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司机接送到新学校——角馆高中,流香在此展开了她的新生活。
即使一切到现在看来都是完美的,不过她还是没打消落跑的念头。
其实东京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呢?父亲那边的亲戚在父亲死後,根本不管她们母女俩的死活,现在母亲过世了,他们更是不闻不问,她没有亲人,甚至连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回东京能做什么?她不清楚,但在这里,她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这位是西宫流香同学,她是从东京转学来的,希望大家能帮她尽快适应学校生活。」老师在讲台上介绍著她,而她则不安地看著底下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她的班级不只师资优良,就连学生也都是品学兼优,他们不像她东京的那些同学那么活泼、爱玩,每个人看起来既严谨又规炬,说白一点就是……很难接近。
这里的课业进度跟东京差不多,但她感觉得出,他们的程度是比她好一些,为此,她有些压力。
中午在餐厅用餐时,几个同班的女孩过来找她一起吃饭。
「西宫同学,你为什么从东京转学到角馆来?」有人好奇地问著。
「我家里出了点事……」
「你父母生意失败?」
「不是,我母亲过世了……」她神情微带忧伤地说,「我现在跟舅舅住……」
「原来如此。」
女孩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著关於东京的事情,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大都市的一切都是新鲜且具吸引力的。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流香的压力得以稍稍舒缓,因为她感觉到,在课堂上相当认真严谨的她们,毕竟也只是十八岁的女孩,跟她没什么两样。
「西宫同学。」突然,一名瘦高的男生走了过来。
「呃……」望著他,流香还在努力回想他姓什么。
他似乎发觉她叫不出他的姓名,一笑。「我是菊地胜男,你忘了?」
「噢,抱歉……」流香一脸歉然,同时也发现其他女孩正用冒著「心心」的眼睛盯著他。
「明天篮球队有个非正式的练习赛,我想邀请你到体育馆来观赛。」他说。
「篮球?」她微蹙著眉,「可是我对那个没兴趣耶。」
菊地撇唇一笑,「兴趣可以培养,明天放学见。」说完,他十分潇洒地转身而去。
流香怔了怔,喃喃自语地说道:「他这样算不算强人所难?」
「西宫同学,你真是迟钝。」一旁的女孩点醒她,「菊地邀你观赛才不是要培养你的兴趣呢!」
「那么……是什么?」她疑惑地问。
女孩以羡慕的眼神看著她,低声地说:「听班上的男生说,菊地想追你。」
流香一怔,「追我?」
「是啊,你是东京来的漂亮转学生,男生最喜欢你这种女孩了。」女孩说著,露出了羡慕又妒嫉的表情。
「可是我对他没什么感觉。」她诚实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女孩们一脸不可思议地盯著她,「菊地耶,他是白马王子,大家都喜欢他。」
「是吗?」不可否认地,菊地是个出色又亮眼的男生,但流香的心思并不在那上头。
她刚失去相依为命的母亲,又被「骗」到角馆来跟冷血舅舅同住,一连串家变已经够她头大,交男朋友的事……她实在没兴趣。
「你不是在东京有男朋友了吧?」一名女孩问道。
「不是,我没有男朋友。」流香一笑,「我只是没心情……」
没心情是实话,但菊地激不起她心底一丝的浮动也是实情。他是这年纪的女孩们心中的理想对象,但他的身影却无法深印在她心底,她甚至记不住他的名字……
她也有喜欢的男性类型,就像……
怱地,久史舅舅那冷漠又孤单的身影跳进她脑海之中!
她陡地一震。
什么啊?怎么会是他?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这时竟想起他的模样。
那冷血乌贼怎会是她喜欢的男性类型?再说……他是她舅舅耶!
我脑袋一定是秀逗了……她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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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後,学生鱼贯步出学校,上了一天课而感到头昏脑胀的流香也在其中。
「へ,你有没有看到?」
「你说那个吗?」
「好帅喔,而且还开名车,不晓得是谁?」
「好像在等人,不会是哪位老师的男朋友吧?」
几个女孩经过,低声又兴奋地谈论著。
流香不以为意,只是有气无力地踱著步。
一出校门,她的背部就遭到「重击」——
「唉唷。」她惊叫一声,正准备对著那个攻击她的人发飙。
一转头,她看见的竟是她那位既冷酷,又俊伟的久史舅舅。
「久史舅……」
「女孩子走路弯腰驼背,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他神情严肃地望著她,「看来我得把你送去学美姿美仪。」
天泽流门生众多,分部林立,日後必须继承家业的她,将有许多面对人群的机会,一个大家闺秀怎能驼著背,没精打采地走路?
他突然出现,又莫名其妙地训话,立刻引起流香的不悦。
不过很快地,她也发现到周围的学生们,正以一种好奇的眼光盯著她跟久史。
「上车吧!」面对一双双窥探的眼睛,久史倒是泰然自若。
流香打开车门,飞快地钻进车里。「你干嘛来接我?」
这时她想起刚才那些女学生的对话,原来让她们窃窃私语、低声谈论的人就是他。
骚包!她没好气地在心里一啐。
「我怕你偷偷跑回东京,所以亲自来接你。」久史发动了引擎,踩下油门。
「我不会偷跑,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校门口等我?」她斜眼瞄著他。
他目视前方,撇唇一笑,「我还无法完全相信你,过阵子我会考虑。」
「这样我会很丢脸耶。」她抗议著。
「丢脸?」微微皱起眉心,「我穿著体面,也没什么不当行为,丢了你什么脸?」
「我……」
「要说丢脸,你才真的让我丢脸呢。」不等她说,他就打断了她,「天泽家的女孩弯腰驼背走路,像什么样子?」
「我高兴。」
「我会请老师指导你。」
她一怔,「老师?指导?」
「天泽家历代以来都是知名的香具师,各地都有分部及门生,你也必须开始学习了。」
「我没兴趣。」什么香具师?关她什么事?
只要让她逮到机会,她就会像当年母亲一样离家出走,因此学那些做什么?
「你是天泽家的继承人,学习技艺是你的本分及使命。」说著,久史以眼尾瞥了她一眼,「天泽流不能没有传人。」
「有你就好了。」
他要继承人?他不就是继承人吗?再说他都到了适婚年龄,娶妻生子後,还怕天泽家没传人吗?
她母亲虽是天泽家的长女,但嫁夫随夫姓,早就不姓天泽。比起来,姓天泽的他不是更有资格继承一切?
「我不行,我……」久史几乎要说出自己不是天泽京二亲生子的事实,但话到嘴边却打住了。
能说吗?他现在是以流香的合法监护人自居,要是她知道他跟她根本毫无血缘关系,还会乖乖听他安排吗?
还不能说,在将她培养成一个理想继承人之前,他不能说出那件事。
「为什么不行?」看他说话只说一半,流香咄咄逼人地追问,「你是天泽家的儿子,由你继承天经地义。」
「我说不行就不行,不准质疑我。」他端出长辈的架子压她。
流香揪著眉心,嘟著嘴,一脸的不驯。
专制鬼,找到机会,我就跑。她在心里暗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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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原本就因转学生身分而受到注目的流香,更因为有个酷哥开车接送而成了话题焦点。
「西宫,还说没有男朋友,昨天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吧?」
「难怪你不把菊地当一回事,原来……」
「是啊,跟那种成熟又有成就的男人比起来,菊地确实像小孩子。」
「原来西宫你喜欢那种大哥哥型的男人啊……」
「不是……」流香想解释,但她们根本没给她机会。
「你别不好意思,我们又不会大惊小怪……」
「不是那样……」
「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啊?上班族?」
「上班族能开那种车?一定是小开吧?」
「不……不是……」听她们越说越离谱,流香终於忍不住地大喊,「你们先停下来听我说。」
几个女孩眨眨眼睛,一脸疑惑。
耳根总算得以清静,流香松了一口气。「他是我舅舅,我妈妈的弟弟。」
「耶?!」几个女孩瞠目结舌、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怎么可能?他没几岁吧?」
「他跟我妈妈相差十岁左右,而且我妈妈又早婚,所以……」她尽可能解释得简短又清楚,免得她们又抓著她问东问西。
「原来是那样啊……」
「他结婚了没?」有人兴匆匆地问。
「还没。」应该是没有吧,因为她还没见到「舅妈」这号人物,也没听任何人提起。
「女朋友呢?」
「女朋友?」她蹙著眉头忖著。
其实她对久史舅舅的认识真的很少,他话不多,而她也不会追著他「身家调查」,因此他的交友状况,她全然不知。
「你干嘛啊?想当西宫的舅妈吗?」
女孩们互相嘲谑笑闹著,但流香却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他有女朋友吗?这个年纪就算有也不奇怪吧?如果有,他的女朋友会是什么类型的呢?
以他要求她的标准来看,他女朋友肯定是那种气质优雅、十项全能的名门闺秀……
能站在他身边,配得上他的女性应该不是寻常可见的。
想到这个,流香不知怎地竟觉得介意……
天啊!她真的是头壳坏啦!
她发现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心情也很复杂,他明明是她舅舅,她却常常对他有些怪怪的想法。
「罪过。」她摇摇头,努力地想把他的脸、他的声音都甩出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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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久史天天在下课时间到校门口接人,不只学生们渐渐地见怪不怪,就连流香自己都快习惯了。
这天下午,久史依然到校门口接她。
看见他,流香露出「你又来了」的无奈表情。
「快上车,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什么地方?」她蹙著眉心,一脸不耐。
「上车就对了。」他以命令的口吻说,「我是你舅舅,总不会把你卖了。」
「天晓得……」她坐进车里,一边嘀咕著,「上次不是有个舅舅非礼他的外甥女……」
他微叫起浓眉,斜睇了她一记,「非礼?你?」说著,他撇唇一笑。
「你是什么态度?」她可是一进校门,就被角馆高中白马王子追著跑的女生耶!
「你的态度才有问题。」他目视前方,淡淡地继续说:「我是你舅舅,你还老是对我出言不逊。」
「我无法接受你是我舅舅的事实。」她不假思索地说。
久史一怔。
无法接受?难道她知道他不是她亲舅舅的事实吗?不会吧?他已经交代所有人封口了呀。
「为什么?」他语带试探地问。
「因为……」流香支吾了一下,「你太年轻啊,所以……」
她不只无法接受他是她舅舅的事实,她甚至希望他不是她舅舅,只是……为什么呢?
以种种迹象看来,他确实是她的舅舅没错,但为何她是那么抗拒这个事实呢?
「我太年轻?」久史微顿,旋即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不是因为她知道了什么。
「难道不是吗?」流香瞥了他一眼,「你才大了我九岁,当哥哥还差不多。」
闻言,他撇唇一笑,「是吗?」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开著车,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流香偷偷地觑著他冷漠而严肃的侧脸,那几乎是他唯一的表情。
看著他,总让她觉得胸口一阵缩紧,像是被什么力量掐住了心脏般。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只知道……这太不寻常。
车行了约莫半小时,他们来到了一间名为天宁寺的寺庙外。
「下车吧!」熄了火,他迳自先下了车。
流香纳闷地瞅了他一眼,心里直犯嘀咕。搞什么?要把我丢到庙里修行吗?
他老是嫌她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又说她什么修为差劲、不分尊卑,该不是要她来这里听经参佛吧?
「天泽先生,你来了……」一名僧人趋前,「我们都安置好了,里面请。 」
「嗯。」他点头,回头看著还坐在车内的流香,「你摩蹭什么?」
她皱著眉,瞪著他,「我不下车。」
「什么?」他一怔,走到了乘客座旁,「你在玩什么?」
「你才玩什么呢!」她鼓著双颊,「如果你嫌我麻烦,乾脆把我送回东京,别叫我来这里修行。」
「修……行?」他一愣。
「没错。」她一脸绝不妥协的表情,「我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他先是面无表情,然後蹙眉而笑。「谁说要送你来修行?」
她微怔,「不然是……」
「你想来,人家未必敢收呢。」
「什……什么啊?」干嘛把她讲得像烫手山笋、毒蛇猛兽一样?
「下车,别闹笑话了。」他笑容一敛,但眼底还有笑意。
流香瘪瘪嘴,认分地下了车。
走进寺中,他们进入一间小厢房,里面供奉著一个牌位还有一张遗照。
流香定睛一看,发现那竟是妈妈……
「妈妈?」她一震,抢先一步冲了进去。
「我花了几天时间把万里子姊姊供奉在此,以後你可以到这儿来看她。」他续道:「万里子姊姊已改姓西宫,理论上是不可以供在天泽家的,非常抱歉。」
听见他说抱歉,流香下意识地回看他,而此时,他脸上正露出了亏欠的表情。
她根本不在乎妈妈是不是能供在天泽家,但她感激他帮她把母亲也「带」来角馆。
「这样就够了……」她难得地对他摆出好脸色。「谢谢。」
「不必谢我,这是我该做的。」他幽幽地望著万里子的牌位,「再说,我怎么能把万里子姊姊丢在东京?这里才是她的故乡……」
母亲的牌位能接到角馆来供奉,流香不只欣慰也喜悦。
而这件事也让她领受到,她所谓的「冷血舅舅」难得的温柔及体贴。
有那么几秒钟,她觉得能有这样的舅舅当监护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转瞬,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就是……她爸爸的牌位呢?
她爸爸跟妈妈的牌位是供在一起的,妈妈来了,爸爸呢?
「我爸爸呢?」她方才的好脸色倏地自她漂亮的脸庞上消失。
「什么?」他一时没理解她的话。
「妈妈在这里,那爸爸呢?!」她语气明显不悦且愤怒。
久史浓眉深叫,神情也转而阴沉。「他当然还在东京。」
「为什么?」她质问他,全然不顾母亲的灵位就在身後。
「难道你以为我会把西宫的牌位也接到角馆来?」他冷冷地反问她。
「你……」流香伤心而愤怒地瞪著他。
「你放心,我把西宫放在一家寺庙里,早晚有人拜他,他不会成了孤魂野鬼。」他冷漠而无情地说。
在商场上,他是个绝对公私分明、冷静甚至冷漠的人。
但私底下的他不是个冷血的人,就算他总是不苟言笑、行止严谨,但待人处事方面却是厚道而温情的。
可不知为何,所有事一旦跟西宫沾上关系,他就变得愤怒而冷酷,毫无情理可讲。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不把爸爸也一起接来供奉?!」流香怒气冲冲地瞪著他。
「要我供奉西宫?」他冷哼一声,「你在作梦。」
「你……你为什么……」她既愤怒又伤心。爸爸妈妈明明都过世了,为什么天泽家还要计较那点小事?
以前,外公反对她爸妈在一起,所以他们私奔。
现在,外公过世了,爸爸妈妈也相继过世,一切恩怨应该都随著过去,为什么他还要硬生生地拆开他们俩?
「你为什么要拆散爸爸妈妈?!」流香怨愤地大叫。
「西宫已经占有万里子姊姊太久了,现在他该把万里子姊姊还给天泽家。」他冷冷地说。
「你简直病态!」她气得口不择言。
「你说什么?」他也动了火气。
虽说他没把西宫的牌位接来,但至少他帮西宫找了个地方安置,做到这样,他已算是仁至义尽,她还抱怨什么?
「我说你有毛病!」气急败坏的流香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当言辞,「妈妈是你姊姊,你为什么要吃醋?!」
「我吃醋?」他眉丘紧隆,神情懊恼。
他才不是吃西宫的醋,他只是生气、只是不满。
他气西宫带走了当时几乎是他心灵依靠的万里子,更不满他没尽好照顾万里子的责任,让她在东京吃了那么多苦。
「西宫他带走了万里子姊姊,却那么早就离开她,让她独自抚养女儿长大,以至於搞坏了身体,三十六岁就离开人世,你要我供奉他?你以为我会那么做吗?」
「你根本是心理不健康!」流香恼恨地瞪著他,「爸爸也不想那么早走啊!他走时也舍不得我跟妈妈,他……」提起英年早逝、和蔼温柔的父亲,她忍不住哑了声线。
鼻子一酸,眼眶一热,她哭了。
「爸爸什么错都没有,反倒是你……」她强忍著泪水,「妈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干嘛计较那么久?你根本是恋姊情结,长不大的小孩!」
「你!」他脸一沉,愤而扬起手来。
见他一副像是要扁她的凶样,流香没害怕,反倒迎了上去。
「你打我啊!」她瞪大了眼睛盯著神情挣扎的他,「你打我,我就跟你拚命!」
「西宫流香!」他沉喝一记,「你别挑战我的耐性!」
听见他的恐吓,她体内叛逆的血液倏地沸腾。
她长得是像爸爸,但她不肯低头妥协、叛逆不驯的性格却是母亲的翻版。
若非体内有著叛逆的因子,当年的母亲又怎会未婚怀孕,毅然与爱人私奔?
「我不怕你!」她迎上了他因愤怒而泛红的眼睛,「我不准你或任何人拆散爸爸妈妈!」说著,她冲向供著牌位的案前,伸手就要抓下万里子的牌位。
久史见状,眼明手快地冲上前,使劲攫起了她的手。「你做什么?」
她瞪著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我要带妈妈回东京!」
「无理取闹!」他眉心一沉,啪地给了她一巴掌。
这个耳光其实不痛不痒,他甚至根本没使上什么力,但流香却愤怒得像只撒野的小母猫。
「你为什么打我?!爸爸妈妈从没打过我!」她抡起拳头,发狠地槌打著他。
「你讨厌!讨厌!」她又哭又叫地,「我不想跟你住!不想继承什么了不起的天泽流!我要回东京,我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你!」他猛地攫住她的双臂,「跟他们在一起?你爸妈都死了!」
闻言,她像是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也不动。
是啊,她爸妈都不在了,她已经是孤儿了。
她没有父母、没有家,而唯一剩下的只有这个冷漠无情、不通情理、又有恋姊情结的久史舅舅……
「天泽先生,发生什么事啦?」听到争吵的声音,方才的僧人前来查探。
天泽家有头有脸,家丑绝不外扬,被外人看见这火爆的场面,久史倍感苦恼。
就在他忖著该如何打发那僧人之际,方才动也不动的流香已经转身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