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时间将至时,门拉开了。
“谁呀?”前来应门的孟韦晴,一头染成浅棕色的大卷发随意的乱翘一通,身上穿着睡衣似的无袖白背心与小短裤,露出了一截小肚皮;睡眼惺忪的她看起来像是不知今夕是何夕,当然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她居然衣衫不整,完全没有打理就来应门,袁天纮相当佩服,但还是保持君子风度目不斜视,直望着她的眼睛。
“家母要我唤你起床。”
“哦,知道了。”孟韦晴揉了揉眼睛,点点头表示了解。
“既然醒了,我看你们就进书房讨论公事吧,难得今天你们二个都在家。”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江如虹,隔空丢来这么一句。
“现在有空吗?”袁天纮要自己别想太多,母亲偷窥的行为早该在意料之中,没什么好在意的。
母亲总以惹怒他为乐趣,他要是不顺她的心、如她的意,这可就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还是算了。
“好。”孟韦晴点点头就要跟着他走。
袁天纮终于皱眉了。
“你不先……换件衣服?”他的样子应该还没逼得那么紧迫吧?就算不梳洗,好歹也换套衣服,穿成这样,不是让母亲更有幻想空间?
孟韦晴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
“没关系,我不会冷。”这不是冷不冷的问题吧!
袁天纮看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孟韦晴将满头披散的头发随意拨好,等了半天后却发现他仍是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吗?”
“没。”袁天纮保持平常心看待,转身往书房走。
孟韦晴就这么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驱的跟着。
走在前头的袁天纮在经过楼梯口时,见到满面得意的母亲站在角落,直觉得事情不单纯。
该不会是母亲动念下药吧?
虽然如此怀疑着,但袁天纮仍是头也没回的下楼,不想与母亲多起争执,先到书房后再看看孟韦晴究竟是怎么了。
抱持着如此的信念,袁天纮终于到了自己的专属书房,正想转身问孟韦晴是怎么了,猝不及防的被向前扑的她给压倒在地。
砰的一声,他撞上地板,紧接着就是这个倒在自己胸前的女子,袁天纮胸口的一口气就差点就这么岔了。
闷咳了几声,袁天纮摸摸后脑,暗自庆幸书房里铺有地毯,否则这下子恐怕真得送医院检查了。
确定一切无碍后,袁天纮微微抬头,看着卧在自己身上的孟韦晴,一双手扶着头,不知该把她安置何处。
“孟小姐?”见她紧闭双眼,再加上先前她不对劲的模样,袁天纮不免担心她是否病了或是如何,要不然怎么会突然晕倒在地。
试着唤了几声,孟韦晴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袁天纮皱起眉,试着撑起身子,决定先将她放到外头沙发上去。毕竟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总是不好,而且若是让母亲看见,肯定是麻烦事一堆。
可彷佛早算好了一样,袁天纮刚撑起上半身,打算将孟韦晴抱在手中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江如虹走进来了。
“天纮,你这孩子在做什么啊!”江如虹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心里可是偷笑不已。
袁天纮早已洞悉母亲的心思,又怎会被母亲这短短的“惊叫”给吓住,他依旧不改本色、平静理性的回答。
“孟小姐晕倒了,我想将她移到沙发上躺着。”多光明正大的理由啊!
“移”?天啊,这孩子连个“抱”字都不肯施予,让她有幻想的空间不行吗?真是一点配合度也没有。
“哦,那个啊。”江如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仍抱着孟韦晴的手,恍然大悟。
“我就是要来提醒你,小夏说小晴睡着时很难叫得醒,常常看似清醒了,却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所以一定要再三确定她是否真的醒了,要不然就会有像现在这样的情形发生。”现在才告诉他?说是她忘了,袁天纮打从心底不相信。分明就是故意隐瞒,想要他落入现在这种尴尬的状况。
袁天纮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孟韦晴,脸上正经的淡漠神情却让人很难做出什么暧昧的联想。他看着母亲,知道这件事她一定有后续的计划,绝不可能只是单纯设计让孟韦晴倒在他身上而已。
他也不想多问,决定给她一分钟的时间让她有辩解的机会。
面对儿子询问的目光,江如虹也不避答。
“人是你叫醒的,当然有责任送回去。”就这样?这种大好的机会,她却只是要他将怀里的人再度送回房间?难不成孟韦晴还有对抱着自己的人乱来的怪癖?
无论如何,袁天纮提醒自己要当心。
二话不说的抱着孟韦晴站起来,袁天纮依言走出书房,准备将怀里的人送回大弟房里,继续她美好的睡眠。
楼梯才走了二步,母亲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
“哎呀,不对。”江如虹眨了眨眼。
“我刚才让陈妈带着小铃把漾晨房里的床单、被套全拿去洗了,现在根本就没法子睡呀。”果然不是这么简单!
缓缓的转身,袁天纮的神情很黯淡,口气更是冷淡。
“小紫应该不会介意吧!”妹妹的房间在二楼。
“小紫的也收去洗了,今天太阳大嘛,备用的都还没来不及换上呢。”江如虹自说自唱的得意起来,一面暗中注意儿子怀中的孟韦晴,颇为焦急她怎么还不醒来,这出戏怎么唱得下去。
“所有房里的床罩组都拿去洗了?”骗谁呀!那么多个房间,他们家的洗衣机再怎么大、再怎么多台,也不可能一下子解决吧。
该不会,母亲的目的其实是自己的房里吧?
“是呀。”没想到,母亲并没有提到他的房间,而是点了点头。
“我看要全部整理好也得傍晚时分了,要不然……”江如虹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儿子与孟韦晴独处的时间拉长,最好是孟韦晴马上醒过来就看到儿子,这是最完美的了。
抱着佳人,袁天纮颇有耐心的等着母亲说出更惊人的提案,然后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应付。
妥协、忍耐、不受影响,是他目前生活的重心。
江如虹想呀想,推断出儿子一会儿必然又会关在书房里,看来若要替二人制造机会,最好的地点就是那儿了。
“我看就把她放在你的书房里睡吧,我再让陈妈送件毯子过去。”这样,包准二人独处时还可顺带培养点感情。
她就不信佳人在他面前展现性感的睡姿,这个木头人还能面无表情的继续看他的公文;就算是,心情也难免受影响吧!
有时候她不免回想,怀这个大儿子的时候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怎么会养成他这种没情趣的死样子。
他的书房?了无新意的答案,不过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毯子居然没全洗?”让她穿着清凉的在自己面前翻来转去,岂不是更刺激、更精采吗?母亲没想到这招吗?
不痛不痒的回讽一句,不待母亲回话,袁天纮抱着孟韦晴,转身又往三楼书房走去。
他的书房就他的书房吧,反正他会用到的只有桌子而非沙发,出借几个小时就能换来办公安宁的话,他何乐而不为?
只要这睡美人不会磨牙兼说梦话即可。
就这样,二人都同意的结论就此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