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玲?」童惜恩按着肩上的伤处,奔回豪宅后面。
晓玲在楼房前院来回踱步,一听童惜恩的叫唤,慌张道:「你到哪里去了?现在才回来!」
「马管家在找我了?」离开那么久,会找她是预料中的事。
「大家都在找!」
「大家?」
「是古小姐回来了,她想见你。」
姊姊?童惜恩心一喜,不再多想,直接往大厅奔去。
里头站了七、八名女佣,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就连马管家也不敢松懈。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跟她说。」坐在沙发上的古蔓羽突然站了起来。这里,她坐太久了,令她嫌恶,毕竟这是佣人的居所和休闲区,若不是要见童惜恩,她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佣人纷纷颔首离开,留下童惜恩一人面对脸色极差的古蔓羽。
「刚到这里,还能适应吗?」古蔓羽上下打量她,果然,像她这种懦弱的性格,最适合任人差遗。
「可以……这里的人都很好。」从竹林到这里,算是很长远的路程,以至于到现在她还在喘。
「既然在这里,就要尽责守本分。马管家还没给你对讲机吗?」
「还没。」
「花园的工作算是轻松,就算晚上休息,也不用担心房间的电话会响起,这是我特地为你挑的工作。」
「谢谢。」
「我最近很忙,下星期再带你去祭拜爸。」
「真的?」童惜恩以为她忘了,可她仍记得,这表示,她并没有不接受自己,喊她一声姊姊还是有一点希望的,
「马管家那里,我会要她空出一天的时间,给你和我去祭拜爸。」古蔓羽转向桌上几个手提袋,「那些衣服是买给你的,休息时就可以换掉制服,要是不舒服,可以向马管家请假去看病。」
「衣服.....是你买给我的?」童惜恩好生欣慰。
古蔓羽尴尬地抿一抿嘴,都是她那副认命样,连自己都觉得欠她什么。其实像现在这样,她的存在根本不具意义,她还想计较什么?
算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威胁性,只要她持续认命,日子绝对好过。
「我还有客人要招待,先走了。」古蔓羽旋身就走。她厌恶童惜恩那副感激的模样,和这种人熟络,只会降低自己的身分、惹人笑话罢了!
给予同情不过是看在爸的份上,她还真自抬身价以为她是她妹妹?!哼……童惜恩,凭什么?
古蔓羽仍无法喜欢童惜恩,总担心着愈和她亲近,自己就愈可能失去一切。她绝不能让童惜恩扰乱她的生活!
「古小姐.....」古蔓羽一走出来,马管家便低头走向她。
「问过保镳没有?」古蔓羽并没有忘记之前交代的事。
烈少严好不容易回来,竟待在武道场大半天,她多么想念他.....他可知道?也因为了解他的脾气,只好派马管家去询问保镳见到烈少严出来没。
「烈先生刚刚进屋了。」
闻言,古蔓羽脸上立即染上一片喜色,愉悦道:「通知大厨,做烈先生爱吃的蟹肉花卷。」
「已经交代下去了。」马管家道,大概只有烈先生才能教古小姐气愤顿消吧!
「马管家,我这样子……可以吗?」古蔓羽在原地转了一圈。
「我想烈先生不会计较这些,你很快就会成为烈夫人了,这不摆明你是烈先生最重要的人吗?」
古蔓羽忍不住羞答答地,「我回去了,这句话可别胡乱说喔!」
此时,童惜恩正好从屋里走出来,呆望着古蔓羽逐渐遥远的曼妙身形。
马管家撇撇嘴,低声道:「就算没胡乱说,你还不是早认为自己就是烈夫人……里外两个样。」
「马管家不喜欢古小姐吗?」
马管家心下大怔,转身一看,见是童惜恩方始安心。「是妳啊……」
「古小姐好像不讨马管家喜欢。」童惜恩眉头深锁。
「要怎么说呢……人我是见多的,豪门里娇气、自负的人很多,但还没见过城府这么深的。」
「她会是这样的人吗?」童惜恩不太相信马管家所说的话,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哪!
「待久了你自然会明……啊,我还没跟你算帐!」
「欸?」童惜恩愣了愣。
「到晚上才回来,哪有佣人这么不知分寸的!」
*****
烈少严燃起一根烟,交迭起修长的腿凝神听展夏玉说话--
「以自动伸缩枪管来调整焦点提高命中率……一般狙击枪体型大而笨重,连使用都要选定长远的角落,万一被发现藏匿点,没有敏捷身手,这个行动就会失败。如果大量制造这新型的枪,就算暗杀也不用费心藏匿,这种枪和『密林』差不多大小,收藏自如。」
「你解释的一点都没有错。这并不是『殷家三盟』最新的设计,但却是杀手组织最觊觎的武器,不过,为了不引起轩然大波,这武器一年前就停止制造了,唯一和我们做过这武器交易的就只有『佐藤集团』。」
「听说设计图原本是打算卖给『佐藤集团』……」
「但最近『佐藤集团』正忙于挑选副总堂主的事件,生怕局势太乱而走漏风声,会引起觊觎者偷盗。」
展夏玉顿时悟道:「难道杀手组织曾在『佐藤集团』得到这把枪?所以『佐藤集团』才不敢向『殷家三盟』买设计图?一年前就停止制造是因为这件事?!」
「你说对了一半。『佐藤集团』对子弟兵的惩戒向来严厉,背叛者绝对不容许活命。当初卖给『佐藤集团』十支,而在一年前,竟发现杀手组织有类似这样的武器,可能是『佐藤集团』的人偷偷借杀手组织去仿造,但效用并没有原制的好,差就差在设计图仍在『殷家三盟』。」
「你想找出奸细,所以找我来?但是,这应该是『佐藤集团』的责任。」
烈少严深深吸完最后一口烟,再缓缓吐出,显些烦忧。「这相关『殷家三盟』的设计,我绝对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找我来做假交易……一定会引奸细出现吗?」
「韩国『五色门』在亚洲声势浩大,而『佐藤集团』因疏忽一次,一定会特别重视此事,奸细自然不敢在日本久留。而不管那人在哪儿,一定会想法子得到设计图。」烈少严坚信道。
「这件事有谁知道?」
「你、我,还有殷老。」
展夏玉苦笑一下。「这件事可不简单……」
「什么事不简单?」古蔓羽掬着甜美笑容出现,见两人同时缄默不语,缓缓走进偏厅,选了烈少严身旁坐下,倾身亲密地依偎。「你们在谈什么?」
展夏玉唾弃地看着古蔓羽唇上暗红色的口红。
他还是无法欣赏浓妆艳抹的女人,明知自己已经够出色,却还要刻意装扮自己。转念思之,下午见到的女佣就相当亲切可人,未施脂粉的她,看来就不像靠装扮来掩饰心机的人。
「夏玉来了,怎么不打招呼?」烈少严拨开她那不时缠绕他的手。
「好久不见了,展先生,」古蔓羽这回搂得烈少严更紧了。
一个月不见他,是有点捺不住寂寞,甚至期待两人相处、欢爱之夜的来临。
算是幸运吧,若不是当年在一场商业交际宴会上认识他,一路下来也击败不少劲敌,或许今天搂着烈少严的就不是自己。
当然,她也很清楚自己在烈少严心中,不过是个最佳床伴,尽管如此,她仍然是唯一能住进别院的女人,这样她何尝不骄傲?
「你我本来就比较适合『好久不见』。」
展夏玉话中的含义尖锐无比,古蔓羽听了竟笑得更灿烂。
「你几乎都是隔一年才出现,除了说好久不见,我想对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古蔓羽虽是反将他一军,但心中仍对展夏玉有些悚惧,这样诡谪阴沉的男人,她还是不敢太过招惹。
展夏玉起身,两手放在裤袋中,笑道:「不打扰两位了。」
「我送你。」烈少严跟着起身。
古蔓羽赶忙拉住烈少严。「少严……留下来。展先生不过是到另一栋房子休息。」
「你又怎么了?刚才说话这么没分寸,好在夏玉脾气好,不然连我说情也没用。」烈少严伸手环住她那不时扭动的柳腰。
古蔓羽勾住他的颈项,用她丰满的胸脯在他胸膛放荡摩蹭,暗示她的渴望。「人家气不过嘛.....两个月没见到你,一回来就和展先生谈事情,不是你不想我,就是他不知情趣……」
「想了?」烈少严挑眉嗤笑。
「是啊!想很久了。」古蔓羽半启杏眼,样子委实撩人,接着又大胆地在偏厅褪去连身裙,展现她傲人的身段。
「你这女人……」语犹未了,他便褪去她身上最后单薄的衣衫。
未几,偌大的偏厅就成了两人狂野的情欲境地……
*****
晚上九点并不算太晚,所以展夏玉便在别院随意走走。
「展先生。」保镳恭敬地朝展夏玉点点头。
「那栋房子是什么地方?」一年多没来,这里改变了不少。
「几个月前盖的,是我们用餐的地方。」
「我进去看看。」展夏玉朝房子走去,那里头很普通,十张六尺长的桌子,和一般大众饭厅差不多。
原本打算看一眼就走,但依稀听见杯盘碰触的声音,因此便循声走向厨房。
「小姑娘,该休息啰!」展夏玉望着忙清理的女佣笑道。
「我工作没做完……但很快,我不会待太久的。」女佣没有回头,以为自己被催促,手脚显得有些慌乱。
展夏玉拧一拧眉心。这身形和声音好像在哪儿见过……
展夏玉好奇地走到她身旁,侧头一看。
「你怎么会在这儿?」刚才才想着这女子的样子,没想到她现在就出现了。别院那般大,一天能见两次面,这算不算是有缘呢?
「啊?是你!」童惜恩惊叹道。这男人她记忆深刻,因为他有张俊逸的脸,和副洒脱样,教她觉得十分亲切。
「你的工作是洗这里的盘子?」
「不是……整理南边的花园才是我的工作。下午在别院胡乱闯,到天黑才回去,马管家说这是处罚。」
「怎么这么多碗盘?」展夏玉看着地上一箱箱装满精美碗盘的箱子道。
「有的是放在柜子里,马管家要我全部拿出来清洗。」
「这要洗到什么时候?」
「快了……应该很快。」她也希望如此,因为肩上的伤痛得不得了,使得她的右手有些僵硬。
「你怎么满头大汗?」转秋了,天气不算热,还有点凉快,她额头上的汗令展夏玉大感不对劲。他退后一步,朝她右边的肩头看去,立即道:「别洗了!」
「不行,不然会挨骂的。」
展夏玉突然抓住她的双手。「你的伤口裂开了。」
童惜恩沉默不语。她早料到伤口应该是裂开了,不然不会这么疼痛。
「为什么要忍着痛做事?」展夏玉瞪着染上血色的衣服。
「因为……我是佣人……既然被吩咐了,就要做事。」
「难道没人知道你受伤了?」
「这是自己闯的祸,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直接去找古蔓羽。」
「不可以!」童惜恩强揪着心,赶紧抓住展夏玉的手臂,「这样谁都会知道我不守本分……我还想待在这里,我不想被赶走……」
她真正担心的是惹古蔓羽嫌弃,已经和古蔓羽有距离了,她不想再被拒于千里……
展夏玉若有所思地望定那双抓着他的小手,胸口一阵悸动,顿了一顿,道:「你停下工作,不然我不听你的。」
「这哪行?」
「行的。」展夏玉转身朝餐厅走去,一会儿,单手抓了张椅子进来,轻轻推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稳便坐了下来。「你坐着,看着我洗。」
「更不行!」她惊道。「我--」
「坐好。」
才想起来,展夏玉便又将她推了回去,她不甘心地瘪起嘴。
「该听的话不听,不该听的话倒是当它是军令。」
「可是……这工作不适合你,要是被发现,那就真的完了。」她怔忡道。
「没人会进来的,他们要是敢进来,我就会像你这样。」展夏玉学她瘪嘴调侃。
她忍不住咯咯笑。她很喜欢他,该怎么说呢?好像很熟悉似地。
展夏玉开始动手清洗碗盘。老实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做这种事。
他和烈少严相同,从小就在富裕的环境中长大,被服侍惯了,这回却为了个女子纡尊降贵,就算是同情,也不必要这么做,当然……他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为什么保镳不会进来,他们怕你生气吗?你……」童惜恩神情立刻僵住,讷讷道:「你该不会是烈先生?」
展夏玉大笑,「是真的才好,这样就可以让你没办法待在这。」
童惜恩松了一口气,接着问:「为什么?」
「你不适合做佣人。你应该像宝一样,受人呵护。」展夏玉异常认真道,
童惜恩咋了咋舌,巧笑,「我……没有那个命。」
「不期待吗?」
「我只能认命,因为我没有那个福分,也没有资格享。」童惜恩为之感慨,再笑道:「你还没解释,保镳为什么这么怕你?」
「我是烈先生的朋友·」
「什么?!」童惜恩大叫,「那你更不能帮我--」
才又想站起,就再度让他压回椅子上。
「坐下。」
「可是……」
「我不会告诉烈先生的,这是你我的秘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喏,」童惜恩直接把识别证拿到他面前,「上面都写了。」
「你欺负我。」
「我才不敢。」童惜恩怯生生地低语。
「我不熟悉中国字,我是韩国人。」
「欸--」童惜恩大惊。「骗人,那你中国话为什么说的这么标准?」
「是这样的……」
接着,两人开始有说有笑。
童惜恩从未料想能认识展夏玉。虽看的人不多,却能臆测出他绝对是出生于堂皇之家,只因他非凡的气宇绝不是平凡人家造就得出。
这算是侥幸,还是属于她的缘?不管怎样,她都会珍惜。
*****
童惜恩戴着手套,站在花丛间,细心地拔杂草。
花园的工作的确轻松,早上七点起来,童惜恩就不见左右寝室的同事,据说,她们很早就到客人休息的地方去打扫,以免在客人醒来时妨碍人家。
算算时间,和同事们除了两个小时的草,也差不多好了,但对童惜恩来说,却像过了大半天。
「童惜恩,你那里好了没?」晓玲摘下手套,问道。
童惜恩一抬头,就觉得沉重。「差不多了……」
「马管家说前面不远的两棵树让你去修剪,我和其他人去厨房帮忙。要是累了就坐着休息,今天事不多。」
佣人的三餐没有大厨照料,所以得自己动手。
「我知道。」晓玲的关切令她欣慰。
十分钟后,她确定没有杂草便立即超身,孰料,一阵昏眩使得脚步向后踉跄。原以为身后美丽的花,就要因自己的笨拙而惨遭损坏,未知身后突然出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及时搂住她摇晃的娇躯。
侧头一看,为之惊喜。「少严?!」从昨天匆忙分手后,今天她是第一次这么唤他。没有生涩,只有羞赧与幸福。
「你怎么像个小迷糊,老出差错。」烈少严只将手搭在她腰际,生怕弄疼了她的伤口。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站不住脚。」
「来,休息一下,」烈少严牵着她往石椅走去。
「我还有工作。」童惜恩是很想与他相处,但又不能丢下马管家吩咐的工作。
「你好像闲不住。」烈少严显得有些不悦。
「不是的……」她无法接受他板起脸的样子,她才不要被他嫌弃。「好,我先休息,但不能太久喔!」
烈少严立即笑逐颜开,毕竟,没有人可以不照他的话做。
「坐。昨晚睡得好吗?」
「好。」她对他说谎。伤口接近背面,稍一入睡,就会压痛伤口。
「受伤的地方还疼吗?」
「不疼了。」这是最大的谎言。现在她的右手根本已严重到不能抬高。
「就算这样,也不能大意。」烈少严将手中精美的袋子递给她,「里面有两种药,外用内服,是医生早上派人拿过来的。」
以前一回到别院,他和古蔓羽两人都相当晚起,这回因为此事,他不得不下床来找她。明知以她的身分,两人根本不可能长久,但他就是按捺不住对她的情愫。
古蔓羽是个识大体的妩媚女人,是男人都会想独占她,但童惜恩不同,她给他很宁贴的感觉,教人不由得想细细疼惜。
童惜恩抓紧袋子,嫣然笑道:「我好幸福哦……」
「幸福?」烈少严挑挑剑眉,
「嗯。医生关心我、同事晓玲也关心我……还有你跟夏玉哥。」
「展夏玉?!」烈少严忍不住提高音量。「你什么时候跟他见过面的?」
「昨天晚上。我在洗碗,他突然进来……原来他是烈先生的朋友,你应该知道吧?」
烈少严笑笑,不作答。
「夏玉哥好风趣,我想……一定有很多女人迷恋他。」
「这我不否认。」见她提及展夏玉那愉悦的表情,他就颇不是滋味,古蔓羽就算和男人谈笑风生,他也不曾有这感觉。
「你……应该也和他一样吧!你们两个站在一起时,实在引人注目。」
「你很担心?」烈少严投注暧昧的神情。
童惜恩紧抿着唇摇头,「你本来就出色,就算被迷恋,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好失望,以为她会嫉妒,但她竟对这样的事侃侃而谈。
以前他厌恶女人嫉妒的模样,像蛮妇,连识大体的古蔓羽都有这缺点,但对她,他居然希望她在意……
「如果说,我不只你一个女人?」他藉此试探她。
「那也是--」
「别告诉我那是理所当然!」烈少严截断了她的话,他开始讨厌这措辞。「给我另一种话。」
「我只有这句话,也只能说这句话。」童惜恩笃定道。
「为什么?你不想独自拥有我吗?」
「我凭什么?」童惜恩反问。
「凭你喜欢我。」
「其他女人也喜欢你,我怎能有自私的心态?」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很自私。」他也不例外,自私地想拥有古蔓羽又想疼惜童惜恩。
「但也不能伤害别人。」
「如果这么做,受伤的一定是你。」
「无所谓……只要你相信我是真心的,就算不能和我在一起也无所谓。」
「这种事不是光有信任就够的了。」他有些许激动,气愤她不在意、不和别人争夺他。想他烈少严,女人对他,是趋之若骛,有多少女人恨不得能独自拥有他,成为他最重视的情人?
他好气……真的好气。尤其是她那泰然自若的模样,更是教他骄气重挫,像是首次打了场败战,又恼又气!
「是这样的吗?」童惜恩努努嘴,拧着眉心,道:「要全心全意去信任一个人,其实不是那样容易……」
「怎么说?」
「这世界充满仇恨、猜忌,所以我才会说,宁可不去发现对方的邪恶,但你说这是逃避,后来我想了想,其实面对比逃避来的痛苦……一开始是这么相信一个人,到最后竟知道自己的信任是个错……除了逼自己信任下去,我什么也不愿做。」
「你年纪轻轻的,说的话却太过消极。这世界还有许多你看不到的角落。别老说傻话,要是我存心玩弄你,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你骗我一次也好、两次也好,我都无法讨厌你……要是真能说恨就恨,那我不明白,我付出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绝对是真的,我感觉得出来。」烈少严拨开她的秀发,先是亲吻脸颊,让她好好感受这份柔情,接着才封住她的唇,霸道地将舌头探入其口索取生涩的甜蜜。
这次的吻,比上回来的狂、来的炽热。童惜恩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只晓得,他令她不由自主地发出沉醉的呻吟……他的吻,教她深深感觉每吋肌肤都为之燃烧.....
「惜恩……」他语音沙哑地轻唤她的名字。
她胸脯陡地一痛,回神过来,才知那厚实大手已盈握着她一只浑圆。
「少严.....不要。」她如半醉半醒般拒绝,丝毫没有说服力。
他兀自亲吻她、抚摸她,且倾身再以单手支撑着她,让她缓缓躺在椅上。
她的肌肤光滑到令他不能自抑。她有太多吸引他的地方了.....
当他将手滑进她大腿内侧时,她如遭雷殛般倏地惊醒。
「不要!」她如惊弓之鸟般逃离他的怀抱。
他乍然回神,愕视着她一脸惊慌的样子。「惜恩?」
「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怎么可以?」她又羞又怅然。
「惜恩……我不是存心,但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她根本不知道一个男人要压抑欲念,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她更不知道他为了不被打扰,一开始就撤走附近所有的人,所以她惊慌、恼羞是无可厚非的事。
可,他能向她解释吗?要是解释势必会泄露出他的身分,这样她会更想接近他,又或许会远离他,但两者都不是他想要的。
「你吓坏我了……」她强忍鼻酸道。这大胆的亲昵,暗示着她竟忘了身分,大胆在这里和他做这种事;暗示他的行为就像对待一个妓女,只是单纯泄欲……难道,她在他眼中就是人尽可夫?
「我是无心的。」
他向前一步,她却退后一步。见到她眼眶的泪水,才知,他伤害到她……他胸口顿时似挨了一记闷拳般难受。
「我还有工作……我走了--」
「给我站住!」他突然厉颜咆哮。他一时情急,忘了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分,而拿出「炎盟」盟主的威严。
她吓得倒抽一口气,悚惧地呆望着他。
那是他吗?为什么他突然离她好遥远?
她那恐惧的表情,令他后悔对她吼叫。
他向前一步,握住那居然在发颤的小手,遽地,他的情绪又回到最初的平静,他深锁眉心,「对不起……」
「你刚才好凶……」她再也禁不住而抽噎起来。「真的好凶……」
他深深吸气,拉她入怀,疼惜般抚着她的背。「我担心你不原谅我。」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一切都怪我冲动。」
「我不怪你.....是我没有心理准备,加上这里是……」
她和古蔓羽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古蔓羽大胆,她却害羞,说是不晓人事也好,说是矜持也罢,他都喜欢她这模样。
「你该生气的。」
「为什么要生气?这又不是你的错,是我太笨拙……」
「你怎么那么喜欢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他似笑非笑。她的傻气令他好笑,她的甘心认错却教他心疼。「真担心你被我霸王硬上弓了,还会认为是自己的错、是你不该诱惑我……」
「你会这样对我吗?」
「也许,可能。」瞧她一脸担心,他就知道捉弄到她了。「骗你的。」
「我也想你不是这种人。」她释怀道。
「这么相信我?」
「嗯。」
「骗你也还喜欢我?」
「那我也只好认了,谁教我喜欢的是你。」她两颊酡红道。
「我要是做错事,你也原谅我?」
「喜欢一个人,没有怪罪,只好原谅。」
他摇头笑笑。
「不相信我?」她瞠大眼。
「是笑怎会有你这样的傻女人。」
「你知道吗?让人信任是最骄傲的事,但不被信任却是最痛苦的事……」
「对于你,最快乐的是什么?」
「看星星。」
他忍不住轻笑,以为她在开玩笑。
「是真的。人生就算精采,也没有星光来的绚丽。」
「那倒是……」他频频颔首。「那……最近想做什么?」
「以前很想划船,因为没做过,但现在因为到这里做事,也只能空想。」
「吃过大闸蟹没有?」
「这也是空想……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他双手环抱,调侃着:「了解你的人生究竟有多么平淡。」
她嘟着嘴,「平淡有什么不好?什么样的人就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真正属于你的生活才要开始。」
「欸?」
「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