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波,你怎么开小渔的车子回来?”
自从孟波一早出去后,花恬便等在门口,好不容易见他到他回来,可他竟然是开著易小渔的车,这不就摆明了他们刚才在一块儿?
孟波下了车,一见是她,便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不在这我要去哪儿?”花恬反问。
“出去工作呀。”他看上官冢和胡生似乎都有自己的事业,就只有她,成天像游魂似的飘来飘去,还真是清闲。
“出去工作?呵呵……”她娇声一笑,“拜托,我只要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行,何必工作?”
“这么说,你这辈子还没工作过?”看来小渔所言不假,她是因为家庭富裕,才养成骄纵跋扈的个性。
“我要工作还不简单,只要我愿意,我老爸的公司要安排什么职位给我都行,我一点儿也不用为工作担心。”
“那你就继续在这地方使唤人吧,我要回房去了。”他掉头就走。
“孟波,你等一下。”花恬追了过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你瞧我,身材是身材,美貌是美貌,哪像易小渔那个胖子,碍眼又占空间,让人看到她烦都烦透了。”
孟波闭上眼,心想,花恬此刻说的每一句,不都是他以前冷言讥讽小渔的话吗?当时他怎么没发现这种话有多伤人呢?可是小渔居然不记恨他,甚至为了他,吃下她绝不能碰的蛋!
“你不是她姊姊,为何说这种话?”
“哼,谁是她姊姊?”花恬不悦地勾起唇,“当初我就极力反对大哥让她加入沁流派,但是大哥、二哥执意如此,我没办法,只好认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与她都算旧识,你又何苦处处为难她?”孟波幽黑的瞳底闪著丝丝冷光。
“我……没错,我就是看不惯她,我恨不得她赶紧死了算了!”花恬气得冲口而出。
“什么?”孟波难以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恼得攫住她的手腕,“你再说一次。”
“说就说,我就是讨厌……啊──”他猛一使劲儿,痛得她大骂道:“你想把我弄成残废呀?好啊,那你折断我的手呀!”
“花恬,我并不想伤害你,可是你想想刚刚说的那些话对吗?”他沉著声音,语调中尽是愤怒。
“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我会怕你,难道你就不怕激怒我,我会对付你?”花恬咬著牙说。
“可以,你来呀。”他手上的力道没半点儿松懈之意。
“好,那你小心了!”
说著,花恬立刻采取攻势,只见她小脸一变,眼中泌出大量泪液,不一会工夫,它们已将他团团包围住,让他无法移动脚步。
“呵,厉害!但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孟波撇嘴一笑,随即眼睛一闭,再次张开时,瞳心已泛红。
花恬错愕地看著他,就在下一秒,他眼中激射出丝丝火苗,瞬间变成一道宽广的火光,花恬的泪水完全阻挡不了。
一个不注意,她的发尾著了火,吓得她大叫出声,“我的头发?不要啊!”她可是最爱美的,怎能忍受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
她为了护住头发,反而让衣服著了火,就在她手忙脚乱急著扑火之际,突然一道强大的水注从她头顶灌下,灭了她身上的火苗。
“大哥!”一见是上官冢,她立刻指著孟波放声大哭,“他……他欺负我!”
孟波半眯起眸子,看著站在二十公尺外的上官冢,心忖,距离这么远,他还可以发出这等功力,看来小渔说的没错,他是得小心些。
“你们这是在干嘛?”上官冢走了过来,注视著孟波,“花恬是我妹妹,我可不容许你欺负她。”
孟波撇撇嘴,“我可没兴趣欺负她,但我也绝不可能因为她是女人就任她胡来,毫不防御吧?”
“哦?”上官冢转向花恬,“是你先动手的?”
“大哥,我……”她撇起嘴,不服气地说:“你们心里就只有易小渔,她有病又怎么样?弄得大家这么忙是为了什么?为何不死了干脆些?”
“花恬!你怎么说出这种话?”上官冢一脸诧异。
“我就是这样,怎么样?”她转向孟波,“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绝不会放过你的,绝不!”
“好,我等著。”他带笑地说。
“哼。”花恬看了看上官冢不谅解的眼神,随即转身跑远。
上官冢叹口气,“花恬从小娇生惯养,你别跟她计较。”
“怎么会?”孟波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可是一点儿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但是有件事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别以为我现在待你如客,你就认为我不会对付你。”上官冢板起脸。
“你是指要我和小渔结婚的事?”孟波眉一挑,“NO,你行行好,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怎么可能因为怜悯而牺牲我的未来。”
“如果这关系到一条人命呢?”
“不要用这种理由逼我答应,否则我马上走人。”
“你……”上官冢冷笑著点点头,“好,那就试试看。”
两个男人对峙了一会儿后,便各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孟波回到房里,心情瞬间变得落寞,脑海里直回荡著上官冢方才说的那句话──如果这关系到一条人命呢?
可是,他真能牺牲自己未来的幸福去救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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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一到,孟波便开著车来到花店接小渔。
到了那儿,见店里还有客人在,他便站在车外等著她。
这时手机响起,他一看来电显示,眉头便不自觉的皱起,因为这是校长李劲的催魂电话。
按下通话键,他还没开口,便听见李劲说:“小子,我不是要你结个婚而已?你还挺会拖时间。”
“校长!”他烦闷的抓抓头,“结婚?我让贤好吗?”
“人家要求的是你,若是我,我早娶了。”李劲笑著说。
“不会吧,校长,你该不会看上一个胖子?”他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胖子有什么不好?睡觉时软绵绵的还可当枕头,我可不喜欢竹竿呀,说不定半夜还会被敲醒呢。”
“你这笑话还真冷。”孟波无奈地一笑。校长有心情跟他说笑话,他却没心情听呀!
“冷笑话总比你那张冷脸要好看多了。”虽然看不见他的人,但李劲对他们了解极深,什么时候会摆出什么表情,他光用想的都知道。
“校长,你就别再挖苦我了。”孟波揉揉眉心,突然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可能会答应上官冢的要求呢?”
“你说什么?”李劲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说这话的人是之前那个铁了心说不娶的孟波吗?
这句话除了李劲外,也被刚从花店出来的小渔听见。她愕然地呆立著,同样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可能会娶她。”孟波重复了一遍。
“呵,你这小子刚刚还说不娶,现在又是怎么搞的?”李劲想了想,突然拉高嗓子,“哦f我明白了,你是怕考试过不了关是吗?”
“校长,你真以为我是因为这个理由?大不了我不念了也不会开这种玩笑。”孟波气得顶了回去。
“我不过是猜猜,你干嘛那么凶?”李劲忍不住发噱。
“我火大不行吗?说真的,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我这种怪任务,这个跟我的特异功能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抱怨道。
李劲听了,笑了出来,“孟波,你得沉住气,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说就算的,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现在想知道,你为何又改变主意想娶她了?”
“我……”
“说不出来,就让我猜猜好了。”李劲沉吟了会儿,然后故意压低嗓音,说得暧昧,“我想……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他想也不想便冲口而出。
小渔的心深深受伤。原以为他是有点喜欢她才打算娶她,看来并不是这个原因。
“那你总有个理由吧?”李劲皱起眉。
“因为……因为她就快死了,算是救个人,做做好事吧。”孟波最后硬是挤出这个理由。
“救人?”
“对,我想你该知道细节才是。上官冢今天跟我说了句让我考虑了很久的话,他说,这关系到一条人命,希望我答应。”他轻叹口气,“只有我能救她呀,还真是为难。”
“那你决定了?”李劲谨慎地问。
“应该是。”
“好吧,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我相信你有判断的能力。”李劲又交代了几句话后便挂上电话。
小渔一直站在孟波身后不远处,过了会儿才朝前继续走。
一来到他身边,她牵强地笑道:“你还真的来接我。”
“嗯,我一向说话算话。上车吧。”他为她打开车门。
小渔坐进车中,转首看著他的侧脸,心头沉重不已。没想到大哥又给他压力,来硬的不行,这回竟来软的。她看得出来孟波很无奈,是她害惨了他,希望他千万别答应大哥,否则光他这句“我一向说话算话”就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发觉她比平日还沉默,孟波忍不住问道。
小渔并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一直想著该怎么解决他的困扰,不要再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对了,离开。
离开这里,远走他乡,即使死,也要死在别的地方──这样一来,大哥就没理由再强迫他,而他,少了她在他眼前晃动,也不会再这么为难了。
“喂,我在跟你说话。”她居然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呃,你在跟我说话呀。”她猛然抬起头。
“真糟糕耶,我孟波还不曾让女人这么忽略过,你真是严重刺伤了我纯真的少男心。”他捧著心口,装模作样地耍宝。
小渔望著他那充满朝气的脸,不禁也跟著笑了。
“你少来了。”她羞赧地红了脸,“对了,我想玩,你能不能带我去玩?”
“玩?你的意思是?”要玩他可是在行得很,就看她想怎么“玩”。
“以前我一直很自卑,所以很不喜欢待在人群中,但现在我想尝试看看,你可以带我去吗?”她眼中带著一抹期待。
因为她好想跟他玩一回,一回就够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主啰?”他低头想了想,“好,那就走。”
当他将车行驶在马路上时,本打算不问的小渔仍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有位朋友在一间DISCO舞厅当DJ,那里有好玩的。”孟波想起了他的高中同学阿洛。
“舞厅?”小渔有点畏惧地缩了下肩。
“怎么了?”
“我……我去那儿能玩什么?”
“跳舞、唱歌,年轻人想做的事都行啊,在那里你可以尽情的发泄。”他几次来台北都会在阿洛那儿玩到忘了今夕是何夕,唯独这次为了任务无法自由逍遥,连他在不远处执业的父亲,他都还没空去探望。
“可是我这样的身材,跳舞能看吗?”她心里非常忐忑。
“反正你就尽情玩,没人能管得了你。”孟波对她笑了笑,而后加快油门朝那儿开去。
小渔的一颗心跳得非常厉害,既紧张又期待。
孟波刚刚说了,那里是可以尽情发泄的地方,那她是不是也可以不顾人们的眼光,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车子来到舞厅外。
“进去吧。”他笑著下了车,并将车子交给泊车小弟。
迟疑片刻,她便勇敢地举步走了进去。
一进入里头,五光十色闪烁不停的灯光让她差点张不开眼睛,阵阵强烈的重金属音乐也直震著她的耳膜,放眼所见,每个年轻人都在舞池中摇头摆臀,玩得不亦乐乎。
“想不想跳?来,试试看。”孟波拉住她的手快步往舞池里走。
“可是我不会。”她好尴尬,尤其是她一走进舞池,原本正在热舞的人几乎全停下动作朝她看过来……唉!
“我教你。”他拉著她的手随著音乐起舞。
小渔瞪大眼,直瞧著他的双腿不停的交错翻舞,姿势优美却不失阳刚味,原来他还是个“舞术”高手!
她被他拉得四处转,连自己的双腿是怎么动的都不知道,只能用“晕头转向”四个字来形容她的感觉。
唉!还真丢脸。
“别怕,你想怎么动就怎么动,我们不是跳国际标准舞,不拘舞步的。”他笑著向她解释。
小渔抿紧唇,用力吞了口口水,再左右望了眼,发现已没人再注意她,在孟波鼓励的眼神下,她也试著移动脚步跟著他们快乐的起舞。
正巧热闹的玷巴达音乐响起,趁这机会,小渔学著别人尽量往孟波的身上贴,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本来她还害怕自己这样的动作会令他厌恶,但看见他嘴边的笑容愈来愈大,她也跟著愈来愈大胆。
肥胖的身躯做起这样的动作特别滑稽,可小渔已经豁出去,觉得无所谓了。
她只想把握现在,只想看他笑,就算她的动作让孟波觉得好笑也没关系。
有了这个念头,她不再矜持,快乐的与所有人同欢,最后,甚至有人邀她一块儿共舞。
孟波看著她展开笑颜,不再害羞地与所有人玩在一块儿,便静默地离开舞池,到吧台叫了杯酒坐在高脚椅上浅酌。
举起酒杯,透过杯子,他看著小渔风靡整个舞池的气势,这时才领悟到当初邵千对他说的那句话──
胖子其实也很可爱的。
没错,这时候的小渔可爱极了,她的笑容可爱,肢体动作可爱,就连那颗心也是这么可爱。以往一直很重视女人外表的他,忽然发现外表的美好不过只是皮相占了优势,如果像花恬那样只知与人计较,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想著想著,他笑了起来。
他已做出决定,他要娶她。
即使对她无爱,他相信只要有心,感情应该可以慢慢培养。
仰起头,他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刚放下酒杯,忽地听见舞池发出一阵阵惊叫声。
他站起来一看,是小渔!她整个人像是失去意识,倒在舞池中央。
“小渔!”他大喊了声,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将她抱起,“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发作了?”
怕她身体的变化吓著在场的人,他立即抱起她往外头奔出去。
这附近没有大医院,而他唯一熟识的医生就是他父亲。
顾不得其他,他立即开车朝父亲孟凯的诊所疾驶而去,一到那儿就迫不及待将她往里头送。
孟凯的医术并不输给大医院的明星医师,只因他不想待在大医院,宁可在这个小巷内替左邻右舍看诊。
“爸,你快过来看看她。”诊所里还有其他病患,可是孟波已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将她抱进后头的休息室里。
孟凯放下听诊器,不好意思地对病人们说:“里头可能有人需要急诊,你们愿意等吗?还是先到别的地方看病?”
众人面面相觑了会儿,有人代表开口:“没关系,我们等一下,孟医师,你去忙吧。”
“谢谢,那请你们稍等。”
孟凯走进休息室,一看见儿子便忍不住道:“我说儿子呀,你不回来就不回来,怎么一回来就送给我这么‘庞大’的礼物?”此时他所看到的是已经发病的小渔。
“爸,她快死了,你快救她吧!”孟波已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你说什么?”孟凯立刻戴上老花眼镜,坐到小渔身边,蓦地,他双眼圆睁,“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一直……一直胀大?”
“她说是体质的关系。”说著,孟波在她身上搜找急救的药丸。
可恶,为什么在要命的关头找不到半颗药,她到底将它们藏哪去了?
“儿子,你在找什么?”
“药。”
“我看她八成没带在身上。来,我替她瞧瞧。”
孟凯拉开心急的孟波,仔细观察她的情况。
“怪了,她这是什么病?”他行医三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怪病。
“这么说,你也没办法啰?”
既然连老爸都束手无策,他也不必送她到其他医院去了。
他忽然想到,上官冢说过,如果她嫁给他,病情就会好转,这其中一定有某种原因吧?
气死人,为何当初他没有把事情弄清楚呢?就算他现在娶她,也来不及了。
孟波像极了一头快要发疯的狮子,在休息室内走来走去,绕得孟凯头都晕了。
“对了!一定是这个原因!”孟波眸子一张,转向孟凯,著急地问:“爸,你这里有房间吧?”
“有呀,在二楼。”
“那你去忙,我也要忙我的事了。”说著,孟波便将小渔抱上二楼。
这时她的体重突增两倍,孟波抱来稍嫌吃力,一上楼,他便随便找了间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这时小渔已醒了,轻喊道:“孟波……”
“你终于醒了,药呢?”
“药?”她苦笑,“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了,我上次不是看到一大堆?”
“因为我现在用量愈来愈多,很快就吃完了。”她笑看著他,心想,她要把他的模样深深记在心里,或许再次闭上眼,她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什么?”他脸色倏变,深吸了口气后说:“别怕,我救你。”
她推开他,摇摇头,“你救不了我……”忽然发现自己身在陌生的地方,她著急得欲坐起身。“这里是哪儿?我想离开,总不能死在别人家里。”
“这里是我爸爸的诊所,你给我乖乖躺著。”他硬把她压回床上,“再吵,你就算胀成一个热汽球,我也不管你了。”
接著,他迅速褪下身上的衣服。
小渔看得面红耳赤,讶异他这样的举动,呼吸变得急促,“你……你在做什么?”
他只是扬眉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说一语地继续脱衣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