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一则,论财力,他不及朝海;论生财开源之道,他更比不过朝海。自救都来不及了,再鸡婆救人,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他非白痴也非圣贤,此等高尚差事他并不抢着施恩于人。
“你身边有多少现金?至少帮我一点忙。”求人真苦。
“我的现金全买了欧洲基金,这几天全世界都放假,远水救不了近火,暂时帮不了你。”
千头万绪的陆朝海像无头苍蝇似的,拚命走来走去。
“你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你家地毯快被你给磨破了。”他已经快爆炸了,陆朝海忧郁的德行更让他觉得天真的快塌下来了。
“我这是自找的。”他为什么这么蠢,以为这件事四年前就结束了。
“我们请小咒为咱们求情去。”崔错笑逐频开。“小咒是少棠的义妹,她的话肯定会有分量。”
“宾果!只有小咒能帮我们解套。”
两人火速赶往查小咒下榻的饭店,不管天才微亮,查小咒仍在睡梦中,敲了房门觐见他俩的救世主。
“你们最好有重要的事,否则可有你们苦头吃的。”查小咒张着惺忪睡眼,脑袋还装着浆糊,浑身乏力。
“我们想请你帮个小忙。”崔错保守地道。
呵欠连连的查小咒很想杀人。“小忙?只为了一个小忙你们竟敢在凌晨五点不到吵醒本姑娘,你们要不要命啊?”
两人抖了一下,面面相。“不是小忙……是天大的忙。”
“还不快说。”查小咒已毫无耐心可言。
“阿错,你先说。”陆朝海胆小,他犯的错太大,小咒可能会想剥了他的皮或者干脆五马分尸。
“为什么要我先说?”
“昨晚你也在场,经过情形你最了解……”
查小咒挥了挥手。“好了,好了,等你们决定好由谁发言再来叫醒我,我要回去睡饱。”
“小咒,现在只剩下你能救我们了,我和阿错闯下大祸了。”陆朝海激动地大喊。
这终于引起查小咒全神的注目。“闯了什么祸?”
“昨晚,那个跳佛朗明哥舞的女孩就是四年前本来安排要为少棠留下子嗣的……孕母。”崔错一口气说完。
“怪不得,怪不得……”她想起昨夜在茉皖舞苑的事,她从来没见过茉皖这么失常过,现下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柴哥和茉皖原来曾有过那么深沉的关系。
“问题出在向茉皖并不是我们买下的那个日本女孩,我一时大意弄错人了。”崔错垂首丧气地道。
“更悲惨的是,第二天一早我就知道弄错人了,我不但没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少棠,还将该给女孩的五百万美金私吞了……”他这一生从来不曾这么羞愧过,人真的不能做坏事,真相往往在不期然之时会蹦出来。
查小咒被这个消息给震醒,比一桶冰水还有效。“你们……你们……真该死。”
“我们知道错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这四年来我可看不出你们有想补救的诚意。”查小咒感到头皮发麻,她就知道这两个蠢家伙迟早会出纰漏。
“我不知情,的,直到昨天晚上我才发现向茉皖可能不是当年朝海买下的女孩,而且朝海当初并没有告诉我是个日本女孩。”崔错一脸的无辜,他也真的很冤枉,粗心大意害惨他了。
查小咒瞪向陆朝海。“你是罪魁祸首!”
“我也是不得已的,当时我在阿拉伯油田的投资赔了一千万美金,我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才会想挪用那笔钱。”陆朝海没了往日的威风,变成一双软脚虾。
“你不用向我解释,一会儿柴哥要送你上断头台你再好好向他解释。”查小咒嗤了一声。
“请你替我们求求情。”陆朝海哭丧着脸哀求。
“我才懒得理你们这对难兄难弟哩!”
“我们真的想不出第二个方法了,只能求你帮忙。”
“柴哥未必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尤其是你,陆朝海,你实在太可恶了!”查小咒斥骂着,这种烂人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我犯的错也不是死罪,充其量只是强暴帮助犯。欠少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至于对向小姐的伤害我也会弥补。”陆朝海诚恳地道。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查小咒讥讽他不懂人生的深度和密度,他把茉皖的心灵层次与自己的画上等号,当然看不见问题的症结。
茉皖舞苑
向茉皖一夜未合眼,混乱的思绪让她整夜不能眠,所以一早就到舞范来。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忙,元日三天假除了元旦当天晚上的发表会之外,其余两天舞苑也是跟着放假。加上舞蹈班的学生也要到下礼拜才开课,她这几天可当作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放松一下,可她的心是怎么样也静不下来,她想起昨晚,想起四年前,想起那个让她在暗夜中痛不欲生的魔鬼……
她恨他,恨他一辈子。
她咬紧下唇,几乎咬出血丝,伤痛仍清楚地刻在她的心头,泪水刺痛了她的眼睛。
门扉在这时被悄悄的推开,杨红日小声地叫她。
向茉皖用手背快速地擦了擦泪花,回眸苦涩一笑。“你不是要和科林到韩国去二度蜜月?”
“甭提了,他老兄今天要加班。”杨红日泄气地说。
“这么突然?”
“工厂失火,他这个厂长非回公司处理不可。”杨红日顿了顿,瞅看她看个仔细。
“你还好吧?!”
“没事啊!为什么这么问?”
“那位柴先生……”
向茉皖防卫性十足地摇头。“别问。”
“他是谁?”
“不是朋友。”向茉皖痛苦地说。
“他得罪过你?”
“算是。”向茉皖编不出合理的解释来陈述自己昨晚的失态,优雅美丽的向茉皖到底今天是怎么了?竟像个泼妇似的破口大骂,在场的客人大概全吓了一跳。
“我听科林说柴少棠十分有钱,而且非常有势力,航空、海运各有一片万顷江山,如果他得罪过你,又让你这么愤怒,他一定是犯了该死的过错。”杨红日不是一个过于敏感纤细的人,不过也非毫无感觉神经,她当然知道茉皖和柴少棠之间有不寻常的过程。
“我对他的财富并不了解。”她也不想了解。
“他……是不是在西班牙欺负你的那个恶棍?”杨红日小心翼翼一地问。
向茉皖秀眉微皱,沉默不语。
杨红日当她的沉默为默认,叹了一口长气。“如果他是个那么坏的人,小咒为什么会这么崇拜他?”
“小咒?”
“柴少棠就是小咒仰慕崇敬不已的义兄。”
“可不可以不要再谈这件事?我的心很乱。”向茉皖拉了拉窗帘让阳光流泻进来,外头正冷着,听说是寒流来袭。
“你打算怎么办?”杨红日闭上的嘴又忍不住追问。
向茉皖摇摇头。“举证困难,我根本奈何不了他。”
“我叫科林想想办法,他认识一些能干的律师。”杨红日说着就要拨科林的行动电话。
向茉皖阻止她。“我害怕世俗的眼光。”
“你是被害者,世俗眼光挞伐的对象是加害者,你不要害怕,舆论会同情弱者。”杨红日乐观地道。
“不要!我承受不起那样的过程。”
“可是你这么痛苦,总要给柴少棠一点教训,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在这四年来不敢谈感情,拒绝所有的追求。”杨红日说得义愤填膺。
“我会用自己的方法恨他。”
“他那么有钱,你放在心里的恨根本对他起不了作用,不痛不痒的让他照样逍遥过日子。你看他,被两个情妇伺候得好好的,钱多得可以当柴烧,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妇女被他那样欺负过,真想一掌劈死他。”冲动的个性让杨红日情绪激动,有的时候连科林也拦不住。
“我相信天谴。”向茉皖幽幽地说。
舞苑大门的门钤在这个时候响起。
“会是谁?”杨红日踱步去开门,一边嘟哝着。“小咒?!”她有丝意外,继而一想,发生这么大的事,小咒自然想一探究竟。
“茉皖呢?”查小咒问。
“在里面,心情住在谷底。”杨红日指了指舞蹈练习室。查小咒十万火急冲了进去。
“茉皖,让我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
差不多花了半个钟头,查小咒钜细靡遗地迅速将事件始末娓娓道来。
整个空间静谧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声立。
查小咒的叹息声打破空气里凝结的气氛。
“在这个时候我知道不该尢柴哥辩解不知者无罪,因为无论千百个合理的理由,对茉皖而言,伤害都已经造成。”
向茉皖缓缓移动步伐,推门而出,彷佛一缕轻烟,不知将飘向何方。
查小咒正要追上去,杨红日拦住她。“让她静一静,我相信她能调适过来。”
“我本来想替茉皖和柴哥牵红线的,看现在的情形是痴心妄想了。”查小咒垮下脸难掩失望。
“柴少棠不是已有两个情妇了吗?”杨红日偏头问道。
“娜拉和碧波都是庸脂俗粉,柴哥根本不爱她们任何一个。”
查小咒的心可浪漫得很,天天巴望世人皆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要不是已当了医生,她还真想开一家婚姻介绍所,以造福人群、地老天荒!
“你确定?”杨红日的脑袋也往那方面打转,若是能够让柴少棠和茉皖相爱,倒不失为一则佳话,把悲剧变喜剧也挺好的。
“百分之百确定。”
“我们两个想办法让他们爱上对方,你看有几成把握?”杨红日用振奋的口吻说道。
“有我们两个杰出女青年出马,当然OK啦!”查小咒与杨红日击掌为盟下定决心,卯足全力成就茉皖与少棠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