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欢的衣服,可能有点小,勉强穿上吧。”韩夕儿将衣服丢给他。
夏之煦接过衣服,眸子依然没有离开她,“你还是相信我娘的话,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低下头,韩夕儿咬着唇。
“我没和楚荷成亲。”他低声说着。
“什么?”韩夕儿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那一天我原本打算把新郎官让给之扬当,然后带你走的。”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之扬一直很喜欢楚荷。”
“那……”闻言,韩夕儿有点傻住了。
夏之煦呼了口气,继续道:“我早就计划好了,在婚礼前与之扬交换身分,然后带你远走高飞。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可一直找不到好时机,所以我想等到婚礼时再告诉你,给你个惊喜。”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韩夕儿眨巴着眼。
“谁知道等我想告诉你时,却来不及了,夕颜居起火,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就这么走了,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痛苦吗?”他曾想随她而去的,要不是不想再让年老的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真的想这么做。
“我……”韩夕儿嗫嚅着,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谁知道我竟在这里找到你,还来不及开心,就听到你那一堆话。”他缓缓笑了,“原来,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低柔的语气,让人发毛。
韩夕儿眼眸随意乱瞟,就是不敢看向他。
“还有,我娘住到修心居去了,一辈子都不准走出修心居。”为自己倒了杯茶,他轻啜一口。
“呃,因为我吗?”韩夕儿轻声问。
“你说呢?”夏之煦扬眉。
“呵呵!”她给他个傻笑。
“至于说到孩子……”他语气轻柔的说,“丫头,关于这件事,你是不是更应该跟我好好解释解释?”他挑眸看她。
韩夕儿支吾着,怎么会这样呢?刚开始有错的人不是他吗?怎么到最后,角色却相反了?
就在这时——
“娘,你快来看作乐阿姨给逸儿买了什么东西!”一名小男孩踩着小小的步伐跑了进来,脸上的笑纯稚又可爱。
韩夕儿当场冒汗,不会吧?怎么这么巧?
夏之煦则当场挑眉,眼儿刚好对上进来的小男孩。
“叔叔。”小男孩眨了眨眼,乖巧的唤了声,再转头看向韩夕儿。
“娘,你看,作乐阿姨送逸儿兔兔耶。”他举高手里的小白兔,笑得眼儿都眯起来了。
“呃,是呀,兔兔。”韩夕儿干笑着,不敢看向夏之煦,手揪得死紧,她有一种完蛋的感觉。
“唷,这里怎么这么热闹?”一名白衣男子走了进来,轻摇着手上的玉扇,脸上有着看热闹的意味。
“是呀,真没想到。”一名红衣女子跟在男子身后,也走了进来。
韩夕儿当场想哀嚎,天呀,怎么一些闲杂人等都进来了!
“欢叔,”见到男子,小男孩甜甜的唤了声,现宝似的跑到男子面前,“兔兔耶。”他举高手里的白兔。
“好可爱的兔兔,谁送给逸儿的呀?”花寻欢蹲下身,拍拍男孩的头。
“是作乐姨送逸儿的。”小男孩笑回着,转头看向红衣女子,“谢谢姨。”
“乖。”花作乐也蹲下身拍拍男孩的头,“逸儿真有礼貌,跟他娘一点都不像,嗯,想必是像爹吧?”她颇有深意的看向夏之煦。
天呀!上辈子她是做了什么坏事,弄得他们现在要这样整她。
“夕儿,我想你是不是应该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了?”扬起笑,夏之煦柔声问着。
呜,她可不可以不要呀!
“这是当然。”花寻欢率先回答,“来,这名小男孩叫韩竞逸,你看他这眼、这鼻、这眉,无一不跟兄台你相似,我想,这是你的谁,应该不用我说了吧?”他笑着眨眼。
“来,逸儿,过去叫声爹。”花寻欢低声说着。
韩竞逸眨着眼,瞥了眼夏之煦,再看向韩夕儿,见她点点头,才慢慢的跑到夏之煦面前,“爹。”他唤了声,再加个甜甜的笑容,“你看,兔兔耶。”
“乖,让爹好好看看逸儿。”夏之煦蹲下身抱住男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有个孩子,还是他与夕儿的。
“啧啧,逸儿将来不得了了,这么小就会用笑收买人心。”花寻欢摇头,啧啧出声。
“是呀,就跟你一样。”花作乐瞄了他一眼,嘲弄一声。
“耶?此话差矣。”花寻欢瞪大眼,正要解释,却被夏之煦打断。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抱起逸儿,夏之煦看着他。
花寻欢一脸无辜,“冤枉喔,我可什么都没做,当初我救了夕儿,也有问她要不要回慕云庄,是她自己不要的,又不能怪我,不信的话,你自己问夕儿。”他看了眼韩夕儿。
韩夕儿反瞪回去。该死的家伙,他一定是故意的。
夏之煦也扬眉看向她。很好,现在再加上逸儿的账,他可得好好算算了。
“来,逸儿,你爹娘可能想独处一下。”花作乐抱走逸儿,转身就走。
“喂!等等。”韩夕儿想趁隙追出去,却被夏之煦抱住。
“丫头,我想我们真的得好好谈谈了。”他无害的笑着。
“那不打扰了。”花寻欢笑着关上门,“对了,我知道你们两个对于塔玛佳的事都还有疑问,关于他的事,去问夏庄主吧,所有的一切他全知道的一清二楚。”
夏之煦扬眸看向他,“你知道什么?”早在之前他就觉得花寻欢不对劲,那眼神好似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回去问夏庄主吧,我想他会很乐意回答的。”带有深意的一笑,“那不打扰你驯妻了,继续继续呀!”他关上门,笑着离去。
“欢,寻欢……”韩夕儿唤着。
“别叫了,人已经走了。”夏之煦笑着。
“呃,你想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她笑得甜,试图转移话题。
“不管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先过来。”夏之煦也笑得温文。
“不要行不行呀?”眨着眼,她一脸可怜。
“你说呢?”他笑得可亲又和蔼的。
呜,韩夕儿一脸认命的上前。
片刻,哀吼声从房里传出……
“呜呜……”坐在夏之煦腿上,韩夕儿摸着臀,噘起红唇,满脸委屈的看着他。
其实,臀倒不怎么疼,只是好丢脸,这么大了还被打,愈想愈觉得丢脸,抽噎声也就愈大。
夏之煦睨了她一眼,当然知道自己下手没多重,只是伤了她的自尊而已,“活该,谁叫你怀疑我,笨丫头。”他点点她的鼻。
“人家只是一时糊涂嘛,你竟下手这么重。”红着眼,她哽咽着,“而且,人家都这么大了,你还打人家的屁股,很丢脸耶。”
“比起当时的我,你这算小事了,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一片火海时,有多紧张,直想到里面救你;又以为你死了,有多难过,这几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他低哑的说着,双手紧抱着她。幸好,她还活着。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窝在他怀里,还感觉到他身子的颤抖,看来,那时真的吓坏他了。
“还好你没事。”将头理进她发里,他低哑的说着。
韩夕儿紧抱着他,没有说话,好”会儿,两人都沉默不语,径自拖着彼此。
久久,韩夕儿才开口:“大哥,你想刚刚欢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扬眸看向他,脸上满是不解。
“你还记得当年你对你爹死亡的疑问吗?”抚着她的发,夏之煦缓缓回答。
韩夕儿点头,“我记得,当时原本想问毅叔的,谁知一回去毅叔就重伤在床,然后又发生一连串事,都忘了问他了。”
“我在想,你爹可能不是病死的。”除着她,夏之煦沉吟着。
“什么意思?”韩夕儿拧起鼻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难道……”
“先别乱猜测,我想爹一定知道一切,到时我们再问他。”安抚她的情绪,夏之煦转个话题,“对了,你不是说娘喂你喝了药,那逸儿怎么会……”他不解的看着她。
“是欢救了我,也为孩子安了胎,所以逸儿才没事。”那时她还以为自已死定了,没想到花寻欢竟出现救了她,还救了她的孩子。
“不过生逸儿的时候痛死了。”她皱皱鼻,“不提这个了,走,我们回慕云庄问毅叔去。”跳离他的腿,拉着他,说走就走。
“现在?”被她拉着,夏之煦讶问着。
“不然呢?”睨了他一眼,“毅叔最近怎样?”她问着慕云庄的近况。
“老样子,不过苍老了不少,尤其以为你死了后,精神更差了。”所以他才不敢轻易说走就走,就怕让他老人家再伤一次心。
“是吗?”韩夕儿笑了笑,“走,我们回去让他开心一下。”
暗夜里,冷风吹过,夜枭低鸣,一抹幽暗阴冷气息在暗处里缓缓流转着,增添几许诡异。
“有消息了吗?”阴寒的声音在暗处回荡,幽幽渺渺的,似阴魂般。
“他们正前往慕云庄。”来人低头禀报。
“是吗?”黑影扬起一抹笑,“继续监视,一有消息马上回报。”
“尊命。”说完,来人马上离去。
“属于我的就永远是我的。”黑影冷声说着,“镜心,我得不到你,得到你女儿也是一样的。”
黑影站起身,风吹得他披风飘飘,更添一抹邪恶的气息。
“来人呀!”眸里寒芒一闪,他唤着。
“在!”四周回应,声音响可震天。
“再过几天,我们的圣女就会回来了。”他举高手大吼着。
“圣女、圣女、圣女……”四周的人举高手里的武器,大声吼着。
“圣女回迎,狂冥无敌;千秋万载,惟吾独尊。”他说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圣女回迎,狂冥无敌……”众人随他喊着口号,每人的脸上皆带着疯狂。
夜枭鸣得更响了,却也敌不过他们的呼喊声,就连月也慢慢的躲进黑云中。一场狂风即将吹袭……
一回到慕云庄,韩夕儿吓到了,怎么也没想到迎接她的人会是这么的多,一开始是夏之扬,一见到她就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夏之扬闭上眼,忍住眼中的酸涩,不停的说着这句话。
韩夕儿瞄了夏之煦一眼,只见他扬眉对她笑着,她也挑眉以对,眼眸转了转,听着夏之扬激烈的心跳声,她微微笑了,也反手抱住他。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二哥。”她说出最后两个字,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子一震。
“呵,怎么?感动啦?”她挑眉看着夏之扬,带点贼贼的。
“对,感动极了,不过你得改口叫我小叔了,嫂子。”夏之扬拍着她的背,眉眼带着戏弄,笑看韩夕儿羞红的脸。
韩夕儿瞪了他一眼,却掩不住眸底的笑意。
“好了,我想你该抱够了吧!”夏之煦扬起眉,从他怀里搂过韩夕儿,大手占有的环住她的腰,没好气的瞄了夏之扬一眼。
夏之杨笑了笑,乖乖的放手,“爹在书房里,我想他要是知道夕儿没死,一定很高兴。”
韩夕儿没搭话,此时她的注意力移到楚荷身上去了。这朵荷花还在唷,算算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吧,真这么痴情,一定要他大哥?
夏之扬见韩夕儿看着楚荷,赶忙拉过楚荷,搂住她的腰。
“嫂子,忘了告诉你,楚荷已经是我娘子,你可别再误会了。”他赶紧声明,免得楚荷被夕儿给瞪死。
“耶?”韩夕儿瞪大眼,“你没开玩笑吧?”她记得因为那场大火,婚礼早取消了,可没想到这死木头真有本事追到这朵荷花?
“夕儿,好久不见了,以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楚荷微微一笑,脸上带着歉意。
“不会不会,只是小事嘛!”韩夕儿也笑着,“不过没想到你竟会嫁给我这未来小叔,还真是天作之合呢!”她笑得甜甜的。
丫头,你笑得好假!夏之煦轻咳几声,扬眉看着她。
要你管!韩夕儿回瞪了他一眼。
“以后再寒暄吧,现在先去见爹。”夏之扬打断他俩的眉来眼去,笑道。
说着,他赶紧带路。
行走间,韩夕儿看着四周,不意与一双妒恨的眼眸对上,她眉一场,停住了身影。
夏之煦也停下脚步,皱眉看向来人,“娘,你怎会出修心居?”他淡然问着,大手紧护着韩夕儿。“怎么?这是我家,难道我不能出来吗?”杨梅缓步而出,依然一身雍容华贵,脸上带着笑,尖酸的眸子直直的瞪着韩夕儿。
“我记得吩咐过仆人,不准你出来的。”夏之煦冷下眸,看向附近的仆人,示意着。
“我是你娘,你敢这么对我!”挥开欲擒住她的仆人,杨梅怒骂着。
“对呀,大哥,不用抓住她,就让她跟我们一起到书房,听毅叔怎么说好了。”韩夕儿扬起笑脸,缓步走到杨梅面前。
“我想你一定觉得自己很可悲吧?毕竟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不过说真的,毅叔的心会跑掉,你不觉得自己也有责任?”韩夕儿冷哼。
“抓不到丈夫的心,是你自己无能,偏偏还没有自觉,只会怪罪别人、撒泼,毅叔会跑远,全是你自己造成的!”她睨着杨梅,这老太婆还以为她怕她呀,笑话,她韩夕儿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你胡说,要不是你娘……”杨梅吼着,张开手要扑向她。
“夕儿。”夏之煦赶紧上前护住她,示意仆人抓住杨梅,“没事吧?”他低头问着。
韩夕儿摇头,仗着有他保护,更嚣张了。“关我娘什么事?不要自己抓不住丈夫的心就怪到我娘身上来,况且,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不能处理自己的事吗?”
“你、你……”杨梅气得喘不过气来。
“我怎样?”韩夕儿抬头挺胸,一脸有本事就来咬我的表情。
夏之煦当场摇头,这丫头怎么连当娘了,个性也没改,跟当年一样凶。
而其他人则当场傻眼,说实话,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凶的女人。
“外面怎么这么吵?我怎么好像听到夕儿的声音?”低沉苍老的声音自后面传来,只见夏毅打开门,拧眉看向外面。
“毅叔,好久不见了,您老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