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在气派豪华的客厅里,曾向阳提着季玄祯的包包静静坐在他身边。
「两位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去请夏小姐出来。」
「麻烦你了。」季玄祯一记抿唇淡笑成功迷倒女佣,让她站在原地傻傻地怔望他三秒钟。
待女佣离开之后,曾向阳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喂,我怎么不知道女星夏卉芹在台中有这么漂亮的房子?」
他弹了弹她的额头,「你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她吃疼地揉着额头瞪他,「你别老是弹我的头行不行?它跟你有仇啊?」
「怕什么?反正你不可能比现在更笨了。」
「季玄祯──」
曾向阳恼火地抡起粉拳想K他的头,谁知他的反应更快。厚实的左手包覆她的小拳头,接着将她往怀里拖,重心不稳的她意外扑进那副壮阔的胸膛,俏脸羞红之际,又被他伸手扣住颈脖往自己的胸膛压下,纤细的娇躯几乎沉溺在他的怀抱里。
「你、你放手啦!」讨厌,她的脸一定红透了!好糗哦,老天……
「搞不懂你怎么老是想挑战我?一定输的嘛!怎么样?认不认输啊?」
「好、好啦,知道了啦,还不快放手?」
「那叫声老大来听听啊。」
「季玄祯──」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几句交谈声,「室内设计师来了吗?」
「是的,夏小姐,他们就在外面。」
季玄祯赶紧放开臂弯里的曾向阳,将她推了回去。「乖乖坐好,现在可不是打打闹闹的时候。」
「你──」曾向阳横了他一眼,急忙用手爬梳自己被他拨乱的头发﹔冱个死人头真讨厌,为什么老是爱欺负她?
夏卉芹娇脆的嗓音离客厅愈来愈近,「他们?难道季玄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一抹光鲜亮丽、曲线窈窕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曾向阳的目光几乎无法自她的身上抽离。老天,她真的好漂亮哦!明眸大眼、肌肤雪嫩白透,眼一弯、唇一抿尽是妩媚风情,美丽得仿佛连发梢都会勾人。
她忽然浑身一僵,螓首猛地转向季玄祯的方向。
这个死人头果然被勾住了,一双眼睛紧盯着美人儿看,眼珠都快凸爆了!
「我以为今天只有你一个人来呢,玄祯。」
夏卉芹款款走来坐在他们面前,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曾向阳隐约还能闻得她身上的淡雅香气在空气中悄悄浮动着。
这香味好熟悉,是哪个牌子的香水?哎呀,这不是她现在关切的重点──这个女人刚才叫他什么?玄祯?不觉得叫得太亲密了吗?曾向阳质疑地瞥了她一眼。
季玄祯微笑望着眼前的知名女星,「怎么,让你失望了吗?」
「有一点。」夏卉芹嫣然一笑,叫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开玩笑,抑或是认真地回答。
但是沉默不语的曾向阳当下有了她自己的解答。奸情──她闻到了奸情的味道!
夏卉芹无法忽视另一双透着敌视的目光,她美丽的脸庞转而望向季玄祯身旁的曾向阳,「这位是?」
「她是我的助理,叫做曾向阳。」
「哦,那……你今天带了什么东西给我看啊,玄祯?」
就这样?这个女人甚至连和她打个招呼的意愿都没有?!曾向阳心头不是滋味的撇了撇嘴。是嘛,人家怎么会理会她呢?夏卉芹的眼里只容得下季玄祯的存在嘛!
「我依照你的意思在平面图上做了修改,我想这一回你应该会满意的。」
「你真好,总是不忘照顾到我的需要。」
「嘎?」曾向阳马上瞪大眼睛转头看向他。厚,这句话会不会太暧昧了点?她的需要!这个死人头除了照顾夏卉芹的「房事」需要之外,还顾及到她的哪方面?
季玄祯倜傥地往后靠倚在沙发背上,蹭了蹭鼻尖露出慵懒微笑。「夏小姐不需要这么客气,我拿了你的钱,当然要替你将事情办到最好。」
「啥?!」
他身旁的曾向阳立刻发出一声抽气声。老天,难道这家伙不只当夏卉芹的室内设计师,他甚至还提供那方面的服务?!
季玄祯转过俊脸不耐地看着她,「你很吵耶,可不可以安静一点?」
什么,他居然还有脸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喂,你还知不知羞耻啊!今天居然让我发现你……」
夏卉芹嫣媚地微笑,技巧性地打断曾向阳。「玄祯,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特地为我设计的平面图了。」
「当然,我马上拿给你看。」俊颜上的迷人微笑只限于露给夏卉芹欣赏,当他转头面对曾向阳时,佣傥微笑早已变为蹙眉催促,「快点啊,平面图。」
「喂,你把我当便利商店啊?要什么有什么!」
「便利商店?你啊,猪肉摊还差不多!快点,废话少说,平面图。不好意思,夏小姐,这家伙比较欠教训,做起事来总是拖拖拉拉的意见叉多。」
「没关系,我能体谅。现在员工的素质大都参差不齐,我们这些雇主真的很辛苦呢!」
「夏小姐真是善解人意。」
可恶,态度有必要差别这么多吗?曾向阳横了他一眼,突然觉得季玄祯俊脸上的慵懒笑容,刺眼得叫她忍不住想挥拳打下去!
「这是修改过的平面图和格局坪数表,最大的变动就是……」
「等一下好吗,我换个位子。对不起哦,人家其实有点近视,不近一点看会看不太清楚。」夏卉芹起身主动坐到了季玄祯身旁的位置,和曾向阳分别落坐在他的左右两侧。
曾向阳假意抿笑,「我以为现在有一种改进视力的东西,叫眼镜。夏小姐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别插嘴行不行?夏小姐,真对不起。」
「没关系,你别一直喊我夏小姐,听起来好不习惯啊,你直接喊我卉芹就好了。」
是啊、是啊,事到如今还在这里装什么生疏。你都跟她上过床了,还在这里假!曾向阳嘟起了小嘴满脸愠愠不平,然而当她看见季玄祯和夏卉芹的头靠得好近状似亲昵地交谈时,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两人。
她突然了解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看俊男美女?
因为赏心悦目啊。
季玄祯的倜傥傲气和夏卉芹的明亮动人,看起来就是如此地匹配相衬──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如果不是像夏卉芹这般美丽出色的女人,感觉上好象会辱没了季玄祯的杰出似的。
曾向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感受,就像她也说不出心底剎那间翻涌的落寞究竟所为何来?
落寞,好久不曾体会的感受。
为什么会再尝到这种滋味?难道真的是因为季玄祯的关系吗?她的眼瞳轻轻落在那张俊美无俦的侧脸上,眸光闪了闪。难道说,自己真的对他……
「我依照你的要求将客厅和厨房中间的墙壁打掉,届时就由活动的玻璃拉门作为两者之间的区隔,这样子灵活度也比较大。」
「玄祯你真的好聪明,我就是想要这种效果耶!」
夏卉芹说话的当口,纤纤玉手有意无意地拍蹭季玄祯的大腿,最后那只柔荑更是栖放在他的腿上不再移开。
这让曾向阳不由得瞪大了眼。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干什么?
「这里是淋浴间吗?玄祯,那么你有帮人家设计一套最顶极的按摩浴缸吗?」
啊,老天!曾向阳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双肘撑住桌面的夏卉芹妩媚地前倾身手指着平面图,这角度足以让人透过她的领口彻底窥看衣裳里的胸前风光。
「不准看!」
曾向阳忽然爆出大喊,激动地拍着桌面,俏脸绯红。她、她发现夏卉芹的衣服底下……居然没穿胸罩!
这会儿她可确定了,夏卉芹根本就是刻意想诱惑季玄祯的!太夸张了,居然当着她的面引诱他……那么他呢?是否也等着夏卉芹来勾引他?
视线缓慢地调向季玄祯的方向,曾向阳一看见他愠怒的脸,心当场凉了一截。
「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他的嗓音几乎要冻成冰。
「我……」
「我们现在不是在玩,这是公事。」
「但是她……」
「出去。」
她望着他,僵住了。
「给我回去车上等。」
「你……不是认真的吧?」曾向阳轻轻地问,迟疑的口吻中仿佛承载着一种易碎的东西──
叫情感。
一把车钥匙落入她怀里,剎那间砸碎了她的思绪──曾向阳眨眨眼,望着那串钥匙怔了几秒钟。
「你回车上等我。」
她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没听见我说话吗?」季玄祯俊脸沉肃地瞅她。
夏卉芹轻倚在他身边,在他看不见的背后抿唇淡笑,显露得意之色。
曾向阳撇开视线不看任何人,将包包放在他怀里,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淡淡地睨了睨她离去的背影,接着将视线转回夏卉芹身上。
她嫣然一笑,柔弱无骨的娇躯眼看就要攀上他精实的臂膀……季玄祯微微举起手自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巧妙地挡住她靠上来的身躯。
「夏小姐不介意我抽烟吧?」
「当然不介意。」
客厅里,就见季玄祯背倚在沙发里慵懒地吞云吐雾起来,沉默地不发一语。
夏卉芹瞅着他的俊颜,眼波流转间尽是折服与神往。「怎么不说话了?不继续跟我解说平面图的细节了吗?」
性感的嘴角微微噙起,有一种致命的蛊惑力。「你真的想听吗?」
美艳的容颜悄露欣喜,更加贴近他。「当然不想听。我们又何必再捉迷藏呢,玄祯,其实你支开那个女人为的不就是想和我单独相处吗?」
季玄祯拿开嘴里的香烟,侧转俊脸凝睇她。
夏卉芹自动取走他指间的烟,啜了一口便直接捻熄它。「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要过来人家这里,当初就不应该再带助理来。」
「你是不是搞错了?」
「什么?」
「我叫向阳离开为的不是要支开她,而是不希望让你再耍着她玩。」
「你说什么?!」
「她是我带来的人,只有我能够对她大呼小叫。就算要把她抓来当猴子耍,那个人也只能是我,绝对不是别人!而你呢,夏小姐,希望你不要搞错了,我收你的钱是因为我替你设计室内装潢,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有感情或是肉体上的牵连,这样你懂了吗?」
啪的一声,恼羞成怒的夏卉芹当场甩了他一巴掌!
季玄祯曲起指节触了触嘴角,「这表示我们的交易失败了?」
不再有任何迟疑,他抓起包包起身要走。
恼怒的美艳女星胸峰因着怒气而剧烈起伏,「别装得好象很潇洒,季玄祯,你应该知道你失去的是多么可观的生意!」
「我无所谓。」
打开了大门,他沉稳的足音始终优游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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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向阳走出夏卉芹所住的大厦,来到警卫室取回自己稍早前押在这里的证件。
「小姐,你还好吧?脸色很差耶!」
她赶紧扯出笑容,「我没事啊,我好得很……我有什么不好的?」
掌心里的剧痛终于传递到她的脑里,她摊开手掌一看,原来是那把车钥匙弄痛了她的手。低头看着它,她不期然地又想起他当时是用什么态度将它扔给她的……
「喏,小姐,这是你的证件。啊刚才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帅哥呢?他还在楼上是不是?」
「等一下他下来的时候,麻烦你帮我把这串钥匙拿给他。」
将车钥匙放在警卫室的桌上,曾向阳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到了车水马龙的台中市区,她左顾右盼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回台北吧,留在这里要干什么呢?拿出皮包里的手机,一边走着一边迟疑着。咬了咬唇,她拨下一串号码……
「喂,暖暖吗?我是向阳啦。」
电话另一头倪暖暖语意轻扬地笑问:「事情办完啦?不然怎么有空打回来?」
「嗯……店里的生意好不好?」
「忙死我啦!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们两边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偏偏又有几个员工给我临时请假,我啊忙得都快腿软了!」
伫立在台中的街头,她低垂着螓首轻轻踢着脚边的小石子。「这样啊……」
倪暖暖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异状,「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这一回,她的口吻里多了哽咽。
「还说没有,你都哭了还会没事?!季玄祯呢?他死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他欺负你了?!」
「呜呜……没有啦,暖暖,你别问了好不好?」
「我怎么能不问呢?妳想急死我是不是?」
曾向阳不再说话,只是拿着手机一直掉眼泪。
阳光甜姊儿哭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喜欢拈花惹草的风流鬼。
而那个花心的死人头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叫她走!如果这样都不值得哭的话……
那么她不晓得眼泪到底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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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季玄祯个人工作室。
童茧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在工作暂停的片刻她轻轻地倚靠在椅背上悠闲啜饮香浓的咖啡,感觉整个世界好象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人。
两个小时前,唐新绿趾高气扬地提着GUCCI皮包离开,「反正祯不在这里,我留在这儿也没意义,我先走了,有事你负责。」
其实她才无所谓呢,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她反而乐得轻松自在。
有谁喜欢一只爱批评的刺猬跟在自己身边?如果不是为了玄祯、为了工作室的和乐气氛着想,她早就不想容忍唐新绿这种气焰高张的大小姐。
一切都是为了玄祯呵!
只要是对他好的事情,没关系啊,她都愿意做。
轻轻放下了咖啡杯,她站了起来走到复印机的前面,这里是曾向阳最常站的位置了,面对着墙壁的她其实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转个身,童茧叹口气,幽幽的视线直直落在右前方季玄祯的办公桌。向阳一定没有发觉吧?其实当她站在这里跟复印机奋战的时候,玄祯总会以一种兴味而戏谑得意的眼神瞅着她的背影。
这个时候,她就会发觉自己……好嫉妒!
老天,她当然不可以,她有什么资格嫉妒向阳呢?当初是自己放弃这段感情的啊!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她无法说服自己不嫉妒。
迈开脚步走到季玄祯的办公桌,她缓缓地坐了下来,伸出手以一种极为柔情的方式抚摸着他的每一样私人用品──这是他爱用的钢笔,这个则是他沉思的时候喜欢拿来抵着下巴的短尺,呵,玄祯从来不知道她最喜欢看他露出那种思索的表情。
好认真、好专注,让她……好着迷!
童茧眷恋地闭上双眼,将脸颊平贴在季玄祯的办公桌上,她偷偷告诉自己,现在是安全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可以让她安心地爱慕着玄祯而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分开之后,他从来不曾发现其实她有多眷恋他身上的气味。
偶尔在特别脆弱的时候,在她和玄祯错身而过的时刻,再度嗅闻到自己熟悉怀念的男性气味,总会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绝对不能让曹钰发觉,其实让她最销魂的,就是回味当年和玄祯缱绻欢爱的滋味。当曹钰爱着她的时候,她感受不到高潮的存在,每每总要闭上双眼幻想着覆压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曹钰而是玄祯,她才会开始感到情欲被挑起……
这是罪恶的,对不对?
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她早已深陷在这场罪恶里!
要错要怪要怨要悔恨,也是自己吧?当初若不是她耐不住一时的寂寞脆弱投向曹钰的怀抱,今天又哪来这些苦楚呢?
一滴清泪悄悄滑落童茧的眼帘,这时手机的闹铃突然响了起来,提醒她该出发去机场接曹钰了。伸手就唇印下了一个轻吻在指尖,她温柔地用手指最后一次抚触任何关于季玄祯的东西──现在,她只能这样吻他了。
站起身,童茧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皮包和外套,身形落寞地关门走了出去。
就在轿车驶离停车场不久之后,她的手机又响了……
「茧吗?我是玄祯。」
正在开车的她难掩惊喜,「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我找不到向阳!」
闻言,她的心当场凉了。
「我打她的手机她都不接,这个该死的臭女人,等我找到她之后看我怎么整治她!总之,茧,你帮我到我的抽屉找一下,里头有她留给我的个人资料,上面应该有她朋友的电话,你赶快找给我,就这样。」
「玄祯──」
原本欲断线的他停了一下,「怎么了?」
「你跟向阳……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说不清楚,我先找到她再说,你赶快帮我去看一下她朋友的联络电话,找到之后马上打给我。」接着便是电话断讯的声音。
童茧将轿车停在路边,断线后的嘟嘟声仍然藉由免持系统回荡在车里。她握着方向盘,双手捏得死紧。
玄祯着急地在找寻向阳的踪影,他正急切地四处寻找向阳的下落……那么她呢?在他心里,她童茧的位置呢?
已经消失了吗?!
吱的刺耳声乍响,轿车以飞快的疾速在路口紧急回转掉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