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猜,我对男人同样没有欲望。”他淡然地说。
“喔!”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忽然又抬头:“其实你不该这么想,或许你只是还没遇到你心目中理想的女孩啊!”
“是吗?”他嘲弄地看着她。
她认真地点点头,又沮丧地说:
“我也不想离开啊!离开永怜,还有……远有你以后,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可是就像我刚才说的,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石大哥!我们别再争论这件事了,根本没有意义嘛!”
“我从来不和人争论,只下达命令,是妳喜欢和我争论。好了!结论就是妳不能搬出去。想想永怜吧!妳希望她再回到往日寂寞、不合群的样子?”
“不要拿永怜来要挟我。她在学校中,一定会有其它朋友的,我也会回来看她,她不会有事的。”她大声说。
“那想想我吧!我会因没有妳而死去的。”
晴亚又一次张大了嘴,瞪着他好一会儿。
“你……不要捉弄我,我是很认真在跟你谈啊!”
他无奈地叹口气:
“对不起!我无心的,只是不希望妳这么急着离开我们。”
她低头无语。
他看着她许久,才说:
“去睡吧!已经很晚了。妳有机曾和永怜说说,如果她同意了,我……我们再好好讨论。”
她只好先下车进屋去,脑子里充满了犹豫,其实她又何尝愿意离开这儿呢?但也不能因人家好意接受妈妈临终的托付,就死赖在这儿,唉!到底该怎么办呢?自己的意志这么薄弱,再不下决心的话,肯定会被他们说服而继续留下的。
内线电话瞪亮起。
“什么事?”低沈稳重的声音。
“总经理!一位姓魏的女士说要见您。”
石永寒沉默了好一阵子。
“总经理……”电话那头传来秘书不确定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他终于说,事情总要有个了断的,不是吗?”
没多久,魏秀萍带着她风韵犹存的高贵气质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找我有什么事?”石永寒头都没抬地问。
“干什么这么冷淡?我可是为了你才从美国回到台湾,你一点都不在乎吗?”她娇媚地在他桌旁诉说着。
“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嗲声说话,妳不觉得恶心吗?”
“你……”魏秀萍气得想跺脚。年龄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她相信她的外表绝对是完美的,没有人会说她老。毕竟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只有他,只有石永寒这个负心的男人,他总是辜负她的情意,还不时拿言语来刺激她;若不是喜欢他,一定会毫不考虑地给他好看。
“你不要老想惹我生气嘛,我可不愿意一见面就和你吵架,而且我一生气还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情哪!你不害怕?”
“有什么事快说,用不着威胁我。”
“陪我吃晚饭,然后去跳舞。你知道吗?台湾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呢!”
“抱歉!我没空,找别人陪妳吧!”他冷冷地说。
“我不要,就是要你陪我。”她嗲声撒娇,还推着他的肩膀。
他真的感觉想吐。这个女人是怎么了?这样丢自己的脸。
“我不会陪妳去任何地方。省省吧!别在这儿作戏,我没空欣赏。”
她变了脸色:
“石永寒!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魏秀萍要吃饭还怕没有人陪吗?告诉你,不要太小看我,小小一个宏石集团我还没看在眼里,你这样对待我,以后可不要后悔。”
“妳走吧!别再来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
魏秀萍恨恨地瞪他,然后走出办公室。她摆着一贯高高在上的贵妇气质走过长廊。心里愤怒地想着:“石永寒!从美国到台湾,你每一次都给我难堪,我就这么惹你讨厌?不过这并不重要,我一向要什么有什么,迟早你也会成为我的。没错,只是时间问题。”她这么告诉自己。
石永寒按下对讲机:
“王秘书,以后她找我都说我不在。”
“是,总经理。”
切掉对讲机,他疲倦地闭上眼,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生物?她们的思想可有一定道理可循?他和女人向来维持着两厢情愿的短暂关系,而近几年,他身边几乎没有任何女人,因为他根本不懂女人,也不想去懂。如果女人都喜欢他,为什么他心里唯一在乎的人却从不正眼看他?同样是女人,差别竟这么大吗?
晴亚学校的服装科毕业展在一家很大的百货公司盛大举行,许多知名人士都应邀参加;另有多位名设计师到场评分。时间还没到,会场早已是人山人海,座位根本不敷使用。
石永怜和湘湘、翠文坐在一块儿,这是她第一次看服装秀,感觉很新鲜,从头到尾都在东张西望,问个不停。
“喂!妳说待会晴亚和惠敏会像电视上的模特儿一样,在台上走来走去,是不是真的?”她兴奋地问湘湘。
“当然喽!她们俩是我们班的美女呢!每次服装比赛都少不了她们。”湘湘答。
“妳也很漂亮啊!”永怜对她说。
“可是太矮了啊!翠文老说我只能当童装的模特儿。”
“妳本来就是矮冬瓜,还不承认。”翠文说。
“妳也比我高不了多少。”
“好了,妳们连这个也要斗嘴,真受不了妳们。”永怜看看四周:“叶学长不是要来吗?位置都替他占好了,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到人?”说着说着忽然看见一个很狠熟的身影。咦?那不是魏小姐吗?她人在美国,怎么会到台湾来?还参加了晴亚她们的毕业展?难道是她看错了?
翠文推推她:
“怎么了?看见叶学长吗?”
“喔!没有,好像看见认识的人,可能是我眼花吧!”
“哪!叶学长来了。”湘湘指着门口,还站起来挥手。
叶强果然正穿过人群向她们走来。
“抱歉来晚了,路上塞车塞得厉害,幸好还没开始。”他在永怜旁边坐下:“我带了相机,我们又坐得这么前面,一定可以拍到好镜头,待会还可以替妳们合照呢!”
永怜对他笑笑。
比赛不久就开始了,各种样式的服装一款一款地展现在大家面前,各组主题不同,风格更是互异:有传统而稍加改变的中国服饰,也有以未来为想象,走在时代尖端,令人不敢苟同的设计,总之是时有新意。
表演一幕幕进行着,台下是掌声不断。数十位模特儿看得出是受过训练,台步走得虽不是十全十美,却也颇有架势。湘湘在旁告诉永怜每一幕的设计人是谁,有什么优缺点。永怜看得极有兴致,不时提出一些问题,翠文和湘湘当然都一一回答了她。由于上了很浓的舞台妆以配合服装,永怜几乎看不出哪个是晴亚、哪个是惠敏,经过湘湘她们的说明,这才恍然大悟。
后来晴亚和惠敏到台前来与他们一起观看自己的作品,还满意地与湘湘、翠文互相拥抱;由现场的掌声看来,她们的设计应是相当受到肯定的。
就在她们又笑又跳、互相嘲弄时,并未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直盯着她们,那张涂着厚厚口红的嘴,正不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石永寒回到家已经十点了。在沙发上看书的永怜,见他回来,立刻拉了他坐下:
“二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是晚了,妳怎么还不睡?有事找我吗?晴亚呢?”
“她睡了。今天我去看她们的毕业展,很棒吔!晴亚她们那组得了第二名,还有人很欣赏她们的作品,要请她们过去工作。晴亚好兴奋,直说今晚一定睡不着,不过她太累了,八点半就回房睡了。”
“我看妳比人家还高兴。”他露出浅浅的笑容。
“才没有哪!我只是还不想睡,而且……我有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我在毕业展会场上看见一个人长得好像魏小姐呢!”
“魏小姐?”
“在美国时曾来医院看我的那位,你记不记得?”
他点点头。
“她不是在美国吗?是不是我看错了?”
“或许没错,她是到台湾来了。”他表情凝重地说。
“真的?”她很讶异:“她在美国这么出名,怎么会想到回台湾呢?当时她说在这边并没有亲人呀!”
“不管她为什么回来,”石永寒以慎重的口吻说:“妳一定要离她远远的,别理会她。”
“可是她是你的朋友啊!”
“别管那么多,听二哥的话好吗?”
永怜虽纳闷,也只有点点头:
“好吧,反正我们又不熟,没什么机会碰面的。”
“万一碰面了也要立刻避开。”
“我会的。二哥……是不是你和她吵架了?”她低声问。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去睡吧!”
“喔,那我去睡了。”她说完便要上楼。
石永寒叫住她:
“永怜!”
“什么事?”她回头。
“如果……如果晴亚向妳提起要搬出去的事,我希望……希望妳能阻止她。”
“晴亚要搬出去?怎么可能?她从没说过啊!”永怜震惊地说,然后走到石永寒旁边:“二哥,是不是你又说了她什么,她生气了,才想搬走?”
“我?”他皱眉。
“对呀!上次她昏倒的事你忘了吗?你说话向来不给人留余地的。”永怜抱怨道。
“不!我什么也没说,是她早有这打算,认为毕业了就该搬出去独立生活。”
“我才不要她搬出去呢,那我多无聊啊?二哥!你不要答应她。”
“我是不答应。如果她没问妳就算了,妳也不用主动去提;如果她告诉妳,我想妳会劝她打滑这个念头吧?”
“我当然会,她就像我姊姊一样啊!”
“那就好。没事了,去睡吧!”
“好!二哥,你也早点休息吧!我看你最近也太忙了,脸色不太好。”
石永寒点点头:
“我自己会注意的。”
永怜上楼后,石永寒想着她说的话。她看错了吗?还是魏秀萍真到了会场?她是单纯接受邀请而去?还是有什么目的?她也看见永怜了吗?这些问题令他感到心烦,不管如何,她若伤害了永怜,他是不会轻易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