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找到柴崎介那混蛋的把柄了。」
秃鹰位于闹区的豪宅别墅里,阿赞与几个部属带着重要的资料前来,当他将牛皮纸袋交给秃鹰时,他知道主子将会重重的奖赏他。
「你确定这就是柴崎介的把柄?」
「是的,我还查到柴崎介这一年多来,根本没跟莫利喜小姐在一起,他们的相遇,也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阿赞话才说完,秃鹰立刻冷冷的笑了出口。
「是吗?那么,他说身为她的男人那些冠冕堂皇的深情告白,不就是在讲场面话?」
「应该是这样没错,我还查到柴崎介的母亲,并不是柴崎岗的正妻,她只是外面的小老婆,而且她的旧情人,居然是莫涛。」
秃鹰看着牛皮纸袋里的一张照片,沉思了片刻。
「除此之外,征信社的人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
看来,能查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柴崎介行事一向低调,能查出这些事,已经很不错了。
「那么柴崎介和尤加利,现在在什么地方?」
秃鹰看着那张照片,顺便问了几句,没想到阿赞一点也答不出来,而且已经等在一旁发抖了。
「你没派人跟踪吗?」
「有……有……」
「那人呢?」
「跟……跟丢了……」
可想而知秃鹰接下来的脾气有多么暴怒,不过就算如此,也不可能知道柴崎介的行踪。
当年,黑道上盛传莫涛曾留下大批遗产,其中包括了与新联盟老大所挣得的珍贵宝物,可惜他曾派个内奸藏身莫家,也上上下下的在莫家翻查过,但除了属于莫家的古董珠宝外,并没有查出所谓的珍奇宝物。
照理说,东西不可能不见才对,所以东西一定不是放在莫家。
不晓得莫涛将宝物藏至何处?
他猜想,最大的可能是交给了莫利喜。
秃鹰无法再苦等下去了,无论如何,他得比柴崎介更早一步得到尤加利,而且是在两人感情尚未加温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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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高贵迷人又风姿绰约的小姐,肯定就是妈咪喽!」
莫利喜第一个行程,锁定了代官山,而见高野纯子则是主要的目的。
怀抱着甜嘴的媳妇时,高野纯子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她真的太想念他们了。
「乖,让妈咪仔细瞧瞧,妳比照片上还要瘦呢,是不是吃不下?还是睡不好?我也是,老是睡不安心,担心在台湾的你们。」
虽然原意是想巴结高野纯子,好驾驭柴崎介那家伙,可是当她一见到父亲曾经挚爱的女人时,一股熟悉感使然,熟稔的关系一下子就涌进她的心窝。
她真心诚意的抱紧高野纯子,而且哭得淅沥哗啦。
而从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的柴崎介,选择悄悄地走出房外,不打扰她们。
因为她们都有着与亲人生离死别的切身之痛,莫涛的死,造成她们心灵上出现了裂痕的伤口,想治愈伤痛,恐怕得经过好长一段时间。
而这一哭,居然把原本约好吃饭的时间都给占掉了。
两个女人在房里叽哩咕噜的说个没完,最后他只好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就回房睡觉去。
翌日──
「咦,她还在睡吗?」
正在看报纸的柴崎介已经等了一个上午,可是仍不见莫利喜起床的身影。
「嗯,先别叫她,她看起来累坏了。」
高野纯子一坐到他面前,就立刻牢牢的瞅紧他。
「您怎么一直看着我?」
等到他发现时,高野纯子已经注视他好久。
「莫利寿已经告诉你有关链子的所有事情吗?」
放下报纸,他摇摇头,「他只说了一些就被其它事打断,但如果内容还掺有和莫利喜的事,我并不想知道详细细节。」
「是因为白端羽的关系吗?」
柴崎介垂下眼睑,并不想跟自己最敬爱的母亲,讨论那个女人的事。
「你别以为我不出门,就什么事都被蒙住,其实这一年多来,你根本没有留在尤加利的身边,对不对?」
柴崎介被母亲的一席话惹得一愣。
这件事,她不是一直被瞒住吗?
不待他回神,高野纯子已走上前握紧他的手。
「我不管你过去跟哪个女人在一起,也不在乎你怎么欺瞒我,更不想追究你对尤加利的离弃,我只要你从现在开始,答应我一件事。」
「答应什么?」
他之所以非常敬重母亲,不光是她年轻时所遭遇的不公平,她的教育方式与爱他的方式,都让他十分的尊敬她。
「用一颗真心去爱尤加利。」
他直想说办不到,可是母亲抚在他心窝上的手,既沉重又扎实的贴紧着他不放,这让他无法拒绝。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她几乎在温室里长大,没有朋友、没有世界观,甚至比一般人更傲慢无礼,但她深爱的亲人都不在了,阿寿一向忙着帮莫涛,根本和她不够亲近,照顾她只是责任,他是不会懂得怎么了解她的心情。」
抬起眼,他头一次感到母亲对她的忧心有多么地沉重。
「她需要你,需要一个可靠而且不离不弃的丈夫。你原本就属于她的依靠,现在更应该连心都交给她。这是妈妈这辈子对你最大的期望,你可以做到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个期望太沉重了。
「可以吗?介。」
那个不字,差点就脱出柴崎介的嘴。
可是,他却选择闭上眼睛长达一分钟,让进退两难在心里徘徊。
「试着去爱她,而不是排斥她,你会发现,她的纯真绝对没人比得上。」
是吗?
他睁开眼睛,「我尽量好吗?毕竟我们的婚姻不是出于自愿,想要真爱,未必勉强得来。」
「我晓得,但你得答应我,绝不可以对她有所离弃,就算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也不可以让她知道,惹她伤心,知道吗?」
听到这席话,柴崎介的心格外酸楚。
母亲的这番话,分明就是在替她夹在莫涛与利紫晴之间的三角关系解套。
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明白,相爱的人为什么总无法相守?
「妈,这么久了,您……不想走访一趟Uncle的墓地吗?」
高野纯子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她有足够的勇气,早就去了。
「我想,等你们真的拥有真爱,我也许就有勇气过去;你应该明白,我嫁给你父亲时,曾给他一个承诺,就是不再踏进台湾一步。」
是呀,柴崎岗对母亲既爱又恨,允诺让他娶一个妻子的旧情人后代,对于一向古板的他,已经是一大让步了。
「好了,这件事我已经得到你的承诺,她很少出门,你带她到处走走吧!」
「姊回来没?带莫利喜去逛街这份重责大任,我想请她帮忙,我还有其它事要做,不能陪她去。」
「有什么事这么重要?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去?」
「带她去?噢,我可不想自找麻烦,她那个人呀……」
谈起莫利喜这妮子的恶行恶状时,柴崎介突然变得话多。
高野纯子边听边笑,看着从小就背负是外头女人生的小孩的他,她觉得他变了。
尤其是表情变多了。
他以前总是冷冷的不太爱理人,有什么事都只会藏在心里。
可提起莫利喜的缺点,他看起来热情多了。
而这一聊,又是快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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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四点半,莫利喜终于睡醒了,可她一觉醒来后,却看不见柴崎介,倒是柴崎官遥出现了。
「嗨,美人儿,准备好好的让荷包失血吗?」
爽朗的招呼声让莫利喜马上喜欢这位姊姊。
之后的三天,她们几乎都在逛街。
白天,她们都睡到很晚,下午过后,柴崎官遥就带着她去涩谷血拚。
而她们还常常改变逛街地点。
在靠近原宿的明治通、代代木竞技场一带,精巧时髦的店是一家挨着一家,莫利喜看得两眼昏花,可还是一天征战过一天。
晚上,她如愿的流连六本木,但涩谷的Live Band,还是比较能吸引她的注意。
之后她看过皇居,也把三十种迪斯尼娃娃一次买齐,如愿坐到惊险的云霄飞车后,偶尔也享受一下泡汤的滋味,但生活里总好像少点什么,有一点缺失,也有一点空洞。
等到第四天晚上,她和柴崎官遥又征战各大服饰店回家后,在缩往沙发的一角时,她终于忍不住的发问──
「姊,阿介呢?」
柴崎官遥正在镜子前拿新衣比对着身材,但莫利喜的一句话,问得她连忙将衣服丢到床上,并且蹲在她的跟前。
「好几天都没看到他,他去哪了?」
「我以为妳都不问了呢!」
柴崎官遥站起身,坐在她旁边,一脸诡异地窃笑。
「妳干么那种表情?」
「因为我家的阿介,可是很受女人欢迎,通常只要一小时没见到他,他的女朋友都会崩溃,可是已经过了四天了,妳到现在才问起,我当然会觉得很奇怪呀!」
听到这个解释,她立刻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
拜托,他又不是什么白马王子,才几天不见而已,有那么夸张吗?
可是话说回来……「他以前的女朋友,是用拖拉库来计算的吗?」
柴崎官遥当然瞅见她一脸的不以为然,但她的心底仍在隐隐作笑。
想到前几天柴崎介来拜托她时的表情,啧啧,为了个女人拜托她,他算是头一遭吧,就算是白端羽,他也不曾拜托她,所以她忍不住想知道,他和莫利喜之间互相仇视的紧张关系,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不过,当莫利喜刚才问及他的去向时,她已经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敌对关系已经逐渐消失。
「应该说只有朋友吧!他的朋友通四海,比较好的有胖子、阿全、珍妮,比特也算吧,和其它人,总之他的朋友才是可以用拖拉库来计算。」
胖子她见过,但阿全、珍妮……珍妮应该是女人吧!
「珍妮是……」
「他的工作伙伴。」
「工作?」
怎么可能!那家伙不是无业游民吗?
「他有工作?」
「嗯,让人有点搞不懂的工作,他这几天丢下妳,就是工作去了。」
「是吗?」她还真是吃惊。
他会做什么呢?
业务员?不像;公务员?不可能;总裁之类的?也不对。
难不成也是黑道?
「他现在应该在巴黎附近,或者是枫丹白露的森林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去那里干么,总之他是去工作了。」
「森林?」
该不是砍伐工人吧!
「他在那里做什么工作?」
「呃……这我有点搞不清楚。妳问这么多干么?嘻嘻,该不是偷偷在想他吧!」
听到她的瞎猜,莫利喜立刻收起吃惊的表情,然后做出嗤之以鼻的鄙笑。
「别笑死人了,我哪里会想他,只是没个人来使唤有点不习惯而已。」
「不习惯?哦哦,妳完了,妳才跟阿介在一起多久,居然一下子就不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妹子,该不会是妳已经跟他有名有实了吧!」
「乱讲,谁跟他有名有实了,妳少胡言乱语。好了,不跟妳瞎扯了,我去找妈咪喝杯咖啡,省得妳瞎闹。」
是这样子吗?
看着她手足无措跑掉的背影,柴崎官遥更确定她的心里已经偷偷放了个柴崎介。
既然宿命安排了他们的缘份,那么这对冤家到底何时才会互相承认喜欢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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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告一个段落了吧!」
「应该是,这卷带子我得先带回去,你呢?还要停留多久?」
「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距离巴黎大概有两个钟头左右的枫丹白露,有山有水,还有都市地区鲜有的静谧与芬多精。
柴崎介虽然为了公事不得不来,可心里总是牵挂着在日本的莫利喜。
说也奇怪,之前他明明是迫不及待想逃离有她在的地方,可才离开五天而已,他却因担心她而给扰得心烦意乱。
而他最怕的,恐怕是她又任意的伤害自己。
想于此,他心里开始不安了起来。
「介,你变了,从前的你总是最早来,也最晚走,现在居然说要走?」珍妮一边收拾着,一边不住的轻笑他。
收录水流声、鸟鸣叫和风吹落叶的声音,让没有时间或没有机会来这里的人也能从CD里分享这份感动,这正是柴崎介目前的工作。
这是他的兴趣,也是他最能放松的一面,与唱片业者合作了许多年,每年他总会拨空收录一张有关大自然声音的CD,他甚至因此而得过无数的奖项,但今年的他,却工作得有点心不在焉。
是因为担心莫利喜,还是莫涛毫无头绪的死因仍困扰着他?
不,应该都不是,他肯定自己是比较担心姊姊。
因为她很没耐性,脾气又坏,如果莫利喜对她命令这个、命令那个,两人肯定一言不和,而姊姊最有可能做的是丢下她,莫利喜就这样负气而去,结果被秃鹰逮个正着……
想于此,柴崎介更烦了。
而就在他心烦意乱的同时,手机突然响起。
「喂?姊……嗯,差不多了,现在刚好要走……什么?!莫利喜跑来找我?已经好几天了?这怎么可能,我根本没看见她……」
柴崎官遥的这通电话,让他的不安更多加了急躁。
那妮子来做什么?
她怎么可以自己搭飞机?!天呀,应该没人发现她吧!
还有,她不会迷路了吧?
没自己出过门的她,应该不会被骗吧?
一向稳重的他已经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想与担忧给急得心乱如麻,恨不得能立刻飞离这里。
可是,姊姊说她来了好几天,会不会是行踪曝光,被秃鹰逮个正着?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了。
「介,什么事?」同行的珍妮十分关心。
「不好意思,东西能不能请妳收拾?我有点要紧事要办。」
他根本没法解释太多,想立刻见到莫利喜,现在他什么事都做不了。
而就在他跳上吉普车的同时,不远处竟传来人声。
「谢谢你喔,你真是个大好人。」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枫丹白露耶,可是他耳边却出现了字正腔圆的中文?
细细聆听,在树林里,有人正缓缓地哼着歌,越来越近,等到树后那道人影出现后,柴崎介那颗揪紧的心,终于松口气的放下。
他跳下车的跑到莫利喜面前。
「柴崎介!」
当莫利喜发现他就在跟前时,兴奋得惊呼了起来,接着奋不顾身的跃上前,紧抱着他。
这下子他更加确定,她小名应该改成无尾熊。
「我真找到你了!你晓得刚才有多惊险吗?我迷路了,而且我一句法文也不会讲,结果我拚命的想问人,可是这片大树林里,除了山水风景之外,什么鬼影都没有,幸好刚才遇到一个好心的人,我也不晓得我说了什么,可是他居然带我找到了你……」
她那双黝黑的眸子闪闪发亮,比手划脚的动作夸张又可笑,可是他不在乎,他只是聆听着,然后等她说完后,紧抱着她不放。
他不晓得自己干么这么激动、干么在乎她,可是他真的很高兴见到她平安。
「喂,放开我,我话还没说完呢!」
因为发现这里还有别人,她害羞的想推开他,可是这家伙却不听使唤,一点都不理她,直到──
「喂,老婆大人叫你放手了,你怎么还不放?」
他松开手,可眼神不曾离开过她,莫利喜很不习惯这样的他,所以直找话题讲。
「听说你也有工作,你是做什么的?那些仪器是干么的?」
珍妮看了她一眼,然后叽哩咕噜的不晓得在说什么,柴崎介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瞅紧莫利喜。
「你在干么?别老盯着我看,回答我的问题嘛!」
「我在做收音的工作,妳不会有兴趣的。」
「不会呀,我一向对这种事很感兴趣。」
「是吗?」
「是呀,你是在收录大自然的声音吗?真的很巧,我经常叫小马去唱片行买大自然音乐,有个叫知音的收音者你晓得吗?我好喜欢他收集的声音。」
听到这里,柴崎介露出笑容,这让她有些惊讶的恍然大悟。
「你这家伙……该不会你就是……」
「对,我就是那个叫知音的收音者,没想到妳是我的声迷呢!」
两人会心的相视一笑,完全没理会珍妮,他也忘了责骂她没事干么乱跑,害他担心。
「对了,我都还没骂妳,干么自己一个人跑来?」
「喂,我才想问你这个咧,你怎么可以自己跑来享乐,却都不告诉我?」
「我哪是享乐,我是在工作。」
「你爸是日本政府的政要耶,你干么要工作?」
「妳不懂啦!」
「谁又不懂了,就算我不懂,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嘛!」
两人似乎又开始拌嘴,可是他们不再那么仇视彼此了。
当他们分隔两地,思念无故闯入两人心中。
而柴崎介也在瞬间被心里突然出现的感觉给吓了一跳,这个喜欢命令人、惹人厌的妮子,居然闯进他的心扉,时时刻刻都能捣乱他的心情。
这是何时的事?
完了,他怎么可以那么不小心!