只是想出来走走。」韦灵一向不容许莫须有的罪名冠在自己的头上,于是忍住疼开口。
「你可以……」她往前迈一步,无惧于锋利的刀片,在颈项划下另一道血痕。「转身离去,不需要你救我。」
钟孟翰黑眸一瞇,看着鲜血染红银色的刀片。
「妳该死的能不能别动?!」他阴郁的沉眸,咬牙说出这句话,他嘴里咒骂,口气却已放软许多。
韦灵停住脚步,不是因为他的威吓,而是因为他脸上的温柔,他眸里的担心。
她一定是眼花了,韦灵在心里嘲笑自己。
「你别挡路,要不然我对她不客气。」小贼同伙的刀子抵进韦灵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握住韦灵的腰,制止她的行动,小贼们能看清来者绝非容易解决的对手。
「我不挡路,你就会对她客气?」钟孟翰回问,目光挑衅。
小贼哑口瞪他一眼,稍使力,鲜血再度顺着刀片流下来。「闪开,听到没有?」
韦灵黛眉微皱,说不痛是骗人的,她只是没开口喊疼。
钟孟翰心口一紧,知道她的痛楚。
「韦灵……」他突地低喊,用只有两人听得懂的中文。「还记得我教妳的防身术吗?那一招遇到危险时脱身的险招?」
韦灵扬眸,美丽的眸子里闪过疑惑。
哪一招?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招?
「那招我们从没演练过,我说过必须在极危险、迫于无奈才能用的那一招?」钟孟翰心里很急,俊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尴尬,像是有口难言。
那一瞬,韦灵终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的脸色乍红,像是没有意料到他会做这样的建议,不过看眼前的情形,她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小贼们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他们不懂的语言,似乎正在讨论什么,于是大喝一声。「闭嘴!你们两个闭嘴!」
韦灵见状,知道再迟疑下去,她铁定逃不了被捉走的命运,只能咬着牙,豁出去!
小手很快的握住V领针织衫领口,猛地一个使力,扣子四处飞散……
月光下,她白皙的皮肤,有着银白色的光,像一块上好的凝脂白玉,呼之欲出的丰满上围仅包覆着薄薄的蕾丝胸衣……
「啊……」小贼三人全吓傻,没意料到她竟会主动提供福利,那白脂般的浑圆让人几乎要流下口水,恨不得以手轻触,看是否如同视觉一般美好。
拿着小刀的同伙,是愣得的最严重的那一个,美景就在眼前,他顿时像是着魔一般的想伸手触摸眼前的美好……
他将刀子转个方向,不再架在她的颈项上,缓缓的将狼手伸往她的胸口……
韦灵趁着这稍纵即逝的当口与钟孟翰一个眼神交换,随即跟着动手。
她扬拳向上,正中那人手腕处,小手随即往下落,接着举起脚往后一踢,正中那人的小腿骨,同时间手肘往后一顶,正中胸腔,听见那人闷哼的一声,她趁机往前跑,逃脱他的控制。
钟孟翰也没有任何迟疑,一个飞跃,扬脚就踢中其中一名小贼的肚子,顺便又赏他一拳,鼻头随即流下鲜血。
「唉,你打断我的鼻子了……」小贼哀号。
另一小贼见情况不对主动攻击,握住刀柄朝着钟孟翰冲过去。
他一个弯身闪过攻击,小贼回手再攻,直攻钟孟翰的胸口,钟孟翰转身闪开连退几步,在稳住身形之后,随即施展擒拿术握住小贼手掌,一个反手,小贼发出难听的咒骂。
「痛、痛……放手、放手,手快断了。」小贼右手被擒在身后,以不正常的姿势被捉住。
「现在是不会断,他们要是再继续动,我可不保证。」钟孟翰眼神阴冷,瞧着另外两个目前还自由,但脸上挂血的小贼同伴。
「别过来、别过来。」小贼赶忙大喊,手上疼痛加剧,他不敢妄动。
其余两个同伴,对望一眼之后,很有默契的往回跑。
「喂!你们两个……别走啊!」小贼一阵错愕,他只是叫他们别过来,没叫他们把他丢下啊,这两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韦灵见状,知道危机已经解决,来到小贼的面前,对着他怒吼。
「你再叫啊!你再叫啊!没人理你了吧?!」韦灵插腰,劈哩啪啦胡骂一通。
小贼抬头,看着眼前的韦灵,张口结舌,忘记呼喊。
「知道要住嘴就好,他们是不会回来救你的,你死心吧!」韦灵继续骂,隐约察觉有人的脸色相当不好……
「穿好衣服!」低沉的声音响起,韦灵倒抽了一口气。
啊?!她的衣服?!
韦灵一回神,赶忙握住衣襟,小手慌乱地找着钮扣,脸蛋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只是,那几颗扣子,全不知道飞哪去,愈急愈是慌,眼角余光中,还见到小贼看得入神,口水像是就要流出来一样。
她咬牙,正想开口骂人,却见钟孟翰扬手,朝小贼颈项上一劈,那人还来不及喊疼,就昏过去。
她惊讶的扬眸,迎上他莫测高深的黑眸,却怎么也读不出他的情绪。
她没见过他伤人,再大的挑衅,他都只是点到为止,而刚才……他却把那小贼给劈昏了?
「我还想挖他的眼珠子。」钟孟翰冷冷的开口,只要想到那个小贼的眼神与表情,他就一肚子气。
他瞄了一眼她的衣襟,发现她的窘状,想也不想的脱下身上的休闲衫,朝她的小脑袋罩了过去,男人味充盈在她的鼻尖。
原来,幸福也是会让人掉泪的。
韦灵的心里泛着甜蜜,纵使他不相信她,对她说话的语气很冷淡,但……他还是对她很好,好的让她感动。
衣服还没罩好,她的头还在休闲衫里探寻衣领的出口时,整个人被抱进更温暖的怀抱中。
他温暖的温度将她密密实实的拥在怀中。
韦灵一僵,没意料到他会这么做,她有些惊讶,好一会儿,才确认那温度,真是来自于他。
虽然白天他才刚抱过她,她不应该还有讶异,但她的心湖仍猛烈波动着。
白天,他抱她,是因为她哭了、她难过、她失态,所以他体贴的抱住她。
但,现在呢?他又是为了什么抱住她?
「该死!该死!该死的妳!我教妳那么多,妳为什么还不会保护自己?!」钟孟翰收紧手臂,一字一句吐出口,都是咬牙切齿的语气。
有一种很可怕的感觉攫住他,在刚刚那一剎那,他以为他会失去她,那一刀划上她的颈项时,就像是划在他的心上。
夜晚似乎有魔力,会削灭人的克制能力,他像是被恶魔吞蚀心智,忘情的将她抱在怀里。
要是他没走出门透气,她现在不就被人押走了?
要是她的偷袭没有成功,那她是不是就受伤了?
太多可怕的可能,让他慌了手脚,深邃的眼底潜藏着激动。
衣衫下的韦灵,目光所及一片黑暗,但是他的关心却一丝不漏的传达到她的身上,她僵直着手,缓缓、缓缓地上移,然后做了一件她白天不敢做的事……回抱住他。
伟岸的身躯有半晌无法动弹,惊诧、疑惑,却还是没松开手。
他该后悔他的冲动,该斥责自己的动作,该马上推开她的身子,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将她拥得更紧,心里上翻搅的情绪不是后悔,而是满足……
他该死的,竟然感到满足?像是满足了某种极为渴望的情绪?
他,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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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小贼交给希腊警方之后,两人回到饭店,沉默不语。
坐在床头边,仅穿着汗衫的钟孟翰拿着医药箱,替韦灵处理颈际上的伤口,眼色黯沉。
他很温柔的沾湿棉花棒,轻拭她的伤口。
微疼传来,她敛下眼睫,紧咬着牙,没有喊疼。
「疼吗?」他语气中有着压抑的情绪,动作极尽温柔,大手更加小心翼翼。
可他的温柔,却叫她好难过、好难过。
她的胸口好痛好痛,堆迭的情绪找不到出口,因此红了眼眶,却没有流泪。
她不要再一次的在他的面前掉泪,那只会让他同情她,而她,不要他的同情。
「大半夜的,妳跑出去做什么?」钟孟翰问她,眸光还是盯着她的伤口,深怕多使一分力,就会让她多疼上一分。
「散步而已。」韦灵淡淡开口,看着近在眼前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挺直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唇,她想细心的将他烙印在心上,一辈子记得。
「散步?」他的声音扬高,黑眼对上她的。「妳是神经太粗?还是对自己太有自信?」
韦灵摇头,笑得有些凄楚。
她不是神经太粗,也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自信,她……只是想他。
不过,这些话是说不出口的。
「没事了,我以后会自己小心。」她浅笑,从他的身前站起来。
该走了,再不走,怕又要开始留恋他。
看着她又要再从他眼前消失,钟孟翰心口一阵紧缩,那种不确定的感觉,教他惊恐。他紧抿着唇,不自觉握紧拳头,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发现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韦灵澄眸里有着不解,从他握住的手腕处,缓缓移动她的眼神,直到望进他的黑眸里,一阵深入骨髓的震颤袭来,第一次,她看清他眼中复杂难解的情绪。
「你……在乎我吗?」韦灵疑惑地开口,虽说是看清,但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他在乎她吗?
她的话,像闪电一样打向他,他蓦地松手,像是被她的话吓到。
「韦灵……妳在说什么?」钟孟翰怔愕地看着她,语气有些不确定。「我对妳只有兄妹之情,这一点妳不是很清楚吗?我在乎的人是……」
「田莉。」韦灵替他把话说完,失落感在心头扩散、再扩散。
她果然是看错了。
「时间已经很晚,我该回去睡美容觉了。」韦灵扯出勉强的笑容,不想继续留下来,让他在伤口上撒盐。
她试着自嘲,却只是牵出一抹破碎的笑容,乌黑的瞳眸透着难以言喻的失落。
他知道那是借口,也十分清楚,为什么她要匆匆离去,但是……
望着她毫不迟疑离开的背影,他仍觉得像是被人朝胸口踹了一脚。
恼怒和心疼充塞心胸,杂乱的情绪教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能一再地矛盾挣扎,刻意地不去想。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愿深思,只是他却很清楚,他不希望她离开。
于是,他看到桌上的图,想到不久前的发现。
「等等,我有个东西要让妳看……」钟孟翰出声唤住往门口前进的她。
「我仔细的比对过爱琴海众多岛屿的详细图,发现一个地方,跟妳的第二幅地图很像。」钟孟翰并没有朝她走过去,只是拿着有红色标记的地图朝她晃了晃,动作中暗示要她接近。
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他没有意识到他有多喜欢她朝着他走过来的感觉,喜欢她看着他,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像是要走进他的灵魂里。
韦灵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她不想停下来,不想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但她却很无奈的发现,她必须留下,必须认真地跟他讨论黄金面具的下落,因为这样,很有责任感的他,才能彻底的摆脱她,回到田莉的身边去。
于是,她咬着牙缓慢的回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身旁站住,看着他手中的地图,克制着不去看他。
「我学妳的方法,叫人弄来希腊大小岛屿详图,仔细地做比对,发现这个地方的形状,与第二幅地图几乎一模一样。」钟孟翰神色认真的解释,看着她又回到他的身边,胸口翻搅着无法解释的愉快。
但是他的笑在韦灵的眼里,却是另一种刺耳的得意。
他好高兴啊!是因为他就快要摆脱她,回到田莉的身边去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好,早点死了心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她以为已经结痂的伤口,还是留下一道疤。心里的伤从没有真正愈合,她的平静只是一种假象,碰触心中可能的猜测与想象,心里那道伤口恍若又皮开肉绽,提醒她……她还爱他。
韦灵敛下心神,专注地看着他标示的地图,不再任由心绪跟着他翻滚。
就让他们两人,完成这最后的任务吧!
她接过岛屿放大图,仔细地看着标示的地方,果然发现那一个个岛屿的形状,都与第二幅地图类似。
爱琴海中,岛屿数以千计,没想到钟孟翰会发现地图的奥秘,由此可见,他有多么迫切想尽早找出面具的所在。
韦灵苦笑,没想到她竟然要在这么浪漫的爱琴海中,亲手埋葬她的爱情。
「没错,这里的确很有可能就是黄金面具的所在地。」韦灵努力露出笑容,不让悲伤占领她的情绪。
第二幅地图已经刻在她的脑海里,在没有地图可以比对的情形下,她还是能确定这两个地方相似度极高。
「我想,我可以回房去规画一下路线……」如果他那么急着回去,那她也不该再拖延。
「我跟妳去。」听到自己的声音,钟孟翰才知道自己开口了。
他怔愕于自己的急迫,像是很不想离开她……
不过同样的一句话,听在不同人的耳里,就有不同的解读。
望着曾经是情之所依的男人,韦灵全身无法动弹。
原来,他真的这么急着回去?!
原来,在他的心里,他是那么急着想回台湾把田莉找回来?!
韦灵先是一怔,而后笑了。
浅浅的笑先是挂在唇边,然后缓缓地上了她的眼、她的脸。然后她笑出了声音,一声、两声、三声……
笑声回荡在房间里,钟孟翰望着她,不知道她为何而笑。
韦灵摇着头,持续笑着,没办法开口说话,只是持续地笑。好痛、好痛……但为何,她还能笑得出来?
答案无解,她还是笑着。
泪,没再流,因为干了。
心,却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