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之建没敲门,径自走进尹墨的办公室。
「我知道你很忙,相同的我也很忙,不过有些话再忙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尹墨猜出他的来意,但不直接点破,「怎么?搞大女人肚子要我帮忙堕胎是吗?」
「我可没你这么风流,我心里只爱天爱一人,不会三心二意。」冯之建直率的说。
尹墨瞇起眼,狂傲的说:「你要对我老婆表白爱意应该去我家,你来这里根本是来错地方、找错人。」
「我没来错地方,更没有找错人,我来这里是要请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天爱,天爱跟着我会比跟着你快乐。」
尹墨有些吃惊,冯之建与那天爱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他是知道的,只是什么时候两人勾搭上了?不,他不该为这件事烦恼,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他对那天爱没意思,并不代表别的男人不能爱她。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又不是心理医师,不能解决你的问题。」
「只要你和天爱离婚,就能解决我的问题。」冯之建直截了当的要求。
尹墨朗笑,有些大惊小怪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那天爱是我老婆,你和我老婆搞外遇不是应该偷偷摸摸的吗?居然跑来我面前大放厥辞,你不是太大胆就是太天真。」
「你不爱天爱,为什么巴着她?」
「我巴着她不放?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巴着她不放?」
尹墨顿时明白,昨日她吵着要他陪她去什么情人庙,原来是因为这个购物频道的小开。
「难道不是吗?你不肯好好爱她,把她弄得苍白又憔悴却不肯跟她离婚,不是巴着不放是什么?你是一个自私的人,这一生永远不可能给天爱幸福,不如把她让给我,我可以给天爱幸福,你就行行好吧。」
尹墨冷笑,「是她告诉你我不放人的?」
「天爱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看得出来。尹墨,你在外头不只有一个女人,这是公开的事,为什么你要一直伤天爱的心?」
「你是谁?想来替天爱讨公道你还不配。」尹墨斥道。
「你只会令天爱痛苦,如果你不想照顾她,我十万个愿意对她好,你把天爱让给我吧,我爱她,这一生不可能再爱一个人像爱天爱一样了。」
尹墨下逐客令,「你有多爱那天爱是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还有,我尹墨是什么人,不可能不放人的,你去问问她,是谁巴着谁不放,这桩婚事是谁非要谁跳下去的,你最好一并弄清楚。」
「我会去问天爱,只要你不从中阻挠,一切好说。」
尹墨不耐烦的吼:「废话少说。」
真是他妈的混蛋,到他的地盘来向他要老婆,有没有搞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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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烦躁的情绪扰乱了一向冷静的尹墨,血液在筋脉间奔腾,一次又一次的激发出身体澡处的野性,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又撞击,彷佛要把所有精力宣泄完,将所有力量注入在不断重复的动作里。
许久之后,激情才归于平静,只是……肉体已满足,精神上却是空虚的。
性对他而言,只是生活必需品,他实在找不到任何神圣的意涵。
他翻身下床,直接冲进浴室冲澡。水柱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冲掉一身黏汗,合上眼,享受着这短暂的安静。
一双纤纤玉臂轻轻地从尹墨身后圈住他的腰,粉颊贴住他结实的背脊,鲍安妮满足的吁一口气,今晚又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能够拥着你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她如梦似幻的喃喃自语。
尹墨转过身把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不舒坦,以前不曾这样的。
「你瞧,你好粗暴喔,把我的身子都弄得瘀青了。」她娇媚的说,其实心里甜腻极了。
他关掉水源,拉过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
「怎么了?你今天有点反常喔。」鲍安妮敏感的问。
「没什么,忙了一天,有些累了。」说完,尹墨随即走出浴室。
鲍安妮跟在他后头,「你好像特别不开心,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真的没什么,我没有不开心,只是累了,想歇息而已。」
鲍安妮心生一种不安全感,他越是什么都不说她越是心焦;方才两人交欢时,表面上好像和以往没有不同,可她不是迟缓动物,不会不知道他体内所爆发出的情绪是一种莫名的压抑,她说不出那是什么。
「真的没事吗?」她偎在他身旁。
他闭上眼,「没事。」
「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出去吃宵夜好不好?」她温柔的邀请。
「别了,我累了,再说最近狗仔追得紧,低调点好。」
鲍安妮就像个小妻子,体贴地替他盖上被褥,「你是不是担心她会生气?」
他倏地张开眼,「谁?谁会生气?」
「那天爱啊,不知她看见那些报导会不会生气?」鲍安妮在意的问。
他坐起身,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道:「别问这些扫兴的问题,妳一向不会争风吃醋,今天怎么不寻常起来了?」
「我是不争风吃醋啊,可你今天就是不对劲,我以为你心里有事不让我知道。」
尹墨伸了伸懒腰,「会有什么事,不过是今天有个痴情男到我的办公室,求我把老婆让给他,如果这也算是心事的话。」
「有人爱上那天爱?」
「干嘛这么吃惊,那天爱也有几分姿色,有人喜欢也很正常。」
鲍安妮偏着头不怕死的问:「所以你不太高兴?」
「胡说什么!」他站起身穿上衣服。
「墨,你要去哪里?」鲍安妮紧张起来。
「回医院睡,今晚医院里有五、六个产妇待产。」
「墨,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她追上前问。
尹墨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走出去。
这是头一次,他对她的呼唤不理睬,让她不解的是,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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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请了假,那天爱到安亲班附近的茶餐厅赴何敏的约。
之前说好要给七十万,可她实在是凑不齐那么多钱,将结婚戒指卖了也只凑到三十万先给她,所以她跟何敏说好今天再将尾款四十万奉上。
结婚戒指虽是尹墨送给她的,但是她知道他送得心不甘情也不愿,所以她想卖的钱用在他生母身上也是适得其所。
「您点一下,刚好四十万。」
何敏收下钱立刻眉开眼笑,整个人跟着轻松起来,「不用点了,我相信妳,妳是一个好女孩,墨的眼光真好。」
「希望您真的遵守诺言,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去。」
「说什么?」何敏故意装胡涂。
「您和尹墨的关系,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传出去。」
何敏点点头,现在的她有钱在身上什么都好说,什么都能答应。
「放心好了,虽然我没养过尹墨,可终究是他的生母,所谓虎毒不食子,我不会害他的,我也希望他好,现在他的名气这么响亮,我也替他高兴啊,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有伯母的承诺我就放心了,墨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不容易达到的;下个月全国医师公会要选理事长,对墨来说很重要,他是誓在必得,所以不能节外生枝,伯母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何敏一笑,开始大口的吃着东西,她已经好久不曾这么放松的吃一顿饭;为了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她倾尽一切,只希望他的病能好:怀里抱着救命钱,她的心是踏实的,再没有像这一刻一般的踏实了。
「听说……我是看杂志上写的啦,只是随便问问,我很好奇……妳和我儿子的感情并不好,妳为什么还要帮他掩饰这种不光彩的事?要是我的话,我一定冷眼旁观,最好能让他因此倒台。」
面对这个犀利的问题,那天爱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她不自在的说道:「我和墨并没有感情不好。」
「所以杂志上写的都是谣言啰?」何敏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要她说谎真的很痛苦,她立刻涨红俏嫩的脸,「是谣言没错,我和墨没什么大问题,和一般夫妻没什么两样,只是偶尔会吵吵架,不过很快就会和好。」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看杂志上写说什么我儿子跟一个女明星纠缠在一起,那女人一点也配不上我儿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我看了就不舒服,还是妳比较好。我不是因为妳给我钱才这么说,我说的是肺腑之言,妳真的和我儿子比较合适。」
「谢谢伯母。」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跟妳拿钱的事妳应该不会告诉尹三鼎吧?」何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
那天爱摇头,「不会,我说过,我不能允许任何伤害尹墨的事发生,包括我给您钱的事。」
那天爱揣度着何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把尹墨当成真是她儿子般的叫唤,自然到让那天爱有一种这二十八年来她不曾抛弃过尹墨的幻觉。
「那就好,当年我拿尹三鼎夫妇的五十万,在当时可以买好几笔土地,是一笔天大的数目。那笔钱是给我做小生意的,他们希望我不要再接客,而我答应他们不能再出现在尹墨的面前。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的,我本来真的可以做到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男人生病,我会消失得远远的,一辈子不说穿这个秘密,而且我也很有诚意,不然我不会先来找妳商量。」何敏大费周章地解释。
「我不会跟我的公婆说的。」她再次承诺。
「那五十万……都怪我笨,让男人给骗得一乾二净。」
「伯母,那些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不要再挂在心上。」她好言相劝。
何敏叹了一口气,「我的命真是不好,有一个那么优秀的儿子却不能相认,如果不是因为说出来真的对尹墨不好,我真想母子相认。」
「伯母,请您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她提醒何敏打消念头。
何敏回过神,不好意思的一笑,「不会啦,我自有分寸。」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爱有种感觉,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何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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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杜拉拉突然晕倒,被送去三鼎医院,那天爱不会想到她有一天会走进尹墨工作的地方。
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尹墨的妻子,所以那天爱的出现并没引起任何骚动,护士们只把她当作一般来探病的亲友。
尹墨自然知道那天爱会来,因为杜拉拉是他的病人,所以见到她出现在杜拉拉的病房时,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接受她的例行询问。
「拉拉的病要不要紧?」
「她的病是子宫内膜发炎,引起全身疼痛,并发高烧。」尹墨就病论病的说。
「很严重吗?」她拧起眉心。
「我给她服了抗生素、消炎药,让她休息、保持安静,明天会好一些。」
那天爱见他就要离去,急着问:「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他望向她。「有,妳告诉杜拉拉,在病情尚未得到控制前,绝对禁止性交和洗澡。」
她喔了声,倏地羞红脸蛋。
「是妳问我我才说的,这是医学常识有什么好不好意思?随便说几句话就脸红成这样,真怀疑妳今年多大岁数了。」他故意取笑她。
「没……我知道是医学常识,我不该多问的,只是拉拉突然晕倒,我以为……以为拉拉怎么了,鹏程正好不在台湾,拉拉爸妈又移民到加拿大,所以心里有些担心。」
「住在医院有什么好担心的?妳不要庸人自扰,还是妳怀疑我的医术?」
「不是的……我怎会怀疑你的医术。」她有些张口结舌。
那天爱,妳真是没用,只要在他的面前,妳就是不能好好的说句话,非要这么紧张不可吗?平时练就的冷静到哪里去了?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他等着她问下一个问题。
「墨,你可不可以请我喝杯咖啡。」她突发奇想。
他沉吟片刻,无所谓的说:「妳先到外头等我,我十分钟后到。」
她有些意外,一脸欣喜地看着他,「你真的要请我喝咖啡?」
「妳开口邀请我不就是希望我答应吗?难不成是寻我开心?」他反问。
「不是的……我只是……没事,我只是太高兴,所以有些语无伦次,你别理我,十分钟是吗?你不用太赶,一百分钟我也等。」
他嗤笑,「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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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蒋丽诗走向那天爱,没好气的瞥她一眼。「妳不必等了,墨不会来的,他要妳马上离开这里,他没空请妳喝咖啡。」
那天爱神色难掩失望,「尹医师为什么不能来?」
「有个孕妇难产……喂,妳问这么多做什么?妳是谁?」蒋丽诗上下打量她。
「难产……我明白了。」她点点头,又再次证明她和尹墨无缘,连喝一杯咖啡都因为公事给耽误。
「妳到底是谁?墨为什么要请妳喝咖啡?」蒋丽诗不友善的逼问。
「我是……对不起,我不认识尹医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请我喝咖啡。」
她的心好沉重,干脆装作不认识尹墨,也许可以省去回答女孩的质问。
「我就知道一定是妳在勾引墨,我警告妳,墨可是有妻子的人,妳最好识相一点,不要介入别人的家庭。墨的妻子是个大醋坛子,如果让她捉到什么,一定会砍死妳全家。」
闻言,那天爱不禁失笑,「原来尹医师的妻子是个大醋坛子,我还以为尹医师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妻子等着他。」
「妳快走吧,我们护理站的人员会照顾妳的朋友杜拉拉,妳不必留下来。」
很明显的,这个小护士并不欢迎她。
那天爱点点头,走出医院大门,拦了计程车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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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爱扭开台灯把外衣披在肩上,今晚又是一个失眠夜。
她来来回回地在房里踱步,然后推开门走出房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书房。
那天爱,妳究竟在期待什么?妳以为他会回家吗?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妳,妳又怎能奢求他会为了一杯咖啡的约定而回家?
她下楼来到饭厅,想为自己泡一杯牛奶:偌大的房子就她一人住,杜拉拉曾问过她会不会害怕。
她不怕,因为她无时无刻幻想着尹墨就在她身边啊!
客厅的大灯突然被点亮,她吓了一跳,会是谁?一转身,不意是刚进门的尹墨,她看了看墙上的钟,正好是十二点。
「你怎么回来了?」话一说出口,她便惊觉自己的问话并不恰当。
「不能回来吗?」尹墨微瞇起眼,静静的望着她,深深一探,意在言外。
她显得有些窘迫,是啊,这是他的房子、他的家,他回自己的房子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这有什么好惊讶。
而她的心正因为他的眼神而烧灼着,她是爱他的,她从不想否认她的感觉,她不确定他知不知道,因为她不曾清楚正式表白过。
对他表白的女人太多了,不差她那天爱,兴许就是这一份扑朔迷离的爱,所以她的心才会觉得特别痛苦吧?
「不是的,我以为你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你一向不在平常时候回这里过夜。」
她说得婉转,正确的说法是:你不是都在鲍安妮家睡吗?
「也许,我想突击检查。」他半真半假的说。
「突击检查?」那天爱不明白他的话。
「想看看妳是不是在屋里藏着另一个男人,是不是背着我让我戴绿帽?」他不正经的说,连他都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充满占有欲的话。
「藏男人?」她竭力的想平稳呼吸。
尹墨莞尔一笑,缓缓的欺近她,视线却未曾须臾移开她的芙面。
那天爱顿生一种无处遁逃的压迫戚,有些心慌意乱。
「没错,我给了妳一个做妻子的不该有的太多自由,有的时候不免想知道妳如何运用这份自由。」
「没有别的男人。」她坚定的说。
他耸耸肩,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答案。「无所谓,妳是不是和别的男人交往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所以妳可以大大方方的接受冯之建的追求,我不会阻拦妳。」他说得极为轻松。
「之建学长?为什么提到他?」
「他来找过我,要我高抬贵手把妳让给他。」
「你怎么回答他?」她有些意外冯之建会做出这样的事。
「妳希望我怎么回答?身为妳的老公,我都快忘了自己对妳拥有所有权,不过冯之建似乎很喜欢妳,他一直强调他对妳的爱。」
香烟味和女性的香水味飘进她的鼻端,他刚从鲍安妮那里过来吧?
「我和之建学长没什么,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她一向不擅长解释,尤其面对尹墨时,更是语拙得可以。
「是啊,心心相印的普通朋友。」他语带讽刺的说。
她皱了下眉,心头一怔,「不是这样的。」
尹墨的眸饱含深思的看着她,荡人心魄,丝丝缕缕,散发令人昏眩的男性魅力。
他突然要求:「我饿了,弄点东西给我吃吧。」
她点点头,打开冰箱,开始忙碌着煮宵夜;心里好奇,他怎么知道冰箱里不是空无一物?如果不是偶尔开伙,要她把清水变成鸡汤根本是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