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谷皓宇将打好的辞呈遮上曹景昌的办公桌时,在曹景昌身旁核对公司账册的曹心滢除了讶异之外,胸中更有擦撞的火苗。
谷皓字会辞职,难不成是为了丁若雪?
「你为什么要辞职?」曹心滢抢在她父亲开口前,探究的问。
「托曹大小姐的福。」谷皓宇面无表情,盯视曹心滢的眸光又冷又利。
果然。曹心滢胸中的气焰顿时燎烧开来。为何事情总不在她的掌控之下?
「皓宇,你的意思是……你会递辞呈和小女有关?」曹景昌不动声色的来回睨视谷皓宇和他女儿问的暗潮汹涌,知道事有蹊跷。
「曹董,很感谢这将近一些年来你对我的器重,但很遗憾,只能为你效力到这儿,不过我会将职务交接得很清楚,曹董可以放心。」
谷皓宇避重就轻的说,无意在曹景昌面前揭穿他女儿讨人厌的行径。
「你没说出个令我认同的理由,我不会批准你的辞呈。」曹景昌将谷皓宇的辞呈从桌面推挪向他,这么难得的人才,怎么可以经易让他离开公司?
「如果真是这样,那……请曹董问问令千金吧!」
谷皓宇朝曹心滢冷冷一瞟,没向曹景昌多作解释,转身就向门口迈步。
一旁的曹景昌弄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未出口询问,就听见他女儿激动的声音。
「为了一个丁若雪,你就这样毫不考虑的放弃你令人垂涎的职位?」谷皓宇冷峻的眼神教曹心滢难以心平,禁不住尖声嚷问。
「因为我爱雪儿。」谷皓宇停下脚步晚望曹心滢,语气除了坚定,还有深深浓情。
曹心滢气极妒极的将手上的账册捏得死紧。谷皓宇竟然大剌剌的在她面前向她宣示他对丁若雪的爱?
「你不怕一旦失去高阶的职位后,你将一无所有?」曹心滢不相信一个男人真可以把攸关身分的事业,看得那么稀松平淡。
「不怕。」谷皓宇的唇角有抹不自觉的温柔笑意,「因为我有雪儿。」
看着谷皓宇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曹心滢再也忍不住胸口的炙热,尖叫出声,她使劲的将帐簿扔同被关上的大门,不顾她父亲的叫喊,反身奔入休息室,把自己锁在里面。
结果不该是这样。按照她的计划,应该是丁若雪会自动离开谷皓宇,她有机会再夺回谷皓宇才对,怎会是谷皓宇主动辞职,还那样满足的告诉她──他爱丁若雪,他有丁若雪?
「不应该是这样的!」曹心滢失去控制的大吼,双手一扫,置物柜上的杂物「兵兵兵兵」的摔落一地。
忽然,丁若雪的影像在曹心滢脑中放肆的刺闪着,曹心滢蓦地又是一吼。
是丁若雪!是丁若雪坏了她的一切计划!打从一开始就是丁若雪让她这个能呼风唤雨的曹大小姐不能顺心如意的,是丁若雪……
曹心滢听不见休息室门外曹景昌急切的叫唤,只是喃喃地覆念着丁若雪的名字,一页一页撕着她随手抓来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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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夏季天气里,难得碰上个微风轻吹的阴凉日子,不去郊外踏青,实在说不过去。丁若雪、谷皓宇还有范逸群及温晓琪这几个懂得享受的人,就这么把握良机的相偕到幽静的户外野餐去。
此刻,他们正坐在铺上大块粗布的草地上,优闲的谈天。
「我这小小的副总经理离职对曹董没什么影响,所以他稍加慰留便批准我的辞呈,可是曹董会在短短两天内同意你离开公司,还真是让我感到惊讶。」
范逸群啃着苹果斜睨谷皓宇,他以为曹董起码会拖个十天半个月,而且还不见得会批准皓宇的辞呈。
「其实曹董后来又跑来问我辞职的原因,我想既然曹心滢不敢明白告诉他,就由我来说个清楚明白。接着我坦白把我进入『天翔科技』的原因,以及我会回我爸公司经营的事全告诉曹董,他也就不再勉强我留在他的公司了。之后曹董向我保证他会说说他女儿,要我再在公司留下,不过我拒绝了,经过曹心滢一闹,我压根儿不想继续待在『天翔科技』。」
谷皓宇将削好皮的苹果切半,挖去心核,递一半给雪儿,唇边满是笑意。
「天啊,你平常都那么宠你老婆的啊?吃个苹果居然是你这个大男人削皮?」温晓琪大惊小怪的嚷,一双大眼羡慕又揶揄的直瞅那幸福的大美人。
丁若雪被瞧得双颊直泛红晕,纤指指向皓宇,无辜的说:「是他不让我拿水果刀削水果的嘛!」
「那是因为妳削水果的技术实在教人为妳捏把冷汗,掌刀姿势和一般人相反就算了,偏偏还总让人以为妳要削的是妳的手指,唉……」说着,谷皓宇不禁又摇头又叹气,看雪儿削过一次水果后,他就觉得还是由他「操刀」,比较安全。
「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只是削得比较慢而已呀!」丁若雪微噘小嘴睐了皓牢一眼,咬下手上的苹果时,心里却满是被皓宇呵宠的甜意。
「谷先生,我削水果的技术也不大好,可不可以麻烦请你服务一下?」温晓琪拿起一颗苹果举向谷皓宇,想图个方便。
「妳直接用啃的不就得了。」谷皓宇懒懒地说。
温晓琪又不是雪儿,他干嘛帮她削水果?
温晓琪登时傻眼,哇啦哇啦的叫:「你这也未免差太多了吧,谷皓宇?好歹我也是个女的,你该体贴、绅士点吧?」
「算啦,皓宇的体贴绅士,向来只有若雪能够独享,他管妳是不是女的?」范逸群微笑着说,抓过温晓琪手心里的苹果,利落的削着。
丁若雪双眼不觉一闪,范逸群很自动的替晓琪削苹果耶!他们……
「皓宇,既然你已经离开曹董的公司,那么我上回跟你提过,到我叔父公司帮我的事,你考虑得如何?」范逸群边削水果边问。
「可是……你不是说皓宇要揍你一顿才会答应?」温晓琪困惑的望着他。
丁若雪闻言,眉梢即刻爬上笑意。晓琪连这事都知道,看来她和逸群……
「皓宇,你该不会这么会记仇吧?」范逸群皱眉看向皓宇,有点儿忐忑。
「当然不会,我只会有仇必报而已。」谷皓宇严肃的说,接收到雪儿看穿心作弄范逸群的嗔睇眼神,他调皮的向她挤挤眼。
「真的让你扁一顿后,你就答应暂时到我叔父公司帮我一阵子效劳?」范逸群百般不情愿的问,将削好的苹果交给温晓琪。
「真的。」谷皓宇很当一回事的点头,没让范逸群看出破绽,他有些想知范逸群会用什么方式让他「扁」。
范逸群不由得在心底叨骂一句。他们是朋友耶,这么不能通融?!他上次也只不过揽了若雪一下,那小子就那样耿耿于怀?
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用被揍。就能让皓宇到他叔父公司,帮他处理他接手公司后的烦乱公务,偏偏皓宇又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好啦!豁出去了!」
范逸群突然大喊一声,站起身走向丁若雪,然后敏捷的就往她白嫩脸蛋亲下去。
时间,蓦地僵停半晌。而后──
「范逸群!」
一声沉厉的暴喝夹杂一词冷戾的拳头,同时划破空气,硬生生地扫向范逸群。
「皓宇……」丁若雪阻挡不及,耳边已响起范逸群惨烈的哀嚎和温晓琪惊慌的叫声。
「老天……你……下手还真重。」范逸群抱摀着肚子,差点站不住脚。
「逸群,你没事吧?」温晓琪扶着范逸群,担忧的问。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谷皓宇语气冰冷得可以戳刺人心,拳头仍旧紧握着,随时想再补范逸群一拳,这该死的家伙居然敢亲他的雪儿?
范逸群在温晓琪的搀扶下坐回草地上,「是你说要扁我一顿,才肯答应到我叔父的公司上班,既然我横竖都要被扁,当然要先讨点甜头才划算。」
丁若雪不禁莞尔。「皓宇是和你说笑的,他其实早就不生气上次的事了。」
「什么?那我这拳岂不白挨了?」范逸群埋怨的瞪向那犹臭着一张脸的男人,挑衅的又加了句:「早知道我刚刚就直接亲若雪的小嘴。」
「你这个该死的浑蛋!」谷皓宇气炸的想上前再赏范逸群一拳,却被雪儿拉住。
「晓琪,妳照顾逸群,我和皓宇到一旁说说话。」
丁若雪急挽着皓宇走到离范逸群他们稍远的大树下,皓宇正在气头上,还是先将他和范逸群隔远些好。
「皓宇,别气了。」丁若雪轻抚他绷着的俊脸,软声说道。
「怎么可能不气?那该死的家伙竟然在我面前亲我的老婆!」他不只气,是很生气!
「那你是不是也气你老婆没躲掉范逸群那戏谑的一吻?」她拉拉他的手,小声的问。
「傻瓜,妳在胡说什么?」谷皓宇怜惜的捧起她低垂的小脸,雪儿该不会在担怕他又气昏头的怀疑她和范逸群有什么吧?
「那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再说你刚才打范逸群打得那么用力,我觉得有点儿对不起晓琪。」
谷皓宇纳闷的问:「我揍范逸群,关温晓琪什么事?」
丁若雪神秘的笑笑,「你说呢?」
谷皓宇咦唔一声,忽有所悟的从大树干这端探头觑看他们,刚好瞧见温晓琪将手置于范逸群被揍的腹部,而范逸群则伸手覆上她手上的柔和画面。
「该死!那家伙和温晓琪来电了竟还在她面前亲妳,真的很欠扁!」谷皓宇觉得他应该「讲义气」的再揍范逸群一拳才是。
「皓宇……」丁若雪无奈的喊,这男人还在气耶!
「谁教他……」他的怏怏不满陡地全教雪儿亲昵含下。
谷皓宇微愣,没想到雪儿会突然主动吻他,不过他的唇舌向来恋栈雪儿柔软的唇瓣、香甜的滋味,不须细想,只管品尝……
丁若雪不知该如何使皓宇平息他的怒气,只是忽地想到也许……也许她的「口水」可以……所以……所以就吻了上去。
她攀搂着皓宇的颈项,才怯怯地探送丁香小舌到他口里,下一秒,她整个人便被皓宇压锁在怀里,吻得天旋地转。
丁若雪不可自拔的迷乱在他醉人的气息里,迟钝的想起,她这种「自投罗网」的方法,好像……很笨喔?
「你……你不生气了吧?」当他好不容易松开她,丁若雪倚在他怀里,娇软又害臊的问。
谷皓宇温柔的扬起唇角,俯贴在她仍留有他的余温的红艳唇瓣上,嘎哑呢哝:「那……妳得再吻我一次才行。」
「你……」丁若雪惊悸不已,挪离他灼热的唇一些。
「妳不希望待会儿我又和范逸群吵起来吧?」他以指腹点抚她柔润的红唇,执拗的想再品尝一次雪儿主动的吻。
「说话……要算话,吻了……就不能再生气峨!」她凝睇着他,腆赧的说。丁若雪知道,她拗不过这个固执的男人。
谷皓宇洒脱的点点头,痴迷的凝注她脸上的娇羞红云。他的雪儿无论何时,都是这么迷人。
丁若雪拿他没辙,只得微颤的扶上他的腰际,踮起脚尖……
谷皓宇温存的又汲取到雪儿如蜜的甘醇,很香、很柔、很羞涩。此刻的他只有满怀的柔情,没有丝毫的气火,范逸群那小子,他懒得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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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餐完的隔天,谷皓宇便依约到范逸群他叔父的公司,答应暂以「决策总顾问」的头衔,辅佐范逸群处理公事。
没办法,因为他已经扁了范逸群,赖不掉。
「雪儿,我回来了。」在公司多忙半个钟头才下班,谷皓宇格外想念娇妻,一进家门就扬声唤喊。
「若雪大概十分钟前说要出去拿你离职没带走的东西,还没回来。」岳香梅从厨房出来,含笑回话。
「我的东西?」谷皓宇微蹙浓眉,「离开『天翔科技』时,我的私人物品都带回来啦。」
「可是若雪是接到电话才……咦?」岳香梅突地想到什么似的瞇起眼,「那通电话里的声音……很像是上回来过我们家的那个曹大小姐……」
「曹心滢?」谷皓字的心底倏忽掠过一阵不安,他急抓着母亲的肩头问:「妈,雪儿有没有说她要去哪里?」
「没有。不过应该不远才是,因为若雪是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出去的。皓宇,怎么了?」看见儿子紧张的模样,岳香梅不由得跟着焦急起来。
「妈,我开车出去找看看,如果雪儿回来,妳叫她打电话给我。」谷皓宇急匆匆地向外奔,只觉得胸口一片窒塞。他害怕这种突如其来却在他心里盘旋不去的不安感觉,他要赶紧见到雪儿。
谷皓宇找不着他心爱的妻子。
他就那样开着车在离家不远的街上、巷弄,仔细的寻看雪儿,只是,他寻不到雪儿的踪影。
五分钟,十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谷皓宇心急如焚,却依旧没有雪
儿的消息。她不在温晓琪那里,也没有打电话回家或给她母亲,雪儿不会这样不给家里一遍消息的。
至少,不会忘了他。
谷皓宇心底的不安愈来愈沉、愈来愈重,他直觉雪儿出事了,而且绝对和曹心滢有关。但是曹家的管家在电话中告诉他,曹景昌和曹心滢都不在,他找不到曹心滢,怎么得知雪儿在哪儿?
不甘心的,谷皓宇直接驱车来到曹家大宅,他要亲自确认曹心滢是否当真不在家。
「啊……对不起。」急着冲进曹家庭院,谷皓宇没注意有人正从庭院里出来,和她撞个正着,他连忙扶住被他撞到的人,随即惊讶的喊:「丁老太太!」
「耶?你怎么会来这里?」对上谷皓宇的讶异,邱玉霞也是满脸惊诧,这年轻人不是「扒带」到拒绝作他们曹家的「驸马」吗?还来这儿干嘛?
「我要找曹心滢……」谷皓宇无心和邱玉霞应对,只想赶快进曹家。
「曹家现在只有一个管家在,曹景昌有事到高雄,曹心滢则是不知道野到哪儿去啦!」邱玉霞说得有些愤慨。上回找曹心滢勒索不成,这次她原本打算找曹景昌要钱的,谁知又扑了个空,哼!
「该死!曹心滢到底把雪儿带到哪里去?」谷皓宇急得悒郁咒吼,无措的扒梳头发。
「妳是说……丁若雪那丫头……不见了?」邱玉霞好奇的问。
「雪儿接到曹心滢的电话出去后就没再回来,我找不到她……对,我要再回去找找……」谷皓宇有些六神无主,忙又要往自己的座车冲。
「年轻人,等一下,」邱玉霞略微犹豫,开口说道:「我想你到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人。」
「哪里?」根本无暇细究她的用意,谷皓宇心心念念只想找到雪儿。
邱玉霞向谷皓宇稍作叙述,便见谷皓宇仓急的驾车离开。
那是曹家的另一处别墅所在地,邱玉霞前次去取曹心滢付给她到丁若雪家叫嚣的酬劳时,去过一次,曹心滢或许会在那儿也说不定。
邱玉霞其实无须管这档闲事的,不过前阵子丁若雪那丫头在马路上救过她,算她老人家还她的人情。
而邱玉霞此时在想的是,假如曹心滢真扣留了丁若雪,那曹心滢可比她邱玉霞料想的还要厉害阴险得多。上次她不就毫不留情的将她往马路上推?
看样子,她还是别再动曹心滢的歪脑筋,认命的过她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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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若雪恍恍地睁开眼,只看到黝暗的黑。
她感到头有些昏沉,想起身,却觉得四肢无力,于是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等到眼睛终于适应所接触的漆黑,丁若雪溜眼看到的,是陌生的环
境。
这里……是哪里?
丁若雪费力的坐起身,依稀看得出这是一间房间,可是她为何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在地板上?她应该在家里才对呀!
家里?!
丁若雪一顿,下意识抚上她微沉的额际,思绪在瞬间接上了线。
对了,她今天下班回到家不久,曹心滢打电话来说她帮皓宇送他离职后忘在公司的一些私人物品来,要她出去巷子拿。
接着……接着曹心滢说有一本小记事本滑落在车后座底下,好心的要帮她捡,她不好意思麻烦人家,索性自己跨进曹心滢的座车,岂知冷不防被蒙住口鼻,一股刺鼻的药水味直向她侵袭而来,再接着……
丁若雪突觉背脊窜起阵阵的寒意,难不成……
「是曹心滢把我迷昏的?」丁若雪喃喃低语,背脊的凉意层层加深。
「没错。」
「呀──」黑暗中突地响起说话声,丁若雪吓了一跳,摀着心口低呼出声。
随着隐约传来的「啪哒」声,房里顿时灯火通明,丁若雪看见倚在门边笑得阴恻的曹心滢。
「妳……为什么抓我?」丁若雪挣扎着要站起来,但,她的双脚使不上力。怎么……会这样?
「别白费力气了丁若雪,我所使用的迷药本来就有使四肢无力的副作用,而且我还在妳腿上注射了一剂麻药,妳逃不掉的。」曹心滢一手握玻璃酒瓶,一手持水果刀,微晃着步伐往丁若雪靠近。
「妳想干什么?」满腔的怒气骤时取代丁若雪原先的寒栗,这个显现醉态又面露狰狞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丁若雪,妳知不知道妳很碍我的眼哪!」曹心滢蹲在丁若雪跟前,手上刀子直住了若雪的脸上滑去……
「别太过分……啊!」
丁若雪伸手想拨开曹心滢持刀的手,岂料曹心滢二话不说,刀尖一撇,就在她左手臂上划出一道醒目的血痕。
「妳……」丁若雪覆上左手,惊愕的望着一脸阴森的曹心滢。
「过分?」曹心滢灌口酒,狂妄的笑了几声后,晃若手上的水果刀,邪魅的说:「等我将这把刀子刺入妳的心脏,妳再说我过分也不迟。」
曹心滢想杀她。心念掠过,丁若雪一凛,眼前阴阴冷笑的曹心滢顿时让她觉得毛骨炼然。
「就因为妳得不到皓宇的爱……哎呀……」丁若雪的左手臂霎时又多了一条细长血痕。
曹心滢疯了。丁若雪惶恐的使力挪动身子,无奈只移退一些些,她还是使不上劲。
「如果没有妳,谷皓宇是我的!如果没有妳,我不会这么痛苦!一切的一切,都是妳害的,丁若雪,我恨妳……」曹心滢激动的叫嚷,说着就举刀往丁若雪的胸口刺……
丁若雪急往旁边缩滚,避过曹心滢目露凶光的一刺,岂知就在她无助奋力的想再爬坐起身时,猝不及防的就被曹心滢丝毫不罢休的攻击刺入右肩膀,她痛楚的呻吟,全教曹心滢发狂般的大笑声掩去。
丁若雪好不容易坐起来,却只能虚弱的倚着墙壁,摀着不断冒出鲜血的右肩。
「丁若雪,这一切都是妳自找的,妳过得那么幸福,让我很不舒服,只要把妳解决掉,没人碍我的眼,我又能过得很清心了……哈哈哈……」曹心滢睥睨着她擒来的猎物,劈头又是一阵狂笑。
「妳疯了……」丁若雪忍着右肩的抽痛,有气无力的说。
曹心滢的心智已经被愤恨、妒嫉蒙蔽,她的眼神涣散阴邪,是当真陷入了疯乱的意识中。她该怎么办?怎么逃开这样危险的曹心滢?
「我是疯了,是被妳逼疯的!」曹心滢心残的又朝丁若雪右肩补捅一刀,不顾丁若雪痛苦的闷哼,丧心病狂的道:「我就是要慢慢地凌迟妳,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丁若雪疲累的闭上眼,仍流着血的伤口让她痛出涔涔冷汗。
难道她今天真将命丧于此?
不要!她还要见皓宇;她还要和他说话;她还要陪他一起生活……
她不能死!
「杀了我,对妳没好处的,妳想毁掉自己的一生?想让曹伯父为妳伤心难过吗?」丁若雪睁开眼,试着对曹心滢动之以情。
曹心滢呆顿一下,想起了她父亲。
「别想煽动我放过妳,我会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的。」曹心滢呼噜灌下一大口酒,赶去浮映她脑中她父亲的影像。
「老天有眼,妳能瞒多久?」丁若雪继续劝说。
「妳闭嘴!」恼羞成怒的曹心滢气极败坏的又举刀刺向丁若雪。
「啊──」丁若雪惊骇的斜躺过身子,眼看躲过一击却躲不过来势汹汹的另一刀时,她惶急的脱口喊出皓宇的名字:「皓宇!」
曹心滢握刀的手有一秒的停滞,但旋即又一不做二不休的准备狠狠再给丁若雪一刀……
千钧一发之际,门铃震天价响。
曹心滢一怔,抽回那已抵上丁若雪胸口的刀子,低低咕哝:「奇怪?谁会知道我在这里……」
门铃声依然刺耳的急响着,曹心滢不耐的皱下眉,「就让妳先喘口气,等我打发大门外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再进来收拾妳。」
曹心滢将沾血的刀子搁在角落的橱柜上,酒瓶却不离手的边喝,边晃着不稳的步伐走出房间。
丁若雪明白,要逃出去的机会,只有现在。
她拚了命的努力爬站起来,觉得脚似乎可以使出点力了。当她颤巍巍地倚靠着墙呼喘着气,耳际忽地传来她熟悉的唤喊。
「雪儿……」
是皓宇!
「丁若雪不在这里。」
不,皓宇,我在这里……
丁若雪踉跄颠踬的移步,旋开门把,放声大喊:「皓宇,我在这儿。」
正心急的在厅里各处探看的谷皓宇一听见雪儿的声音,心一悸,他循声望去,瞧见了长廊那端稍稍打开的门缝内的隐约人影。
「雪儿!」谷皓宇急急奔上前,刚好扶揽住由房内扑倒而出的虚软娇躯。
「雪儿,没事吧……老天!妳怎么会伤成这样?怎么会这样?!」猛地瞥见雪儿右肩晕染的一片血红,谷皓宇整颗心紧紧揪绞,疼痛万分。
「皓宇,我……啊!皓宇小心……」
「妳去死吧!丁若雪──」
「雪儿,危险……呃……」
一连串措手不及的混乱过后,空气,瞬时破碎得彻底。
「不!皓宇,皓宇……」丁若雪凄厉的哭喊,双手按覆在皓宇的左胸口,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汨汨涌出的鲜血。
曹心滢愣愣地跌坐在地,全身打着哆嗦。
不该是这样的。她握着敲碎的酒瓶朝丁若雪刺过去,想对她作最后一击时,丁若雪明明使力推开他了呀!为什么他会扑过来挡在丁若雪身前?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雪儿,别……哭……」谷皓宇想提手擦拭雪儿决堤的泪,无奈力不从心,眼前一暗,他失去知觉的昏厥在雪儿怀里。
「皓宇……」丁若雪脑袋抽空,手脚冰冷,只想着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颤抖的拿起皓宇腰际的电话拨下号码,却无法报出所在的地址,她声泪俱下的朝曹心滢吼:「告诉我这里的住址,快点!」
曹心滢看着谷皓宇胸前扩散再扩散的腥红,怔忡的念出一串地址后,依旧瑟缩着身子想着:不该是这样的……
而挂上电话的丁若雪,只能搂着皓宇、唤着皓宇,除了流泪还是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