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骥注视着寒颖,眼神阴暗、狂乱。
“你怎么了?”寒颖觉得事情不对。
他发狠的扣住她的手臂,“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寒颖莫名地慌恐起来,“你在说什么啊?兆骥。”
他眯起双眼,“你还不肯说实话,嗯?你的心真可怕,为了钱,竟不惜与我上床。你这个蛇蝎女人,我……我竟栽在你手里。”他悲愤地大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她急急地吼着。
“这要问你自己!”他也咆哮。
“我不懂,我又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你……胡言乱语一通?”
兆骥悲痛地看着她。“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做了这种事还要我说出来?”
寒颖自认问心无愧。“我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不怕你说。”
兆骥不屑的笑了,“两百万!只要让我改姓盛,你就可以拿到两百万,是不是?”
“什么两百万?没有,没有,没有!”她嘶声大喊。“遗嘱写些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他好笑看着她,“沈律师都承认这事了,合约和遗嘱我也看过了,你还要否认?!”
“没有,我真的没有。合约呢?我要看合约。”她为自己辩解。
“被我撕掉了。”他冷笑一声,“你做出这种违背天良的事,还要看什么合约?”
寒颖实在无法忍受他嘲弄的眼神,随手甩了他一耳光。
“你打我?”兆骥抓狂地捉住她,“不要脸的女人,下贱的女人,你诱惑我、欺骗我!原来你天真无邪、楚楚可怜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为了钱,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
他失去理智的剥光的她的衣服……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哭喊着哀求,双臂环住身子。
兆骥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在做什么?他这么爱她,怎能如此伤害她?
“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寒颖泪潸潸的道,“相信我。”
“不要再说了!”他倦了,也累了。“你走吧!寒颖,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兆骥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她的世界破灭了……
午后的雷雨滂沱,寒颖全身都湿透了,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兆骥!为什么他不相信她?为什么?
她是答应老板去找兆骥出面解决遗嘱的事没错,但在见到他之后,她就忘了这件事。她是真心的爱着他,才会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而他竟指责她出卖肉体!
兆骥,你可以这样侮辱我?这样污蔑我们之间的感情?寒颖无声地控诉,
她失魂落魄、昏昏沉沉地走着,突然,她听到煞车声,整个人被弹了出去。
“小姐,你没事吧?”李佚被这突然闯出的白衣女子吓了一大跳,幸好及时煞车,才没酝成大祸。
她不语,茫色的抬起头。
这女孩好美,李佚看呆了。她的眼睛……为何如此哀怨悲伤?
她为什么一个人走在雨中?还失神地走到快车道上?
“小姐,需要我带你去看医生吗?”
寒颖摇头,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谜样的女孩深深震撼李佚的心……他若有所思的坐回车子,重新发动。
寒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一看到父亲便晕厥过去,昏迷了三天三夜,其间高烧不退,全赖唐敬安不眠不休的照顾。
不料她一醒来便拿着水果刀试图割腕自杀,幸好唐敬安及时阻止了她。
“寒颖,寒颖!”他抢下女儿手中的刀子,把她拥入怀中,“我可怜的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寒颖不语,只是流泪。她整日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把自己的心锁起来,拒绝与外界沟通,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死了,感情也死了。
唐敬安忧心忡忡,却是一筹莫展,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为了照顾寒颖而心力交瘁,最后病倒了。
在李嫂的帮助下,寒颖迅速的送父亲到医院。
医生宣布唐敬安中风,左半身瘫痪。
这个噩耗令寒颖恢复神志。
“爸爸!我对不起你。”她在父亲的病榻前悔过。
是她!是她这个罪魁祸首连累了父亲、害了父亲。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纵使兆骥不爱她,至少她还有爸爸,爸爸是最疼爱她的。
她若一心求死,谁来照顾父亲?
寒颖褪下手上的镯子,将它寄给刘叔,到头来,她还是做不成兆家媳妇。
她要忘了手镯,忘了回忆和伤痛,忘了那个伤透她心的绝情男子。
唐敬安出院后,寒颖办了休学,因为她要利用晚上工作赚钱,白天则照顾父亲。
那笔五十万元的奖金,扣掉唐敬安的住院费用和医药费后,所剩不多,寒颖盘算着该去找什么工作,既能赚钱,又照顾得到父亲?
思虑半天,她决定到路口的二十四小时加油站应征。
如果做晚上到凌晨的时段,不但收入较多,而且离家里近,她也比较不会担心。
很幸运的,她被录用了。
寒颖曾经找过沈了然,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她一直找不到他,后来想想,寒颖放弃了。
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兆骥不信任她,可见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脆弱,或者,兆骥并不曾爱过她,那只是一时激情,否则他不会忍心那样伤害她。
忘了吧!寒颖告诉自己一定要忘了他,就当他们有缘无分。
如何安顿父亲和自己的生活,才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
兆骥疯了。李佚只能这么形容目前的兆骥。
三个星期前,他到艾莉丝打来的电话,她慌慌张张地说兆骥把自己关在屋内,不管她怎么敲门,都没反应。
李佚来不及问她是怎么回事就挂断电话,驱车前往兆骥家,找来锁匠开门进入,而后在房找到醉得不醒人事的兆骥,地上躺着大约十只烈酒酒瓶。
李佚深怕他出什么事,立刻开车送他到医院。待他想到要问艾莉丝是怎么回事,她却不见人影,而他也一直没看到那个叫唐寒颖的女孩。
他本来打算等兆骥清醒后,再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哪里知道兆骥醒是醒了,却变得痴痴呆呆的,不管什么和他说话都不理睬,只是喃喃着他要莲花。
医生说他可能受刺激过度,不愿面对现实,才会变成这样。
李佚猜想,事情一定和那个叫唐寒颖的女孩有关。因为他曾不小心提及“唐寒颖”三个字,兆骥立刻狂乱的砸掉室内的所有东西,直到医生为他注射镇静剂才安静下来。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兆骥出院后,李佚把他安置在木栅郊区的别墅里,并请了一位看护照顾他。
这天,李佚依例在下班前往别墅探望兆骥,却在进屋后惊见他在池塘中央挣扎着,水已淹没他全身,只剩一颗头载浮载沉。
“兆骥!”李佚跳下池中救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兆骥拖出鬼门关。
李佚全身湿透了,气喘如牛的坐在池边。
“莲花!莲花!我要莲花!”兆骥像孩子般的哭闹不休。
“好!好!你要莲花,明天我买给你。”李佚好言哄着他。
“可是我抓不住,我永远都抓不住莲花。”兆骥心碎的哭了,“寒颖,寒颖……”
李佚看在眼里,万分心痛,“兆骥,你这是何苦?你英俊又多金,向来不愁没有女人,干什么为了一个女孩子把自己搞成这样?”
“寒颖!寒颖!”兆骥只是一味低喃。
“该死的!”李佚狂叫,“你一定要清醒过来,这样才能报仇,知道吗?陈花绒、沈了然联手设计你,你怎么毫不反击?还有,你现在是盛氏集团的董事长,又怎么可以丢下他们不管?兆骥,你醒醒吧!”
兆骥没有答腔,只是哭号。
李佚再也受不了了,他无法忍受兆骥这样作践自己,一把将他推入池塘中。“你好好想一想。”
说完,他气愤地离去。
当李佚再度踏进别墅,惊见兆骥挺拔光鲜的身影伫立在客厅窗前,一套黑色西装显现出他不凡的气势。
“李佚。”兆骥伸手欢迎他。
“好小子,你终于清醒了。”他们紧握双手,欣喜溢于言表。
“谢谢你这阵子对我的照顾。”兆骥感谢地拍拍他的肩。
“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你打算怎么对付陈花绒?”
兆骥微笑不语,眼神莫测高深。他把手插进西装口袋,却摸到一只小小的丝绒方盒。
兆骥狐疑的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一枚戒指,黄金指环、钻石镶座,中间则是一颗完美的猫眼石。
“好漂亮的猫眼石,小子,送谁的?”话才出口,李佚霍地闭嘴。用膝想也知道答案,他真是多此一问。
兆骥合上盖子,把丝绒方盒塞入李佚手中,“送给你的。谢谢你把我丢进莲花池,让我清醒。”
李佚知道兆骥在说谎,这是要送给那个唐寒颖的戒指。
不过,他仍佯装欣喜地道:“太好了,这下我省了买婚戒的钱。”
李佚好不容易查到唐寒颖就读的学校。
他到学校去找她,却发现她休学了。
看来,事情颇为严重。
经过打听,得知邱悦竹是唐寒颖最要好的同学,于是他询问了邱悦竹的住址,前去拜访她。
按址找到邱家,李佚站在这栋洋房前,思虑着如何开口。
鼓起勇气,他按了门铃。
“谁?”一阵活泼清朗的响起。
“请问邱悦竹小姐在吗?”李佚抬头地看着二楼阳台上的女孩。
“你是谁?”
“你好,我是兆骥的……”
一桶水从他头顶泼下来,淋湿他全身。
李佚尚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大门霍地打开,一个亮丽的女子提着另一桶水往他全身泼来。
“喂!我又没惹你,你干嘛拿水泼我?你神经病啊?”
“谁教你是兆骥,平白让寒颖受苦!”
“拜托!小姐,我叫李佚,是兆骥的朋友,请你搞清楚。”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悦竹顿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对不起,李先生,快请进来换衣服。”
李佚无奈的随她走入客厅。
悦竹拿了一套休闲服,带李佚到浴室换下身上的湿衣服。
不一会,坐在客厅,边打喷嚏,边喝热茶。
女佣把他的衣服全拿去烘干,但不知要等多久,才能还他原本的面目。
“邱小姐,你在这么冷的天气拿冷水泼人,实在是很过分哦。”他没好气地道。
“我错了,请原谅我,若你真的感冒了,我会负责赔偿医药费的。”她慧黠地眼睛闪了一下。
眼前的她,俏皮可爱,眉宇间有股野气,李佚只有干瞪眼,拿这女孩没辙。
悦竹也悄悄打量他,器宇轩昂的外表散发出男人的气息,深深打动她的心。
“李先生,这样好了,我请你吃晚餐,算是陪罪,好吗?”她主动邀约。
李佚爽快地点头。
当晚,藉着和悦竹聊天,李佚对寒颖有了不同的评价与了解。
兆骥昂首阔步,神采奕奕地迈入盛氏集团大楼。
在股东和高级主管面前,陈花绒忐忑不安的说明,他将遵照盛得胜的遗嘱,接任盛氏集团董事长的位子。
在座众人皆鼓掌欢迎,私下却议论纷纷,他不过是盛得胜的私生子,而今竟要坐下龙头宝座?!
公司的财务状况早已亮起红灯,他会有通天的本领解决一切吗?他们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不相信他有什么本事。
兆骥只是淡淡一笑,怡然自得地回望所有人。
陈花绒表面上热烈的欢迎兆骥,内心却不寒而栗。
当他像丧家之犬似的逃出沈了然的律师事务所时,她以为自己赢了;谁知两个月后,他却像不可一世的雄狮,狂傲的出现在她面前。
兆骥来势汹汹,摆明了不会善罢干休。
“我要谢谢陈花绒女士,”他开口了。“陪伴我父亲度过风烛残年,也是替我行孝道的恩人。在此,谢谢她替盛氏集团卖命,她的辛苦、她的牺牲,我永志难忘。”说着,他拍拍手,“更感谢她的退让,没有的宽宏大量,就没有我盛兆骥发挥长才的余地。”
众人纷纷鼓掌,齐声恭贺。
“谢谢你。”他尊敬的低头亲吻她的脸颊。
陈花绒铁青的脸色被兆骥的头遮住了。
在抬头的一刹那,兆骥靠近她的耳朵,轻声道:“总有一天,我要你悔不当初。”
陈花绒震了一下,随即换上镇定的表情。
兆骥拥住她,接受大家的赞扬及祝贺,内心却如千年寒冰般,他已做好万全的准备面对挑战,他要这些人付出代价。
李佚载着悦竹,把车子停在寒颖打工的加油站前。
他们特地挑人车稀少的清晨时分来找寒颖,以免影响她的工作。
看到悦竹,寒颖满心欢喜地迎上前去。
“寒颖,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李佚。”悦竹打着呵欠介绍道。
“你好,李先生。”寒颖抬头微笑。
李佚顿时呆住了。
没想到他魂索梦系的白衣女子,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她是唐寒颖?她居然是唐寒颖?!
他的心抽痛着,她是兆骥的情人,她是属于兆骥的……
“你干嘛!李佚,没见过美女啊?”悦女调侃他。
李佚立刻展露笑颜,“寒颖,还认得我吗?”
寒颖摇头,“我们曾在哪儿见过面吗?”
李佚在心底叹了口气,她怎么可能认得他?她的心里只有兆骥一人。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悦竹听到李佚直呼称寒颖的名字,额头不禁轻蹙起来。
“对不起,我认错了,唐小姐。”他报以羞涩的笑容。“你每天晚上都在这儿打工吗?”
“嗯!夜间钟点费高,收入比较好。而且白天我要照顾我父亲。”她坦然地回答。
“晚上工作颇危险吧?”他回头看着悦竹。
悦竹点头称是,内心却极为不高兴。
“放心,我家就在附近,不会有事的。”她解释地说。
李佚一直叨絮不休地问,寒颖则爽朗地回答他的问题。
两人完全忽略了悦竹的不悦的表情。
直到天空发白,寒颖要下班了。
“我要回去照顾父亲,不招呼你们了,对不起。悦竹。真高兴你来找我,不过,以后尽量不要来这儿,有事就去我家。”她斜睨着另外一位男人,说:“他是领班,我上班聊天不太好。”
悦竹以点头代替回答。
“再见!”她挥手道别。
“再见!”李佚依依不舍道。
待她离去后,李佚偏头问道:“她与兆骥到底是怎么回事?”
悦竹耸耸肩,“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她不肯说。只知道她曾发高烧,昏迷三天,醒来不后拿刀子要自杀,幸好唐伯伯及时阻止了她。”
“后来呢?”
“就像我跟你说过的,唐伯伯中风,寒颖为了照顾他,办了休学。”悦竹皱皱眉,转身往车子走去。
李佚相信事情绝非如此单纯。“那为什么寒颖……”
“你不要再寒颖长、寒颖短的好吗?”她尖声叫道。
“干嘛?我又没惹你,你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生气?你方才与寒颖谈天说地的,都不理我,难道我应该高兴吗?”悦竹的嗓门愈来愈大。
李佚紧盯着她,“上车吧!”
一路上,他们不发一语。
“你干嘛跟她计较?”李佚一语道破,“你家有钱、父母健在,又可以安心念书,她却什么都没有,而你还要与寒颖计较,这么做对吗?”
不!不是这样。她只是嫉妒李佚那么关心寒颖。
“停车,我要下车。”悦竹突然大喊。
李佚紧急煞车,把车停在路边。
她愠怒的打开车门,却被李佚猛然拉住,“对不起。”他道歉。
悦竹不语。
“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我请你吃早餐、看电影,做为赔罪。”他安抚着。
悦竹佯装欣然接受,内心却起了疑惑,李佚为什么如此关心寒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