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雷此次访台的行程很低调,即使他在派对上引起偌大骚动,八卦杂志一个字也不敢写,全被高层压住消息,但是隐雷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决定,他打了通电话给亚象出版社的董事长。
“日安,我是隐雷,我想贵出版社替我撰写一篇专访,但是,我要指定采访编辑。”不用问,他只要楚倩。
亚象出版社内传的沸沸扬扬,隐雷身份神秘,大有来头,有人认为这是楚倩欲挤下纪雁妮取而代之的手段,楚倩在出版社没有朋友,她不解释,也没有人帮她反驳。
中午时刻,同事们三五成群的吃饭,而楚倩只有一个人,平时多得是约她吃饭的男人,但这个月的午餐,她的时间只属于隐雷。
第一天是玫瑰,第二天是百合,第三天是郁金香,第四天是雏菊,楚倩觉得他像癌细胞似的在她生活扩张,她没空约会,下班就是回家等着开门,一个女工读生一边替换花束一边好生羡慕的说:“楚小姐,现在我们花店就你一个客人,每天去花店,就是忙着进货处理,和老板讨论要怎么布置你的房子,你真是幸福!”
她的夜晚全围绕着他,现在他又来侵占她的白天,楚情很焦躁,她想要退回那些花束,隐雷的卡片上却写着:别忘了,你亲口说过,你只接受花束,绝不会否决我的好意。
他真是了解她,楚倩深刻的害怕,她所有的情绪节奏掌握在他手里。这不好,一点也不好。
“怎么不说话?倩。”餐厅里,隐雷望着低头搅动咖啡的楚倩已经十分钟。
“没什么好说的。”楚倩冷冰冰,“我是美术编辑,不是采访记者,你找错人了。”
“就算你是美术编辑,你的文字功力也不赖。”隐雷拿出一本封面绮丽的旅游书,“沉醉在威尼斯。”他念书名。
楚倩悸动,那是她独立采访威尼斯嘉年华会的独立着作,摄影、文字、美编,她一手包办。
书搁在桌上,隐雷深深的凝视她,“威尼斯在你笔下变得好糜烂哀恸,你为什么对它这么伤心绝望?”
书中有很大的篇幅在阐述威尼斯的墓园岛,照片渲染着白色的大理石、白色的棺木、石碑、十字架,好似她已然死去,躺在一座岛上,拥抱三百六十度的海,静静等着坐船来忌悼她的人。
“我不想谈这本书。”楚倩逃避。
隐雷握住她拌着汤匙搅个不停的手,“那么,你可以谈谈为什么你喜欢白色。”
她倏然抬头睁大眼,他怎么会知道?
“你的衣服或配件,甚至你的书,总是点缀着白色。”隐雷望着她,今天的楚倩一件结染绿色上衣搭白长裤,帅气中带着婉约妩媚。
她用白色,像是试图洗净什么、抹去什么、扬弃什么,难道除了白,她不要色彩吗?
“也许是我穷,白色好搭,所以我穿白色。”楚倩强辩,她的手却微微颤抖,他敏锐的观察力逼得她一逃再逃。
“是吗?我说错了吗?”隐雷一笑,“可是你看起来很不自在。”
“那是因为人太多了,我讨厌人这么多。”人多也是原因之一,但真正让楚倩慌乱的还是他。
“你讨厌人多?看得出来,你没什么朋友。”楚倩一僵,隐雷知道自己踩到她的痛处了,但他是故意的。
“那是我的私事,你无权置喙。”她武装超越来越脆弱的自己。
隐霄却更逼近她,“朋友少,你不喜欢别人打扰你,空间性强,我猜你的房子一定是以白色为主色系,你的地板是木质,是柚木还是檀香木呢?你喜欢白色的花朵,那种深色系的花瓣,是不是让你觉得太冰冷……”
“你偷窥我家?”她愠怒地眯起眼,恐惧使她愤怒。她生气自己的确渐渐的喜欢他送的花,更气自己被他说中。
“没有。”是真的没有,这次,他并没有狡诈地利用特权取得资料。
“我不信。太卑鄙了,你找人调查我!”楚倩甩开他的手,拿皮包走人。
“你以为每天是谁开车送花的?”隐雷攫住她臂弯,不让她逃,眼神锐利,“你以为我的视线在你转身后就挪开了吗?楚倩,我很认真,我一直看着你,你神秘的屏障终会拨云现雾,我会知道你怕什么、逃什么。”
“我怕什么!逃什么!”楚倩冷哼,口吻讥嘲,但她的脸却变得苍白,“隐雷,你真以为你很懂吗?你什么都不懂!”
“也许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你很寂寞,我知道你在求救。”隐雷口气温柔,却深深震慑了楚倩,他击中她的要害。
她浑身一凛,隐雷松手,轻轻地拨开她耳边发丝,“楚倩,你在玩一场躲猫猫的游戏,白色是你的保护色,你藏起自己,把所有男人搞得团团转,没有人找得到你,可是,我会,我会找到你的。”
他熠照眼眸中的誓在必得逼迫着她几乎无法呼吸。
楚倩强自镇定,拨开他的手,绽出微笑,“尽管发表你的爱情大道理吧,光会说大话的男人我见太多了。”
那晚,花店的人按时到来,还带了几个工人,在她空无一物的阳台,搭了个小小的温室,清澈的水塘里,立满荷叶亭亭,几株含苞待放的白色荷花姿态娉婷,花店老板微笑告诉她,“楚小姐,我们不会再送花来了,但是每天会派人来照料你的花塘,不久过后,荷花就会盛开。”
小小的纯白花苞击垮了她,那是她最爱的颜色,她最喜欢的
花朵,她的敌人用最强大的火力撤除了她的防线,楚倩连夜逃离了那个她自以为很坚强的堡垒。
她可以对他说谎,可以在他面前强装冷漠,但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恋爱游戏第二局,他攻城掠地,她溃不成军。
居高临下,隔着玻璃,隐雷满意的看着他训练出来的机动小组完美的演习,匆促成军却有如此优异的表现,他实在太佩服自己了,只要他想击垮,没有任何敌人可以阻挠他。
“看来你很如鱼得水嘛!”视讯荧幕中,莫逐日调侃他。
“我一向随遇而安。”隐雷勾起一个笑。
“你是随美人而安吧。”莫逐日揶揄着他,“小心纵欲过度,神仙难救。”
“不敢不敢。”隐雷谦虚,调笑地对莫逐日眨眨眼,“要是真有那么一日,就只好委屈你陪我度过余生了,日,你知道我最爱的其实是你。”
“是啊是啊,你爱我,也同样爱那些过去或未来会在床上与你翻云覆雨的女人嘛,我知道啊。”莫逐日很敷衍地对他挥挥手,“换套说词吧,雷,还没到四十岁,别真只剩下一张嘴巴。”
隐雷夸张地捧心哀嚎,“你真是越来越懂得伤我的心了,日。”
莫逐日无聊地睐着他,“再磨磨你的演技吧,雷,我快吐了。”
“别吐,我会心疼的。”隐雷感性地凝视着她。
“继续演,我要断讯了。”莫逐日懒洋洋地拍拍手,作势要切断通讯。天王也真是的,他自己痞就算了,还教别人跟他痞成一块,这些男人!
“慢慢慢。”隐雷赶紧喊住她,莫逐日瞪他,他悠然叹气,“你真是没幽默感耶!”
“好过你肉麻当有趣。”懒得和他穷搅和,莫逐日凶恶地吼他,“快传过来啦,到底要谁的资料?”
“别急,我的手不是在动了吗?”隐雷慢条斯理地敲打着电脑键盘,慢吞吞地按下滑鼠传输。
莫逐日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求人家帮忙,也没见过他那么大牌的。
其实隐雷并不想麻烦到莫逐日,但楚倩躲起来避不见面,她公司请假、手机不接、家也不回,彻底消失。
后来他想起亦仙娅,去阳明山按那幢破旧别墅的电铃,亦仙娅承认楚倩在这里,但是——
“她说不见你。”挡在门口,亦仙娅无奈。
“该不会每个男人她都见,唯独我不见吧?”隐雷口气很酸,想起自己像笨蛋一样担心她出事,结果她搞不好正和别的男人在约会。
亦仙娅瞪着他,“并没有。”
“原来她每个都拒绝啊。”隐雷挑起一眉,自我解嘲,“多谢你的安慰,我的男性自尊稍稍得到平复。”
听他这样曲解楚倩,亦仙娅气得挥舞水彩笔赶他,“安慰你个头,滚开啦!”她边赶他边吼着,“除了你,没有人知道她有我这个朋友,没有人知道她住在我这里,更别提什么别的男人了,你这白痴!”
隐雷抓住她乱挥舞的手,“什么意思?”
“你不懂吗?她在躲你。”亦仙娅咆哮。
“躲我?”隐雷怪叫。他又不是豺狼虎豹会吃了她,居然躲他?
她真以为他们在玩捉迷藏吗?
亦仙娅神色复杂的看着隐雷,她该讲吗?
“楚倩她……她发生过一些事……所以她……其实她……’亦仙娅挣扎着要讲不讲,吞吞吐吐好一会,最后,她抬眼瞪着隐雷,威胁他,“总之你要小心,避免那些事再发生,同样的事再来一次,她会受不了的。”
那些事?哪些啊!隐雷被恫吓的莫名其妙,他手一摊,“抱歉,你讲得太高深莫测了,我根本听不懂。”
亦仙娅横他一眼,“星期日她会去参加Tiffany新馆开幕酒会,你自己对她谈吧!”碰一声大门关上,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到底是什么事啊?
隐雷越想越奇怪,楚倩与他过往相处过的女人截然不同,他快摸清她的同时,却又好似即将失去她,这种感觉把他搞迷糊了,他从不曾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烦恼,她浑身都是谜。
所以他找上莫逐日,他想知道楚倩的过去发生什么事。
“我忙是帮了,你别伤害人家脆弱的心灵。”一见资料是女人,莫逐日凉凉地戏谑他。
“脆弱?”想到楚倩,隐雷一笑,“也许有一点吧!不过那只是她多种面貌的其中之一,用善变、顽固、冷漠、无情来形容她还差不多。”
“是吗?我看你很认真嘛,还注意到她善变顽固冷漠无情,你不是只注重女人脱光衣服后的表现吗?”莫逐日狐疑的瞟他。
“这你就有所不知喽。”挑挑眉,隐雷帅气的一掠额前发丝,“她可厉害了,男人在她手里栽得栽、迷得迷,没有人可以真正的抓住她,我呢,偏要挑战这个艰钜的任务,东方还是有詹姆士庞德的。”
“小心庞德女郎让你栽跟头,大情圣。”莫逐日不以为然,结束通讯。
隐雷点了根烟,细细的端详荧幕上简短的说明。
原来楚倩是个孤儿,她七岁时父母车祸双亡,在孤儿院长大,因为成绩优异,考上T大应用美术系,依靠着奖学金念书……表面上看来一切都很平常,除了她自幼失去家庭的温暖外,其她一切都很顺遂啊。
隐雷的眼忽然眯了起来,她大学前三年成绩不俗,却在接近毕业的那学期差点被二一,分数勉强及格,她甚至没有参加毕业展!
隐雷头仰躺在皮椅上,是他多疑吗?要不要让逐日再深入调查,他总觉得奇怪,大学最后一年楚倩是不是……
“报告长官,教场集结完毕。”对讲机传来下方机动小组队长的报告。
“喔,我知道了,马上下去。”思绪中断,隐雷甩一甩头,也许是他多虑,没事找事,不想了。
Tiffany新馆开幕配合新品发表在台北东区盛大举行,名流贵妇应邀前往,因为邀请卡一张难求,更突显出宾客的素质与金钱的支配力,电视台与平面媒体只能在门口做访问,并不允许入内,由此可见保密程度。
躲开镁光灯,李炎威挽着楚倩进入会场,她一袭小圆点白洋装搭白色系带高跟鞋,随着步伐恣意舞动的裙摆,宛如片片随风飞扬的花瓣。
“今天的你特别漂亮。”李炎威拿过两杯香槟,递给她一杯。
“谢谢。”楚倩微笑,与他碰杯,“敬今晚。”
“不,敬今晚美丽的你。”他欣赏的目光将她对楚倩的迷恋表露无遗。
楚倩啜着香槟酒,面对李炎威的爱意只回以淡淡笑容。
她已经四天没有与隐雷见面了,紧绷的神经得以松懈,他的存在太强烈,他的直觉太灵敏,和他相处,她的心跳就会失控,情绪就会脱离主张,她不愿承认,但事实是,她怕他。
她怕他会看穿她,更怕他看穿后,她必须面对那个伤痕累累的真我。
只是,她双眼逃离了他,思绪却得不到解脱。
她满脑子都是他,他的笑、他的真、他的自信、他的声音,还有……他的吻。
那太可怕了,楚倩必须透透气,她必须接受其他男人的邀约,她一定要转移自己对他的注意力,所以她来到这里,即使她厌恶派对。
“觉得如何?”李炎威指指舞台上走秀的模特儿。
“是一场很棒的表演。”她随口回答,压根没注意舞台上的动静。
“喜欢吗?”李炎威兴奋,他希望她能接受他的礼物,不只是花。
“还好。”她笑笑,“别破费,我不是值得你花钱的女人。”
“别这么说,楚倩。”被她看破心思,李炎威觉得挫折,“我对你是认真的。”
“可我不是。”楚倩从不隐瞒自己,“和你相处很愉快,但也只是这样。”
望着她,即使她这么说,李炎威也控制不了满腔爱火,“楚倩,两个礼拜后我就要到矽谷工作了。”
“恭喜你。”楚倩道贺,但眼神却黯然。
每个成功的男人最终都会离开这个城市,追求更高的成就是这些男人的目标,而这个城市的一切不过是个跳板,终究会被抛下,成为一个寂寞的城市……
李炎威误以为她对他有所依恋,他急忙握住她的手,“楚倩,跟我到美国去吧!”
楚倩一愣。多熟悉,杨曜恩也曾这么对她说:我无法给你名分.但是,楚,跟我到美国去吧……
她倏地挣开他的手,大喊,“不!我不能!”李炎威被她尖锐的口吻吓一跳,楚倩匆促地说:“我去化妆室。”
她情绪不稳,脚步凌乱。
之前她不会这样的,打从隐雷闯进她的生活,她就不停的想起过去,有时甚至会时空错置,她的心情仿佛又回到杨曜恩离开她时,那么痛苦愤恨……
“抓到你了。”隐雷突然出现,拉住她手臂。
楚倩一骇,往后退了好大一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隐雷揶揄一笑,“你说你讨厌人多的地方,讨厌有钱有势有能力的人,这里两点都符合。”
“忘了附加一句,我也讨厌你。”楚倩掰开他的手。
“喔哦,第三点也符合了。”他轻松地吹了声口哨,楚倩瞪他,他不正经的对她眨眼,“这里真的变成你的禁区了,那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快离开吧!”
说完,他不等她有所反应,拉着她的手就往大门走去。
“隐雷,放手……”楚倩失声惊呼,她没想到她会强行带她走。
“绝不。”他直拉着她到门口,泊车小弟将车钥匙递给他,他对挣扎不休的楚倩露出一口白牙笑,“反正你也不把里头的那个男人当一回事,甩一个和甩一双有何差别,我帮你甩了他。”
楚倩愣愣地被他推上车,她奇怪道:“你之前不是还骂我玩弄他们的感情,你现在……”
“那时是那时。”隐雷系好自己和她的安全带,凑近她笑,“现在他是我的情敌,我巴不得你甩了他。”
当李炎威赶到会场门口时,正好见到保时捷扬长而去,楚倩从后照镜中见到他错愕不知所措的脸,不自觉的想笑。
“想笑就笑啊,我不会骂你的。那种呆瓜哪比得上我,甩了就算了,不是吗?”隐雷对她扬扬眉。
楚倩怔住,什么时候开始,他可以准确的了解她在想什么,但这并不是令她最害怕的,她逃了四天,却轻易上了他的车,她控制自己不见他,却管不住心不想他,她这么容易妥协,其实潜意识里很想再与他相处……
可是,这只是一个恋爱游戏,他的追求,只有一个月的时效,一个月而已啊……楚倩迷惘的想着。
隐雷载着她上阳明山看夜景,假日人多,她兴致缺缺,但他方向一转,却驶进一个她陌生的山巅,一家从天花板延伸至地板由石材拼贴的茶艺馆,恍如天然岩洞般出现,成片的石材拼贴中,蓝水晶闪烁光泽,像一下道道渗出岩石的水泓,再加上各种造型的花器,养着清新色调的植物,点缀出活泼的自然氛围,木制的家饰透着古意的温暖,这么安宁静谧的地方,楚倩简直呆住了。
“很棒吧!在这里,没有人会打扰你,你可以放心好好欣赏台北的夜景。”包厢外,隐雷倚着原木栏杆,侧脸对她勾起一个笑。
楚倩缓步走进露台,学他一样手肘支在栏杆上,目光往下投射那一片璀璨霓虹中,她忍不住叹息,“不是很棒,是太棒了。”
“这里是很好,安静、人烟稀少,不过要是一个人来就寂寞了,要是再有股阴风吹来……喔……恐怖极了!”隐雷咋咋舌,他的表情让楚倩发噱,忍不住低笑出声。
“才不会呢。”她笑着反驳他,“一个人有什么不好,一个人最轻松。”
“轻松?一个人才沉重好不好。”隐雷不认同的摇摇头,然后摇头晃脑引经据典的说:“不是有首诗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吗?”
“对。”楚倩点头,不过这关那什么事?
“要是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这里不就是,前不见女人,后不见朋友,念孤家寡人之心酸,独寂寞难耐而泪流。”把一首诗改得惨不忍睹,楚倩笑声连连,隐雷却定定凝望着她,似笑非笑的又说:“楚倩,没有人陪伴的人,再好的美景都徒劳无用。”
他意有所指,她的笑容褪去,口气变冷,“要是习惯了别人的陪伴,只剩下一个人时,就什么也做不好,那不就更凄惨?”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一个人。”隐雷转移焦点,他不想逼她太急。
“我不是喜欢一个人,而是必须习惯一个人,朋友也好、情人也好,不一定能长久。”楚倩淡然的说着,但隐雷听得出,她话中有话。
“所以我才说机会稍纵即逝,活在当下啊!”隐雷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靠近她小巧的脸,慵懒地扯出一个笑容,“只有一个月,楚倩,难道你不想好好享受这个月?还是你又要躲我?”
“我没有躲你。”她强辩的否认。
“你有。”他扬起嘴角,眼神熠熠的凝望她,“同样是让情感随意来去的人,相信我,我们合得来的,难道你敢说这几日不见,你不想我吗?”
在隐雷专注的凝视下,楚倩装不出潇洒的样子对他说,对,我一点也不想你,她思念他,所以她逃避的撇开脸。
“我很想你。”轻轻抓着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隐雷的神情深沉而真切,“或许我真有毛病,该去医院检查检查,你这么恶劣,老是玩弄男人的感情,我却也同样陷入你的神秘中,只想要找出藏在面具后面真正的你。”
也许他已经快找到了……在他注视下,楚倩怔忡迷惘,她对他的感觉太复杂,他靠近,她害怕,远离他,她又悬念着。
“楚倩……”喊着她,隐雷声音低沉,那么贴近的距离,她的体温因为他而炙热,她心绪骚动,他温柔的轻喃,“我不能保证永远,但一个月,我承诺了,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会怎么样吗?不要再躲我了。”
仰视着他,她晓得自己被说服了,所有的疑虑心防全解除,她也想知道他能逼近她到什么程度,她害怕,却同时也兴奋着。
星空下,夜风的低寒让两人不自觉的越靠越近,隐雷拢着她的长发,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楚倩双眼朦胧,红唇微启,他低下头,轻吻住她,她主动回吻时才发现其实两人的思念,不相上下……
这场渐渐变调的游戏进行到了第三局,他求和,她接受,他们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