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的大爷、大娘,球求您,收留这个小孩吧!”褚大娘跪在路边,对着周遭来来往往的行人哀求收留她身边的小娃儿。
问题是这炎凉世道,养自己都来不及了,哪还有能力多收留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呢?
“大爷,这孩子可是名门之后呢!您看看,长得多可爱啊!而且又聪明善解人意,要是再过个五年七年,一定长得俊俏,谁拥有他是谁的福气!”褚大娘对驻足在她面前的男人猛力推销她带着的小孩。
一看他一身华丽的衣着,就知道他是手边有些银两的人。再看仔细一点,就知道这男人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有些气虚。他看着小孩的眼神让人觉得淫邪而变态。
“我看看。”男人弯下腰仔细打量小孩,笑咪咪的眼有着令人厌恶的感觉。
原本在褚大娘身边自顾自玩球的小孩一见到那男人,马上躲在褚大娘身后,害怕接受这个人的眼光。
“哎呀,他可害羞呢!”男人还自动为他的举动做了解释。
“他平常不是这样的。他很活泼的,只是碰上陌生人会怕生罢了。”褚大娘连忙说道。其实不只这样,事实上这孩子才刚经过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恐怕是惊吓过度了,起先连她这最贴身的仆人都怕呢!不过上天保佑,这孩子过两、三天就恢复一些了。
“他不会是被你偷出来卖的吧?”男人怀疑的问。
“不!他是我家二小……二少爷,因为遭逢家变,我带着他逃出来。可是我自己都生了重病,哪还顾得了他呢?只好替他找个好人家,希望他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褚大娘疼爱的拍拍从她腋下钻出头来的小孩。她何尝愿意如此?但她一个女人家真的顾不得这孩子了。
“嗯,好吧!我带他走就是了。”男人考虑片刻,当他看清楚小孩的整张脸后,马上答应了。这张俏脸可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哩!他最喜欢这种俏生生的脸蛋了。
褚大娘连忙跪地磕头,“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不用了。这些银子给你过生活,我带他走了。”男人说完,便伸手拉小孩。
“我不要!”小孩惊恐的叫着,非常不喜欢这个人。
“你就跟这大爷去吧!”褚大娘把缠在她身上的小孩拉开。
“我不要!我不喜欢他!”小孩说着说着,眼底泛起了泪光。
“快跟我走,我没时间跟你拖拖拉拉的。”男人不耐烦的扯着小孩的一只手。
“大爷,对我家二少爷温柔点啊!”褚大娘见他们两人拔起河来,小孩又因为坚持不肯放手而痛得皱起了小脸,她不舍的叫着。
“你收了我的银子,他就是我的人了,你不用管这么多!”男人一脚踹开褚大娘,抓起孩子就走。
小孩因为离开了熟悉的人而嚎啕大哭起来。
“你再这么闹下去,我回去就把你关在柴房里!”男人威胁着。
褚大娘一听他这么,哪还愿意让他带走她的小主子。她急忙追上前去,拉住那男人。“大爷,银子我不要了,您把他还给我吧!我家少爷从出生起就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没受过这些个苦啊!”
“啧!你嫌我给的银两太少了吗?大不了就再多给一贴嘛!”男人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同时拿了些碎银子丢在褚大娘面前。
“我不要银子,都还您,把他还给我吧!”早知道她就不给他了。
“啧!”男人不耐烦的踹了褚大娘一脚,褚大娘应声跌倒在地。小孩见状,哭得更是大声。
其他人都只是袖手旁观,没有上前的打算。
“是谁哭得这么大声啊?吵死人了!”一名白髯老翁从路边走了出来,一脸的不悦。大家一看,原来他是从客栈里出来的。
“关你屁事!老头子给我站旁边一点!”男人啐了他一声。
白髯老翁被他这么一骂,原本不悦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喂!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敬老尊贤?”
“敬老尊贤做啥?老子我有的是银子,别人尊敬我都来不及了,我干嘛要尊敬人?”男人翻了翻白眼又转身要走。
“大爷,求求你,把少爷还给我吧!”褚大娘虽然被踹了一脚,还是想把她的主子要回来。
“放开我!。放开我!”小孩猛力捶打那男人,但小孩哪有什么力气?打在那男人身上根本不痛不痒。
白髯老翁听见小孩声音浑厚、丹田有力,惊讶的挑高了两道白眉。“等等。”他唤着那男人。
“做啥?”
“我要这小孩。”白髯老翁指着小孩。
“你说要我就给?你谁啊!”男人只当老嗡找麻烦,不想理他。
“我拿这东西跟你交换。”老翁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约有一个手掌这么大。大家一看见这项珍宝,都忍不住的发出惊叹之声。
男人有点心动,又不太敢相信他,“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假的?”
“你也是识货之人,自己拿去瞧瞧就知道了。”老翁大方的将手伸出去。
男人半信半疑的探头一瞧,两眼马上一亮。哎哟,这么颗玉珠子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上品,比这小鬼值钱上万倍呢!
“人给你就是了。”他把小孩塞进老翁怀里,抓过珠子就走。
“谢谢老爷,谢谢……”褚大娘见主子被救回来,连连向老翁磕头。
“别这样,快起来。”老翁伸手拉起褚大娘。别瞧他上了年纪,身材又瘦小,抱着小孩儿,拉起圆胖的褚大娘可一点都不费力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她这次总不会再看走眼了吧!这么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应该不会又有特殊的“癖好”才是。
“看你们都饿了好几天了吧?先到客栈里吃点东西垫垫胃,你再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老翁见他怀中的小孩不哭了,正用黑白分明的大眼定定的望着他,他还好心情的逗逗这小孩。
等吃饱后,褚大娘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我是在佟家庄帮佣的。佟家庄您知道吗?就是前些日子被灭掉的那个庄子,而这位是我的小主人。事情发生时,我只来得及拉着小主人跑,后来才知道佟家庄数百人无一幸免,我们的庄主和夫人都……”一想起和善的佟氏夫妇,她也难掩伤心的啜泣起来。
“所以我只好带着小主人逃命。可是我现在又染了病,我一个女人家哪顾得了他呢?我想把他送给好人家,让他在平凡人家好好生活,谁知道又碰上那种人!好险老爷您出手相救,不然我可愧对我们主人了。”
“这孩子是佟庄主的后代?”果然是虎父无太子,这小子绝对是练武的料。
而饿坏了的小孩只顾着吃,没空理会大人们谈论他听不懂的话。
“现在你要怎么办?”送佛送上天,既然都已经救了他们,就再替他们想想办法吧!
“我想要回乡下,可是我怎么能带着他呢?他跟着我也只有吃苦的份,我也舍不得啊!”褚大娘把主意动到老翁头上,“老爷,您缺不缺个孙子呢?”
“我?不。”老翁连忙摇头。原来这孩子是佟家的孩子,他可不想惹麻烦。
“可是我无力照顾他啊!”
“你才说要替他找个好人家,不让他吃苦的。我可是住在深山里,整天就像野人似的,他跟着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可是你拥有很多的珍宝哇!刚才你拿给那个人的不就是吗?我虽然是个下人,但是一看也知道那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儿。您就别谦虚了。”
“唉!我一个人逍遥自在的,你又给我找麻烦做啥?”老翁烦恼的搔搔头。
“这孩子很聪明懂事的,他又跟他爹学过些拳脚,是个可造之材。”褚大娘像是在推销物品似的把小孩捧上了天。
“哦?他会拳脚吗?”老翁仔细观察小孩,发现他虽然忙着吃饭,但他精灵的眼可没忘记四周巡望。再看看他的体格,虽然瘦弱单蒲了些,不过只要多多锻炼,过些时日会长肉的。既然是佟庄主的后代,资质应该不差才对。
褚大娘见老翁有松动的迹象,又加把劲的游说:“就当是做善事吧!我们庄主会感激您的。”
“好了,再说下去,好像我不收养他就是我的罪过。我收养他便是。”
“真的吗?太好了!有人肯收留你了。”褚大娘开心的拍拍小孩的背。
小孩疑惑的抬起头看她,“你不照顾我了吗?”。
“唉!我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力气照你呢?你就跟着这位老爷走吧!”她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娘说过要你照顾我的。”小孩皱着眉说。看他不悦的神情,还真有几分气势呢!
“做事也只能量力而为的嘛!”褚大娘急急忙忙地起身,“那么我走了。”
“等等,收下这些碎银,回乡路上也有盘缠。”老翁掏了点碎银给她。
“真谢谢您了。我走了。”褚大娘形色匆匆,接过银子拔腿就跑。
老翁已经把注意力放在小孩的身上,“喂!小子,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小孩抬起眼,半不解半不悦的说:“你为什么叫我小子?”
“叫你小子是抬举你,多少男孩儿急着长大就是在等这两个字呢!”老翁没想到自己竟收养了个傲慢的小子。
小孩皱起了脸,“可是我不是男孩子啊!”
“什么?”老翁这么一吼,就连屋子都有点晃动。
“我是女孩儿啊!是大娘说穿着女孩儿的衣服不好,我才换成男孩子的衣服的。”
“女孩儿。臭娘们!你居然耍我?”白发老翁冲出客栈想把褚大娘揪回来,但褚大娘早逃之天天,哪还有她的踪影?
老翁这才无奈的回到客栈里,“没想到我聪明一世,竟会胡涂的被个女人给骗了。更糟糕的是,我居然把女孩儿当男孩!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女孩小心翼冀的盯着他,“你不喜欢女孩儿?”
“我要女孩儿做什么?女孩儿又不会砍柴煮饭,又不能陪我练拳比武,我要你做什么?”
白发老翁的话显然伤到这小女孩了,可是她还是有自尊的抬着头,“谁说不行的?砍柴煮饭本来就是女人的工作,虽然我没做过,不过我一定能做好。我爹也教过我功夫,我还会怕跟你这三脚猫练功吗?”
老翁对于她的傲慢不怒反笑,“喝!你这小丫头口气倒不小。”
“我爹教我的。”女孩儿满是骄傲的说。
“你……真的是佟庄主的女儿?”那褚大娘既然能把女的说成男的,难说不会骗他其他的。
“当然是。我叫佟缃月,是佟家庄的二小姐。”
老翁不屑的哼了一声,“省省吧!佟家庄已经被灭了,你爹娘早就死了,你再也不是千金大小姐了。”
佟缃月被他这么一刺激,伤心的落下来,“呜……我要娘,我要娘……”
“喂!别哭了,再哭我要走罗!”白发老翁威胁她。
从小被人哄大的缃月哪会把他的恐吓当真呢?她只顾哭她自己的,结果真的把老人家给惹火了。
“不理你了。”说完,他真的起身离开。
步出客栈才没几步,他又停住了。把她丢在那里好像太残忍了,如果他就这么走了,谁知道这娃儿的将来会是怎样的坎坷?她可能沦为乞丐,也可能落人花街……说起来他还是凶手之一呢!
不不不!他秦不讳虽然性情古怪,但也不是推人人火坑的大恶魔。可是被她缠上了,恐怕一辈子都脱不了身,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抬头仰望天空——哎哟!这佟庄主的脸怎么正瞪着他?别这样嘛!我回去就是了。他脚下一旋,赶紧回到客栈里,看见那娃儿还坐在那哭呢。
“别哭了,爷爷带你到山里玩好不好?山里面有好多可爱的小动物呢!”要他哄小孩?真是难为他这老头子了。
“我要爹娘,我要姊姊……”
秦不讳重重叹了口气。这娃儿恐怕哭不停了,想来也一定不肯跟他走的。他飞快的伸手拍拍女娃儿的背,她马上就昏了过去。
秦不讳抱起她,步出客栈。他原是想要去访友的,但是带着这娃儿,恐怕也不成了,还是先带她回山里吧!
眼角一瞄,他看见女娃儿的衣襟露出了纸张的一角,好奇的把纸张抽出来。“这是什么?”
“藏宝图?”纸上大刺刺的就写着这三个字。秦不讳狐疑的看看他怀中的娃儿,“我活这么大把岁数了,还没听说过有这宝藏,你打哪拿到的?”现在的他当然得不到回答了,不过等她清醒后,他一定要问清楚这东西的来历。
佟庄主啊!这下你没话说了吧?这娃儿我替你照顾就是了,你就安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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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六名着黑衣、持长刀的男子悄悄逼近而来,原本打坐假寐的秦不讳飞快起身,捞起哭累了而沉睡的女娃,严阵以待。
六人飞快的将他围住,秦不讳内敛而精明的双眼来回扫射。“来者何人?”
“把那女娃交出来,就不为难你。”其中一名蒙着脸的男子开口。
“这怎么可以?我可是用一颗玉珠子才换到她的。而且你们不知道她好麻烦的,爱哭得要命,你不会喜欢她的啦!我告诉你,城里有好多人家都急着将养不活的孩子送人,你们要孩子可以自己去找哇!”秦不讳故意装疯卖傻。
“啧!主子,我看这老头子要教训一下才会乖乖听话,让属下来收拾他。”一人站出来想要抢功。
“就你了,上!”蒙面男子不急着将秦不讳拿下,让欲求表现的手下去探探这老头子的底,由此显示此人生性多疑谨慎。
秦不讳光听来者的脚步声就知道此人的功力浅薄,别说当他的对手了,只要他运足丹田之力放声一吼,恐怕他的心脉就会全断尽。
“喂!别找这软脚的,一点意思也没有,换一个。就……”秦不讳看向那蒙面男子,“就你吧!”
“放肆!你这糟老头也想和我家主人过招?”急着抢功的手下见自己不被人放在眼底,恼羞成怒地大吼,紧接着挥刀向秦不讳砍去。
“呀!好险我闪得快,不然我这糟老头不被你劈成两半了吗?还有这孩子,万一伤了她怎么办?”秦不讳灵巧的闪过一刀又一刀,带着沉睡的小孩,却丝毫没有影响他行动的速度,旁观者都知道,他把那人耍着玩。
“把佟缃月交出来,我保证你可以安全离去。”蒙面者知道与高深莫测的秦不讳相斗毫无益处,他只要佟缃月,其他的他不在意。
“你知道她是谁?那么你一定和佟家庄被毁有关罗!”奏不讳矮小的身子让他更能灵活的来回跳动,还不忘探探这些人的底。他的脚步看来似乎乱无章法,但这可是他多年来自创的步数。
“老头子,看在你也是高人的份上,今天摆明的说,黑龙山庄的殷祈要佟缃月,你可以选择送上她,或是曝尸荒野。”蒙面者摘下布巾,露出一张极为俊俏冷厉的脸。相信天底下大多数的女人都会为他而怦然心动,只可惜他太过阴魅了。
秦不讳想着,所谓相由心生果然不假。能毫不留情地毁掉一个村庄的人,非要有邪恶至极的心肠才做得到。而能够让高手云集的佟家庄溃不成军,一夕之间全遭歼灭,想必他们的功夫也是超人一等。黑龙山庄,他记住了。
“不给!说不给就是不给!”秦不讳脚下突然一转,施展轻功飞到殷祈的跟前,一手抱着绑月,一手轻点住马匹前额,对一脸惊讶的殷祈做了个鬼脸。
“保护主子!”大伙这才冲上前要保护殷祈。
秦不讳对殷祈丢了个诡异的笑容,然后抵着马首的手指轻轻一撑,像是纸鸢似的在空中飘浮,一个翻身,轻盈的落在远处。“我玩腻了。”
他先将缃月的双耳捂住,然后运气至丹田,放声大笑。
殷祈见情况不妙,来不及要手下避开,只有自己先闭气。当整座山都在摇晃时,殷祈的手下纷纷被秦不讳强劲的内力给震断心脉而倒地不起。
“啊!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大笑了。”秦不讳放开已经被惊醒的缃月,冷笑地看着没有支援的殷祈。他居然没被震死也没有七孔流血,以他还不算太长的年纪,已经算是功力深厚了。
“你到底是谁?”就算殷祈对自己一向信心十足,他还是害怕了。他怕眼前这名其貌不扬的老头子,他从没见过或听过这号人物。
“我只不过是个日薄西山的老头子,不值得一提。不过……我倒很想知道你为何要灭了佟家庄?又何为要对这个小娃儿赶尽杀绝?难道是因为佟兆邦曾经得罪过你?”秦不讳推推缃月,要她躲到树干后,而她也精明的乖乖听话,躲在树干后害怕的看着他们对峙。
“是又如何?”他殷祈才不会傻得让别人知道“那件事”。
“哈哈……小子,你不老实。”秦不讳从怀中掏出那张藏宝图,邪气兮兮的笑了,“你不正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吗?”
“你!”藏宝图果然是在那娃儿身上!没想到居然被他知道了。殷祈气得面孔扭曲。
“宝藏是什么?为什么会让你如此大费周章,甚至冒险杀掉佟家人?”他从没听说过黑龙山庄,而这人
的来路不清,不知他拜师何人?
不过看他的衣着,他们应该是南疆人。从南疆到北方,他们的路途是远了点。
殷祈从马背上跃起,掠过秦不讳,直取躲在树干后头的缃月;但还是秦不讳快一步,在殷祈抓到她之前,他拎着她身形一转避开了殷祈。但他的衣角被殷祈扫到,他一见衣角变得焦黑,突然一凛。
“蚀骨爪?你是谁?”蚀骨掌是西南地区的独门功夫,他以为早已失传,没想到今天会再见到。
殷祈阴沉一笑,“怎么,怕了?”
“怕?是啊!我怕死了。”秦不讳看向正紧紧抱着他的缃月,“小娃儿,想活命的话就抓牢点。”
缃月这时不敢造次,只乖乖的点点头。
秦不讳不再一脸嘻笑,他看向殷祈,霎时突然有一股强劲的气风冲向殷祈;殷祈一惊,飞身闪过气风,跃上马背落荒而逃。
“爷爷,他是谁?”缃月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一个害你没爹没娘的人。”秦不讳老谋探算的眼还望着殷祈逃走的方向。
多年来,江湖盛传曾是南方霸主的方霸在因病去世之后,他的手下们为了争夺权位而反目成仇,造成一场浩劫。待战乱平息后,方霸将近半数的财产竟不翼而飞,据说是被方霸的左右手殷天霖暗中运走了。
难道……他是殷天霖的子孙?那么这张纸上的应该就是……
“爷爷,我想睡觉。”缃月的拉扯让秦不讳回神。他看着缃月惊惧末退的小脸,就算再不情愿,还是心软了。
“好,睡觉,睡觉。”他走回树下坐着,拍着缃月,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他该拿这小娃儿怎么办才好?他可以将她带进大户人家,让她过衣食无缺的生活,但是这张藏宝图一定会让她成为殷祈追杀的对象,她需要一个功夫高强的人保护她——此人当然非他莫属了。
就这样吧——把她带回山上,让她过平静的生活。至于这藏宝图……希望她不会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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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后
“爷爷,把东西拿出来还我!”缃月一手插腰另一手直伸到秦不讳面前,一副讨债的模样。
“什么东西啊?”正在小憩的秦不讳睁开一眼,懒懒的问。这丫头就是不让他清闲。
“藏宝图哇!你说过我十六岁时要给我的,我今年都已经了十七了,你还在赖皮啊!是不是你已经偷溜出去,把宝藏独吞了?”。缃月不开心的扯着秦不讳的白色胡须,不让他睡觉。
“我整天被你这跟屁虫跟得紧紧的,哪有机会呢?”秦不讳伸手拍开缃月调皮的手。
缃月缩回小手,气恼的瞪着摆明不理她的爷爷!哦!如果没有我跟着,你就会去寻宝罗?‘’
“喷!我一个老头子在深山里逍遥自在,要宝藏做什么?”他以为年幼的缃月不会记得藏宝图的事,可是不知道是因为那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太大了,还是她这小丫头太聪明了,九牛来她一直牢牢记着这件事。
“哎呀,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缃月生气的在他身边坐下,灵活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
她故意在秦不讳耳边嚷个不停,小手更将预先绕在身边树干上的绳子拉过来做个结,轻轻套在秦不讳的脚踝上。“这样吧,我们来比谁能先到达山坡上那棵榕树,如果你赢了,我不再向你要藏宝图,如果我赢了,你得给我藏宝图。”
“你少不自量力了。”秦不讳哼笑着说。
“没试过怎么知道?”缃月推着躺在躺椅上的秦不讳,“来嘛!我可是你唯一的嫡传弟子呢!你不能太看不起我,不然就等于看不起你自己。”
“臭丫头!早知道就把你丢在荒郊野外,让你被狼吃了算了,省得我耳根子不清静。”秦不讳终于捺不住她的缠扰坐起身。
“你准备好了吗?”缃月站起来,满眼期待的问。
秦不讳懒懒地挥挥手,“你先去吧!我让你,免得你输了以后又说我老人家欺负你。”哼,他还不知道她的伎俩吗?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罗!”她可丝毫不敢看轻爷
爷的轻功,既然爷爷要让她,她怎好再推辞呢?
等缃月的身影快要接近老榕树时,秦不讳才伸了懒腰,起身朝老榕树飞奔过去。
“哎哟!”他才跃起身子,马上又被拉了下来,狼狈的跌在地上,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脚被绳子拉住了。“臭丫头!你使诈!”他连忙用手刀砍断绳子,急迫直起,等他到达榕树下时,缃月已经带着得意的笑容等他了。
“怎样?老头子,还是姑娘我技高一筹吧?东西快快双手奉上。”虽然她使诈,不过以爷爷的功夫,她一辈子都赢不过他的,这是下下之策啊!而且这些还不都是和爷爷这只老狐狸学来的,她只不过是学以致用而已。
虽然缃月耍小手段,但她赢了是事实,秦不讳只好从怀中掏出他三天换一次地方藏的藏宝丢给她。“给你啦!”
“就是这张?我看不出个名堂啊!”缃月把藏宝图转来转去,看不出个所以然。
“你看仔细点,这儿还有一行字呢!”秦不讳心不甘情不愿的指点她。
“此图需有神珠相互对照,方可拼出全图。”缃月念着那一行字,小嘴高高噘起,“神珠是啥?图上又没说,我怎么知道东西在哪?”她无意间看见秦不讳闪烁的眼神,“爷爷……你知道的对不对?快说!”
“唉!你知道这些做啥?你在山上不挺快乐的,去搅和那些世俗之事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有一大群人还在找寻佟家两位小姐的踪影哩!尤其是你,藏宝图在你身上,殷祈还没放弃找你呢!你想送死吗?”秦不讳见缃月一心只挂记这事,没想到他老头子半点,因此一脸的不快。
缃月岂会不懂他的心理,于是又发挥她撒娇的功夫安抚秦不讳。“爷爷,就是殷祈害得我没爹没娘的,我想复仇也是理所当然啊!而且说不定我姊姊没死,她也正在找寻我呢!再说,你不会想知道宝藏图在哪吗?”
“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懂。难道你不怕行迹败露,被人发现你的踪迹吗?”
缃月吃吃笑了。“有爷爷在,我哪需担心这个问题。我可还记得当年你只放个屁,就把那殷祈给吓得夹着尾巴跑了。”
“什么放屁!你这丫头真是口没遮拦!”秦不讳被她气得胡子直抖。竟然把他修练多年的气功说成是放屁,只有这丫头想得出来。
“爷爷。。。。。”缃月拉长声音里哀求。
“我不理你了。”秦不讳被她缠烦了,掉头想走。
“爷爷!那颗鬼神珠到底在哪?”缃月拉着他的衣角,脚尖稍稍使力,她就不费吹灰之力的让秦不讳像一阵风般带回草屋前。
“在皇宫里啦!”秦不讳被她缠得受不了,终于说了出来。
“骗人!”缃月知道爷爷最受不住她的激将法了,所以她只要略施小计,他就会乖乖上勾。
“爷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啦?那颗珠子我还亲眼见过呢!当年是我师父妙手神偷从一名富翁那儿偷出来的,辗转流落,最后就进了皇宫啦!”当初他只觉得那珠子的质料属上等,没想到那颗珠子竟然与方霸那笔遗失的宝藏有关。秦不讳把缃月手中的藏宝图翻过来,背后还绘着刻着花纹的珠子,“就是这颗。”
“这么说,要找珠子就得进皇宫罗?”缃月眨着双眼,已经开始打算了。
“你想都别想!别跑到皇宫去送死,不然可没人帮我砍柴洗衣烧饭了。”秦不讳推了她的头一下。
“爷爷。”缃月拉着秦不讳的袖子直甩。
“好啦!好啦!别摇了。小心把我这把老骨头摇散了,你的寻宝梦可就要葬送了。”唉!他就是拗不过这丫头。早知如此,当年他就不要这么好心了,结果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真是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