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真是骄傲,连道个歉都这么高姿态。"他又翻身环着她的腰,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说着他的小小不满。她在另外一侧轻笑着,为着自己的好运想要鼓掌,牧风给足了她"面子"没给她太难堪,就化解了彼此的僵局。
"没想到你比我还懂得夫妻相处之道。"她是肺腑之言。
"谁叫我娶了我的宿命克星?"
"这么委屈啊?好嘛!我刚才确实有些过份,不该说那些话的,sorry ."
他听她向他道了歉,心满意足地呼了一口气,把头搁在她的颈窝上。"你好香哦!有我最喜欢的茉莉香。"
"那是香皂的味道,原来你爱这个味道,难怪,储藏室里放满了各种品牌的茉莉花沐浴乳、香皂、洗发精。"
"结婚前我叫阿金添购的。"他咕噜咕噜地笑。像个小学生被老师发现在抽屉藏了只小宠物。
"其实我也挺爱这香气的,闻起来淡雅不腻。"
"喔?这是我们的共同点之一啰!"
"你刚刚是真的生我的气啊?"
"不算是,应该说是生我自己的气吧!谁叫我比较爱你呢?所以难免小心眼地太在乎你对我的感觉。"
她突然也转过身,与他面面相对。
"说实话,你到底爱的是画里的沈默言还是你眼前的沈默言?"她认真的看着他。
"哎……女人就是女人,竟然吃起自己的醋来。"他打趣着。
"我当然会吃醋啰!画里的人比我年轻,比我清纯,而且永远不会变老;你前的人不同啊!她是会愈来愈老,愈来愈丑的。"她娇嗔着。
"但你却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可以憾动人的。说到老、丑,不只是你会变老、变丑,我也一样逃不过的,不是吗?"
"或许当我变老、变丑之后你对我的爱会消失无踪,不论你现在是怎么的信誓旦旦。"
"你说得对,不论我现在如何的信誓旦旦都无法保证什么,所以,我会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给你看。"
她满足地笑了笑,也许是他的话令她心安,她偎在他的怀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沈默言没想到赵明眸会在这天的午后来拜访,她倒了杯热牛奶递给明眸。
她看起来永远都是这么明媚动人,该是许多男人会动心的尤物,但又没有风尘女郎的风尘味。
"沈小姐,我……可以叫你默言吗?这样会亲切些。"她先开口说话。
默言点了点头。
"我今天来你们这儿,完全没有恶意,只是想趁牧风不在家时来找你聊聊,顺便看一件宝物。"
"什么宝物?"她纳闷着。
"一幅你的画像。"
"你也知道画的事?"默言十分诧异。
明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看看,今天,可以让我看看吗?"
默言想了想后觉得让她看看应该也是无妨的,站起身领她到二楼的书房。
进了房,拉开了幕帘。
"就是这幅画。"
赵明眸站在画前仔细的端倪着,露出了微笑。"我终于明白牧风为什么不会爱我的原因了。不,不只是不会爱我,他连任何人都看不入眼,只除了你,只除了你。"她连说了两遍"只除了你"。
看了画后两人下了楼,一人喝牛奶,一人喝花茶。
"这是命运的安排。我输得心服口服,如果不是他先有了你的画像,也许我们其他人会有机会。"明眸喝了口牛奶。
"冷了吧!我替你再热热。"
"……不了,冷了有冷的滋味,就像感情,我曾经恨过你也恨过他,今天见到了画后,我已经没有恨,是我前世与他结下的宿缘不够深,所以这一辈子只能陪他一段,不能陪他一辈子。曾经,我幻想着能做这屋子的女主人,我想把这儿完全布置成我的梦想王国。——你好像没动过什么摆设装璜?"她环顾四周。
"我对原来牧风的设计很满意,所以没想要动它。"
"这就是你和我不同的地方,我一直想要改变他,改变一切;但是你却能够接受并且顺着命运的安排,而我,一个试图等待奇迹的人,终是失去了梦想。"她是有感而发。
"其实我没有刻意要得到这一切的,有些东西还是我原来不想要的。也许是老天觉得我这个人还算配得上这一切吧!说真格的,我一直觉得你很好,各方面都吸引人,只能说我在这件事上运气好些。放心好了,会有属于你的好运的。"
"谢谢你,我也看开了,下个月我要到澳洲去了。"
"也好,换个环境或许好运正等着你。"
随便聊了一会,赵明眸即离开了,默言倒是有点同情起她来了;也有点恨起牧风曾经造的"孽"。
在家闷得发慌,终于"熬"到星期一。拾起工作的心情,沈默言一早到办公室即收到牧风差人送来的阿姆斯特丹白玫瑰,附张卡片写着:
白色代表自由,玫瑰代表我对你的爱。
祝开"工"大吉。
牧风
收到白玫瑰的祝福,默言填满了一整天的好心情,她把它插在一抬眼就可看到的资料柜上那个紫色的水瓶——三年前启冬送的生日礼物。
启冬和她结婚的时间差不多,已到挪威度蜜月去了,大概要去一个月。
一早,沈母就挂了电话来。
"女儿啊!告诉你件好消息,我的好消息。"
"有关于尼古拉的吗?"
"Yes!你太聪明了,我告诉你,尼古拉和茱莉叶散了,哈哈——我早就警告过他了,那女人根本是看上他的钱,哪可能有啥真情真爱,这是报应不爽,而且还是现世报。"
"你打电话问他的?"
"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咧!是他打来告诉我的,他求我原谅他,说他很需要我,要我快点回加拿大陪他。"
"你答应了吗?"
"怎么可能答应,我叫他去死吧!我的老命差点丢了,都是他害的,我会不清楚他叫我回去的目地?还不是想看看等我死了能再捞多少钱,这回他见识到牧风的有钱有势,想和我们攀亲带故,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如意算盘怎么拨的。哼!我想再多活几年咧。"
"妈,既然下定决心了就要意志坚定,可别尼古拉三言两语的恳求就又心软了。"
"不会啦!我不会吃饱没事干,自寻烦恼。何况现在我日子过得舒服得很,有吃有喝有住又有得玩。"
挂上母亲的电话,默言轻轻摇头感叹世间事变化多端,不久之前才闹得锣鼓喧天,此刻竟又"峰回路转"。
"默言,格放刚才打电话说你要他们重新拍的春季服饰样版已经拍好了,两百二十张让我们挑选。"晓韵的声音打断了默言的冥想。
"——麻烦你和慧明走一趟,先挑个一百二十张回来,最好不要重复,带回来我再筛选一次。"
"我们自创品牌的春季服饰在那次的大火里全烧毁了,赶制恐怕也来不及,可能全要用欧洲进口的品牌代替。"
"这样好了,我再挑三十款,请他们尽快寄给我们,尺码要齐全。"默言翻阅案头的样品设计图和国外卖方提供的平面照片,快速地勾了三十款新衣。
"今年的价格还是照成本的三到四成抓吗?"
"标价先不急着上,我要先看寄来的所有衣服材质、质感再上标价。
德茂的会计师下午会来,你请慧明把帐册放在她的桌上,下午我要提供给会计师讨论。"
"漾苹什么时候回来?"晓韵突然问起。
"过完年吧!她的工作目前要麻烦你再代理一阵子,如果太累的话请春芝帮帮你。"谢春芝同是虹霓的一员。
工作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到了下班时间。从前的沈默言没体会过归心似箭的感觉,今天首次尝到,五点三十分就离开office.
回到家后,默言用最快的速度,变化出三菜一汤,摆上桌,牧风正好进门。
"咦——我在想,可能我会比你先到家。"
"快,快,洗手洗脸,可以吃饭了。"默言先替他盛了饭,摆筷子。
不知是默言烧的菜正合丈夫的胃,还是做丈夫的太给老婆面子,总之三菜一汤全部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