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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难卖 第二章
作者:刘芝妏
  那杯冰茶的诱惑不大,几年来已经很懂得打工赚学费的刘品嫣,才不屑贪这种免费的饮料,可是,在舞池窝了好几支舞,她的脚还真的有点累了。

  那,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三人才在吧台前停住,笑咪咪的小翠凑过来,飞快的跟她咬耳朵。

  「待会儿我有事要先走,妳有空时别找我喽。」扔了颗巧克力给刘品嫣,又忙着送她的饮料了。

  小翠有事?!

  刘品嫣苦着脸,碍于Morise的存在,又不能将小翠喊回来严刑拷打,只能眼巴巴的瞪着她穿梭在桌椅间的身影,暗自大叹小叹不断。

  唉,在这个节骨眼,连小翠都舍弃她了。

  顾守吧台,外型很酷、像极了追杀比尔里的比尔,说话慢得要害人断气的阿森晃了过来。他这个人,老像个隐形人般常被人忽视。

  「要喝什么?」

  「我要--」

  「替她弄杯长岛冰茶吧。」

  雷汰齐的「好意」一脱口而出,就见兰驭戎吁叹一声,连刘品嫣也不觉翻起白眼,戛然噤声。

  还真的替她点冰茶哩,这八拜之交是刚从哪座山跑出来的呀?未免也太古意了吧?

  「Poison。」阿森起了犹豫。

  跟Poison熟到不行,他不记得她爱长岛冰茶这个味呀?基本上,她根本滴酒不沾!

  「给我冰红茶,长岛则免,唉。」她对阿森笑得有些无奈。

  若多来Bye几次,大都清楚她在Bye舞出了名,但,不碰毒、不沾酒是她的两大原则,至于色嘛……她是来者不拒,只可惜至今仍觅不着胆敢奋不顾身的有「缘」人呀。

  「叹什么?」

  「原因很多。」

  「年纪轻轻就这么多烦恼?说说看。」

  说说看?

  不会吧,这八拜之交难道听不出她只是随口胡谓、敷衍他?

  疑惑的目光投向Morise,见他笑眼一瞇、肩一耸,一副妳别看我,我除了牵线外什么也不管的风凉样,当下更加笃定一件事。

  这八拜之交不但思想古意,而且很一板一眼!

  「……难怪明明就长得不差,人模人样的,却还是得靠人牵猪哥线……」嘲弄含在唇畔,怕说出来伤人,只敢嘀嘀咕咕,自己听到就算了。

  「妳说什么?」

  迅速做好决定,正想一劳永逸打发掉眼前这个雄壮威武的大苍蝇时,伫在吧台后方的阿森在另一头跟兰驭戎使了个眼色。不必回首张望,光听传进耳里的吵杂,刘品嫣就知道又有人醉酒闹事了。

  叹了叹,兰驭戎神情有些挣扎。

  「Morise,你去忙吧。」

  「是呀,你忙你的,至于你的八拜之交……我会处理好,安啦。」微笑,她话中有话的透着轻快的催促。

  真是老天爷帮忙,待会儿当她拒绝八拜之交的任何要求时,观众当然是少一个是一个,最好是零个;因为,面着一只可称之为保育类的古意大苍蝇,她有些不忍心让他伤心又伤颜面。

  兰驭戎还在犹豫,听进陡然加剧的吵杂声里多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甚至已经有人跳到桌上叫嚣……这还得了,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开打?

  「你们聊。」他边丢下话,脚步移动飞快。

  不自觉的朝着兰驭戎的背影点点头,笑眸回移,想将他打发掉的客套话都还没说出口,就听八拜之交重拾话题。

  「说说看,妳在烦什么?」

  天哪!

  「又叹?」

  「唉!」救人呀,怎会让她遇到这种白目的天兵?

  「很严重?可以告诉我吗?」

  「看你这么诚恳,我就坦白跟你说啦。从开张后,我的生意一直很不好,当然得叹,当然烦喽。」顽心一起,更是胡言乱语了。

  「这么惨?妳在做什么生意?」

  妈呀,他还真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追出答案不放弃?难道他看不出来她想跟他聊天的意愿比描图纸还要薄?

  心一横,她不管了啦。

  「还不就是最原始的皮肉生意。」

  「皮肉生意?」

  「还不懂?唉,就是卖身啦!若遇到看对眼的男人……呃,就算不是很对眼,旷男怨女嘛,要求不多,只要价码谈妥,就一切OK,懂了吧?!」讲这么白,他再不懂,她也没法度了。

  「卖?」

  「对呀。」

  「妳……搞援交?」沉嗓微扬,他的脸色也微变。

  他不信!怎能信呢?

  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再与她巧遇,他心喜难抑。虽然她已蜕变得艳光四射、举手投足皆蕴满诱人的魅力,但那时引他注目的清纯及奕奕精神仍在她身上依稀可见,可是,她怎么可以将这种……这种……这种只能在台面下被人苟同的交易,说得这般理所当然?

  「不错嘛,你也知道什么是援交!」看来他不至于古意到不行!

  雷汰齐的好心情倏地烟消云散。

  「妳、妳没骗我?」

  「非亲非故,我骗你有饭吃呀?」

  「……真的?」

  点头,她毫不以为忤的仍绽着艳绝群芳的粲笑。

  吓到他了吧?那,他该很快的就打退堂鼓了……呼,总算心情好多了!对思想八股的男人只要使上这招,都可以安然脱身;呵呵,老掉牙的战略却是屡试屡灵。

  「这就是妳想要的?」见她又点头,他咬牙再问:「真是妳想要的?」见她不遮不掩的承认无误,他气结于心了。

  她不该这样放浪形骸的虚晃青春,就算现实再怎么残忍,她、她万万都不该是这种人呀!

  「怎么,你以为我在这里是混假的?」

  「我不信!」咬牙,他丢出这三个字。

  赫,他对她的道德良知这么有信心?

  「去问Morise吧。」

  听她竟还能眼也不眨的举证,更遑论她推荐的证人还是他的好友,这家PUB的老板……霎时,雷汰齐的表情复杂成调色盘。

  难怪,难怪Morise会再三强调这个女人他不能沾,因为Morise知道,向来被人误认为中规中矩的他不喜招惹太炫彩的浪蝶,怕撩到麻烦,从此过着水深火热的痛苦生活。

  只不过……连Morise也不知道,他早已厌倦被人当成温和派了,因为忙碌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懒得将真性情公诸于世……如今,她出现了。

  「援交?」

  「嗯。」

  「再问一次,妳有没有骗我?」

  「谁吃饱闲闲,拿这种事来招摇过市?」她有些不耐烦了。

  她没看定眼,他果真是八股先生一个!就算她真是援交妹,甚至是乐此不疲狂削男人的钱,又关他屁事呀?他不但攫住她的手臂下放、对她吹胡子瞪眼睛,甚至冲着她鬼吼鬼叫,烦不烦呀他?

  这把戏越玩越腻,兴致全失的刘品嫣笑意微敛,目光流转,示意他放手,她想打道回府了。

  偏雷汰齐死也不放手。

  「多少?」

  「什么东东?」她微怔。

  「妳不是在卖?」

  卖?没错,她是故意大声嚷嚷着要卖,瞧他口气却似乎颇感兴趣……不会吧?她有没有会错意?

  「怎么,你要买?」像是嘴里被塞了颗鸵鸟蛋,她惊愕得阖不拢嘴。

  援交?像他这种老古板?

  「对。」

  听他应得铿锵有力,浩然正气的方脸也绷得死紧,刘品嫣只觉得头皮颤起一阵麻意。

  「你真有兴趣?」完了完了,她该不会玩得太过火了吧?

  惨,都忘了他绝对是那种见不得世人沉沦的八股先生,竟然还跟他扯这些五四三……完了啦她!

  「这妳别管,开价!」

  「欸,要我别管?又要我开价?是不是我会错意了,你的目标根本不是我……赫,你该不会是想要我拉皮条吧?」这个让她下足赌注的游戏玩了这么久,没遇到像他这种拗性子的男人,她的心抽了抽,下意识的顾左右而言他了。「好吧,你瞧上哪一个?」

  「妳!」

  哇……靠,真这么直截了当?

  稀奇又讶异的睨瞪了他一眼,却差点跌入他那双深不可测的沉稳瞳海,心一凛,刘品嫣迅速吸足气。

  「真要我?」他那双眼像是能看穿她,她不觉起了微微的颤悸。

  「妳不肯……卖?」

  「开什么玩笑,有人出价了,当然……卖!」

  「那?」

  「等等,先不说这个,等我上个厕所先。」

  「上厕所?」

  「是呀,难得有生意上门,一紧张,膀胱就有点下行了……咦,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尿急,这也不行?」

  「会不会太巧了些?」语气讶然,但神情也变得轻松许多了。

  若她真误入歧途,见他有意,现在早就已经巴上来磨蹭兼喊价了,可她不但没变成八爪鱼,甚至还错愕连连……哈,真是白白浪费了一顿脾气,他本就该坚信自己的直觉才是。

  「巧……」杏眸微瞪,她气呼呼的双手往腰上一扠。「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想藉尿遁……」

  「……」

  「你不吭气……天哪,真的是……拜托,你以为我是那种视钱财为粪土的人?你以为我会溜掉?」

  坦白说,是的,他的直觉告诉他,她想溜了。

  不知怎地,明明她看起来一副信誓旦旦,活像下一秒钟就会跳上他的车,任他处置,但他就是有这种认定,她想逃!无论她的气焰有多凛然,态度有多诚恳,口语有多么的信誓旦旦,此刻,他对她的信任度却……几乎等于零。

  见他沉默不语,晶亮亮的黑瞳却紧盯着她不放,她愕然睁大双眼。

  「不会吧,你真以为我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怎会呢?他怎会这么了解她的打算?

  「我从不骗人的。」但,具有拗脾气的八拜之交则不在此列。

  「……」

  「没意见?默许了?那我走喽。」挥挥手,她飞也似的朝着角落的厕所奔去。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呀?!

  没有出声留住她,雷汰齐等了十分钟,又一个十分钟,再一个十分钟,仍不见她的影子。不动如山的他依旧稳坐在吧台前,没有浪费时间去厕所找人,心知肚明寻人的结果是扑了个空。

  看吧,她果然是这种人,心中叹笑,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龙舌兰酒,明明被人放鸽子了,但,他却是满满的胜券在握。

  逃吧,尽量逃吧,既然有缘,他还怕捕不回她?!

  心情大悦,见阿森微步晃过吧台,他不假思索的替自己点了杯饮料。

  「长岛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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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窗台上,刘品嫣心不在焉的望着楼下7-ELEVEN的电动门开开关关,叮咚一声,叹一次。

  好烦,想到昨天襄菱一针见血的话,心情就更加恶劣。

  「……嫣,这次妳别又再被当了。」从校园纠缠到大马路上,房襄菱揪着刘品品嫣的袖子不放,柔声嘀咕。

  「喔。」

  「喔什么喔,少给我装无辜啦,如果不是妳存心故意,哪个教授当得了妳呀!其实,妳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呢?她会不会醒还是个问题,为了等她,妳真要耗上一辈子……」瞥见两道恶狠狠的眼刀横扫,房襄菱越说越小声。

  刘品嫣也没吭气,脸色却是沉甸甸的。

  是呀,襄菱也没说错,为了等着实现要跟任凝一起领毕业证书的诺言,她故意死当活当的耗在学校,一待,就快要五年了。

  「妳以为她会感激妳这么做?」

  「我跟她有过承诺……」

  「那又怎样?小凝她沉睡不醒,什么事都一概不知,妳这又何必呢?」

  「她不醒,但我是醒着的……」

  「那又怎样?妳能从那场车祸里活了下来,不是因为小凝她舍身救妳,而是因为妳上辈子积了德,所以才会大难不死……再说,车子也不是妳在骑,妳内疚什么?」

  内疚什么?

  「那天,说什么也不该让她骑的。」她喃喃自语。「她都已经哭得浙沥哗啦,哪看得清楚东南西北……」

  「而妳,那时候还没考上驾照,更何况,小凝卯起性子的死脾气谁压得下呀?所以省省妳的内疚,多想想刘爸爸他们吧,救回女儿的一条命,却从此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妳以为他们会有多好受?」

  刘爸爸从公职退休后,因为擅长理财,再加上长期投资在股市的获利颇丰,生活过得还算优渥,为了刘妈妈的过敏体质才决定移民加拿大;在建筑业逐渐崭露头角的刘大哥决定先留在台湾打拚事业,而嫣则是不愿意跟多年的玩伴及同学分开,硬是说服他们让她念完大学再说……怎料,一场车祸改变了一切。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刘爸爸他们赶回台湾,看到医院递来的病危通知时,几乎崩溃!幸好,嫣命大,硬是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危险期一过,便随着刘爸爸他们回加拿大去养伤。

  当时,她还以为跟嫣的情谊到此为止,往后大概再难有见面的机会了,怎料嫣在恢复活蹦乱跳的体力后,竟又飞回台湾来。

  「行尸走肉?」刘品嫣闻言心惊。

  多耸动的一句形容词,出自开朗善良的襄菱口中更教人寒栗,难道,她真的有变那么多?

  「没错,像僵尸一样……咦,妳瞪着我干么?我是实话实说……唉,妳为小凝ㄍㄧㄣ了这么多年,现在……就当是为我、陪我吧,都已经要升大四了,我实在懒得再花精神去交下一个死党……」见嫣的脸色只是沉凝,倒也没有太多的阴鸷,她再接再厉。「而且,妳想想嘛,能忍受妳这种怪脾气的人也没几个……」

  「就妳行!」

  「当然是我最行喽,至少,没被妳的外在皮毛给吓跑,对吧?」开朗的笑容染上几许的苦涩。

  静默不语,可是,刘品嫣的坚定有了动摇。

  当年,她们三个新鲜人一见如故,简直就像是个连体婴,上哪儿都是三人行,唯独出事那天,襄菱因为住得远所以没一起受难。但,她竟也没因此而逃过一劫。

  就在她跟小凝在医院里与死神搏斗时,襄菱也因为一场怪病而瘫在床上,这一躺就躺了几年。当她再复学时,恰巧两人又当上同班同学,只不过,少了个车祸后始终没再睁开眼的小凝。

  三人行,当真连出事都缺一不可!

  「陪我吧?我真的很想快点拿到那张毕业证书啦。」

  「谁理妳呀。」

  虽然话说得很风凉,可是,拗不过房襄菱的哀求眼神,刘品嫣还是花了一个星期泡在书堆里,默默的依了她的命令。

  期末考才过,她又出现在Bye。

  当然,她先去疗养院一趟,握着任凝冰凉死寂的手,陪昏迷不醒的她说说话,这才揣着恶劣且低落的情绪踏进PUB大门。

  一见是她,小娜发出小小的尖叫。

  「哇塞,稀客。」

  「少来了妳。」

  「谁教妳这么久都没出现,害我以为妳是不是终于相中了哪个男人,忙着谈情说爱去了。」

  「男人?哈。」

  「妳不爱?我可是爱得很呢。说,最近都藏哪儿去了妳?」

  「哪有多久,才一个多星期哩……怎么,想我了?」

  「哈哈,妳还欠我想?一屋子的嗡嗡嗡还不够妳头痛呀?」不待她开口,小娜自动奉上一杯塞满冰块的红茶,勤快的收拾着隔桌的杯杯盘盘,顺便借机跟她多聊几句。

  道声谢,刘品嫣不算秀气的喝着茶,冰水入肚,低落的情绪也好了许多,她下意识的东张西望。

  「还是这么多人,Morise会赚毙了。」

  「是呀,满街都是寂寞的朋友啦……」笑咪咪,她不假思索的哼趄了许久许久之前的一首流行歌曲。

  「妳够了没?」

  「嘿嘿。」

  「老掉牙的歌也在唱?」

  「哈,谁教我有个五○年代的大姊,她听歌,我就得舍命陪姊姊喽……欸,妳从进门开始就贼头贼脑的,瞧谁?」

  还不是那个八拜之交,他有来吗?

  差一点,这问题就脱口而出了……问话吞回喉头,刘品嫣习惯性的展露粲笑,因为不知何时出现在吧台的兰驭戎,就在这时将目光投向她。

  灯光闪烁之下,他看起来真是……秀色可餐哪。

  四目相视,兰驭戎朝地扬手,迷死人的笑靥依旧是皮笑肉不笑,却也云淡风清得很,彷佛那天的牵线纯属她自己的南柯一梦罢了。

  她也回他一个媚笑,将话含在唇畔,只容小娜听见。

  「他的笑容真假。」

  「谁?」

  「Morise呀。」

  「哈哈。」

  「妳不觉得?每次看到他那副微笑,鸡皮疙瘩就硬是冒出来,再一层一层的盖上去……

  「会不会太夸张了点?还一层又一层哩。」

  「会。但不夸张一点,妳会陪着我笑呀?嘿嘿。」见他移转注意力了,好奇心乍起,她弓肘架起下颔,斜望着手脚俐落的小娜。「欸,老实招来,妳是Bye的开国元老之一,有没有见过他对谁笑得很让人感动?」

  「Morise?」

  「我们刚刚有聊到阿森吗?」她白了她一眼。

  「呵呵,好端端的妳问起他来干么……呃,妳别吓我……」

  「吓妳?」地说了什么?

  「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无缘无故,妳会对他问东问西,除了对他有兴趣,我就想不出别的原因了啦。」

  「他是很炫,只可惜,不是我的调调。安啦,妳不用担心我跟他会有互相残害的一天啦。」话说回来,若不是八拜之交的出现,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对低调的Morise感兴趣。「我是突然觉得很好奇,就酱而已。」

  「突然?」

  「就真的是突然咩。」

  「突然就突然,干么一副要拉着我去法院公证的慎重表情……哎唷,妳别逼我变八卦婆啦……」

  「少来了,妳说不说?」

  「我真的不想当八卦婆……」

  「到底有没有嘛?」

  「有没有什么?」

  「小娜!」

  「好,我说就是了啦。有……」

  闻言,刘品嫣眼睛一亮。

  「真的?谁?谁这么有办法能博君一笑?」

  「……才怪。」慢条斯理的将话讲完,顺便扔了副是妳自己妄下结论,不是我故意吊妳胃口的贼笑给刘品嫣。

  「林小娜!」

  「有!」

  「妳是皮在痒了喔?」

  「被妳这么说,我还真觉得全身都痒了起来哩!怎么,妳当我是他的『外婆』还是『午妻』呀?他对谁笑,我哪会一清二楚,又没人掏钱请我盯梢、捉他的奸。」

  「他不是连大房都还没捞到,哪来的『外婆』跟『午妻』?」

  「哗,妳对他的事都比我还清楚,那妳还间我?」好笑数声,小娜捧着沉重的托盘想闪人。「怪了,妳何时加入狗仔队?人家说不定只是很纯粹的开心微笑,妳就疑心四起的找人问东问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手曾经巴到妳的翘臀这个那个了哩。」

  「还说不是八卦婆哩?我问一句,妳给我顶那么多句……欸,真的呀?付钱给妳,妳就什么都掏心掏肺了?」

  「当然喽,反正卖的是别人家的死活,只要我有钱赚就万事OK啦,嘻嘻。嘘,别再缠着我挖八卦了,想害我不成?工作工作,我可承受不起Morise关爱的眼神呢。」

  「妳还会怕他?」

  「怕死喽,衣食父母,他就是我的上帝呀,阿门。」托盘好重,轻喘着气,小娜笑着往厨房走。

  连灌了大半杯的冰茶,刘品嫣大发善心的放她一马,略带防备的目光迅速再四下打量一番。Morise一如往常般伫立在吧台,没特别关注在她身上……心神渐宽,却也隐约泛起些微的怅然。

  八拜之交真的没来耶!

  真可惜,原以为他真那么带种,压根就不畏惧花名在外的她能不能让他捞到便宜,硬就是认定了她……回过神,她微微心惊。

  「怪了,又不是第一次被男人盯上,干么总惦着那种食古不化的老古板?」吁着气,她心知肚明为什么。

  没有色欲熏眸,也没有暧暧昧昧,更没有意有所指,他就那么直截了当的当着她的面说他瞧上了她,这,这真的会撩乱她的心绪啦。

  托腮侧思,她懒洋洋的将身子靠在墙上,对乐声喧扰的热力舞曲提不起劲,只觉得似乎一个不小心,竟被那双炯亮有神的沉稳黑瞳给下了蛊般意兴阑珊,明知他不在,偏就是抑不住梭巡的视线乱扫,下意识的想捕捉到那个孔武有力的身躯。

  有那种体魄,再加上粗犷有型的五官,不知道他是吃哪行饭的?该不会是……小狼狗?!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下意识的起了排斥心态,脑子更是紊乱成一团,连有个像蚱蜢般扭舞的男人从舞池边缘对她挥摇双手,有眼睛的人全都瞧见了,偏她视而不见。

  不会吧?他?小狼狗?再怎么想,她都很难将他跟这个名词画上等号;虽然,凭他出众的外型,若真是属实,价码应该不低,但……他不是八股先生吗?这碗饭他瑞得起?他肯吗?

  「Poison?」

  「赫!」

  「吓到妳了?妳是鬼上身啦?干么窝在这里念念有词?」双指往她失焦的视线前方一弹,Jack往桌面一趴,跟她大眼瞪小眼。

  心起微厌,但刘品嫣没表现出来,既然回过神来,便悠然挺腰做了个简易的扩胸及舒缓筋骨的动作,完全无视Jack那双眼皮浮肿的瞇瞇眼已经开始滴泛出浓浓的欲念了。

  「啧啧,男人大概无法一手就将妳……给掌握住吧?」

  面对他的双关语,刘品嫣脸不红、气不喘,优雅且慢条斯理的将冰茶端来,慢慢饮尽。

  「想掌握我,不是难事呀。」

  「真的假的?」

  「你要试试看吗?」

  「妳少勾搭我了,待会儿小弟弟被妳撩到肃然起立,妳绝对是闪到一旁哈哈大笑,连点甜头也不舍得打赏我,哼。」怨归怨,但男人本性还是让他忍不住口水直吞,甚至伸手往那张白里透红的芙蓉脸庞捏去。

  没有体液交流,也没有躯体纠缠,他只是捏她一捏,碰一下下,应该不会染病吧?

  手一挥,刘品嫣老实不客气的打落他的意图。

  「干么呀你?」

  「碰一下会死人呀?」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我是死定了,你呢,我怕你会被迫得跟我当同命鸳鸯呀。」

  Jack闻言一窒,慢慢绽出干笑。

  「哪那么严重?」

  「呵呵,你是都没看电视上的宣导广告?」

  面有微嗔,但Jack还真被她煞有其事的劝告给慑住了,碰也不是,退也不是,眼巴巴的见她又笑得令他心痒难耐。

  「你们男人唷,没本事玩下去,就别胡思乱想,免得出了事还对我怪东怪西,那我多划不来呀。」

  「我胡思乱想?」

  「不是?光只敢用眼光来剥我的衣服……」

  「妳这是在跟我下战帖吗?」受了刺激,瞳孔放得极大。「哼,好呀,如果妳……妳真想……可以的话……」

  见他似乎打算「冲动行事」,刘品嫣机灵的见好就收,不待勇气薄弱的他支支吾吾,她翩然起身,摆动细腰的慢慢扭向舞池。

  「Poison……」

  「陪我跳舞,我需要流些汗来进行新陈代谢。」

  「我宁愿是用别种方式让妳流汗。」又回到用嘴皮子「交战」,Jack的勇气增生不少。

  「你真敢?」

  她的话再激,Jack的勇气又陡然滑回骨子里。

  「AIDS,世纪黑死病哩,坦白说,虽然他对Poison的说词总是半信半疑,可他还是……怕怕的。

  「没那个胆,就别大话说一堆啦,我又不会怪你临阵脱逃……喂,要跳就快点跟上来,干么杵在那里念念有词……怎么,换你鬼上身了呀?」

  倏地撇嘴,Jack略略不悦,但还是依言跟着舞了过去。

  那慢了半个拍子的细庾身影、偶尔晃扬的竹杆手臂,仔细瞧瞧,还真有那么几分鬼上身的味道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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