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靳坐在大厅之上,看著下面的金耀明。这男子不愧是金家的继承人,态度不卑不亢,将情绪都锁在眼里,展现出来的是张无害的笑脸,相较身旁目露憎恨、毛躁不安的金耀仲,就显高明多了。
“敝帮欢迎两位金少爷光临,不知来此有什么事吗?”生疏地应对著。
金耀明也不拐弯抹角明白说:“司空帮主,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就直言了。对于贵帮指控金家找人破坏贵帮新船这事,经过在下的调查确有此事,这是在下堂兄一时被鬼迷心窍所犯下的错事,在下愿代堂兄向帮主道歉,但这事绝非家父和在下的意思,请司空帮主明察,所以对贵帮提出赔偿的条件,金家是理亏的一方,自然会全力配合了。贵帮称那两艘船的价值和被扣押的金家舫船差不多,金家的舫船是用最上等的木材所打造,上面的所有设备装饰也是最好的,价值不菲,在下计算了下大约有近百来万两的身价。为表金家的歉意,在下决定用一百万两的银子来赎回舫船,不知司空帮主的意思如何?”直接开出了价格。
司空靳扬起唇角:“一百万银子的确是个好价钱,金少爷出手真阔绰,让我见识到金家的财势。好,这笔交易成交!”
“司空帮主果然是爽快之人,银子我已经带来了,可以立刻交换,同时在下的堂兄也要在此向司空帮主为他的错误道歉厂金耀明回头看著堂兄。
金耀仲脸上带著极不情愿地挺身站出,拱手为礼,语气漠然地道歉:“司空帮主,在下为自己的莽撞、不当行为向您说声对不起,希望司空帮主大人大量能原谅在下厂
司空靳冷淡一笑:“堂少爷年轻气盛,难免会做错事,既是知错能改,本帮自是不会追究了,但希望不会再有相同的事发生了!”
司空靳哈哈一笑。“聪明的女人,你会不晓得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何必明知故问呢?”大手轻佻地抚弄了下她小巧的下巴,却立刻又收回笑容接著再下令:“离开,回房去,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贾如花看著他,眼里有著浓浓的伤感,走过他身边,幽幽留下话:“若你真那么在意赔偿,为何不直接动手呢?”
接著身形翩翩如一只雪色蝴蝶,在漆黑夜空中孤寂地飞离而去,再度落人无情的红尘!
司空靳则露出一抹的苦笑,若他真能不顾一叨地动手就好了,可惜辣手摧花不是他的作风,尤其他无法坐视她受到丝毫的伤害和委屈!
可是如果风波再无法平息,为了遏止伤害,在万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抛去原则,狠下心祭出最后的手段了!
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感谢司空帮主的不记仇,这个教训在下会谨记于心的!”金耀仲看著司空靳,眼里闪过一抹仇怨的光芒。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司空靳转看向金耀明:“金少爷,你来此就只为解决船的事吗!”
金耀明温文一笑回答:“当然不止了,我明白京城贾府的大小姐还在贵帮作客,唉……原本是件良缘美事,哪知这个婚事从新娘一出阁就出了事,司空帮主也该明白新娘子被调换了,目前在贵帮的贾府大小姐并非是和在下定亲的二小姐,贵帮的介入反而让真相大白,阻止了更大的错误发生,对于此,金家非要向贵帮再道谢不可了。至于贾大小姐的安身问题,这非我金家能决定,这事在下已经派人知会京城贾府了,所以大小姐的后续问题就交由贾府和贵帮商量解决,不过在下站在外人的立场上,还是希望贵帮能善待贾大小姐。”轻松的儿句话完全就和贾如花划清了界线。
“原来金家是用外人的立场来看待贾大小姐的?其实贾府两位千金是双生子,即使新娘互换应该差别也不大,或许这还是上天的特意安排,金少爷何不将错就错呢?”司空靳故意提出。
金耀明忙撇清:“司空帮主说笑了,婚姻大事怎能将错就错呢?纵然是双胞胎,但人不同、命也不同,如何混为一谈?贾大小姐的一切未来应该交由贾府决定,和金家全然无关联。”
金耀明的推卸责任让司空靳生气,但更为贾如花的处境心疼,就算金耀明没明说原因,但话里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真就如她的推测,只为了先天的命格就要否决一个人,这些人也不配拥有她。
“金少爷将金家的决定已经传达得很清楚,我明白了。那就来交换舫船吧,船目前在码头!”
站起身正欲带人离开时,金耀仲忍不住开口:“司空帮主,能否请问贾大小姐现在人在何处?能否让在下见她一面呢?”
咦……司空靳皱起眉头看著金耀仲:“有事吗?”
“呃……我只是关心,毕竟是因我护送不周,才让贾小姐连人带船被请到贵帮做客,一个娇弱的千金小姐遭受到这样的打击令在下很是担心,所以想探望她,还望司空帮主成全!”金耀仲好声请求。
司空靳打量了金耀仲一眼,没遗漏他眼里不寻常的热切情绪,新中陡升不快,冷声拒绝了:“贾小姐目前是敝帮的贵客,生活很好,堂少爷不用担心!”回了话后,领头先行。
金耀仲就算不肯接受也无法,只得恨恨地随众人一起离开。
“诗本,我们也走吧。”贾如花和婢女躲在窗外将厅里发生的事都看得一清二楚,两人一起往回走。
“小姐,真给您猜对了,金家果然放弃这门亲事了。”
诗本看著小姐说。
“不是放弃亲事,金家还是想和贾府结亲,但是他们想要的新娘子是玉儿,所以除了爹之外,金家也一定会派人到漠北想抢回玉儿,就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解决了。”贾如花很挂念妹妹的处境,可是她也自身难保,帮不了玉儿的忙。
“二小姐原来的出发点是一番好意的,哪料得到现在会闹出这么多事,早知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做了。”
诗本感到后悔。
贾如花却不这么想。“若没交换可能更惨,金耀明这样的人怎配做玉儿的丈夫呢?或许这样一搅和,会生出意想不到的结果啊!”
诗本嬉笑了声。“是啊,像帮主和小姐,就是歪打正著了。”
贾如花红著脸轻斥:“诗本,你别胡说!”
“小姐,这事全江海帮上下都知道了,哪是胡说?司空帮主不但人生得帅气潇洒,还是一帮之主呢!最重要的是他不迷信,不相信命格之说,依然对小姐这么好。
小姐,游历天下纵然是件快乐的事,但是找到好归宿却是更为重要的事,司空帮主真是当姑爷的好人选,您应该考虑考虑,别错失良机了。”诗本劝说著贾如花。
“你这丫环,倒说起我采了?我也没不让你嫁啊,你要多关心自己才是!”贾如花笑答。
“小姐,奴婢是和你说正经的,你还取笑奴婢!”诗本脸也红了。
“傻丫环,我也是说正经的,好好想想我的话,我去马场骑马,你自己找事做吧。”贾如花对丫环说了声,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姑爷?归宿?但是他却只要求自己做他的女人,非是妻子啊,甚至连妾也不是,所以他真不在意自己的命格吗?她无法确定,只明白自己没有尝试的勇气。因为万一不成功,她没有地方提供她养伤,也没有人能安慰她,她只有自己一个,所以能靠的人也惟有自己,怎可以不小心谨慎呢?
所以纵使她心动,在没有万分肯定未来的保障时,她也不敢有任何的行动。
这样的心情绝对不能说快乐,但是她也习惯了,从小到大,她不就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吗?抛去有些暗沈的情绪,贾如花来到了马场。
“贾小姐!”在马厩里工作的男仆见到贾如花,恭敬地问候。
“我想骑马,请你帮我牵雪儿出来。”贾如花吩咐。
“是。”马仆应了声,忙走人马厩,不一会就牵出一匹全身雪白、步履轻盈的白色骏马。
这匹母白马拥有非常优良的血汗马血统,血汗马里少见白马,尤其浑身都没有一丝杂色毛的白马更为珍贵,加上雪儿又是匹千里良驹,所以可以说是匹价值连城的骏马。如此宝贝的马儿一向只当司空靳两兄弟的坐骑,所以当司空靳教她骑马时,却拿雪儿当她的坐骑,除了她被雪儿所惊艳外,司空靳这举动也让马仆对她是格外的尊敬。这又是他对自己的另一样宠爱!”,让她心里甜甜的!
跳上雪儿,她先让雪儿在场上小跑步暖身,她迎著风,让风吹去她的烦恼,然后就驾驭雪儿急速奔驰,享受风驰电掣的快乐。
她学骑马并不久,有这么好的成绩全亏雪儿的聪明,它的温驯矫捷让自己很快就学会了驾御马匹的决窍!
在场上奔跑了几圈后,她愈骑愈上手,之前几天她还不敢骑那么快,现在她可以让雪儿跑出千里马该有的速度了。
只是达到了速度后,贾如花又想再突破了,在场边放著几个高栏,她见过司空靳骑马跳跃高栏的英姿,那动作并不难,雪儿又是这么聪明,应该没问题的!
想到就做,贾如花驾御著雪儿往高栏奔去。只要抓好距离、量准时间,狭紧马腹策马跳起,便能跳过高栏了,将步骤想过后她人和马也来到高栏之前,抓紧缰绳,她再加快雪儿的速度,测准距离向高栏奔去。
愈来愈近高栏,她的心情就愈紧张、也愈兴奋,转眼间她已经来到高栏前了,就在雪儿要起跳之前,贾如花突然感觉栏杆的高度似乎太高了些,她心惊地想阻止时已经太迟了,雪儿飞蹄而起,马身划出一道弧度跨向高栏,高度够但却后续冲劲不够,太早放下马蹄的结果是直接撞上了高栏,然后她就听到雪儿发出一阵嘶呜叫声,整匹马便一个腾空翻倒,重重地摔到地上!贾如花因为懂得轻功,很自然地便放开缰绳,飞身而起毫发无伤地灵巧落了地!
“雪儿!”贾如花稳住身子后就急忙蹲到雪儿身边观视它的情形,却见到雪儿倒卧在地痛苦地挣扎嘶叫,而血红的鲜血染红了它的一对前脚,从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看来,它的前脚是折断了。
贾如花骇得苍白著整张脸,惊愣了下,再来的反应便是放声大叫:“来人啊,救命,快来人啊!”
尖叫声引来了马仆,见到雪儿的情形,马仆也吓傻了,其中一位先回神过来,急急跑去找马管事,他是马房管事,也是马儿的大夫。
马管事以最快的速度冲来,在看到地上雪儿的模样时他脸色一沉,忙就卷起衣袖指挥马仆们做事,打开药箱准备医治雪儿。
“雪儿它……它的情形怎么样了?它会不会有事?”
一直在旁静默著不敢说话的贾如花颤抖地开口询问,她心好痛、也好后悔自己的冲动。
“贾小姐,属下只能说会尽力救治,但是结果会如何属下也不能肯定,小姐也受惊!”,请先回房休息吧!”马管事对贾如花说。
“这祸是我闯的,我想帮忙!”贾如花要求。
马管事婉拒了:“贾小姐,这种事你是帮不了的,而你留在这也会影响到属下们工作,您还是离开吧!”
贾如花咬咬唇:“那就请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治好雪儿,拜托你们了,谢谢!”站起身低头快步走开。
心中除了懊悔外,还是无尽的悔恨!她竟然让雪儿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她害了雪儿,是她害了雪儿……继而再想到司空靳知情后会有的反应,贾如花心情更加低落了。
她的快乐日子一向不多,也很难得能拥有一丝的幸福,为何自己还要弄砸它呢?难道她真没过好日子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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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吃点饭吧,您这样忧心忡忡不吃饭也解决不了事情,多少吃一些吧。”诗本看著失神坐在桌前发愣的贾如花劝著。
贾如花摇摇头:“我吃不下。诗本,你再去马厩探探消息,看雪儿的情形如何了?”
“奴婢刚去探过了,马仆的回答就是还在救治中,现在才过了一会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的。”诗本回答。
“或许已经包扎好了呢,我不放心,诗本,麻烦你再跑一趟好吗?”贾如花表示。
诗本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奴婢就再去看看。”忙要出门,但房门一打开,却见到司空靳正要进门。
“见过司空帮主。”诗本忙行礼。
司空靳没回应,直接就走人房里。
听到司空靳来了,贾如花马上起身迎上:“你来
……”
司空靳直接打断她的话,怒问:“你到底对雪儿做了什么?竟将它伤成这样?”
“我……我骑它跳……高栏……”贾如花满脸愧疚地回答。
“跳高栏!天杀的!你才刚学会骑马而已,你竟然就要驾御雪儿跳高栏!你……你知道你这种做法不啻是等于直接拿刀杀它一样,你以为这是很好玩的事吗?”
司空靳脸色铁青看著贾如花。
贾如花忙道歉:“对不起,我是一时兴起看到旁边有高栏,就想骑著雪儿试试,我不晓得雪儿会跳不过摔成这样,我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不是有心的,对不起……”
“不是雪儿跳不过,而是在马背上的你根本就不懂跨栏的秘诀,那是要经过长时间的练习才能达成的高难度动作,根本不是你这初学者可以做得到的!而你却因为好奇而拿雪儿来当试验,只为了你的一时兴起,你可有想到这会害死它吗?”司空靳气忿地指责她。
这话让贾如花脸色苍白了,惊愕地睁大眼:“害死雪儿?怎么可能?它不是只受了伤,怎……怎会死呢?”
司空靳冷然回答:“一双断了腿的马,连走路都不行了,你想它还有活在世上的资格吗?对马儿而言那比死还痛苦,死亡反倒是结束它的折磨!”
“啊……”贾如花面色惨然,呆呆地立在当场无法反应。她……竟然害死了雪儿!
见到爱驹的惨状令司空靳怒火难平,让他一改平时待贾如花温柔疼爱的态度,严厉下令:“这几天我要你留在房里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骑马,也不准你再入马场一步!”交代完后,一甩手他大步地离开。
贾如花想叫住他,但又不知道可以对他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著满身怒火的他离开。她能了解他的忿怒,因为雪儿真是美丽聪明又珍贵的一匹宝马,竟然活生生地折损在她手里,别说司空靳会发脾气,连她自己都很难原谅自己!
唉,深深地叹口大气!
这一晚,贾如花就在满心的后悔中度过,只是她没想到,后面却还有更大的打击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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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贾如花真的就很听话地在房里闭门思过,心中挥不去的浓浓愧疚感掩盖了一切,让她也忘了自己用尽心思想逃走的念头,只希望司空靳早日气消,不再记恨她害死雪儿的事。
只是她不想去染风尘,风尘却是自己找上了她。
贾如花坐在窗旁,努力做著手中的女红打发时间,因为待在房里实在没什么事可以做。之前她天天都动脑筋想逃走、忙著和司空靳周旋,哪会感到无聊?就算真没事做,去找司空靳,他也会变出许多有趣的事来不让她没事做,像是和她下棋、两人比试轻功,或是带她去码头看船,还有就是骑马玩……想到骑马,她的脸色又黯然下来。总之以前只会让她觉得时间不够用而已,而如今她却被限制在房里反省,司空靳又因为生气不来看她,两相比较之下,真是天壤之别了!
但做错事的人是自己,她也没话说,只好乖乖地做女红。
门突然被推开,诗本急喘喘地跑进来:“不好了!小姐,不……不好了……”
贾如花放下手中的针线看著婢女。“诗本,你怎跑得这么急,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诗本抚著胸口边喘气边叫:“小姐,不……不好了,船……沉了,胜利号……沈……沉船了!”
贾如花脸色一变:“胜利号沉船了?你是从哪听来的消息?谁说的?”
诗本仰脸猛吸几口大气和缓气息再回答:“现在帮里上下都在谈论这件事,据说胜利号驶往泾河时突然遇上大风雨,结果在差不多时间在那里的船只都平安渡过风雨,只有胜利号失去了消息,传言已经沉没在江里了,少帮主也已出发前往处理这件事了!”
“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贾如花很惊讶,那次司空靳带著她认识船的内部结构时,那艘船就是胜利号,它不但比一般的船来得宽且长,船身更是大了两倍有余,而且更加坚固结实。她也参加了胜利号的下水典礼,看著它昂扬地离开船坞,实在无法相信它会以沉船作结束,这是它的首次航行啊!
“小姐,这件事已经很重大了,但还有一事更严重,而且是和小姐您有关的!”诗本再提起。
“什么事?”贾如花忙问。
诗本却变得有些扭捏,话也说得吞吞吐吐起来:“是……是……那件事是……哎呀……您教奴婢怎么说嘛!”
“就老实说啊,有事就尽管说,别拖拖拉拉的!”又和她有关?贾如花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
诗本抿了下唇,小声地慢慢说出:“帮里传言……小姐在胜利号未完工之前就上船玩耍,已经是违反了习俗会招来不吉利,再加上小姐的命……命格大凶,才会导致发生沉船这么严重的事,然后……大家又将帮主的爱驹雪儿因小姐跌断脚的事联想在一起,更加证明小姐是不祥之人,让不幸的事接连出现在江海帮里……”
贾如花默然。怎又和她的命格牵连上呢?
诗本停了下,语气有些愤愤不平:“他们这么说根本就不公平,一切的事只是凑巧发生在一起罢了。胜利号的事是天灾引起的灾祸,而雪儿出事则是小姐的无心之过,小姐也不愿意啊,外人不知道小姐为了雪儿的事有多伤心,净会穿凿附会说风凉话,真气人!”
贾如花安抚著诗本:“话由人去说,你不要听就算了。”
“因为这是江海帮成立以来第一回发生沉船的事,才会闹得如此轰动,他们说得绘声绘影的,好似小姐真是个大灾星般,太没口德、也太过分了!”诗本还是很气忿。
贾如花顿了下,问起:“那司空靳又有什么反应呢?”
“司空帮主都待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忙碌得很。或许他太忙了,没听到传言,所以没有回应吧。”诗本回答。
真是太忙了吗?还是他也默认了呢?贾如花垂下眼,心更往下沉了。
诗本抱怨了好一会,喝口茶润润喉后,她表示要再去打听有没有胜利号新的消息传回,人就离开了。
贾如花在椅子呆坐了好一会,才再拿起女红继续缝制,可是就算强想平静心神,那怎么都绣不成样的针线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勉强了一整天后,贾如花实在无法再装假没事了,在夜色掩护下,她身形轻盈地悄悄来到书房,轻轻一跃身她飞上屋顶,熟稔地将瓦片拨开些缝隙,透过开口往下观视书房里的动静。
司空靳坐在一张大书桌后,眉头皱紧、神情有丝烦躁,房里还有梁管家和另两个管事。
“帮主,如今不只帮内传言不断,连外面也谣言满天飞,这些风声对帮誉影响很大,不可不重视啊!”徐管事忧心说起。
“既是不实的谣言,何必理会!”司空靳冷然表示。
“可是帮里接连出事是真的,而且不管直接、间接都和贾小姐有关,金家推拒了她这个新娘、贾府至今也没有任何的回应也是真的;贾小姐身带灾星命格更是千真万确的事,虽然说是谣言,但是其中有太多都是真实的事,并非是流言!”徐管事再说。
一旁的唐管事接著也补充:“外头还传言这位贾小姐人到哪儿,那里便会发生不幸的事,因此金家的舫船被我帮所扣押,让金家花了一大笔的银子赎回船;没过多久,我帮的新货船又莫名失踪了,造成这一切事的祸首全指向贾小姐;还有宝马雪儿的意外,即使贾小姐才学会骑马,但雪儿总是匹优良的千里宝马,跨栏对它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也不可能会让自己几乎是摔掉性命。帮主,算命之言或许不能全信,但也不可完全不相信.否则又要如何来解释这些太过于巧合的事呢?”
司空靳目光转向梁总管:“梁总管,你的意见呢?”
“帮主,江海帮和京城贾府非亲非故,贾小姐又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实在不好让她长期滞留在帮里;倘若帮主对贾小姐有什么安排,也该早些公诸于世,让贾小姐有正式的名分可以留下。只是贾小姐命属大凶,做她的伴侣只会招致灾祸,所以贾小姐最好是孤独以终,如果有人想强改变她的命运就是逆天,这做法不但害了她,更会害了旁人,与其如此,何不顺应天命,各得其所呢?”
梁总管恭敬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司空靳想了下后表示:“这件事让我想想再作决定,目前还是尽力搜寻胜利号的消息为首要。梁总管,你别忘了也要派探子盯好江南金家,他们吃了次亏绝不会轻易善了,一定还会有动作的。”
“属下会注意的!”梁总管回应。
“你们退下吧!”司空靳吩咐,梁总管们便离开了书房。
贾如花转移目光抬头望向月空,愣愣地看了会闪动的星星,心中一阵酸涩愁苦。难道这世上真没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吗?无言地叹口气收回眸光,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大跳。
“偷听,好玩吗?”司空靳冷声询问她,虽然她藏得小心,但还是让他发现了。
贾如花心虚地忙将瓦片推回站起身。“抱歉,我只是想明白你要如何处理流言的事。”
“你为何不正大光明来找我,而要偷听呢?”司空靳不变的语气再问。
“你要我在房里反省,加上流言又因我而起,让我不好意思直接来问你,只好偷偷来此打听了。”贾如花解释。
“你现在已经听到回答了,如此就可以回去了吧?”
司空靳脸色不好地赶人。
贾如花看著他:“你该明白我是祸首,为何不让我离开呢?”
“在你没有赔偿我之前,哪里也不准去!”司空靳漠然回答她。
以往当他听到她自贬的话,都会心疼轻斥她,这次却没有,他的脸色还是那么冰冷,这让贾如花的心很受伤,自嘲一笑:“若你在乎赔偿,只怕你留我下来更会得不偿失了!”
“这是我的事,不需你费心!”司空靳断然表示。
“这件事关系到我,怎只是你的事呢?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愿意尽力帮忙。”贾如花提议。
不过司空靳却是毫不考虑就拒绝了:“我说过,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若想帮我就好好待在房里,不要再惹事给我添麻烦了!”
“可是麻烦的来源却是我的灾星命格,就算我怎么躲藏都没用。既然你计较赔偿,你想要的到底是怎样的赔偿呢?”贾如花直接问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