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後,酷暑炙人,靳母跟朋友参加进香团,靳世豪找柯霖他爸喝茶下棋,而靳雨施今天的学生,是一群放暑假精力过剩的国中生,靳家武馆的日式和室外,庭园大椿树绿叶成荫,她让他们在树下排排站练拳。
「背打直,出拳要有力。」她俨然像个女教官似地巡逻,木尺啪地打在一个男生抖个不停的大腿上,惹来一声哀嚎,靳雨施骂,「叫什么?!陈培荣,平常要你蹲马步,却老是偷懒,基本功都不扎实,还练个屁!」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小男生可怜兮兮地抚著大腿,「教练,你老是要我蹲马步,到底要蹲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你一样,一拳把人KO啊?」宰了她,不不不,顶多是一拳把她KO吧!
靳雨施额头青筋爆突,倏地转身背对著学生们,她深呼吸、再深呼吸。息怒啊息怒……
「哇哈哈哈……」突地一声爆笑传来。
她拧起眉。哪里来的魔音贯耳?她目光猛地射向笑声来源。喝!孰可忍,孰不可忍!
啪啪啪,她疾步趋近纸门边,「你笑啊!很好笑吗?」
「不,一点也不好笑。」卫羿帆发出违心之论,很努力攀著拐杖坐直,实在是笑到全身没力了。
「不好笑,那你躺在地上滚个屁?」靳雨施火大。
「呃,我肚子痛。」笑到肚子痛。
「肚子痛?!肚子痛不会蹲马桶啊?要不要我一脚踹你过去比较快?啊?要不要?」她气炸了,什么嫁不出去?那个该死的媒婆,居然挟怨报复!
「不、不麻烦了。」他唇边笑意盎然,「我是肚子饿,跟马桶没什么关系。」
和室中,古老大钟沉沉地敲了五下,学生欢呼。耶!下课了,解脱喽!
「教练,我赶著回家吃晚饭,教练再见。」黄美婷第一个落跑。
「呃,我妈也要我回家吃饭,教练拜!」吴世伟也逃了。
靳雨施睨向正想偷偷落跑的陈培荣,「你妈不会正好也在家里等你吃饭吧?」再掰呀!
「呵呵,教练真是英明。」他乾笑著,心底哀嚎,完蛋了!
「回去蹲马步三小时!」靳雨施喝道,惹来陈培荣惨叫,她随後阴恻恻地补上一句,「我会问你妈喔,没蹲足三个小时的话,嘿嘿嘿……」她将木尺打在手心咱咱作响。敢说她嫁下出去,哼!
陈培荣叫得更惨烈了。倒楣ㄟ!
学生个个做鸟兽散,靳雨施扔了木尺,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猛灌,一边瞪向懒洋洋坐在杨榻米上吹电风的卫羿帆。
两天前,这男人被架著扔进她家,柯霖爸的电话随之而来。「嗯……为了怕那个A级国际通缉犯找上门,所以派卫警宫去……」挂上电话,她老爸、老妈居然就这么接受了这种恶质的藉口,让他住到她家。
她瞪著他,看著他一副恰然自得。才来两天却像是住了一辈子般的自在模样,她不喜欢他成熟男子气息充满室内,下喜欢他高大强壮的身躯四处走动,她感觉心中的堡垒被侵犯了,这个家只容许一个年轻男人进驻,除了她死去的兄长,别无他人。
「你老实说,到底赖在我家做什么?」拴紧冰水瓶口,她口气很差。
「保护你啊。」卫羿帆伸伸懒腰。绑这么多绷带装伤重,难受死了。
「保护我?」她保护他还差下多吧?她哼笑地瞅著他,「你拄著拐杖保护我?我还真是安全哪!」
他耸耸眉毛,迳自倚著拐杖一拐一拐地往室内走,靳雨施非常下满他敷衍的态度,看他健步如飞样,那拐杖根本就像装饰品。
「去哪?」她盯他的目光像在看贼。
「厨房。」他扬扬眉毛,「你下饿吗?」
才刚问完,她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上了一下午的课,她比他还饿。
「我出去买面。」靳雨施有点窘,脸蛋红红的,抓了钱包钥匙就要出门。
卫羿帆忍不住微笑。她脸皮还真薄,一下生气、一下糗,生气时,一双眼著火似地晶亮,不好意思时,双颊就泛起红晕。
「不必了,我煮给你吃。」他拉住她的臂弯,不用问也知道她厨艺零分。
「你煮?」她质疑地抬眼。他现在可是右手包著三角巾,左脚裹石膏耶!
「因为你煮的我不敢吃,所以只好自己动手喽!」他笑,她瞪他。
「不用这么委屈,我出去买给你吃,行了吧?少爷!」嘲笑她不会做饭,哼!
他受伤的手怱地勾住她的脖子,眉眼飞扬,轻笑低语,「别这么爱生气,一起过来帮忙吧!」
他在她耳边笑语,嗓音清冽好听,虽然他看似行动如宜,但她仍怕加重他的伤口,不敢乱动,就这样被他挟持进厨房。
厨房一向是她老妈的天下,她也从不觉得小,可是当卫羿帆一定进去,她却感觉空间局促、呼吸有困难,感觉在狭窄的封闭区域中,她被他困住了。
「煮什么好呢?」他沉吟地望著冰箱内搜寻。
她闪身门口,刻意离他远远的,双臂环胸看他打算变什么把戏。
哼!就不信他喝了十多年洋墨水还会煮饭烧菜,美国人不是都很习惯速食和微波食品吗?
「炒饭好了,怎样?晚餐吃炒饭好吗?」卫羿帆从电锅中找到中午剩饭,抬眼问她。
「我没意见。」哇!炒饭,还以为他要煮什么大餐咧!
「那好,你来切火腿、红萝卜和玉米。」他从冰箱中端出食材搁在砧板上。
「我?」她不满地嚷叫,「为什么要我切?是你说要煮的,而且你不是说我煮的不敢吃,现在又要我来动手,嗯?」她挑眉。
「小姐,我也很想亲自动手啊,如果你不怕待会炒饭有什么浓浓稠稠,不该出现的药膏,我就切。」他故意提高裹著纱布的手,凉凉地威胁。
靳雨施皱眉。真是误上贼船了!
「好啦!」她答得很不甘愿。
切就切,难道她还会怕这区区的蔬菜、水果、鸡鸭鱼肉?摊平一株红萝卜,拿起菜刀,她咱地用力给它劈下去。
喀啦,红萝卜横尸两半,木头砧板瞬间裂出一条缝。她瞪著砧板,头顶降下一排黑线,卫羿帆忍不住地抚额狂笑。
「你……」天哪!红萝卜上辈子跟她有仇吗?
「我去买面。」扔下菜刀,她投降了。
「喂!这样就打退堂鼓啊?!」他笑喊,在厨房门边拦住她的腰,见她一张脸恼羞成怒,臭得很,他拖著她回到流理台,笑声连连,「来,借我靠一下,我教你,红萝卜不是这样切的。」
他放下拐杖,故意装重伤,将身上大半重量倚在她身上。
她怕他跌倒,下意识伸手环住他。
感觉她柔荑紧紧搂在他腰际,单薄的夏衫挡不住冰凉肌肤陷在他结实体魄中的亲昵,他低头睇著她,眼眸深邃。
「谢谢你。」他柔和的嗓音宛如上好的玉石般温润。
「有什么好谢的,不是要切红萝卜吗?」她别开眼,恶声恶气地说,掩饰微微泛起红潮的脸颊。
干么这么好心,让他跌个狗吃屎不更好!靳雨施在心底咒骂自己,柔软的臂弯却依然揽著他。
「你别气,这很简单,玉米和萝卜都是生的,得先洗,萝卜要去皮、切丁,玉米要削粒。」他温和有耐心地解释,一边扭开水龙头,单手搓著蔬果清洗,水声哗哗,他目光专注,动作熟练。
靳雨施不自觉地凝望著他,陷入自我的思绪中。
他很高大,依偎著他才发现自己一百七的身高根本不够瞧,他身上的气味清爽好闻,像是刚刚晒过阳光的松软棉被,他发丝服贴、没染烫,散逸淡淡的洗发精香味,印象中,他一直是衣著整齐、做事有条下紊,总是一派闲适的自在洒脱。
「去皮要小心,你握这端,我来削皮,你仔细看。」他将拭乾的萝卜递给她,靳雨施呆呆地握住,他则拿刨器,边解说如何施力边缓慢地将萝卜去皮。
她视线落在他修长白净的手指,他手臂肌肉强健有力,每个动作都显得优雅,他的轮廓深刻、眼神正派、鼻梁挺直,他的唇办看起来很柔软,她不禁怔仲,他曾说过,他岂口欢她……
倏地,他的五官在她瞳眸中急速放大,靳雨施摒住呼吸,心跳忽然乱了序。
卫羿帆转过脸低下头瞪她,「你一点也不认真,坏学生,我真该拿木尺扁你几下。」他凶她,但眼睛在笑,唇角微勾,佣懒而性感。
「谁说我不认真!」她慌乱地辩解,俏生生的脸蛋红得像蒸熟的虾,「就去皮嘛,这个简单,我会了。」
「还去皮咧!」他扬眉,「我都准备起锅炒饭了。」
靳雨施一愣,只见已经烫熟的萝卜丁、玉米粒跟火腿丝一块装在她面前的碗公里,炉火开著,鸡蛋打妥,剩饭躺在锅底,他懒洋洋地把玩著锅铲笑颅她。
「喔,噢!我、我刚刚……」她尴尬地急忙找藉口。梦游?恍神?视觉障碍?
「你刚刚在看我,为什么?我很好看吗?」卫羿帆问,眼底盈满笑意,看起来很故意、很可恶,「你看著我在想什么?你一直盯著我的嘴唇,为什么?我嘴唇上长出一朵花了吗?」
锅铲搁在流理台上,他轻抚薄唇,佯装很怀疑的样子,她蓦地脸更红,连耳根子都红了,想起他曾说过喜欢她,不禁有些困惑了,那真是玩笑话吗?
卫羿帆敛容深沉地凝望著她,火在烧,锅子爆出细碎的劈咱声,但没人想理。她脸红的模样很可爱,晶亮的双眼像夜空闪烁的星星,他的心悸动荡漾,感觉有些情不自禁,很想触碰她,很想抚摸她健康红润的肌肤。
他轻柔挑起她的发辫,嗓音怜惜,「你的头发……比之前还短了些。」
靳雨施目光闪动,喉咙滚烫,感觉他指梢卷绕著她的发丝,像是抵触到她最柔软的那端,他的视线专注深合,像子夜笼罩她所有的知觉,某种旖旎情愫在发酵,周遭的一切都显黯淡,只剩他了。
她觉得呼吸困难,不禁微启红唇,沙哑的低语,「因为被流弹削去一截……」她未竟的语音消失在他口中。
他托住她的下巴,轻轻地印下深情的吻,她睁大的眼有惊骇、有讶异、有紧张,他凝视著她,仿佛要看她被吻时的反应,深邃的眼眸有著炙热的温柔。
靳雨施眼中一片迷蒙,她感觉恍惚、胸腔热烫,心底软塌成一片,她缓缓阖上眼,睫毛轻颤,但并没有推开他。
卫羿帆辗转反覆地吻著她甜蜜的唇,他勾住她舌尖深深缠绵,舌腹彻底掠夺她所有气息,他越吻越狂野,大掌舍弃她的下巴,紧扣上她的後脑,她被动地承受他的吻,却虚软得不想拒绝。
一阵天旋地转、头昏脑胀,仿佛有几百个在炉上烧的水壶在脑中沸腾,不知是他的体温,还是夏日的炎热,更或者是密闭空间中的高温,她觉得全身血液急促地窜动,宛如就要蒸发了一般。
怱地,前厅传来门开的声响,靳世豪喊道:「小雨,你们在家吗?那是什么味道啊?」
卫羿帆松开她的唇,深深凝望著,她眼中还残留著暧昧的情愫,神情困惑,他依然挨著她柔软的身子,她也没有放开手,怕他会跌倒,相互低低的喘息,他坚实的肌肉发烫,她则心跳紊乱。
没人作声,靳世豪疑惑地嗅了嗅,大声地嚷了起来,「小雨,你在煮东西吗?有烧焦味ㄟ!」沉稳的脚步声从前厅一直往厨房而来。
回过神的靳雨施瞠眼,心惊抽气,炉火还在烧,锅中的白饭已经焦成锅巴,传出阵阵焦味。
「完了、完了……」她覆额低嚷。老爸要来了,她感到心惊胆眺,不知自己在慌什么。
卫羿帆关火,低头怱地在她唇上啄吻了下,使她一怔。他拨开她颊边的落发,轻声笑语,「别紧张,有我在。」
他长手一捞,拿拐杖当装饰品,拐出厨房,靳雨施听到他在外头跟老爸解释,并一本正经地编说谎言,老爸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她不禁掩嘴闷笑。
紧绷的心松懈了,她抚上唇瓣,想起他的吻,心跳不自觉的飞快。他吻了她,这是多奇妙的感觉;他吻了她,而她竞没有踹他、踢他或一拳揍飞他:他吻了她,她该问为什么吗?他说喜欢她……
靳雨施想起他飞车追她时,气急败坏地吼:我关心你,我紧张你,你不懂吗?他吼得那么凶,表情这么严肃,呵,他是真的喜欢她!
有种喜悦漫上胸口,她不自觉地傻傻微笑,甜滋滋的感受在她心底荡开来。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一星期後,靳母进香完毕返家,照例带著大包小包的各地名产,但令人意外的是,她还顺便带回一个男人。
「李岱智!」靳雨施被熊熊出现的人吓一跳,第一眼就认出他来。
李岱智故做潇洒地拨弄头发,「大姊头,好久不见呵,你变漂亮了哟!」
他浓浓的发胶味惹得她打喷嚏,额头降下三条黑线,「是啊、是啊,你还变帅了呢。」蟋蟀的蟀。
「呵呵呵,是吗?我变帅了?那你有没有对我一见锺情啊?呵呵呵……」他笑个不停,自觉很幽默,「跟你开玩笑的啦!很好笑吧?」
「点也不好笑!靳雨施黑线越降越多,李岱智却笑得很得意、很白痴,让她很想一掌住他吹成半屏山的发型给巴下去。
「你不是搬到高雄了吗?来台北干么?」她觉得莫名其妙,最近是怎样,朋友大团聚,开同学会喔?
靳母笑嘻嘻地解释,「我在进香团遇到李妈妈,她还记得我ㄟ,她很热情喔,带著我在高雄到处去,所以啊,我就招待岱智来台北玩呀。」她话中有话地又补充说:「岱智现在是公务人员,在市政府做事,还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哟!」这才是重点。
靳雨施闻言忍不住眼角抽搐,「这关我什么事?」老妈又在替她相亲了,真烦ㄟ!
她准备闪人,靳母却快嘴喊住她。
「当然关你的事!」靳母不怀好意地嘿笑,「你要带岱智在台北逛逛啊。」
「逛个屁!」她哼,当她整天吃饱没事干啊!「我现在被通缉犯盯上,随时会有被攻击的危险,哪里都不能去。」
喝!靳母瞪她,唬烂功力进步了厚?「那好,岱智住我们家,你教他功夫锻链身体。」
靳雨施瞥向李岱智,见他正献上礼物巴结她父亲。哼!瘦皮猴一只,有啥好练啊?!被她一操,搞不好连骨头都散了。
「我很忙没空,现成就有一个国际刑警,叫他教!」她祭上卫羿帆。
刚洗完澡,拐步出浴室的卫羿帆被莫名其妙的点名。
看见靳母,他礼貌地开口,「伯母,您回来啦!」拭著湿发,他笑容和煦道。
「你的伤有没有好一点啊?」看见帅哥,靳母眼睛都笑眯了,「我那女儿笨死了,你这几天吃的一定都不够营养,靳妈妈去做晚饭给你吃喔?」
他微笑回应,靳母连忙转身进厨房。
靳雨施不甘心地哼了声。什么叫她笨死了,这是她家耶!她干么要伺候他咧?!
靳家无故冒出一个陌生成年男子,李岱智脑中警铃大作,「你你你……」他冲过来指著卫羿帆,充满敌意地问:「你是谁?」
被问得唐突,他眉一挑,认出李岱智,带著淡淡笑意觑向靳雨施。
她知道他在笑什么,他肯定是笑,人人都给她作媒,她嫁不出去对吧?!
「笑笑笑,小心待会下巴掉下来。」她冷声咒骂。
「你舍得我下巴掉下来吗?」他抿抿唇,暗示那将她诱惑得意乱情迷的吻。
「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她窘得别过脸,骂得更用力。
「生气啦?」他搭上她的肩膀,扳过她,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还是害羞不好意思呢?」
「羞你个头!」她瞪他,脸蛋已经不争气地红起来,「喂,手不要乱放啦!」她嚷叫著,却没有挪开他的大掌。
他笑凝她,搁下拐杖,单臂环住她的腰,惹得她抽气,瞪圆了一双眼。
「你说的对,这才是正确位置。」他要赖皮地眨眨眼,「不可以推开我,我有伤在身哟!」呵呵,这就是拿拐杖当装饰的妙用。
靳雨施气结。不能推他总能打他吧!她啪啪啪地打红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他故意挤眉弄眼地哀叫出声,她瞠他,他则盈满笑意地凝望她,那样的深邃使她怔忡。
刚沐浴过後的卫羿帆,清爽得宛如夏日乍後的凉风吹过,炙热中透出舒适的温度,她很气他却下想推离他。从那日他吻过她後,两人之问始终弥漫著一股暧昧,而他总爱说一些话害她尴尬,但她即使羞恼、困扰,却也不曾真正生他的气。
「又看我。」卫羿帆微笑低语,「我真这么好看吗?」
靳雨施重重打他一下,「谁看你了,臭美!」她骂他,唇角却上扬著笑。
被晾在一旁的李岱智,简直看傻了眼。居然有男人好大胆敢调戏大姊头,却没被她一拳挥到九霄云外?!
「喂!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他瞪著卫羿帆像瞪著一只怪物。
卫羿帆耸耸眉毛,极有风度地解释,「我不是何方神圣,我是人。」
噗哧一声,靳雨施忍俊不住地笑出声,瞪他一眼。耍冰喔!
李岱智狐疑地来回打量两人,「你们之间怪怪的喔,大姊头,他该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可是你妈妈跟我说过,你很欠人追的ㄟ!」
笑容顿地僵硬。这个李岱智实在欠揍!
她将卫羿帆推给他,撇下一句,「你们两个久别重逢,去一旁感人大相认吧!我出去透透气。」事实上是尴尬逃避。
李岱智一头雾水,只见她拎了安全帽就要往外走。
同时,厨房里传出靳母的哇哇大叫,「小雨!你竟然把我的锅子烧成焦黑,连底都坏了,你ㄟ」她犹如河东狮吼的威胁,「你、完、蛋、了!」
靳雨施吞了口唾沫,溜得比飞的还要快,连忙发动屋外的T-MAX,引擎声鼓噪,感觉後座一沉,她拨开护目镜,扭头瞪向竟然不请自来的乘客。
「锅子烧坏,我是共犯,请带我一起逃吧,女侠。」卫羿帆好无辜地举起没伪装伤重的那只手。
看在他称她女侠的份上,靳雨施收起杀人的眼神,踢掉重机支架,T-MAX蓄势待发,她则再次回头。
「你……抱紧一点。」咕哝一声,她主动拉拢搁在她腰上的大手。
他听到了,只喔了一声,没说什么,而她罩在安全帽中的脸颊,却浅浅泛起红晕。
巨大如火球的落日在车後蛰伏地平线,黄昏的凉风扑打在两人身上。
犹如凤凰的T-MAX展翅在公路遨翔,车速却放慢许多,不似以往狂飙,每到路口红灯停车,她便频频低头扯拢他的手臂,并下时从後照镜确认他受伤的脚有没有搁好。
她担心他呢!卫羿帆漾出淡淡笑容,更加搂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